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花錢
吃完飯回到家,院子裏的家具都清空了,大件的都已經搬進房間,小件的有些王芳也不知道放哪好,就堆在了一樓客廳裏。
程蔓進去後最先注意到的卻不是這些,她看到鬥櫃上還放着三四瓶礦泉水并五六瓶汽水飲料,水果也基本沒動,揚聲問道:“這些你沒分給老謝他們?”
陸平洲回答說:“他們有的不渴,沒要。”
“好吧。”程蔓說着翻了翻袋子,見裏面沒有香煙,問道,“煙都分完了?”
“分完了。”
“可樂一平一塊錢,早知道他們不喝,我還不如再多買兩包香煙。”
可樂重回國內市場的時間不長,臨江更是這兩年才有售賣,陸平洲又不是個愛喝飲料的人,并不清楚它的價格,一聽這話皺眉問:“什麽飲料這麽貴?”
“可口可樂,進口的。”
陸平洲已經走到程蔓身邊,邊聽邊伸手拿起一瓶可樂,打開蓋子說:“我來嘗嘗味道。”邊說邊仰頭喝一口瓶子裏的液體。
可樂一入喉,陸平洲就忍不住皺起眉眉毛:“什麽味。”砸砸嘴巴,依然覺得不好喝,“這怎麽能賣一塊錢一瓶?”
“你不愛喝總有人愛喝。”程蔓說着接過可樂瓶,抿了口飲料,“不挺好喝的嗎?”
兩人說話時,程程也終于把娃娃從盒子裏取了出來,抱着來到他們身邊。見媽媽喝了一口又一口可樂,她忍不住開口:“媽媽,我也想喝可樂。”
程蔓将可樂瓶遞給閨女,小姑娘抿了口,然後閉着眼睛斯哈了聲,又低頭抿了口。
“好不好喝?”程蔓笑着問。
小姑娘連忙點頭:“好喝!”
程蔓朝陸平洲攤手:“看,我們都覺得好喝。”
“好吧。”
品嘗完新的飲料,夫妻倆就開始幹活了。
主要是陸平洲幹活,程蔓指揮,反正都是一些小件家具,他一個人就能扛得動。
新房進門是玄關過道,過道右手邊依次是浴室、廚房和通往二樓的樓梯,左手邊進去是餐廳,餐廳過去是客廳,一樓的兩個房間在客廳餐廳的後面。
二樓上去格局跟一樓差不多,只是廚房上面空着,算是個小客廳,主卧有客餐廳那麽大,兩個次卧要小一些,浴室跟一樓一樣是公共的。
程程睡在靠樓梯的小房間裏,正好這間房的門跟主卧房門對着,晚上睡覺她房間裏有什麽大動靜,程蔓他們在主卧都能聽到。
裏面那間小房間則被布置成了書房,後期主要是程蔓用。
沒有歸置的小件家具中,有幾個被程蔓指揮搬到了樓上,圓形茶幾放在了二樓小客廳,半人高的落地書櫃則搬到了次卧……
等這些陸續歸置好,樓下只剩下一張縫紉機。
看到這張縫紉機,程蔓有點頭疼。
縫紉機是程蔓和陸平洲結婚時買的,剛結婚那會程蔓看她還很新鮮,盤算着自己要用它做什麽做什麽。
剛結婚那會,她也的确用縫紉機做了幾個小玩具,後來也學着補過衣服。
但搬去臨江大學那邊時,她想了想還是沒把這臺縫紉機搬過去,那時候總覺得他們還會回來住嘛,家裏東西搬來搬去太麻煩。
而從他們搬到臨江大學附近住,到決定把這邊的房子鑰匙還給部隊,中間有差不多兩年時間。
在那兩年裏,程蔓本就不精湛的縫紉技術早已退化,而且進入八十年代後,人們買新衣服不再那麽依賴布票,縫縫補補又三年漸漸成為過去。
他們家條件不差,沒有布票限制後,他們一家三口每年每季都會買新衣服,舊衣服往往還沒破就被壓箱底了。
家裏也就王芳偶爾要用到縫紉機,但次數也不多,因為程蔓每年會給她買兩身衣服,這時候的衣服質量好,王芳又是個細心的人,一件衣服穿五六年都不會破。
漸漸的,縫紉機就成了擺設。
如果程蔓有時光機,她一定會回到八年前,告訴那時候的她,縫紉機真的沒必要買,浪費錢還占地方。
看了會後,程蔓指揮着陸平洲把縫紉機搬到了一樓的客房,眼不見為淨吧。
家具各自歸位,剩下要收拾的東西也不少,雖然鍋碗瓢盆那些有王芳收拾,但程蔓、陸平洲和程程三個人光衣服就不少,再加上程程的玩具,夫妻倆的書,還有各種擺件,想想就頭疼。
等家裏全部收拾好,三天時間也過去了。
這幾天程蔓倒沒光收拾東西,陸續請以前認識的朋友到家裏坐了坐,也去周圍鄰居家裏拜訪了一圈。
其實周圍的鄰居大部分都是程蔓認識的,畢竟她上大學前是在婦聯上班,常跟軍嫂們打交道。
只是那會陸平洲級別低,除了頂頭上司吳主任,其他跟程蔓關系好的軍嫂丈夫級別也都不高。她跟周圍這些鄰居頂多算是點頭之交,見面雖然會打招呼,但并不熟悉。
嗯,這裏特指她主動跟人打招呼。
另外還有兩名軍嫂是這幾年跟着丈夫調過來的,程蔓這幾年剛好回來得少,沒跟人打過照面。
葉喬的媽媽何秋芳,正是程蔓不認識的兩名軍嫂中的一個。
不過何秋芳性格溫和,再加上程蔓跟葉喬關系不錯,所以跟她處得也還行。
但程蔓跟另一名軍嫂的關系就沒那麽融洽了,好在對方住在她家斜對角,而且對方丈夫是另一個師的,她們關系處得好不好都無所謂。
随着他們家在家屬院重新安頓下來,過年的腳步聲也漸漸近了,程蔓也開始忙着為過年做準備。
除了生程程那年,其他時候他們都是一年去雲省,跟陸平洲家裏人一起過年,一年去職工院,跟程家人一起過。
但今年陸平洲升了職,過年會更加忙碌,程蔓就想要不今年他們自己過,不去她爸媽那吃年夜飯了。
這樣陸平洲中午不用為了吃年夜飯,而匆忙往返于駐地和機械廠職工院,晚上守夜結束後,他們也不必冒着寒風往家裏趕。
陸平洲在這方面向來随意,全聽程蔓意見,于是夫妻倆商量過後決定今年自己過,年初二再去程家拜年。
不管是去程家過年,還是他們自己過,都有好處也有壞處。
前者好處是年夜飯不用自己動手,壞處是大晚上得趕着回去,後者好處壞處則完全反過來。
王芳只上到年二十九,陸平洲年三十當天也不确定什麽時候能回來,準備年夜飯這事就落到了程蔓自己頭上。
意識到這一點後,程蔓有點後悔決定自己過年,畢竟跟自己動手比起來,來回奔波好像不算什麽?
但她都跟爸媽說了自己過年的事,突然反悔說要跟他們一起過年又好像不太好,只能硬着頭皮籌備起來。
這時候的人都很重視過年,年夜飯基本都是一年到頭最豐盛的一桌菜,家庭條件好的通常要準備十多道菜,條件不那麽好的也會準備六到八道菜。
程蔓想他們家就三口人,沒必要準備十多道菜,一來剩菜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二來她這廚藝,準備太多菜不只是為難自己,也是為難吃菜的父女倆。
所以跟陸平洲商量過後,初步定下來的就六道菜,包括紅燒魚、粉蒸肉、蓮藕排骨湯、炸丸子、蘿蔔牛腩煲和清炒時蔬。
程蔓考慮過了,六道菜中粉蒸肉和炸丸子都可以提前準備,可以讓王芳二十九號做好,她三十號拿出來熱一熱就能上桌。
這樣她年三十當天準備四道菜就行,而這四道菜中,蓮藕排骨湯和蘿蔔牛腩煲一個是湯一個是炖菜,不容易糊鍋,鹹了淡了也好補救,反而比較好做。
難點的就紅燒魚,這個她可以準備好食材留到最後,如果年三十當天陸平洲回來得早,就讓他做,他要是回來得晚,她就硬着頭皮上。
青菜則誰炒都無所謂,程蔓廚藝雖然一般,但那麽多年歷練下來,青菜還是能炒好的。
定好年夜飯的菜單,程蔓就照着單子開始準備食材。
現在買菜比早些年容易得多,而且他們家有冰箱,不用擔心肉買太早放變質。于是到年二十九那天,年夜飯需要的食材就都備齊了。
下午回去前,王芳把粉蒸肉和炸丸子也都準備好了。
年三十當天吃過早飯,陸平洲就出門去了部隊,程蔓則留在家裏準備年夜飯。跟他們比起來,程程就幸福多了,小姑娘既不用上學也不用幹活,可以随便玩。
搬回來前程蔓還擔心換新環境後程程會不适應,結果住下後她才知道自己多慮了。
她閨女的社交能力比她強多了,搬到家屬院不到三天,程程就認識了新的小夥伴,并迅速融入到了大院三至六歲的孩子隊伍中。
最近程程都很少在家裏待,每天一吃完飯就溜了,基本不到下一次飯點看不到她的人。
用程蔓的話來說就是,現在想在白天見程程一面,比想見她爸都難。
年三十這天也是這樣,程蔓進廚房剛把排骨湯炖上,出來就看不到程程人影了。
不過跟程程關系好的基本都是六歲以下的孩子,他們平時都在大院裏面玩,最多會去小賣部門口,不會去更遠的地方。
而這一片是駐地,一般人販子也不敢來這拐人,所以程蔓并不擔心程程的安危,發現她出去玩後沒有特意去找人,而是回了廚房繼續忙活。
可能是因為家裏請了保姆,自己不用每天匍匐于竈臺間,程蔓對下廚的興趣一直都在,偶爾會下廚做一道菜。
雖然這個偶爾的頻率是一年五六次,但足以讓程蔓的廚藝保持在一個區間內,而且不考慮食物味道,現在誰看到她下廚時那有條不紊的模樣,都會以為她是大廚。
按照計劃準備好除紅燒魚以外的菜,程蔓看了眼手表,離十二點還有半小時,就沒急着燒魚,而是将竈臺一擦,脫掉圍裙出門找人。
家屬院裏的人來自天南海北,年夜飯什麽時候吃的都有,臨近十二點,大院裏還有不少人在外面閑聊或者晃悠。
程蔓問着人找到小賣部,結果外面孩子不少,但沒一個是跟程程一起玩的孩子,找其中一個孩子一問,才知道他們一群小孩沿着馬路往軍營方向去了。
程蔓聽了臉色一變,趕忙往軍營方向走去,只是往前走了沒多久,她就看到了陸平洲的車,再往車裏一看,就見副駕駛和後座坐了五六個垂頭喪氣的小孩。
看到程程坐在其中,程蔓松了口氣,停住腳步看着他将車停在面前,車窗一搖下來便問:“你怎麽跟他們在一起?”
陸平洲說道:“我回來碰到他們幾個在路邊炸水坑,就把他們逮回來了。”
“哪來的水坑?”
“前幾天下雨沒幹的吧。”陸平洲說完又問,“你這是要去哪?”
程蔓說道:“我聽說他們往你們部隊方向去了,怕出事準備去看看。”
“那你上來吧,我帶你一起回去。”
程蔓應了聲,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跟程程擠着坐的小姑娘去後面,自己則坐到了閨女身邊。
只是剛坐下程蔓臉色就沉了下來,拎起程程褲腿問:“這怎麽回事?”
小姑娘知道自己闖了禍,低着頭辯解道:“從水坑裏飛出來的,我、我跑得沒那麽快,就、就沾到褲腿上了。”
“你們不去炸水坑,泥點子能無緣無故飛到你衣服上?”程蔓沒好氣地說,“早上剛給你換上的新衣服,才半天就弄成這樣了,你過年是想挨揍是不是?”
程程正心虛着,聞言耷拉着腦袋沒敢吭聲。
程蔓訓閨女時,陸平洲停下了車,讓後座的五個孩子下車,并囑咐道:“你們下車後記得直接回家,別出去玩了,更不要去炸水坑,再被我抓到就要告訴你們爸媽了。”
幾個小孩一聽他現在不告狀,頓時如獲新生,一口答應下來。
但他們嘴上答應得痛快,心裏能把他的話記到什麽時候就不一定了,陸平洲也懶得管,畢竟不是他孩子。
其他小孩能逃過一劫,程程卻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回家就被罰站了。
等陸平洲燒好魚,程蔓沒立刻讓程程洗手準備吃飯,而是沉着臉問她知不知道錯了。
“知道。”小姑娘垂着頭說。
“你犯了什麽錯?”
“我不應該去炸水坑,還把褲子弄髒了。”
“還有呢。”
程程疑惑地擡起頭,在看到媽媽面無表情的臉時又迅速低下去,開動腦筋思考起來。但想來想去,她也沒想到自己還有什麽錯,再次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還有什麽?”
程蔓提醒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外面很危險,要玩就在大院或者小賣部那裏玩,別去其他地方?”
“有。”
“那你聽了嗎?”
“沒有。”程程搖頭,又辯解道,“我本來想聽的,可是他們說不會有壞人……”
“他們說不會有壞人你就信了?”
程程心虛地低下頭,輕輕回答道:“嗯。”
小姑娘聲音幹脆,程蔓卻一口氣梗在胸口,好一會才緩過來:“他們說什麽你都信,那你怎麽不信我的話?而且你們要是真的碰到了壞人,他們是能打壞人,還是能把你護在身後?”
程程回答不上來,兩只手扭在一起不吭聲。
“我讓你不要跑太遠是因為你現在還小,沒有跟壞人抗衡的力量,用過去沒有遇到過壞人的經驗來揣測以後的安全,真到碰上壞人的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
“那我以後不能出去玩嗎?”
“你想出去玩當然可以,但要有大人跟着一起,不然你們一群小孩子,誰打得過壞人?”程蔓問完說道,“媽媽放心讓你跟小朋友們一起去玩,是因為相信你不會做危險的事,可你今天的行為讓媽媽很……”
程蔓突然止住聲音,前世她從母親口中聽過太多次類似的話,每次聽到,她都會覺得通體冰涼。
恢複前世記憶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知道了未來發展,不管是讀書還是上學,她都因此受益無窮。
壞處是前世童年時期發生的事再次變得鮮明起來,雖然很多時候,她都會控制着不去想前世的那些人和事。
很多人養孩子,都是自己受過的傷不想孩子在受一遍。
程蔓也是這樣,因為前世長期處于被父母否定的痛苦中,所以生下程程後她雖然嚴厲,卻也從不吝啬贊美小姑娘。
程程犯錯時,她一般以講道理為主,氣狠了才會打屁股,但她從來不會貶低女兒,說出“我對你很失望”這種話。
她知道,很多時候不經意間的言語,比板子打在身上更重。
所以意識到後面是傷人的話時,程蔓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直關注着這邊動靜的陸平洲見狀走了過來,半蹲在閨女面前接着媳婦的話說道:“媽媽會很擔心。”
程程聞言,轉頭看向程蔓。
陸平洲繼續說道:“你問問媽媽,從家裏走到我們剛才遇到的地方這一路,她是不是非常擔心?”
“媽媽……”程程順着陸平洲的話,輕聲問道,“媽媽你很擔心嗎?”
程蔓點頭:“對,我很擔心,急得快哭了。”
程程聽了上前一步,抱住程蔓胳膊,鑽進她懷裏說道:“媽媽我錯了。”
“光知道錯了還不夠,你要把這次的錯誤牢牢記在心裏,以後不要再犯。”程蔓說着表情兇起來,“再有下次,打你屁股!”
程程連忙捂住屁股,說道:“我以後再也不亂跑了,不要打屁股!”
程蔓表情緩和下來,伸手拍了下閨女屁股說道:“行了,今天過年我不揍你,少在這裏裝相,趕緊洗手準備吃飯!”
确定不用挨揍,小姑娘臉上露出笑容,重重地嗯了聲後,一路小跑到浴室洗手。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餐廳與玄關過道之間的牆壁後,程蔓靠進陸平洲懷裏說道:“我剛才差點說出很傷人的話。”
陸平洲攬住程蔓肩膀,低聲安慰道:“人在生氣的時候,口不擇言是難免的,何況你沒有說出口,不用放在心上。”
意識到自己差點說出傷人的話時,她差點除了一身冷汗,程蔓閉上眼睛說:“這次是收住了,以後呢?”
問完不等陸平洲回答,她便輕聲說道:“我不想變成自己最讨厭的人。”
陸平洲出主意問道:“那以後程程犯了錯,我來教育?”
程蔓聞言瞬間把那些複雜的情緒抛到了腦後,坐直身體仰頭看向陸平洲問:“你确定?”
“确定。”
程蔓唇角溢出笑容,剛要說行又突然想起來:“你不會為了你的慈父形象,以後程程犯錯,不痛不癢說幾句就算了吧?”
陸平洲問:“這麽信不過我?”
程蔓甩鍋道:“還不是你平時太縱着你女兒。”
“也是你女兒。”陸平洲強調完,解釋說道,“以前我縱着程程,是因為你比較嚴格,一個家庭裏如果夫妻雙方都嚴格,孩子會覺得壓力太大,漸漸變得沉默寡言,而如果都無條件寵孩子,又容易把孩子養得無法無天,有松有緊才最好。”
程蔓挑刺問:“照你這麽說,你以前無條件寵孩子是為了大局着想?”
陸平洲冠冕堂皇道:“雖然我沒有這麽說,但如果你這麽認為,唔,也沒毛病。”
“你就吹吧!”程蔓失笑,望着他輕哼道,“我倒要看看,以後你要怎麽對程程嚴格起來。”
陸平洲信心滿滿:“你等着看好了。”
程蔓嗤笑一聲,正要說話,突然發現不太對勁,擡手看了眼表後朝浴室喊道:“陸語程!你這個手洗了五分鐘了!”
邊說邊起身準備往浴室去,但走了沒兩步想起來,不對啊,要當嚴父的是陸平洲,她以後是松的那一個。
程蔓停住腳步,轉頭朝陸平洲看去,揚揚下巴道:“該你出馬了。”
“應該用不到我。”陸平洲話音剛落,程程就洗好了手從浴室裏跑了出來,他朝程蔓聳肩。
程蔓:“……”不知道有什麽好得意的。
雖然年夜飯只有六道菜,但一家三口吃得很滿足,程蔓做的三道菜都光盤了。
倒不是她今天發揮超常,三道菜最好吃,而是她每次下廚,父女倆都非常捧場,只要沒糊,光盤是基本操作。
下午程蔓沒讓程程出去玩,趁着太陽大,抓着她洗了頭和澡。
晚飯是母女倆一起吃的,陸平洲部隊裏事情多,沒時間回來。吃完葉喬就來喊人了,她家裏支了牌桌,但人不夠,她媽讓她過來叫程蔓去湊人頭。
打牌到九點多,陸平洲終于回來了,但牌局還沒結束,他就留了下來跟葉父聊天。
直到十點多,夫妻倆才抱着已經睡着的閨女回家。
到家後先把程程弄到床上睡覺,然後程蔓回房間找出了準備好的紅包,塞進小姑娘的枕頭底下。
做完這些事回到主卧,程蔓也收到了陸平洲給的紅包。
紅包很薄,沒辦法,自從程程長大知道纏着爸爸買東西,陸平洲的零用錢就越來越不經花。
去年程蔓考慮到這一點,特意給他漲過一次零花錢,但他依然是月光,過年連給媳婦發紅包都拿不出錢。
但程蔓收到紅包後,首先關注的不是它有多薄,而是既然他以後要當嚴父,以後是不是不用再給閨女買玩具和零食?那這零用錢的額度是不是應該降下來?
陸平洲聞言表情僵住:“……大過年的,咱們是不是應該聊點喜慶的事?”
程蔓微笑:“我覺得這事就很喜慶。”
陸平洲:“……”
二更合一,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