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
國慶節部隊裏也有活動,為了把時間錯開,軍區小學和幼兒園商量後把活動安排在了當天下午,從兩點演出到四點左右。
雖然上午沒有安排,但為了上臺能有更好的表現,有節目的小孩早早到了學校做最後的準備。
這些孩子中,程程可以說是最忙的,畢竟大院裏這些孩子,沒人像她一樣又跳舞又練武,專攻一個節目就行。
中午回到家程程沒敢多吃飯,吃多了怕上臺後要拉肚子,而且她跳的是民族舞,上衣比較修身,真吃到肚子鼓起來很明顯。
吃完飯,回到學校繼續做準備。
程蔓和陸平洲則在家休息了會,到兩點鐘鑼聲響起才往外走。
兩人剛出去,就碰到了何秋芳夫妻。
因為他們最小的孩子,也就是葉喬都上了大學,所以看到他們出來程蔓有點驚訝,看到人便脫口而出問:“你們也去看表演?”
“去湊湊熱鬧。”何秋芳面帶笑容說道。
程蔓了然,雖然活動是小學和幼兒園聯合舉行的,但邀請的觀衆不止學生和家長,大院裏所有人都能去看。
于是四人一起往外走。
不過随着他們路上遇到的人越來越多,等到大院門口的空地時,同行的已經有十來人。
因為只有門口這塊空地夠大,慶典活動也選擇了這裏舉行,他們到的時候,這裏已經搭起舞臺,小學和幼兒園的學生也已經在舞臺下方坐好,有表演的則在舞臺後方做準備。
程蔓和陸平洲到後,沒有立刻到學生後面占位置,而是繞到了舞臺後方去看程程。
這次活動的節目數量挺多,有合唱有獨唱,也有話劇和跳舞,所以上臺表演節目的孩子很多,舞臺後面挺亂的。
但程蔓夫妻倆一眼就看到了身處其中的程程。
她要上臺表演的第一個節目是獨舞,身上穿着紅黑配色的改良版民族服飾,頭上戴着同色的帽子,臉上畫着濃妝,膚白,唇紅,眉心點着的紅痣非常顯眼。
在程蔓看程程時,正在練動作的小姑娘突然擡起了頭,發現爸爸媽媽後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期間被班主任喊住,但當她順着程程指的方向看到程蔓夫妻,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程程能蹦跳跳地跑出來,聲音清脆地喊:“爸爸媽媽你們來啦!”
“嗯,來看你表演。”程蔓笑着問,“你臉上的妝是誰畫的?”
“周老師!”小姑娘大聲回答,又擡手做出托臉的姿勢,充滿期待地問,“好看嗎?”
“好看。”程蔓回答,又問她節目排在多少號。
程程回想了下說:“跳舞在第二個,武術在十三個。”
母女說話間,舞臺上傳來主持老師的聲音,一段開頭語結束後,第一個合唱節目的同學陸續上了臺,周老師也從人群中跑了出來,讓程程去做準備,又沖程蔓夫妻笑笑:“你們看要不去前面坐一會,程程的節目很快就要開始了。”
“好,那我們過去了。”程蔓說完又捏起拳頭對閨女說,“程程加油!”
小姑娘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然後跟着老師,雄赳赳氣昂昂地往準備區走去。
合唱節目不長,三分鐘就結束了,主持老師上臺簡單串了下場,便報出程程的節目名。
聽到她的名字,程蔓和陸平洲身邊的人都議論了起來,這個問她跳什麽舞,那個問她不才學了兩個月舞蹈嗎?這麽快就能上臺跳舞了?
但程蔓和陸平洲什麽都沒說,只讓大家往舞臺上看。
為了這次活動,軍區小學特意向市文工團借了音響設備,但這時候的設備跟幾十年後沒法比,燈光更是無,舞臺也堪稱簡陋。
程蔓前世看多了大型晚會,這會看什麽演出都沒什麽特別感觸,不過當她看到程程上臺,心裏仍有些激動。
也不知道是親媽濾鏡還是什麽,程蔓就覺得程程上臺後架勢挺足,舞蹈雖然簡單,但她跳得熱情洋溢且充滿節奏。
不過程蔓很快發現并不是濾鏡,随着程程的動作,下面很多人忍不住跟着動了起來,性格像陸平洲這樣克制的,也忍不住跟着打起了拍子。
等到舞蹈結束,程程離場時下面更是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程蔓周圍的軍嫂都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有誇程程跳舞好看的,也有不敢相信她才學了兩個月的,還有意動想把自家孩子也送進特長班,開始咨詢費用的。
不得不說,程蔓是真沒想到,她閨女上臺表演節目還能給特長班打gg。
雖然意外,但程蔓盡量簡潔明了地說了特長班的報名費用,又對懷疑程程不止學了兩個月的人說:“我們特長班一共收三名學生,除了程程,另外兩個人也有表演,你要是心存疑慮,待會可以認真看看。”
另外兩名學生上臺表演的節目也是跳舞,一來軍區小學和幼兒園規模都不大,一個年級只有一兩個班,找不到那麽多學生出節目;二來這時候有特長的孩子太少了,這次活動,光獨唱節目就有三個,合唱分兩人三人和多人,也有好幾個,舞蹈節目跟這些比起來算少的。
而三個孩子要上臺表演的舞蹈,都是特長班的老師給她們編的,每個人要跳的都不一樣,每個人上臺後的表現也都不錯。
這次演出結束後沒幾天,特長班就多收了十幾名學生,這些學生有家長看了表演後把她們送來的,也有孩子看到後心生羨慕,吵着鬧着非要學舞蹈的。
收了這批學生後,特長班短期內雖然還是沒法盈利,但收入總算夠付老師工資和房租電費了,也算一件喜事。
再把時間倒回來,這天演出吸睛的除了三個舞蹈節目,還有程程帶着班上同學表演的軍體拳。
這個節目人多嘛,程程班上少說出動了一半人,這些孩子往舞臺上一站就挺能唬人的。雖然其中很多人沒練過武,打出去的拳綿軟沒有力度,但表演嘛整齊就行,再配上哼哼哈哈的聲音,別提多有氣勢了。
尤其是臺下的孩子,各個看得熱血沸騰,要不是前後左右都有人,他們也想上去比劃兩下。
來看表演的梁司令也覺得這節目不錯,表演結束後重點表揚了他們,一群小家夥下去時,各個激動得臉頰通紅。
表演結束的學生不能亂跑,得回到班級裏坐着繼續看,直到演出結束才能散。
所以等程蔓和陸平洲接到程程時,小姑娘臉頰早已不再通紅,但她依然很興奮,看到他們倆就跑了過來。
程蔓一看自己接不住,趕忙讓陸平洲站到前面。
他彎腰低頭伸出雙手,等閨女跑到跟前,一把将她高高舉起。
小姑娘一點都不怕,樂得咯咯笑,直到“咔嚓”一聲響,她才回過頭看向拍照的老師。
對方是軍區小學的老師,因為拍照技術比較好,被特別安排了給參加表演的孩子拍照的工作。
本來演出結束,她的工作也結束了,但剛剛看到這場景實在忍不住,就舉起相機拍了下來。
她簡單解釋了下前因後果,又說:“這照片學校應該不會要,你們想不想要,如果不要的話我就不讓人洗出來了。”
“要。”程蔓沒多猶豫便點頭道,“除了這張照片,你還拍程程其他照片了嗎?”
“拍了,她有兩個節目,我拍了有五六張照片。”
程蔓連忙道:“那些照片能不能也多洗一份給我?洗照片的費用我另外出。”
這事對方做不了主,猶豫了會說:“我得跟校長商量一下這事。”
“行,麻煩你了。”
對方連忙擺手:“您太客氣了。”
回去的路上,程程一直坐在陸平洲的肩膀上。
陸平洲本身就是高個,程程這兩年身高又蹿了不少,坐到他肩膀上後,程蔓看得也仰着頭,以至于每次往上看,都擔心她會摔下來。
程程自己倒是一點都不怕,她覺得自己現在可神氣了,邊走邊聲音清脆地喊叔叔阿姨還有認識的小朋友的名字。
聽到她聲音看過來的成年人,看到她坐在陸平洲肩膀上總忍不住樂,小孩則都是一臉羨慕,還有些盯上了老爸的肩膀,但被殘忍拒絕。
于是羨慕程程的小孩更多了。
在衆多小孩羨慕的目光中回到家,程程進門就準備奔向電視,她今天半個小時的電視時間還沒花了。
但剛跑到電視機前,程程就聽到了媽媽的聲音:“等等。”
“怎麽了?”程程扭頭問。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程程一臉茫然:“什麽?”
“放假前你們老師不是布置了日記嗎?”
小姑娘眨眨眼睛,她好像是有點印象,但是……她想了想說:“老師說了,放假三天,寫一篇日記就可以,我還有兩天假呢。”
程蔓問道:“但是你不覺得今天是三天假期裏最難忘的一天嗎?今天不寫,你明後天寫什麽?”
程程掰着手指頭,邊數邊說:“我可以寫早上鍛煉身體,中午吃了什麽東西,晚上看了什麽電視呀。”
程蔓呵呵:“好多事哦。”
“嗯嗯!”小姑娘完全沒聽出媽媽話裏的嘲諷,點頭說道,“可以寫好長好長。”
程蔓拆穿道:“你當然可以寫好長,每次把前面寫的照抄一遍,再改兩個字,一篇日記就完成了是吧?”
這時候的幼兒園沒有那麽豐富的課程,主要上的就兩門,語文和數學,美術、音樂、體育課也有,但一星期只有兩三節。課程安排基本是上午語文數學,下午美術音樂和體育,學習時間比較長。
因此,程程升到小學一年級雖然才一個月,但認識的字并不少,大院裏連着上好幾年幼兒園的孩子情況也都跟她差不多。
學生們都有基礎,所以一年級的老師授課時雖然沒有跳過聲韻母等課程,但額外會給孩子們布置日記等作業。
但又因為孩子們才上一年級,老師們對他們寫的日記完成情況卡得并不嚴,基本能交上來就行。
這時候的孩子大多都是比較怕老師的,所以老師布置日記下來,他們再怎麽不會寫,都會老老實實地憋事件,寫出兩三百字交上去。
程程卻不一樣,小姑娘升到一年級才一個月,就學會了渾水摸魚。
其實前兩次她寫得挺認真的,有三四百字,日記裏的錯別字和用拼音代替的字也不多。但幾次後她發現同學錯字連篇交上去都沒事,就開始學會了偷懶。
現在每次寫日記,她都會看一下最開始寫的兩篇,從裏面摘抄一個片段,然後更改少數幾個字,當成一篇新的日記交上去。
所以程程寫日記,基本就三板斧,早上鍛煉,中午吃飯,晚上看電視。
之前程蔓想着程程才剛升到一年級,就沒管她,但這會聽她打算故技重施,就實在忍不住了:“平時你出門少,每次日記都寫一樣的也就算了,今天這麽多事可以寫,你竟然還想寫鍛煉吃飯看電視。”
程程嘴硬問:“哪有事可以寫啊?”
“演出不可以寫嗎?你上臺表演兩個節目不可以寫嗎?坐着爸爸的肩膀回來不可以寫嗎?”程蔓接連問道,越問火氣越大,“不行,你今天不能再給我偷懶,必須把這些事都寫下來,不然你別想看電視。”
程程很委屈,大聲說道:“爸爸說早上鍛煉了就可以看電視的!”
程蔓用更大的聲音回答說:“那是你爸爸的規矩,我的規矩就是你把日記寫完才能看!”
程程瞪着大眼睛看了程蔓好一會,見她态度堅決,便跑到陸平洲面前喊:“爸爸!”
正在看閨女日記的陸平洲聞聲擡起頭,開口說出的話卻不是要為她做主,而是說道:“你這個日記确實不能這麽寫。”
“可是別人都是這麽寫的啊。”
“那別人是只能寫成這樣,還是明明可以寫的更好,卻不想用心,随便寫成這樣呢?”陸平洲指着程程寫的第一篇日記說,“這篇日記,你看你寫得多好,再看後面的,多敷衍。如果你不會寫,爸爸媽媽肯定不會為難你,但你明明會,卻不想用心敷衍了事,是不是你的不對?”
“可……可……”程程想反駁,卻想不出來該說什麽,聲音卡在了那裏。
陸平洲則繼續說道:“之前我們就說過,我跟媽媽能每天看電視,是因為我們工作了,你後來能每天看電視,是因為你上學了,不足的時間有通過鍛煉補足。”
小姑娘用力點頭:“對。”
“但爸爸媽媽工作時可都是非常認真的,沒有敷衍了事,而你明明能做好卻不用心,你覺得合适嗎?”
聽到這裏,程程心虛地低下了頭:“不合适……”
陸平洲繼續問:“那麽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去好好地把日記寫完?”
雖然事與願違,但程程已經被說服了,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好嗯了聲,從陸平洲手裏接過日記本,上樓回到房間,打開翻到空白頁開始寫日記。
直到一篇四百多字的日記寫完,程程才想起一件事,不對啊,上課的時候她明明一直很認真。
她早上鍛煉是為了補足缺的上課時間,而日記是老師布置下來讓她們課餘時間寫的,用不用心跟這些有關系嗎?
程程心裏疑惑又藏不住事,把日記交給爸爸媽媽檢查時直接問了出來。
然後她就被科普了什麽叫做“加班”。
嗯……大人好慘。
去首都滬市開輔導辦的事雖然有人負責,但程蔓作為老板,肯定不能撒手不管,所以她下半年出差的次數比去年更頻繁,而且每次去的時間也更長。
好在因為上過《經濟日報》,啓明星輔導在首都和滬市不再是無人知曉,輔導班成立後不管是招人還是招生都挺順利。
而且京滬兩地有錢人多,受過教育且重視孩子教育,願意在這方面花錢的人也更多,所以輔導班十二月份才開業,才一月中旬,兩地輔導班的課程就招滿了。
京滬兩地輔導班進展順利,其他地方更不必說,截止到一月中旬,光臨江本地的輔導班數量就增加到了三十家,省內外其他城市也開了将近十五家輔導班。
且因為高考取得的成績不錯,且輔導班上過《經濟日報》,這些地方的招生也很順利,課程也都是滿的。
于是,今年雖然新開了二十多家輔導班,光投入就有十來萬,但因為輔導班不愁招生,年底清賬時,扣掉預交的次年報名費,賬上也有好幾十萬的結餘。
因為賬上有錢,這一年的年會舉行得格外隆重,場地定的是臨江最好的飯店,來的人包括輔導班的全體帶課老師和管理後勤人員。
這裏的全體可不是單指臨江本地,外地輔導班除了家裏有急事的,其他人基本都來了。
外地員工大老遠地過來,肯定不能讓人吃完飯就回去,所以除了開會吃年飯,程蔓貼心地留出了時間讓大家暢玩臨江。
至于這期間的住宿和往來車費,則由輔導班全包。
這福利不僅限于外地員工,本地員工想住飯店的也可以,過年要回鄉,輔導班也會輔導車費,主打的就是一視同仁。
這次年會辦得那麽隆重,可不是因為程蔓人設錢多,她是有目的的。
一是想讓各地同事見個面,免得同事幾年連人都不認識;
二也是想通過這些,加強員工、尤其是外地員工的集體榮譽感,這樣大家工作時才會更盡;
三是人都來了,肯定要順便開個會,各輔導班的人湊到一起,能更明确地看出哪裏管理上有不足,方便調整。
而且基層員工湊到一起,肯定會有交流,期間能透露出不少信息,她也能聽到更多聲音,不至于讓輔導班成為各地負責人或者校長的一言堂。
這次程蔓的收獲也确實不小,不但在年會上對各地輔導班的管理做了調整,還完善确定了來年的工作計劃。
并且輔導班撒錢的行為狠狠地征服了一票員工,這時候的私營企業大多管理混亂,工資福利也都很一般。
跟這些單位比起來,啓明星輔導簡直是一股清流,不但工作輕松,工資也很可觀,這次來臨江雖然是為了開會,但開會之餘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出去玩。
四舍五入,等于公費旅游了。
這樣的單位,誰能不喜歡呢?
因為今年效益比去年更好,過年程蔓分的錢也更多,但她沒有随便花。
之前去首都和滬市出差時,程蔓特地留意了下房産交易信息,也去看過幾套房子,只是一直沒有遇到特別合适的。
雖然首都和滬市的房子,什麽樣的過十幾年倒手都能掙錢,但她畢竟是外地人,買了房子又不住,這方面必須得慎重。
否則碰上産權不清晰的,到時候就算拆遷或者漲價了,打官司都能把人給拖死。
與其沖動買房鬧得最後官司不斷,程蔓寧可慢慢尋摸,反正只要輔導班能發展得好,她總能有在首都和滬市買房的那一天。
不過這事也說不好,說不定她一直留意,到明年就能碰到合适的房子了,為了避免到時候錢款不趁手,這兩年還是得多攢錢。
本身她也沒多少花錢的地方,她不重名牌,什麽樣的衣服都能穿,珠寶首飾也沒有特別想買的。想買私家車嘛沒那資格,至少得再等三四年。
所以攢錢對程蔓來說并不難,不過是錢從輔導班賬戶取出來後,再轉進她的個人賬戶而已。
随着輔導班的工作告一段落,年關也漸漸近了。
因為今年陸平洋和他爸媽要來臨江過年,所以程蔓要準備的東西比較多,輔導班前腳放假,她後腳就開啓了買買買模式。
同時也不忘讓王芳将客房以及書房收拾出來,床單被褥都要拿出來重新洗幹淨晾曬,還有棉絮被褥,也要常拿出來曬太陽,這樣才能睡得暖和。
等到陸平洋三人買票準備出發時,兩個房間也差不多收拾好了。
陸平洋他們買的是小年過後,年二十五號下午的車票,而從昆城到臨江的火車要開将近兩天,所以三人年二十七號下午才能到臨江。
三人出發前,特意提前給程蔓家裏打了電話,得知他們到臨江的預計時間,陸平洲隔天就找領導調了二十七號的休息,打算到時候去火車站接人。
只是到了二十七號當天,程蔓和陸平洲還沒出發,家裏就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二更合一,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