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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百塊
    八百塊

    因為陸平洋他們下午兩三點鐘才能到臨江,所以上午他們沒什麽事做,早上吃過飯後,夫妻倆便搬了張桌子坐到院子裏,用下軍棋來打發時間。

    本來程蔓是不想下的,她軍棋下得實在一般,跟陸平洲對弈基本沒贏過。

    一個游戲,總是輸就沒意思了。

    但為了讓她陪他下棋,陸平洲可以說下了血本,說她輸了沒事,但如果他輸了,得答應她一件事。

    雖然程蔓并不是特別需要陸平洲幫她辦事,畢竟他們家她說了算,她真有事讓他辦的時候,他從來沒推三阻四過。

    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陸平洲都這麽說了,她再扭扭捏捏多不好,就勉強同意了下棋的事。

    只是下了半個上午,程蔓都沒能贏下一局,就漸漸回過味來了,擡眼看向陸平洲問:“你故意的吧?”

    “冤枉!”陸平洲連忙說道,卻沒有繼續辯解。

    他能怎麽辯解?難道說我已經讓過你了,是你棋藝太差,我讓棋你都贏不了?

    他真敢這麽說,他媳婦晚上就敢不讓他上床。

    陸平洲說道:“這樣,咱們再下最後一局,如果這次你還沒有贏,我們就不下了好不好?”

    這話明着是在說如果,實際上是在暗示他會放水,程蔓聽後一點都沒不好意思,她好心陪他下棋,他放水讓她贏一局怎麽了?

    于是兩人将棋子重新碼好,再次開戰。

    只是這次下了沒一會,屋裏就傳來了電話聲,程蔓正要起身去接,屋裏就傳來了王芳接電話的聲音。

    簡短幾句交談過後,王芳說道:“稍等一下,我去叫陸同志來接電話。”

    陸平洲聽到聲音,挪動了下棋子起身說道:“我去接電話。”

    程蔓應了聲,看着他進屋後低下頭,盯着棋盤認真看着,揣摩接下來怎麽下比較好。

    看着看着,程蔓眼睛一亮,挪動棋子吃掉陸平洲的。

    剛将陸平洲被吃掉的棋子放到旁邊,程蔓就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擡頭沖從屋裏走出來的人笑道:“我下好了。”

    陸平洲聽後卻只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坐下看了眼棋盤便伸手挪動棋子。

    這是一步實實在在的臭棋,本來程蔓剛才靈光一閃的那步棋只是讓局勢偏向自己,陸平洲這一步後,形勢幾乎鎖定。

    陸平洲下了那麽多年棋,自然能看出來,手剛離開棋子就說:“我下錯了。”伸手想将棋子換個位置。

    “落子無悔啊!你可不能耍賴!”程蔓連忙伸手按住他的手,開玩笑,難得看到勝利的曙光,她怎麽可能讓機會溜走。

    陸平洲佯裝嘆氣,收回手道:“好吧。”

    因為陸平洲這步棋下得太臭,再加上他對勝利沒有那麽渴望,所以這一局是程蔓贏了。

    贏下棋局後,程蔓一掃剛才的頹勢,雙手撐在桌子上,笑盈盈地看着陸平洲說:“讓你幫我做件什麽事好呢?”

    陸平洲也不驚慌,淡定地看着程蔓,卻只見她冥思苦想後說道:“算了,你去給我泡杯茶吧。”

    “就這樣?”

    “不然呢?”

    陸平洲失笑,問她想喝什麽茶,得到答複後便回了屋。

    過了大概三四分鐘,陸平洲端着熱氣騰騰的茶水出來,放在程蔓面前說道:“有點燙,慢點喝。”

    程蔓笑着點頭,問道:“剛才誰打電話過來?”

    陸平洲說道:“警衛連打電話過來,說有個戰友的孩子來找我。”

    “戰友的孩子?”程蔓重複着這幾個字,覺得怪怪的。

    陸平洲聽出程蔓話裏的疑惑,臉色沉重道:“他三年前去世了。”

    程蔓了然,又有些奇怪,看陸平洲的表情,他跟去世的戰友關系應該不錯。但關系好的戰友去世,陸平洲知道消息後肯定會難過。

    三年前程蔓沒有現在那麽忙,每天晚上都會回家,如果陸平洲很難過,她不可能不知道。

    不過程蔓沒有糾結于這個問題,問道:“你戰友的孩子這次過來是為了?”

    “電話裏不好說,”陸平洲搖頭,“待會會有人送他過來。”

    程蔓起身說道:“那我去準備點水果。”

    陸平洲嗯了聲,垂眸看着面前的棋盤陷入沉思。

    駐地離家屬院不遠,差不多程蔓前腳進屋準備水果,後腳警衛連的人就帶着一個年輕人敲門進來了。

    陸平洲戰友退役已經十來年,這些年他們沒再見過,剛才跟程蔓說起時,他也幾乎想不起來對方的樣子。

    但當他看到跟在警衛連士兵身後的年輕人時,他突然想起來了。

    年輕人有些拘謹,尤其是在看到警衛連的士兵朝陸平洲敬禮後,手腳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擺放,想舉起來敬禮,又覺得不是軍人,這樣似乎不太合适。

    陸平洲神情倒是很和煦,完全沒有面對手下士兵的嚴肅,再回了警衛兵一個軍禮後,便朝趙源伸出了手,語氣溫和道:“你好,我是陸平洲,你父親的戰友。”

    “我、我叫趙源。”年輕人結巴了一下說道,并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和陸平洲握手。

    “我跟你父親一起當兵時,聽他說起過你。”

    叫趙源的年輕人聞言,眼眶微紅道:“我爸他,三年前去世了。”

    “在電話裏我聽你說過。”陸平洲沒有立刻詢問趙源父親離世的原因,接了這一句後便看向警衛兵,向他表示感謝。

    警衛兵見陸平洲是真的認識趙源,就沒有多留,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警衛兵走後,陸平洲便領着趙源進屋。

    屋裏程蔓兩手各端着一盤橘子瓜子花生,一盤剝好的柚子放到茶幾上,看到兩人進來,露出微笑問道:“這是?”

    “他叫趙源,是我讀軍校時朋友的孩子。”陸平洲介紹完年輕人,又指着程蔓說道,“我妻子程蔓。”

    趙源順着陸平洲擡起的手看向程蔓,眼裏掠過一絲驚訝,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喊道:“嬸子好。”

    “你好。”程蔓微笑點頭,又招呼兩人坐下。

    陸平洲帶着趙源坐到茶幾前,程蔓見他拘謹,将兩個盤子都往前推了點,招呼道:“既然你爸和平洲是戰友,你來了這就當是自己家,別拘謹,來,吃點水果。”

    邊說,程蔓邊給陸平洲使眼色,讓他給趙源拿水果。

    陸平洲遞了一瓣柚子過去,說道:“你嬸子說得對,來了不用拘謹。”

    “謝謝叔。”趙源接過柚子,又朝程蔓道了聲謝,低頭動作緩慢滴剝着柚子皮。

    陸平洲自己沒有動水果,只盯着趙源看,良久說道:“你跟你父親長得很像。”

    趙源擡頭說道:“我們那的人都這麽說。”

    陸平洲點頭,又問:“你父親……他是怎麽去世的?”

    趙源剝柚子皮的動作停頓下來,輕聲說道:“并發症走的,我們家窮,沒有錢治。”

    “怎麽不聯系我?”陸平洲問。

    趙源搖頭:“我爸之前沒有提過您。”

    陸平洲沉默片刻問道:“那你這次過來是……”

    “他去世前,給了我們一本賬本,上面記錄了了這些年借錢給我們家的人,還有借的錢數,他說如果有可能,讓我們把債還清……”

    聽到這裏,陸平洲基本猜到了趙源的來意,神色微微怔住。

    趙源接下來的話沒有出乎陸平洲的預料:“您借我爸的錢最多,離得也最遠,所以爸去世後,我們兄弟幾個先還了其他小額的債務,直到最近才攢夠錢,過來還您。”

    趙源說着拉開了身上洗得發白的棉襖,從裏面口袋裏摸出一個布包,打開露出裏面捆得嚴嚴實實的大團結。

    雖然陸平洲不管錢,但不是個心裏沒數的人,一看那一捆錢就知道不止他借出去的數。

    果然,趙源拿出錢後說道:“我爸留下的賬本裏寫了,您這筆錢是七四年借的,一共是八百,這裏面有一千六,包含利息和這幾年物價上漲的錢。”

    趙源起身,走到陸平洲面前,拿起錢道:“請您收下。”

    陸平洲卻沒有收錢,而是伸手示意他坐下,拉家常般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趙源面露茫然,卻老老實實回答道:“二十。”

    “參加工作了?”

    “算是。”

    “什麽叫算是?”

    趙源撓了撓頭說:“我成績不好,初中畢業就辍學了,頂了我爸的工作在大隊部幹活,我爸去世後為了還債,我從大隊部裏出來了,現在跟小弟一起搗鼓了點小生意。”

    聽他提起小弟,陸平洲問:“你小弟耳朵是不是不太好?”

    “您知道?”趙源面露驚訝,但很快又想起來陸平洲的那筆錢,正好是他家房子被大雨沖垮,小弟高燒導致雙耳失聰時借的,他會知道這事也不稀奇、

    因此不等陸平洲回答便說:“我小弟是聽不見,但幹活很利索的。”

    陸平洲點頭,又問:“除了小弟,你家裏還有誰?”

    “我還有個妹妹,比我小兩歲,”趙源笑呵呵地說,“她跟我不一樣,讀書特別聰明,今年考上了大學,她是我們家的第一個大學生。”

    “她上學的費用,你們負擔得起嗎?”

    “當然能,上大學不用交學費,國家還給發助學金,而且上了大學還能當什麽家教,能掙錢。我二妹讀了半年大學,不但沒找我要錢,過年還拿了二十塊錢回來。”說起妹妹,趙源臉上滿是自豪。

    陸平洲點頭:“你跟你小弟做的是什麽生意?能掙錢?”

    “我們合夥賣包子,我小弟手藝特別好,包出來的包子特別好吃,這次來臨江,我帶了好幾個包子在路上吃。”趙源誇完以後,才想起陸平洲的問題,連忙把話題拉回來說道,“我們賣的包子在鎮上特別受歡迎,生意很好的,一個月能掙兩三百塊。您這筆錢還完,我們家的債就清了。”

    說起未來,趙源臉上滿是期待,再次将錢舉起,想讓陸平洲收下,卻又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猶豫說道:“我……”

    陸平洲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拿過那一捆錢,直接将紮錢的皮筋拆下來,開始一張張地數了起來。

    數到第八十張時,他抽出這部分錢,将剩下的遞還給趙源:“這八百塊我收下,剩下的錢你拿回去。”

    “但……”

    趙源剛開口,陸平洲便舉手制止道:“我借錢給你父親,是因為我們是朋友,而不是想借此牟利。錢借出去的那一刻,我就沒有想過能再收回來,但你很好,你們三兄妹都很好。”

    聽到陸平洲最後半句話,趙源忍不住紅了眼眶,他側過頭抹掉眼淚,起身從陸平洲手裏接過錢說道:“謝謝您!”

    陸平洲也站了起來,他什麽都沒說,只輕輕拍了下趙源的肩膀,過了會問:“你這次是一個人過來的?”

    趙源點頭:“嗯。”雖然攢夠了還債的錢,但他們手頭并不寬裕,多一個人來就要多出一個人的車費。

    而且過年正是最好賺錢的時候,他們的生意不能停,弟妹一個女孩,一個耳朵聽不見,只能讓他過來。

    “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盡快吧,我弟弟妹妹還在家裏等着我過年。”

    “車票買好了?”

    趙源猶豫了下,搖頭:“我不确定能不能順利找到您,出火車站的時候沒買車票。”

    雖然他父親記下的賬本裏,寫了陸平洲在臨江當兵,但十幾年過去,他很有可能早已轉業。因此趙源來之前,其實沒有抱太高的期待,想着如果陸平洲轉業了,能得到他的地址也行。

    要是離得近,他就趁着還有幾天過年再跑一趟,清掉債務後回去也能過得好年。要是距離很遠,他就先回家過年,開年再抽時間去找人。

    他運氣不錯,一來就找到了陸平洲。

    “既然這樣,中午留下來吃飯吧。”

    趙源想早點去買票,這樣他就能早點回家,便出聲婉拒道:“我早上吃了東西的,而且我弟弟妹妹還在家裏等我。”

    但陸平洲态度堅決,說道:“不差這麽一會,而且下午我們正好要去火車站接人,可以順道送你。”

    “那……”趙源遲疑了會說,“好吧。”

    因為陸平洲打了用車申請,夫妻倆本來打算一點半以後再出門,這樣到火車站後不用等太久就能接到人。

    但趙源急着回去,夫妻倆就把時間出門時間往前挪了一個小時。

    到了火車站,趙源本來打算自己去買車,但陸平洲說他人生地不熟,領着他去了購票窗口。

    八十年代中旬的人口流動比早些年大很多,臨近過年這些人都急着回去,購票窗口都排着長隊。

    不過這規模跟幾十年後沒法比,兩人才排了一個小時就輪到了他們。

    到了窗口,趙源将身份證遞進去後正要開口,就聽到陸平洲問有沒有到今天最早他老家的卧鋪車票。

    他一聽連忙道:“我坐硬座回去就行。”

    “你回去還要忙生意,在火車上最好能好好休息。”陸平洲說着,從口袋裏掏出四張大團結遞進窗口說道,“要卧鋪。”

    見陸平洲給了錢,趙源連忙去拉衣服拉鏈,邊說:“叔,車票我自己買就行。”

    “你大老遠來臨江,我沒留你住幾天也就算了,怎麽能讓你自己買車票回去。”陸平洲按住趙源的手,“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兩人說話間,窗口售票員已經迅速完成找錢打票等工作,将零錢車票和身證件一起遞出窗口喊道:“下一個!”

    陸平洲拿起三樣物品,帶着趙源走出去,然後将車票和證件遞給他說:“放好,票是一點五十的,我們直接去候車室?”

    “嗯。”

    兩人去到候車室,跟程蔓母女倆彙合。

    下車時母女倆兩手空空,這會腳邊卻放着好幾個特産盒子。等趙源要上車,她便将東西都交給了他,說讓他帶給家裏弟妹。

    趙源本想拒絕,他自覺是來還錢的,哪好意思拿那麽多東西回去。

    但他畢竟年輕,沒推拒過程蔓和陸平洲,只能不好意思地收下東西。等他要上車時,陸平洲又遞給他一張紙,說道:“這上面寫着我家裏的號碼,你以後遇到困難可以聯系我。”

    趙源一愣,沒像之前那樣拒絕,伸手結果紙條道:“謝謝陸叔。”

    因為候車口的工作人員在催上車,趙源沒多磨蹭,揮着手跟陸平洲夫妻告別後,便提着東西轉身往候車口走去。

    檢完票,要出去前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朝一家三口站的方向鞠了一躬,才轉身離開。

    而這期間陸平洲一直沒動,只靜靜地看着,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才轉身說道:“走吧。”

    程蔓聞言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陸平洲肩膀。

    她知道,陸平洲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此時此刻,她的心情肯定很複雜,既難過于當初意氣風發的好友已經離世,又欣慰于好友兒女善良有出息。

    而陸平洲在感受到程蔓的安慰後什麽都沒說,只是在往外走時,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扣。

    程蔓他們看着時間點才去的出站口接人,差不多他們剛過去,陸家人乘坐的火車就到站了,等了沒半分鐘,就有人從出站口盡頭沖出來,而出站的人從三五個到三五成群不過半分鐘。

    但陸家人出來得很晚,當時人差不多都快走光了,一直沒見到他們的夫妻倆都很納悶,程蔓嘀咕問:“難道是我們記錯了車次?”

    “不可能,平洋說的就是這一班車。”

    “那他們怎麽還沒出來?”

    程蔓話音剛落,扒着栅欄望眼欲穿的程程就啊了聲:“來啦!”

    夫妻倆擡頭望去,果真看到陸平洋三人前後走來。

    現在是冬天,三人帶了不少行李過來,加起來有三個大袋子,兩個小袋子。

    陸平洋作為年輕人,提了兩個大袋子,其他行李則都在陸父手裏,李春華沒拿行李,手上卻拄着一根拐杖,走路姿勢也沒有以前自然。

    程蔓和陸平洲見了都是一愣,等人走到檢票口便問:“李姨,您腿怎麽了?”

    “年中摔了一跤,沒什麽大事。”李春華擺手,輕描淡寫說道,又低頭和程程打招呼,“程程想不想奶奶呀?”

    “想!”小姑娘聲音清脆,又特意說道,“也想小叔叔!”

    陸平洋一聽到這話,表情就樂呵了起來:“小叔叔也想程程。”

    剛将行李交給大兒子的陸父則悄悄豎起了耳朵,只是等了好一會,他也沒聽到孫女說想自己。

    程蔓注意到陸父的小動作,便引導閨女說道:“還有爺爺呢,程程不想爺爺嗎?”

    程程聞言表情有些糾結,因為她确實不怎麽想爺爺。

    雖然陸平洲父子經常意見不合,一談正事就吵架,但兩人性格其實挺像,都偏嚴肅。

    陸平洲還稍微好點,他的嚴肅是對着外人的,在媳婦孩子面前大多數情況下都挺溫和,只有教程程練武或者她做錯了事,跟她講道理時才會嚴厲一些。

    陸父則是真的不茍言笑,不管在外面還是在家裏都是一樣的嚴肅。雖然陸父是真心疼愛程程這個孫女,也很想親近她,但他實在做不出來讨好小孩的事,最多跟她說話時更輕聲細語一些。

    只是他當了很多年司令,嚴肅淩厲的氣質由內向外發散的,再輕聲細語也沒辦法變成和藹的老頭。

    所以在他面前,程程一直都很老實,不敢造次。

    而老實,也意味着她心裏沒有那麽親近陸父。

    跟陸父比起來,李春華看起來就好說話多了,她本來就是和氣性格,說話從來不疾不徐。她也是真心疼愛程程,對小姑娘格外溫柔,每次給程蔓他們寄東西,都會特意為程程準備一樣玩具。

    李春華準備了禮物,程蔓交給程程時肯定要提一句,所以見面次數雖然不多,但程程一直都很喜歡李春華這個奶奶。

    陸平洋更不用說,他的性格跟父親和哥哥截然不同,比較外向開朗,心思也粗,跟什麽年紀的人都能玩到一起去。

    太久遠的事不說,只說去年在臨江補課時,陸平洋就沒少帶着程程和她的小夥伴們一起玩。

    玩到後來,程程那些小夥伴都喊他老大了,要不是喊老大的是一群小屁孩,外人聽了都得以為社會團體入侵駐地家屬院了。

    總之,不管是李春華還是陸平洋,程程說想他們都是發自肺腑的。

    至于陸父,說想的話是撒謊,說不想爺爺會難過,程程不想撒謊,也不想爺爺難過,所以她有點糾結。

    小姑娘的糾結無聲勝有聲,迅速明白過來的陸父:“……”太紮心了。

    改掉了被屏蔽的名字。

    二更合一,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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