第 163 章
白郁還是不死心,仍舊在找能把楚澤淮變回小時候的能量。
上一次是他找錯了方向,明明‘弱化’能量是在這個世界裏出現的,他卻找了一個世界之外的卡片。
這一次絕對不會再出錯,他就不信本世界沒有第二個覺醒‘弱化’能力的人。
結果他還沒有找到,世界本源的力量就隐隐約約告訴他,他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了全部的力量,需要回到幼年期一趟,重新再生長一遍,優化基因,把所有的植物細胞淬煉得更強大,随後才能成為合格的‘神明’的身體。
之前沒有這種預感,是因為世界本源的力量還有一小部分沒有被徹底吸收。
白郁:......這是什麽風水輪流轉。
當時的白郁正化為藤蔓,趴在天花板上和系統聊天——植物并不需要睡眠,但植物想陪着他的小鳥一起休息,于是在楚澤淮睡着後,他就經常自己爬上天花板和系統閑聊。
【我可能要變回幼年期一段時間,大概是一天左右,不用擔心我,你幫我告知一下.......】
這個預感來得太過于突然,白郁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完,就感覺到強烈的困意來襲。
【告知誰?楚澤淮?可是我沒有辦法聯系他啊,他也不認識我。】
系統有些莫名其妙,随後它就眼睜睜看着上一秒還在和它讨論副本boss之間愛恨情仇的植物,下一秒就不斷縮小、縮小、縮小,最後小成了細細的一條。
這一條藤蔓扭來扭去,能量流轉之下,變成了一個幼年版的銀發綠眸小孩。
【白郁,你能聽到我說的話嗎?你是身體變小了,還是身體和心理一起變小了?】
系統焦急地趕過去,問道。
幼年白郁眨了眨綠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系統,片刻後,咽了一口口水,說出來第一句話:“你.....能吃嗎?”
如果說幼年時期的楚澤淮驕傲、直白、會怼人會害羞、性格鮮明張揚地就像是一道彩虹,那幼年時期的白郁,性格扁平得就像是一只扔在地上被踩扁的痞老板。
對于幼年白郁來說,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只分為兩種。
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如果非要再分得詳細一點,最多也就是在能吃的東西裏面,再分出來個好吃的、味道一般和不好吃的。
見系統是一個無法被他吃進去的東西後,白郁便對它失去了興趣,淺綠色的眼眸一轉,就看見了正在一旁熟睡的楚澤淮。
這個貌似有點香。
夜色中,一根翠綠色的藤蔓悄無聲息伸了過去,然而在碰到那柔軟的臉頰後,就像是觸電了一樣,立馬收了回來。
這個不能吃。
白郁抿唇,他不太明白為什麽自己的本能告訴他,這個美味的食物不能吃,但既然本能這麽提醒了,那肯定有理由。
作為一株植物,他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于是放棄了楚澤淮的他,把目光轉向了家裏面的東西。
幾分鐘後。
【等等,那是用來睡覺的床,不能吃——】
【那是楚澤淮帶回來準備辦公的文件,不能吃——】
【棉制成的衣服也不能吃,你是想讓你對象果着去上班嗎?】
安靜的夜色中,系統絕望地看着正在大吃特吃的白郁,只覺得眼前一黑。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射進來,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到了九點,枕頭旁邊的手機盡職盡責叫了起來,徹底結束了早晨的寧靜。
一只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摁掉鬧鐘,随後便拿起了手機。
長長的金色睫毛揚起,那雙還帶着點困意的金橙色眼眸随意看了兩眼手機屏幕,立馬清醒過來。
楚雲柔要帶着林墨趁着假期來流銀市旅游度假,順便來看望一下他們兩個。
“白郁,我家裏人都要來流銀市,現在說不定都已經到了。”
楚澤淮反射性看向天花板,卻沒有看到預料中的一片綠色。
等等.....為什麽感覺今天的天花板格外高?
不只是天花板,牆上挂着的鐘表、裝飾畫和壁燈都高了不少。
楚澤淮眨了眨眼,他從床上站起來,這才發現不是空間變高了,而是床變矮了。
不對,不能說是床變矮了,應該是床消失了。
現在他們的床墊床單、被芯被套、枕頭枕巾,都是直接鋪在地上的。
“床呢?”
楚澤淮繞着鋪在地上的床單轉了兩圈,也想不明白那麽大一個床究竟是怎麽消失不見的。
“嘎吱、嘎吱.......”
書房傳來紙張被咀嚼的聲音。
楚澤淮一頓,連衣服也顧不上穿,離開卧室直接下樓,一把推開書房的門,就看見比神秘消失的床更加讓他心涼的一幕。
他的辦公桌、紙質文件、木質印章、鉛筆什麽的全都沒了,而一個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銀發綠眸小孩,正一邊啃着檔案袋,一邊對着他投來了疑惑的眼神。
“白郁?”
楚澤淮倒吸一口涼氣,立馬沖上去,把檔案袋從對方的口中救了下來。
“對,是我。”
見檔案袋沒了,白郁有些不高興地撇了下嘴,在估摸了一下自己應該沒有足夠實力搶回來後,幹脆拿起一旁的鉛筆繼續吃。
“這個也不能吃!”
楚澤淮眼疾手快地把鉛筆也搶了過來。
“不,這個是能吃的。”
幼年版本的白郁很認真地反駁道。
他能感覺得出來,這是某一種植物的屍體。
對于在弱肉強食的自然界成長起來的薔薇,同類相食這件事,那可太正常不過了。
更何況這還是死去的、嚴格意義上壓根算不上是同類的普通植物。
“真不可以吃。”
楚澤淮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不同物種還變小的伴侶解釋,也為白郁莫名變成這幅樣子而心焦,他慌慌張張打開手機,開始聯系月季。
同為植物,那群家夥應該會比自己更了解白薔薇的這種狀态。
電話很快就接通,楚澤淮向月季簡單描述了一下白郁的症狀,得到對方一個‘我現在正在流銀酒店吃飯,你帶着老大過來一趟’的話語後,就打算快點帶着白郁過去。
結果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那個銀發綠眸的身影已經不在了視野中。
“白郁?”
楚澤淮在別墅裏到處尋找。
沒有。
“在哪裏呢?”
楚澤淮推開門,開始在花園裏面巡視,重點看了眼爬藤架。
也沒有。
“你去哪了?快出來。”
楚澤淮飛上了屋頂,在植物平日最喜歡曬太陽的地方看了一眼。
還是沒有。
不得不說,當一株植物想要藏起來的時候,還真的不好找。
楚澤淮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他想了想,幹脆坐在客廳,用右手幻化成的鋒利鳥爪,輕輕地在脖頸上刺了一下。
一個小小的血珠湧了出來。
不到三秒鐘,叼着一塊街邊木質指示牌的白郁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淺綠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脖子。
“想喝嗎?”
楚澤淮側了下頭,讓自己帶着血珠的脖頸部分露得更明顯些。
“嗯嗯嗯。”
白郁瘋狂點頭。
“那你就把你嘴裏的東西放下,乖乖讓我抱着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楚澤淮蹲下,朝着對方伸出了手。
幼年版白郁猶豫了一下,在一大塊木板指路牌和一小滴血液中選擇了後者。
他扔下木板,乖順地讓楚澤淮把他整個抱起來,随後咬上了那處泌血的皮膚。
真的好甜,比那破木板香多了。
白郁靠在對方的胸膛,舒适地眯起了淺綠色的眼眸。
楚澤淮則頓了一下。
幼年版白郁看上去像是個香香軟軟的小孩,但是真的抱在懷中時,想象中無比柔軟的皮膚,實際上摸起來全都是硬的。
感覺像是抱了一個大型的木雕,甚至還沒有成年版的白郁柔軟。
這難道就是植物特有的皮膚特性嗎?
流銀酒店。
作為一個敢把流銀市的名字當做自己名字的酒店,其當然擁有強大的背景和氣派的排場。
在某個包間中,季悅正在和楚雲柔聊一些‘如何讓一個成年男人變得聽話’的話題,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迎來什麽的林墨在和項陽快樂聊天。
“話說要不是你,我還真來不到這個地方。”
林墨看着周圍富麗堂皇的裝飾,說道。
他一開始只是想咨詢一下好友,流銀市有什麽規格比較高的酒店,沒想到向日葵直接把他們帶到了這裏,還請了他們一頓大餐。
“也不一定吧,雖然說一般人确實訂不到這裏的房間,但你們也算是夫人那邊的親屬,想來的話,直接說一聲就成。”
項陽聳了下肩膀,把服務員上的覺醒者特制菜肴推了過去。
“嘿嘿,那我哥這算不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林墨一筷子夾走了一大半的菜肴,一邊吃一邊說。
他跟着他哥吃了東庭用來招呼貴賓的菜、吃了執行官特制食品、吃了小白做的飯、吃了婚禮宴會上無比豪華的美食,如今他哥甚至都沒來,他也借着對方的光,吃到了流銀市最頂級的食物。
“你把你自己比做雞犬,不要帶上我。”
剛剛和季悅聊完的楚雲柔正好聽到了自家兒子的最後一句,毫不留情地給了對方一個爆栗。
“哎呦,知道了,我這不是想表明我哥——”
他話還沒有說完,語句中提到的人就按照月季花給的地址,匆匆推開了包廂的門。
“季悅,白郁他現在變得又小又硬,你能看出來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楚澤淮也顧不得和坐在一旁的表弟姑姑打招呼,直接把懷中的幼年版本白郁舉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不想離開美味食物的白郁反射性掙紮了一下,胳膊正好碰到了餐桌。
“砰”的一聲,兩塊堅硬木頭相撞的聲音響起,木質餐桌應聲而裂。
“哥,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開黃腔,不然會被我媽把頭摁在桌子上打———诶诶诶,小白怎麽變得這麽小了?”
林墨擡頭好心勸告道,然而在看見白郁的大小後,那雙墨色的眼眸猛地瞪大。
他站起身,細細端詳了幾眼幼年版好友,又看看裂開的桌子。
沒想到是現實意義上的“又小又硬”啊,他還以為他哥連這個都會拿到臺面上來說.....咳,是他冒昧了。
“不要慌,老大想融合所有的力量,所以要回到幼年期重新長一次,大約一天左右就變回來了。”
聯系不了楚澤淮的系統早就跑過來通知了月季花,所以面對這樣的場景,季悅只是無比淡定地把面前的銀發綠眸小孩又推回了楚澤淮手中。
她不太敢離現在的白郁太近。
幼年版白郁其實要比成年版白郁更可怕。
這個可怕不是指實力,而是指心性。
幼年版白郁腦海裏除了吃就是吃,壓根不懂“克制”兩個字怎麽寫,也不會顧忌這個那個,能吃就吃,想吃就吃,完全不會管會不會造成嚴重後果或者看中的食物其實是關系要好的朋友。
就在楚澤淮把小孩遞過來的時候,季悅可以明晃晃地看到了那雙淺綠色眼眸中的食欲和貪婪。
對于現在的白郁來說,恐怕她和一盤蘊含着能量的上好燙菜沒什麽區別。
但向日葵就沒有月季花那麽高的敏感度,或許是熊孩子裝久了,他壓根沒有意識到白郁的危險,笑嘻嘻地就湊了過去,甚至還用手碰了碰對方堅硬的臉頰。
“哎呀,這就是小時候的老大,真可愛———嗷————”
慘叫聲響起,剛才還一臉興趣的項陽捂着手指跳了起來,汁液四濺,臉色變得和他的葉子一樣的綠。
在所以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白郁直接咬下了項陽一根手指。
對,是咬下,不是咬着,更不是含着。
沒有了主體的能量,那根手指很快就變成了一片巴掌大小的翠綠向日葵葉子,面無表情的白郁嚼吧嚼吧,“咕嚕”一聲,就把葉子給吞了進去。
随後,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個滿意的笑。
“你,嘗起來很不錯。”
而另一旁的項陽還在嚎啕大哭:“我的葉子,我的葉子嗚嗚嗚嗚————”
“快別哭了,不就是一片葉子嘛,讓老大恢複後補給你不就行了。”
季悅頭疼地看着一旁的項陽,最後被吵得受不了,一巴掌拍他腦門上。
“那個....是不是應該先止一下血...啊不,是止一下汁液。”
楚雲柔看着從手指處飙到各個地方的綠色汁液,提醒道。
就這麽短短一段時間,空氣中已經到處彌漫着植物汁液的芬芳。
“也對,別動,小心失汁液過多死了。”
季悅握住手指受傷的地方,開始往上面傳輸能量。
而相比于正在處理項陽傷口的幾位,林墨的關注重點顯然不在這上面。
當然,也不在自家好友莫名變小且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大上面。
小烏鴉的腦子還在高速上沒下來。
“哥,我跟你說,你可千萬要克制住自己。”
看到楚澤淮投過來的疑惑目光,林墨咳嗽了一聲,解釋道,
“《東洲區域未成年人保護法》裏有明确的法律法規,哥,小白現在這個樣子,你就算欲求不滿也一定要忍住,我還不想在流銀市的局子裏看見你———啊————”
話還沒有說完,林墨的腦袋就又迎來一個屬于哥哥的爆栗。
“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麽東西?”
楚澤淮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應該抽出點時間再給林墨一個“愛的教育”。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的一世英名可千萬不能毀在這上面。”
林墨捂着腦袋“哎呦”叫了兩聲,委屈道。
“放心好了,我對小孩子沒有興趣。”
楚澤淮瞥了一眼自家弟弟。
“其實....老大現在也不算小孩子了吧。”
幫向日葵重新長出手指的季悅扭過頭,說到,
“他現在這個模樣,我不太确定是兩百歲還是三百歲,但最起碼是三位數的年齡。”
“對,我在兩百五十歲時候幻化的人形,差不多就是這個大小,不過我不知道老大現在多少歲了,我在植物樂園裏打工的時間比較短。”
項陽用重新長出來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說道。
“我估摸着四位數了.....”
“差不多。”
兩個植物關于白薔薇的年齡進行了讨論,一旁聽着的林墨嘴巴不由自主張大,幾乎能放進去一個雞蛋。
他一直以為他哥和小白是年下,是沉穩可靠的前輩看上了溫和友善的後輩,是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許多年的老男人釣了一個剛出社會的傻白甜清純男大,沒想到居然是————
“哎呦,哥,別擰我耳朵,耳朵會掉下來的!”
林墨拽着他哥的手就往外扯。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楚澤淮半眯起金橙色的眼眸,說道。
“我真沒想什麽東西,我只是在想我以為你這個老男人釣了,啊不,啊———哥,我錯了———”
林墨發出了一聲哀嚎,和當初的向日葵一模一樣。
“你說誰是老男人?”
楚澤淮咬牙。
“不是,你肯定不是,和小白一比,你可太年輕了,哥,快松手———”
林墨瞬間滑跪。
“真是有趣,剛才你哀嚎,現在他哀嚎,你們兩個間錯着哀嚎,這包間倒也不顯得冷清。”
季悅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饒有興味地看着這一幕。
“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
看着眼前“熱鬧”的一幕,楚雲柔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看向了楚澤淮,
“你先帶着白郁離開吧,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他恢複,你要是再不走,他都要把餐桌吃光了。”
和烏鴉弟弟較勁的楚澤淮這才發現,被他抱在懷裏的小孩,已經偷偷用藤蔓吃了不少木質桌子。
圓月一樣的木桌,硬生生被他吃成了彎月。
“好的,姑姑你回去教育一下林墨,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不能這麽不成熟,那我就先走了。”
楚澤淮收回手,抱着幼年白郁就往外走。
“哥,你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居然還和我媽告狀?”
林墨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你給我閉嘴吧。”
楚雲柔一把就将想追出去的小烏鴉給拽回來。
講真,要不是确定以及肯定這是自己親生的崽,她真的不想養了。
包間內發生的一切已經和走出去的楚澤淮無關,在确定白郁沒有任何事情後,他松了一口氣,腳步也輕松起來。
“那邊。”
懷裏小小的人突然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使勁拽了一下楚澤淮的衣領,手擡向了另一側。
“那邊有什麽?”
楚澤淮抱着幼年白郁過去,發現是一個魚缸裏養的一條大鲶魚。
幼年白郁把手貼在玻璃魚缸表面,淺綠色的眼珠随着鲶魚的游動而不停移動。
“餓了?”
楚澤淮擦了擦幼年白郁唇邊的木頭渣子,哄道,
“我們出去吃好不好,這個可能是人家的裝飾品。”
幼年白郁用看奇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誰家裝飾品這麽醜啊。”
楚澤淮:....原來這家夥還有除了吃東西以外的認知啊。
他還以為對方已經退化成了一株只會吃的藤蔓。
“先生,請問您是要選這條魚嗎?這裏是我們的菜單。”
一旁的服務員小姐姐走過來,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菜單,禮貌問道。
“你看,我就說能吃的吧。”
幼年白郁拽着楚澤淮的領子,眼睛則盯着游來游去的鲶魚,舌尖不由自主舔過唇。
“這是您的孩子嗎?真是可愛。”
服務員小姐姐看着小小軟軟的人,又看見了對方舔唇的動作,只覺得心都要被萌得化掉了。
“呃,這個......”
楚澤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倒是想說這不是他孩子而是他伴侶,但又覺得他要是真的這麽說了,下一秒人家估計就要報警抓他。
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嗖”一聲,剛剛還舔過唇邊的粉色舌尖,瞬間就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綠色藤蔓,在兩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探入魚缸狠狠紮入鲈魚的身體,最後卷着它送入口中。
幾秒的空檔,魚缸裏面便已經空無一物,也就還未平靜下去的水面和在水裏逐漸彌漫開的鮮血,能證明這裏幾秒前發生了什麽。
“味道一般。”
白郁舔了舔唇邊的鮮血,淺綠色的眼眸盯上了一旁的服務員。
這是個植物側覺醒者,好像還有一絲自己的氣息。
吃了同源力量,說不定能得到更強的增幅。
面對如此赤裸裸的食欲,服務員小姐姐瞬間就煞白了臉,握着菜單的手忍不住顫抖。
楚澤淮深吸一口氣,伸手摁着白郁的後腦勺,把對方的臉摁在了自己還未徹底痊愈的頸部傷口處,随後對着被吓到的服務員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一邊道歉一邊快速往外走:“不好意思啊,魚的費用就記在裏面的那個包間上,我們先走了。”
流銀市的明媚陽光暖洋洋照射在大街上,街道兩旁已經有了不少出來曬太陽的植物居民。
楚澤淮小心地躲着這些白郁眼中的“食物”,往家的方向趕去。
好在比起植物居民,到底還是他的血更香一點。
不過也不能讓這小孩一直喝下去,幼年版本白郁不懂節制,喝上瘾了不松嘴,把他喝到失血昏迷也不是不可能。
估摸着差不多了,楚澤淮便把對方的腦袋從自己脖頸處移開。
“滿足了嗎?”
他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幼年版本白郁,心裏面到底還是軟了下去。
雖然這家夥現在估計有幾百歲、除了吃就是吃、又兇殘又血腥又貪婪、身體還邦邦硬,但不得不說,這個軟萌可愛的樣子是真的戳到他了。
真可愛。
“謝謝哥哥。”
幼年版白郁喊了一聲,随後舔了下楚澤淮脖頸上的傷口。
剛才還在出血的傷口瞬間就被止血,脖頸處的疼痛也蕩然無存。
沒想到對方還會售後治療的楚澤淮愣了一下。
“楚部長,下午好啊。”
路過的何晏朝着愣神中的楚澤淮打了個招呼。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
被突然出現的何晏吓了一跳的楚澤淮反射性解釋,在發現對方壓根沒有朝那個方向想并且投來疑惑的眼神後,尴尬地咳嗽兩聲作掩飾,
“咳咳,真實是好巧啊,你也來逛街?”
都怪林墨那小子,搞得他也開始往那個方向想了。
“不是逛街,是去調查局,有些資料需要處理。楚部長要是有空的話,要一起去嗎?有些資料我接觸不到,權限不夠。”
何宴指了指自己身上白色的調查局制服。
如果楚澤淮能過來幫他,那應該會省下不少的時間。
“也行。”
反正今天不去,周一也要去,幹脆提前弄了省事。
于是原本準備回家的楚澤淮轉了個彎,和下屬一起去調查局處理文件。
白郁現在一副吃飽了的餍足樣子,應該能安安分分呆到恢複正常....吧......
然而楚澤淮還是太天真了。
就在他以為懷裏安靜的白郁會一直安靜下去、帶着對方踏入調查局時,銀發綠眸的小孩突然變成了一堆細細的藤蔓,直接從他懷中滑了下去。
綠色的藤蔓宛如一條會移動的綠色地毯,在流銀市調查局的地面上瘋狂爬行。
凡是他爬過的地方,宛如蝗蟲一樣,寸土不留。
楚澤淮站在裸露出來的水泥地上,呆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立馬追了過去。
“不要吃木地板,很髒的!”
“那是大家的辦公桌,快住手,不對,是住嘴!”
“文件!何晏,還愣着幹什麽!快點拯救我們的文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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