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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5章
    第 125 章

    蘇荇眼見地沉默起來,更加深居簡出。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但沒有人敢說什麽。

    這麽明顯的事情,先生沒道理看不出來,但是這都兩三天了,也沒有任何行動,實在很怪異啊,一點兒都不符合先生雷厲風行的作風。

    淩賀津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他每日都下班後按時回到家,帶一份禮物,有時候是一束花,有時候是一套首飾,有時候是網紅店的小吃……

    看的出來是用了心思的,但這些,顯然也都無濟于事,并不是從根源上在解決問題。

    不過淩賀津到底是主心骨,也積威已久,也無人敢質疑他,都在等待着。

    這天一如既往,吃過晚飯,蘇荇就直接回卧室去了,洗了澡就躺到了床上,抱着平板刷小視頻,眸子卻是毫無焦距。

    十點整,淩賀津推門進來,拿過她手裏的平板,輕聲說道:“該睡覺了。”

    蘇荇應一聲,乖乖躺下。

    還好,她的生物鐘一如既往地那麽準時,不到半小時,淩賀津就聽到耳邊傳來清淺均勻的呼吸聲,蘇荇睡着了。

    淩賀津這才伸出胳膊,輕輕攬住了她。

    蘇荇無意識地鑽進他懷裏。

    就算是因為某些原因,兩個人之間有了些微隔閡,對她來說,淩賀津依然是最值得信任也最深愛的人,蘇荇從不會防備他。

    随即,淩賀津的笑意就淡了下來。

    他心裏面隐約有一部分猜測,或許就是蘇荇突然跟他生疏的原因,但又不是很确定。他很想問一問,這樣的生活太煎熬了。

    但仍舊還是踟蹰了,他怕眼下難得的平靜和幸福,會再一次被打破。

    雖然,距離假象破碎已經沒多久了,但哪怕能多一天也是好的。

    蘇荇又夢到了母親,支離破碎的光影裏,她看不清母親的容顏,只看得到她被流言蜚語壓彎的脊梁,以及,再也拼不起來的自尊。

    直到此時,蘇荇才發現,即使如此,母親也從未對她說過關于貧窮的任何話語,從未情緒失控對她惡語相向,母女倆吵架的時候,也只是冷戰一兩天,但她依然會早起給自己做飯,送自己上學。

    那些傷透人心的口不擇言,從未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出現過。受母親影響,她也長成了一個冷靜理智,不會被情緒操控的人,看上去仿佛永遠溫柔。

    但蘇荇卻知道,她的情緒穩定,大多來源于真的理智,而不是母親那般的強大寬容。

    淩賀津在睡夢之中突然意識到什麽,迅速清醒過來,看向身邊的人:“蘇荇?”

    “做噩夢了?”淩賀津翻身靠了過去,伸出長胳臂将她抱進懷裏,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

    嗅着熟悉的氣息,恐懼和不安逐漸散去,心裏逐漸安靜下來,但是蘇荇依然還是睡不着,甚至不敢閉上眼。

    這樣的回憶實在太多了,從她有記憶開始,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這孩子真漂亮啊!将來一定能嫁給有錢人!”

    仿佛,她出生的意義,就是為了嫁個有錢人,改變貧窮的出身。

    他們一家人努力生活的态度,全都毫無意義。不論是父親起早貪黑地工作存錢,還是母親無微不至照顧家人,亦或者那些年她心無旁骛地完成學業,考取公務員……都遠遠比不上她中的這張基因彩票。

    多麽可悲。

    曾經,母親也不是沒有反駁過,她說:“我們荇荇學習成績也很好,将來考個好大學,一定能出人頭地。”

    那些人雖沒有直接反駁,卻笑得格外陰陽怪氣,仿佛她在說什麽笑話似的。

    “大學生遍地都是,有出息的才幾個?老周家的兒子去年大學畢業了,進了電力公司,在咱們這已經算是非常有能耐的了,他可是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才得到的這個工作!一年也不過才十來萬的工資。”

    “王老師家的姑娘畢業後去當了會計,說是一個月才五千,住在家裏,吃穿還得爹媽資助,最近在相親找對象呢。也虧得家裏父母有老本,攢下了兩套房,不然長得不好看,也沒得錢,找個像樣的小夥子都難!”

    “像蘇荇就不一樣了,哪怕小學畢業,也有的是富二代願意娶她……”

    “睡不着?要不要跟我聊聊天?”溫和的聲音傳遞過來,像是具有特殊的力量,瞬間将蘇荇腦海中那些雜七雜八的畫面驅趕出去。

    蘇荇沒做聲,依然沉默着。

    淩賀津又問:“夢到什麽了?”

    “我媽媽。”

    淩賀津安撫地再次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你有沒有告訴她,現在過得還不錯?”

    “媽媽應該看到了。”

    “如果你主動說,她應該會更高興。”

    蘇荇又沉默了一會兒,應道:“好,下次我一定告訴她。”

    淩賀津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蘇荇的狀态很不對勁,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幾次欲言又止。但是看了看時間,才兩點半,再多睡會兒才是正經,等天亮後她再醒來,說不定就過去了,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再睡會兒?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

    蘇荇緊緊抱着他,“嗯”了一聲,又怕自己一閉上眼再次開始胡思亂想,便央求他:“我睡不着,你給我讀本書吧。”

    淩賀津從床頭櫃上摸來一本,發現是他睡前看的《資治通鑒》,猶豫了十幾秒。他不覺得這本書可以作為催眠讀物,但好像也不值當再去書房找了,便湊合着翻到其中一頁:“東陽太守濮陽汲黯為主爵都尉……”

    他的聲音實在很好聽,尤其此刻分外溫柔,蘇荇忍不住想,這男人到底還有哪裏不完美呢?造物主創造淩賀津出來,是為了讓其他男人自慚形穢嗎?

    但還是好多自信油膩男哦……

    亂七八糟想了一通,蘇荇很快再次睡着了。

    感受到懷裏綿長又清淺的呼吸聲,淩賀津也将書放回到了床頭櫃上,關了燈,再次睡下了。天亮後還有一堆事等着他處理,就快了,這場噩夢,用不了多久,就能徹底結束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蘇荇看了看手機,九點半。

    淩賀津已經上班去了,淩烨也上課去了,大家都在各司其職,又是新的一天,美好且晴朗。

    蘇荇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等爬起來的時候就十點過了,臨近中午,她也懶得吃早飯了,小林拿了一杯奶茶過來,讓她先墊一墊。

    “好歹裏面有一半是牛奶呢,可以充饑。午飯已經在做了,保證十一點半之前讓太太吃上午飯!”

    蘇荇被她逗笑了:“好的好的,相信你,快去忙吧,我在這吹吹風。”

    小林又道:“玻璃并不能阻隔紫外線哦,撐了傘也不行。現在已經是夏天了,過了十點就得防曬,最多十五分鐘。”

    蘇荇滿口應下,當着她的面設置了鬧鐘。

    小林放心地回廚房忙活去了。

    蘇荇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心裏一片茫然。回想起昨夜夢境裏的一切,她越發覺得愧對母親。

    那個用盡了畢生勇氣,從山溝溝裏掙紮出來的女人,一輩子都挺直着脊梁,用自己的勤勞和努力生活。她躲過了八歲時候的山洪,躲過了十二歲時姑父的魔爪,躲過了十四歲被賣給別人生兒育女的劫難,從此遠離家鄉,在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生活。

    然而,就在她生下女兒後,她所有的努力和對困難的抗争,都變得不值一提。

    ——在別人的口中,她被貸款成了跟愚昧山村裏的姑父姑母一樣的人,她這一生最為厭惡最為痛恨的人。

    蘇荇甚至不敢再去想,母親是懷抱着怎樣的心态,讓她去跟淩賀津相親的?當他們結婚的時候,她又用了多少理由,才将自己說服?

    若是就這樣,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在這棟別墅裏生活下去,真的好嗎?

    蘇荇很茫然,又覺得倍加痛苦,每次看到淩賀津,都會讓她想起來,當初她們母女離開零灣別墅的導火索。

    曾蘊說過的那些話,歷歷在目。

    那時候她還小,尚且不覺得如何,後來長大了,她的生活裏有了新的人事物,零灣別墅那幾年的生活,也恍若一場夢,被埋葬在記憶深處,更是不曾記得曾蘊這個人。

    再後來,宗翰的出現,讓她殚精竭慮,患上嚴重的心理障礙類疾病,為了治病,為了像個正常人一樣好好活着,好讓母親放心,她接受了心理治療,忘卻了所有讓她不愉快的往事。

    甚至為了能按照母親的心意,跟淩賀津結婚,讓他保護自己餘生,她把曾經在零灣的生活也都一并忘卻,将淩賀津當成一個全新的相親對象來對待,也好讓自己早一點接受他。

    直到此時,再次回想起來,蘇荇才猛然察覺,這場婚姻,簡直就是踏着母親的被碾碎的尊嚴,而建立起來的。

    蘇荇對淩賀津更加冷漠,幾乎不再跟他說話。

    小林心裏焦急的不行,想做點什麽,卻被老管家攔住了:“再等等,先生好像有了打算。”

    淩烨按捺不住,這天吃過晚飯就跟在他爸後面,亦步亦趨地進了他爸的書房。

    淩賀津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麽。

    淩烨走在後面,帶上了門,開口就質問他:“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淩賀津卻說:“蘇荇心情不好,你別招惹她,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比如現在,好好寫你的作業,大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淩烨皺眉,罵他:“等被抛棄了,我看你怎麽辦!”

    看着摔門而去的兒子,淩賀津摁了摁眉心,嘆息一聲。

    不是他不想解決,而是,現在這個時機不太好。更何況,他也不知道,蘇荇最近又想起來些什麽,就更不敢擅自開口了。

    他在等蘇荇先開口。

    淩烨下樓去,在冰箱裏翻了一會兒,,找到兩杯布丁,拿着上樓去了,徑直走到蘇荇的卧室門前,豎起耳朵貼在門上,企圖聽到一些什麽動靜,但是,他什麽都聽不到,房間裏面安靜的像是空無一物,只好敲了敲門,喊道:“蘇荇。”

    不多會兒,蘇荇就打開了門,看向他:“怎麽了?”

    淩烨從門縫裏鑽進去,将其中一杯布丁放到床頭櫃上,自己吃另一杯,說道:“你心情不好啊?明天周六,要不要我帶你出去玩兒?”

    蘇荇意動:“去哪?”

    她在家也确實有點煩,但又無處可去。從小到大,因為相貌和家庭,蘇荇就沒有所謂的“閨蜜”和至交好友,能夠保持點頭之交對她來說就已經算得上朋友了。

    工作後就更加不可能有朋友了,不論是在商務局還是在聞天傳媒,她接觸到的所有同事,都有利益關系,更加不可能成為朋友了。

    蘇荇從不覺得孤單,她從來都是,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的性格,只不過,沒有人能幫她參謀,幫她出主意。

    這兩天也不只是因為母親的事情,才對淩賀津不理不睬。蘇荇總覺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還沒有想起來,她得趕緊想想辦法。

    她也想過要去找韓肅,但那樣的話,淩賀津和白靈也都會第一時間知道。出去走走也好,說不定就又能想起來一些什麽了。

    看她答應了,淩烨也忍不住笑起來,說道:“那你早點起,最晚八點,咱們八點半出發。”然後站起來,将她那杯布丁遞了過去,又說,“快點吃,吃完了刷牙睡覺,不要管我爸。”

    蘇荇失笑,跟他解釋:“我們沒吵架。”

    淩烨不以為然:“反正都是我爸的錯!”

    蘇荇看着他走回卧室去,又說了一句:“趕緊寫你的作業,大人的事情你少操心。”

    淩烨“嘁”了一聲,卻還是應道:“在寫了在寫了,就只剩物理了,睡覺前一定能寫完,你早點休息吧。”

    蘇荇忍不住笑起來,這幾天的煩悶,仿佛瞬間去了一半。

    真好呀,能夠有個這樣溫暖又善良的兒子。哪怕不是她親生的,蘇荇也覺得這是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情了。

    淩賀津故意沒關書房的門,聽到兩人的說話聲,也忍不住彎起唇角。

    每到這個時候,他也會突然覺得,有個兒子還是挺好的,尤其是有個十五歲的,但是戀愛神經發育遲緩的兒子,既能幫他哄老婆,還不用擔心,會像魏聽寒一樣,忙着哄自己女朋友。

    淩烨剛坐下,就沒來由地打了兩個噴嚏,嘟囔了一聲,也沒想是他爸在吐槽他,繼續低頭做題了。

    提早把作業寫完了,周六日他就有兩天的時間,可以帶蘇荇到處去玩一玩,帶她散散心,省的在家裏憋着,本來沒心事的,也要憋壞了。

    淩烨帶着蘇荇去了ASE俱樂部,學習射擊。

    “他們都說,這項活動很解壓,對體力要求也不好,你來試試。”

    蘇荇摸着手裏的槍,總覺得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但又仿佛帶着幾分熟悉。

    淩烨還在絮絮叨叨跟她說着訣竅:“……聽懂了沒?要不,你自己先試試?”

    蘇荇回過神,對着他展顏一笑,點頭:“好。”

    子彈向着靶環飛過去的一瞬間,仿佛一道光直直射入她的額葉區,被掩埋的記憶,終于自黑暗中顯露了出來。

    蘇荇驟然暈倒,淩烨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

    是宗晖大喊了一聲:“淩烨!你在發什麽呆?!快将她抱起來,我去按鈴找醫生過來!”

    淩烨這才回過神來,将蘇荇抱了回來,放到一邊的長沙發上,跪坐在她身邊,不停地喘着氣,心髒“砰砰砰”地跳躍着,聲音又大頻率又快。

    蘇荇又一次站到了白色的房間裏。這一次,她穿着白色的裙子,仿佛跟房間裏極致的白融為了一體,只有烏黑的長發,明确昭示着她的位置。

    很快,畫面變幻,房間被還原成了現實裏的某一處。

    很顯然,這不是淩家,至少,這個房間不是淩家現在這個別墅裏的。灰撲撲的、陰暗的裝修風格,也不是她和淩賀津的審美。

    蘇荇突然惶恐不安,就在這時候,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人,赫然是宗翰。

    二十歲的宗翰,看上去更加不好惹了,陰郁且瘋狂,眸子裏的紅血絲遍布,像是許久不曾睡過一個好覺了似的。

    看到她,宗翰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然後在自己的耳邊說了什麽。

    蘇荇仿佛一個站在上帝視角的第三者,被動地看着這房間裏發生的一切,但是她只能看得到畫面,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看到自己在掙紮,當然要掙紮,被這樣的人碰一下,她都會惡心地想要吐出來。

    宗翰的力氣很大,她掙脫不開。然後,她手裏不知道何時握緊了一把匕首,義無反顧地對着宗翰刺了過去。

    自然而然地,刺歪了,但也傷及到了宗翰,血液往外滲出,黑白的夢境裏,那一抹鮮紅格外刺眼。

    宗翰盯着傷口看了一會兒,忽地擡眼笑起來,随即眸子裏的神采就變了,變得像個沒有感情的、冷漠陰狠的殺人犯,他掐住了蘇荇的脖子,然後搶過了她手裏的匕首,低聲喃語:“姐姐,你看,我們都是一樣的呢……”

    蘇荇驟然清醒,她想起來了——她曾經來過這裏。

    也是在這個俱樂部的某個包間裏,她第一次見識到了,宗翰的真面目。

    或許應該稱之為,震懾。

    他是個瘋子,是個變态的潛在殺人犯。不,或許那時候,他已經是個殺人犯了,但是蘇荇太過天真,也太過相信年齡,她總以為,《未成年保護法》的存在是有道理的,未成年确實是需要保護的,怎麽可能會去傷害別人呢?

    那個男人的樣子她已經記不清了,因為實在太害怕,她也沒有看清楚。

    宗翰用一把水果刀,将他兩只手的手筋,一點一點挑斷了,用了大概半小時。

    他說:“好久不做這種事了,有點生疏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宗翰唇邊還帶着笑,直直地看向蘇荇,仿佛在警告她:“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哦,姐姐可不要像他一樣惹人厭煩。”

    蘇荇的記憶裏,那個男人的慘叫,宛若穿耳魔音,始終遺忘不了。只要一閉上眼,男人的慘叫和求饒聲,就在她耳邊響起,蘇荇開始神經衰弱。

    再後來,她又在同樣的包間裏,見到幾次這樣的場景。不僅僅是挑斷手筋,或者打碎膝蓋,宗翰折磨人的手段千奇百怪,比滿清十大酷刑還要更加血腥殘忍。

    蘇荇的心理障礙,也就是那時候患上的。

    她是一個被愛着長大的孩子,遇到的最大的惡,無非就是那些流言蜚語,以及付欣欣瘋狂的嫉妒和造黃謠,這樣的殘酷,她在影視作品裏都沒見到過不打馬賽克的。

    蘇荇的心理,逐漸就失控了。

    那一次,來了幾個外國小孩兒,都是跟淩烨差不多大的年紀,當時差不多是十三四歲的年紀。

    宗翰說:“你們誰能親到姐姐,我就許他一個願望。”

    蘇荇瞬間應激,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對着第一個走過來的金發男孩兒就刺了過去,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等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滿手是血。她把每個人都捅了一刀,包括宗翰。

    幸運的是,她沒有經驗,不了解人體結構,力氣更是小的可憐,所以只是刺傷了他們而已。直到現在,那幾個少年,也依然好好地活着。

    網球大賽的時候,她曾經見到過那幾個少年。甚至,他們都還在活蹦亂跳,健康地去參加國際網球賽事,真是諷刺啊。

    再後來,蘇荇突然就想明白了。

    宗翰說那句話,并不是為了羞辱她,而是為了刺激她,他想要把自己,變成她的同類。如果不是後來,她拿起水果刀對着宗祎,她也不會被放走,說不定,宗翰的計劃,就成功了。

    不,他不會成功。

    蘇荇堅定地否決。如果那時候,宗祎沒有将她放走,他們三個人,就會同歸于盡。或許,宗翰因為男主光環,會幸免于難,但她死之前,一定會拉上宗祎。

    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并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跟淩烨說道:“或許是應激反應,有些人,對子彈的聲音和槍的後坐力很敏感,第一次不适應,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狀況。不放心的話,可以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咱們這邊會報銷全部的檢查費用。”

    淩烨稍稍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就在這時候,蘇荇睜開了眼。

    淩烨頓時驚喜萬分,立刻湊了過來:“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暈嗎?眼睛疼不疼?心髒呢?”

    蘇荇忍不住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臉蛋:“沒事。”

    緩了一會兒,蘇荇才又坐起來,說道:“給你爸打個電話,我先去報個警。”

    淩烨頓時傻眼:“啊?啊?啊?”

    蘇荇催促他:“快去。”

    淩烨沒有動,反而拿過了她的手機,表情無比嚴肅:“報警做什麽?你先跟我說清楚。”

    蘇荇無奈,只好悄聲跟他說道:“有個包間裏面,藏着宗翰作惡多端的證據。”

    淩烨頓時瞳孔地震:“該不會是你留下的吧?!”

    好大的膽子啊!要是被他發現了,你會沒命的!

    “你怎麽敢……算了,要是報警了,你是不是得去作證啊?他們會不會把你也當成幫兇啊,這可怎麽辦……還是先把我爸喊過來商量一下吧?”

    看着好大兒欲言又止又後怕的小表情,蘇荇真切感受到了他的關心,會心一笑:“不會,我是受害者。”

    淩烨才不信,立刻就撥通了他爸的號碼,直接說道:“來一趟射擊俱樂部,立刻,馬上,事關你還能不能有老婆。”

    說完就挂了。

    淩賀津:“???”

    淩烨:希望我爸明天還能有老婆。

    淩董:。

    今天只有六千,實在寫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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