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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BB機
    BB機

    因為高三學生過年放不了幾天假,所以寒假輔導班沒有開課,一月底上完課,教職工們就迎來了假期。

    跟往年一樣,正式放假前要發獎金,然後是聚餐。

    今年啓明星輔導陸續開了十五家分機構,且每家機構都有二十間教室以上,跟去年比起來,開的課程翻了四五倍不止。

    課程多了,收到的報名費自然也高,一年下來收到的報名費能有八、九十萬。

    雖然帶課老師的工資獎金支出居高不下,且這一年她開了十五家分機構,光前期投入就要七八萬。但發完獎金一看存折,輔導班的賬戶上仍有近五十萬。

    但這五十萬不全是盈利,其中有幾萬是貸款,還有二十來萬是預收來年的報名費,扣掉這些,剩下的二十萬出頭才是今年的盈利。

    不過輔導班今年是實際利潤不止二十萬出頭,因為財務角度來說,開分機構的桌椅支出屬于固定資産,不能一次性抵扣成本,而只能按月折舊。

    只看利潤表,輔導班今年的淨利潤能有二十六七萬。

    利潤雖然高,但明年輔導班要進一步擴大規模,再加上要預留上半年工資支出,所以年底程蔓沒有分走太多錢。

    當然這個沒分太多錢是跟輔導班的利潤比較起來,她實際到手的分紅,稅後也能有五位數。

    程蔓拿到分紅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BB機。

    BB機是八三年進入國內市場,八四年開始興起的,當時只有滬市有尋呼臺,客戶也只有幾千。[1]

    但這個行業發展的速度很快,兩年時間過去,各大省會城市陸續開了尋呼臺,BB機也似乎漸漸走入了人們的生活中。

    程蔓以前沒考慮過買BB機,因為她覺得這東西比較雞肋,只能發出接收數字,而想準确理解數字信息,就得牢背購機時發放的密碼本。

    而如果有事情要談,接收方收到信息後,還需要找地方給發送方打電話,才能進行溝通。

    總的來說,這東西只對那些經常出差的人才有用,如果不常出差,單位或者住的地方有傳達室,有事不如直接打電話聯系。

    啓明星輔導班雖然不是每個分機構都安裝了電話,但選址附近都有打公用電話的小賣部,程蔓跟人早談好了合作,不愁接不到電話。

    程蔓家裏更不必說,早幾年就安裝了私人電話,所以她對BB機沒什麽需求。

    但剛才也說了,沒需求是以前的事。

    因為輔導班要擴大規模,下半年程蔓出了好幾次差,而且每次一去就是七八上十天。

    她出差是為了去處理問題,所以每次都很奔波,再加上每次去的地方又多,可能前一天上午還在湘市,到晚上就坐上了去贛省的火車。

    幾次下來,程蔓就覺得BB機還是很有必要購買的。

    而且她不止自己買,還打算給陸平洲買一臺。

    雖然部隊裏也有電話,但陸平洲工作也忙,不是什麽時候都能接電話的。

    程蔓有時候晚上在火車上,白天才能抽出時間給他打電話,結果撥過去他在開會,或者下連隊了,沒辦法接。

    這麽一耽擱,兩人可能兩三天才能聯系上一次。

    程蔓倒是無所謂,陸平洲每天兩點一線,兩三天不聯系,他也不會出什麽事。但她在外面出差,聯系不上就很讓人擔心了。

    雖然BB機不能通話,可能也沒辦法縮短他們聯系的時間,但收到她的消息至少能證明她是安全的。

    所以程蔓說要給陸平洲也買一臺BB機時,他并沒有反對。

    別看BB機小,功能也少得可憐,但這玩意可不便宜,連機帶入網費、選號費要兩三千。要不是今年掙了錢,程蔓真不一定能舍得花這個錢。

    程蔓舍不得,但這時候願意花這個錢的人不少,所以想買BB機不是交錢就行的,得先交定金登記名字,十天半個月後輪到了才能付全款把BB機帶回家。

    有點後世饑餓營銷的意思。

    但這可不是饑餓營銷,而是客戶太多貨太少,導致供不應求了。

    程蔓原以為他們也得等到過年後才能買到BB機,但她運氣不錯,去交定金是碰上了學生家長,對方在裏面當主任。

    該家長的孩子是八五屆的高考生,原先成績不能說差,但分數不能穩上大學,所以他們夫妻商量過後,把孩子送到了啓明星輔導班。

    在輔導班上了一年後,這名學生成績提高了二十多分,志願又報得比較好,擦線被一所本科院校錄取。

    因為孩子有了出息,家長非常感激輔導班的老師,認出程蔓後給她走了個後門,把付全款的時間提到了三天後。

    程蔓知道這種單位預約登記時,會留出少量位置,給有關系或者有錢的人走後門,所以她沒有跟人客氣,笑着表達了感謝。

    登記完有又過三天是周日,陸平洲那天正好休息,所以吃過早飯,兩人就帶着程程出了門。

    到了購機點,程蔓直接拿着單子去找工作人員,然後領到了一個號碼。

    越是臨近過年,買BB機的人越多。

    原因也簡單,年底正是清賬的時候,一年下來掙沒掙錢,掙了多少錢,在這時候都要算清楚。沒整多少錢的先不談,這掙了錢的肯定要裝備上幾樣東西,否則過年親戚朋友見了面,他們拿什麽去炫耀?

    而BB機,就是最好的炫耀,在這個年代,腰上別個BB機算是身份的象征。

    這不,各櫃臺交完錢拿到BB機的人,在簡單學會操作功能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鏈子把BB機別在褲腰帶上。

    程程剛開始不知道那是什麽,好奇地盯着別人褲腰好半天,才想起來問爸爸媽媽那是什麽。

    等聽完程蔓的解釋,小姑娘問道:“爸爸媽媽你們買了BB機,也要把它挂在腰上嗎?”

    “我不挂。”程蔓毫不猶豫搖頭,又轉頭對陸平洲說,“你也不許挂。”

    陸平洲不解:“為什麽?”

    程蔓囧着臉道:“因為這樣很像精神小夥。”

    結婚這些年,陸平洲時常能從程蔓口中聽到新的詞彙,這些詞的意思跟原意大多有差別,看着是褒義詞的,真實含義可能是貶義,看着是貶義詞的,真是含義可能又是褒義。

    剛開始陸平洲經常聽得一頭霧水,但時間長了,他也漸漸有了辨別能力。所以雖然是第一次聽到“精神小夥”這個詞,但陸平洲很快判斷出這是個貶義詞。

    但因為不解其意,陸平洲還是詢問了一句其中意思。

    因為程蔓理解的精神小夥的闡述裏有好幾個網絡語,所以她猶豫了會才說:“簡單點來說就是像暴發戶。”

    暴發戶不算新詞,卻是這幾年開始熱起來的,用來形容那些沒有根底,但下海經商發家的人。

    而這時候能買得起BB機的,确實大多都是暴發戶。

    陸平洲明白了,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把它挂在腰上。”

    ——他只是把它拿在了手上。

    是人都有虛榮心,別看陸平洲在外面總板着個臉,看起來好像很穩重,實際上他也是人,偶爾也會想要炫耀。

    如果程蔓不說,他估計也會把BB機挂在腰上,畢竟這樣最顯眼。

    但自從聽程蔓說這樣像精神小夥後,他再看到路上那些腰上別着BB機的人時,腦海裏總會不由自主冒出“暴發戶”三個字,自己再把BB機別腰上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

    所以他想了個別的辦法。

    平時上下班,他會把BB機放在軍褲口袋裏,但坐在辦公室裏,或者開會時,他會以咯人為理由,特意把BB機拿出來放在辦公桌或者會議桌上。

    雖然BB機只有巴掌大,但空軍部隊可沒有幾個眼神不好的人,看到了當然得問一句。

    陸平洲正等着大家問呢,自然是知無不言:“我媳婦不是總要出差嗎?一出去就幾天聯系不上,她怕我在家裏擔心,趁着今年掙了點錢,咬牙買了兩個BB機,我跟她一人一個,這樣以後再有不方便打電話的時候,她可以發信息給我報平安,也方便聯系。”

    每每說到這,他都會露出無奈的表情:“其實我本來是不想要BB機的,一年工資才買一臺這玩意,多不值當啊!但我媳婦說錢嘛她能掙,能讓我安心比什麽都重要。”

    聽到這明着抱怨,實際炫耀的話,別說那些本來就跟他不對付的人明裏暗裏說他是吃軟飯,就是謝子明這些跟他關系好的戰友,也忍不住直翻白眼。

    這家夥得意的模樣實在可恨!

    以及,他們也想要BB機。

    經過陸平洲這麽一通炫耀,兩天不到,全家屬院都知道他們夫妻買BB機了,一直到年三十,幾乎每天都有人結伴來看稀奇。

    今年過年程蔓和陸平洲還是在自己家裏過的,直到年初二,陸平洲才得了假期,跟程蔓一起去程家拜年。

    程蔓今年掙得多,給王秋梅夫妻買的衣服也更貴一些,不但料子好,還都是大品牌的,光給她媽買的大衣就要兩百多。

    雖然送節前程蔓特意将衣服吊牌都剪了下來,可王秋梅活了這麽多年不是沒見過好東西,一摸大衣料子,她就知道不便宜,逮着閨女問了半天。

    程蔓沒辦法,只好按照半價給王秋梅報了數,不是她不想報更低的價,而是再低糊弄不過去。

    王秋梅聽後半信半疑:“真的?”

    “衣服買都買了,我騙您幹什麽啊,”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坦蕩,程蔓說道,“您要是不信,拿着衣服到百貨商場去問一圈就知道了。”

    程蔓這麽說,其實是篤定了王秋梅不會去問。

    倒不是覺得她會不好意思,而是給老兩口的衣服都是程蔓在臨江路的百貨商場買的,而對像王秋梅這麽大歲數的老人來說,過江等于出遠門。

    果然,一聽說衣服是在臨江路買的,王秋梅就歇了去問價的心思,說道:“一件大衣一百多也太貴了,我又不是沒衣服穿,花那麽多錢買新衣服何必呢。”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冬天能占四分之一,您還怕沒機會穿新衣服?”程蔓笑着說道,“您也不用心疼錢,跟我掙的比起來,這點不算什麽。”

    王秋梅問:“你輔導班掙錢了?”

    “去年就掙錢了,我過年分了五千塊呢。”

    “這麽多?”王秋梅吃驚問,她只知道程蔓去年就開始從輔導班領工資,但不知道過年還有分紅。

    程蔓點頭:“今年分得更多,不然您以為我能舍得一下買兩臺BB機?”

    王秋梅知道BB機貴,但她聽程蔓說一次買兩臺,是為了她出差時方便跟陸平洲聯系,就沒有多想。

    這會聽程蔓一解釋,王秋梅才把一切串聯起來,高興說道:“能掙錢就好,我就怕你那個輔導班……”說着想起過年說這些不吉利,呸呸兩聲改口道,“輔導班肯定能順順利利的。”

    “您放心,輔導班肯定能順順利利,明年我也會掙更多錢,所以您呢,就安安心心收下這幾件衣服,不要再擔心我錢不夠用,好吧?”

    “好。”

    放下了擔憂再看程蔓買回來的衣服,王秋梅是怎麽看怎麽喜歡,當時就脫下身上的棉襖,把大衣給換上了。

    穿上大衣後,王秋梅先在家和院子裏來回轉了好幾圈,沒多久又說要出去買瓶醬油。

    程進聽到連忙說讓程明去買,但王秋梅并不願意,嚷着“幾步路的事”,就腿腳麻利地出門了。

    剛開始大家沒懷疑王秋梅的話,直到程明跑進客廳,打開靠門放着的櫥櫃,咦了聲說:“家裏不是有醬油嗎?奶還去買什麽?”

    客廳裏坐着的衆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直到程樹偉輕咳一聲道:“這老婆子,就知道出去瞎炫耀。”

    炫耀就算了,竟然不叫上他!心裏還有沒有他這個男人了!

    從年初一到年初十,陸平洲幾乎每天都有飯局,今天這個戰友請客,明天那個戰友請客,期間他們家也請過一次客。

    他們請客當天,來家裏吃飯的人挺多,光男人就有十來個,有的一個人來,也有拖家帶口來的,飯桌茶幾都用上都不夠坐,另外又把葉家的飯桌給搬來了。

    過年輪流請客算是陸平洲身邊好友之間的默契,但十年過去,到他們家吃飯的人換了少說得有一半。

    陸平洲讀書早,軍校畢業時才二十歲,又因為大學期間成績優異,畢業分配起步就是副連。學歷夠,能力強,所以他這一路走得都挺順,級別升得也快。

    但也因為年紀輕,在部隊時他比大多數人都要嚴肅,否則怕鎮不住手下的人。這也導致手下的兵看到他跟老鼠見到貓一樣,在他面前不敢大喘氣,私底下關系并沒有那麽親近。

    從一開始,他關系好的戰友級別就跟他差不多,因為這樣的人才不會怕他。

    相應的,他們的年紀也要大一些,畢竟不是所有人的軍旅生涯都能像陸平洲一樣走得那麽順。

    而部隊競争激烈,到了年齡升不上去,大多只能轉業回鄉。

    陸平洲今年三十七,他的那些戰友,基本都已經四十歲,除了幾個升上副團的,其他人基本都轉業了。

    剩下的這些人,也不一定能在部隊繼續待幾年。

    像謝子明,就有了轉業的想法。

    謝子明說起這件事時,熱鬧已經散場,其他人要麽醉着被人扶回去,要麽暈頭轉向地自己走了回去。

    留在陸家的,只有謝子明一家子。

    程蔓和顧文英領着兩個孩子在院子裏放炮,陸平洲和謝子明坐在沙發上喝甜湯醒酒。

    陸平洲不愛吃甜食,喝甜湯像是喝藥,喝一口就皺一下眉頭,湯碗快見底時,他突然聽到謝子明說:“我打算今年轉業。”

    初聽這話,陸平洲以為是甜湯沒用,他醉得更厲害了,放下碗揉了揉眉心問:“你說什麽?”

    謝子明重複了一遍:“我想今年轉業。”

    “為什麽突然想轉業?”

    團級幹部四十出頭轉業并不稀奇,任何行業都是這樣的,越到上面上升通道越窄,團級已經是很多人的天花板。

    軍人又很少能在老家當兵,看不到晉升的希望,有些人就會選擇轉業回鄉,人嘛,總是想落葉歸根的。

    但謝子明情況又有不同,他父親早逝,生母抛棄他改嫁,對老家沒什麽留戀。顧文英也是一樣,有後媽就有後爸這句話用在她家正合适。

    以前交談時,謝子明偶爾也提起過,轉業後他不想回老家,打算跟随顧文英的戶口留在臨江。

    因此,陸平洲一直以為他會過幾年再考慮退休的事。

    畢竟他今年才四十歲,又在團政委的位置上待了好幾年,說不定哪天就升上來了。

    謝子明聽到這裏只是笑,擺手道:“我知道我的能耐,能在現在的職位退休已經不錯的,升上去……幾率不大。”

    陸平洲問:“服現役滿三十年就能在團職退休,你只差七八年,現在轉業……”

    後面的話陸平洲沒說出來,但謝子明知道他是在為自己感到可惜,苦笑道:“咱們認識這麽多年,我不瞞你,我這個人吧,其實挺好面子的,與其過幾年被安排轉業的時候死皮賴臉求着留下來,我覺得不如趁現在年紀還不大,早做打算。”

    過了四十歲的軍官,部隊會逐步安排轉業,當然這不是強制性的,會征詢個人意見。

    謝子明差幾年服現役滿三十年,他想留下來,只要領導對他沒有意見,一般不會特意卡他。

    但就算留下來,謝子明也不一定能升上去,畢竟部隊升職看的不僅是資歷,還要考慮能力,以及有沒有立過功。

    謝子明是個要臉面的人,他覺得與其一把年紀還待在現在的位置,不如早點出去另尋他路。

    “我這個年紀,在部隊算大的,轉業進機關或者國有單位應該還行。”謝子明笑着說道,“轉業後我好好幹,說不定能在退休前再往上升幾級。”

    聽到這話,陸平洲明白了謝子明轉業的另一層原因。

    可能還是不甘心吧。

    在部隊想升上去太難了,謝子明繼續留在這裏,未來可以說一眼能看得到頭。但謝子明能孤身走到這個位置,個人能力是有的,而有能力的人,通常不會甘心于這樣一眼望到頭的職業生涯。

    謝子明性格雖然開闊,但夜深人靜的時候,難免會覺得遺憾。

    只是軍人轉業,不一定都能有好結果,因為他們在部隊待久了,行事作風習慣了部隊的那一套,到了機關單位不一定能适應。

    但也不一定,團政委主管的是思想政治工作,謝子明能在這個位置上幹得不錯,領導能力自然不會差,也比較長袖善舞。

    而且很多事,總是要經歷過才知道合不合适。

    陸平洲沒有再勸,而是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提轉業?”

    “過幾個月吧,最好能暑假辦完手續,到時候方便給小臨轉學。”說到兒子,謝子明想起來,看着陸平洲玩笑道,“就是可惜你住在家屬院,我們搬家後,我兒子課都不好蹭。”

    陸平洲說道:“你可以自己教他。”

    “我這身手不是不如你嗎?”謝子明嘆氣道,“而且轉業後,部隊給安排的工作是什麽,忙不忙也不好說。”

    “要是擔心,你也可以留下來。”

    謝子明垂眸,思索良久擺手道:“算了……”

    陸平洲活到這個年紀,經歷過的分別沒有上千也有上百次,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畢竟只是分開,又不是陰陽兩隔,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聽到謝子明轉業的消息後,他依然會覺得悵然若失。

    哪怕謝子明還沒正式提轉業,且轉業後謝子明依然會留在臨江,只要他們想,依然隔三差五能見到。

    陸平洲攬着程蔓的肩膀,低聲說道:“我剛當兵那會認識的人,好像在不知不覺中都散了。”

    “朋友之間難免有聚散,我小時候人緣很好的,關系好的朋友有七八個,當時我們以為會一直這麽好下去。但實際上,小學升初中就有一個辍學,慢慢跟我們疏遠了。初中三年,也幾乎每年都有人辍學參加工作,我們之間能聊的話題也越來越少。”

    程蔓靠近陸平洲懷裏,輕聲說道:“等到上高中,從小一起玩的只剩下我和另外一個姑娘,但她高中畢業下鄉了,前兩年我們時常有聯系,慢慢的信件來往就少了,她在鄉下結婚的事我都是聽我媽說的。”

    “散了并不可怕,只要活着,以後總有見面的機會,說不定等你到了七十歲,還能聯系上當初的戰友,組織一場五十年戰友再聚首活動。”

    順着她的話,陸平洲想了下道:“聽起來似乎不錯,到時候咱們能一起去參加。”

    “嗯。”

    [1]來自百度

    二更合一,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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