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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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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2 章(三合一)

    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落在暗潮湧動的湖面上,泛起點點漣漪。

    沈爾一直盯着自己的鍵盤,始終沒有回頭去看晏晟。

    好一會兒後,他輕輕抿了抿唇:“啊,這樣啊。”

    “嗯。”晏晟透過灰下去的屏幕,穿過沒有色彩點綴的召喚師峽谷,看着映照在灰暗屏幕中的自己。

    屏幕裏的他看上去緊張又無措。

    沈爾低着頭,小聲問道:“那為什麽要騙我呢?”

    晏晟的屏幕亮了起來,英雄重生在了泉水裏,他輕輕眨了眨眼,而後握上鼠标,點了一下,很輕的動靜,在僻靜的訓練室裏卻被無限放大,沈爾微微擡起頭,視線落在了晏晟的屏幕上。

    “咔”地一聲,屏幕中的岩雀從泉水裏出來,貼在牆邊時滑上石板,鑽進了野區中。

    “你先打完吧。”沈爾說,“不影響你。”

    晏晟從喉嚨中悶出了一聲“嗯”,繼續操控着手中的英雄。

    沈爾沒再看他,收回視線看着自己的屏幕,沒有點進訓練營,也沒有開始排隊。

    他在沉思。

    前一天困極之時松銘問他的那些話這會兒一點一點,由朦胧變清晰。

    自然而然的,也想到了松銘問他的那一句:“如果說有男生說喜歡你,你會覺得冒犯或者覺得難以接受嗎?”

    即使自己一萬次告訴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但這個問題的指向性和晏晟現在的态度,無一不是在向他說明。

    他自認為的那些不可能,好像已經成為了可能。

    過了沒一會兒,一旁傳來了耳機磕碰在桌面上的聲音。

    動靜被無限放大,沈爾聽見動靜,下意識地偏過頭。

    晏晟的屏幕上是大大的“失敗”二字,他側着腦袋,一手握着半邊耳機,将它摘了下來放在了桌上。

    “輸了。”晏晟側低着頭,斂眸輕聲說,“我之前說我岩雀玩得很好其實也是在說大話,我的岩雀沒有玩得很好,只是會玩,也能打出常見的連招而已。”

    話題的突然轉變使得沈爾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

    “我的岩雀玩得一般,沒有騙你。”晏晟的耳根悄無聲息地染上了一層很輕的粉色,“我喜歡你也沒有騙你,不是在翻譯那句話的意思。”

    “是真的,我喜歡你。”

    晏晟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的輕顫,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這會兒看上去異常緊張。

    “騙你說是‘你好’,讓你跟着我學,是因為……私心吧,想聽你說,不是捉弄你,也不是故意騙你玩。”

    沈爾懸在空中的,不上不下的那顆心這會兒找到了他的歸宿。

    沒有沉入無盡的深海之中,而是被點亮,懸挂在了碧藍的空中。

    晏晟喜歡他,是真的。

    “晏晟。”沈爾偏過頭看着他,喊了他一聲,而後促狹地笑了笑,“你臉紅了。”

    晏晟擡起手貼上了自己的臉頰,磕磕絆絆道:“第一次,業務不熟練……如果讓你感覺到不舒服的話……”

    “沒有,不會覺得不舒服。”沈爾搖了搖頭,“不過我能問問你為什麽會覺得自己喜歡我嗎,我經常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無趣的人。”

    他的問題就是很單純的疑問,沒有恃寵而驕,也沒有仗着證實了對方喜歡自己就耀武揚威。

    他是真的對晏晟會喜歡他感到好奇。

    更何況,在他們的相處中,沈爾一直都把晏晟劃到了純直男那一類。

    “為什麽啊?”晏晟松下了一口氣,低着頭看着桌面上反射出來的吊燈的光圈,想了想輕輕笑着開口道,“你長得好看啊,英雄聯盟裏操作漂亮,脾氣又好。”

    沈爾呆滞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晏晟看着那塊兒被他盯久了已經逐漸模糊了的光圈:“但長得好看的人很多,操作漂亮的人也不少,好脾氣的人更不難尋,這三個特性合在一起雖然少,但也不止你一個。”

    說着說着,他就揚起了很輕的笑,偏頭看向面前一臉懵逼的沈爾。

    “我喜歡你,跟這些全都沒有任何關系,如果我是因為我舉的這些特例才喜歡你,那我只是喜歡這些特例,而不是你。”

    “沈爾,我喜歡你,是那種沒有道理的,很純粹的喜歡。”

    沈爾呆坐在椅子上,聽着晏晟說的這些在他預料之外的話,也聽着自己抑制不住的心跳聲。

    像做夢一樣,他從察覺到自己喜歡晏晟的那一刻,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将這份感情徹底埋藏在心底,不敢顯露,不敢讓人發覺,也沒有任何期待,沒有任何想法,和對待任何一個隊友一樣平常心對待晏晟,藏得完完整整,沒有給任何人看出來一點點端倪。

    但是晏晟居然喜歡他。

    晏晟竟然會喜歡他。

    不僅如此,晏晟還這麽熱烈的,這麽直白地向他表露自己的喜歡。

    沈爾很輕地斂了斂眸,藏住了快要從視線中迸發出來的,無窮無盡的悸動。

    瞧着沈爾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晏晟再度開口:“我跟你說這個話不是說想要你給我什麽回答之類的,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個事情……”

    “我也知道這可能很難接受啦你不排斥我已經感覺很滿意了。”晏晟碎碎念道,“我真超級沒有底的,你問我的時候慌死了都。”

    沈爾看着他,彎着唇露出了很放松的笑容。

    “我沒有排斥。”沈爾說,“謝謝你願意喜歡我。”

    “這就好,說起來你突然這麽直白的問我我還挺慌的,又慌又意外。”晏晟長抒了一口氣,“我總覺得你不會問。”

    “本來是沒想問的。”沈爾點頭道,“但是不明不白的有點影響到了我的訓練。”

    很沈爾式的一個回答。

    本來沒想刨根問底,只是因為意識到了自己的游戲水平被影響,才問出口。

    晏晟看着沈爾笑了笑:“那現在呢,還會影響嗎?”

    “不會。”沈爾說。

    因為他已經有了答案,那顆心已經不再懸空。

    “那再問你一個冒昧一點的問題吧。”晏晟輕輕咳了一聲,“我可以繼續喜歡你嗎?”

    沈爾愣了愣。

    晏晟說得不是“我能和你談戀愛嗎”而是“我可以繼續喜歡你嗎”。

    很讓人意外的一個問法,喜不喜歡一個人其實都是很私人的事情,并不需要其他人的同意。

    但晏晟卻問他,可以嗎。

    是把自己放得很低的一個問法。

    沈爾輕輕笑了笑,考慮怎麽開口。

    但還沒等他說出口,晏晟就站起了身:“任性一下,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

    “我去睡覺了,晚安。”

    沈爾還沒反應過來,晏晟就走出了訓練室。

    沈爾不由得莞爾,問出問題不等他回答,還真是任性啊晏晟。

    “對了,那顆散尾竹上的許願簽,你可以拆開看一看。”晏晟突然從門口探了個頭出來,說了這句話後馬不停蹄地離開了訓練室。

    落入沈爾耳中時只剩下的深夜中藏匿不住的腳步聲。

    散尾竹上的許願簽……

    沈爾這會兒才真真正正地好奇裏面的內容。

    深呼了一口氣之後,沈爾将電競椅往後挪了一步,起身走到散尾竹旁。

    散尾竹上綁着的許願簽有太多太多了,每一個紅色的布條上都寫出了選手們各自的心願。

    只有一條上面沒有任何字跡。

    沒有由來的,潛意識告訴沈爾這一條就是晏晟當時綁上去的。

    雖然沒有任何晏晟的字跡,但沈爾就是有這份第六感。

    輕輕扯開了那個活結,布條垂落在了沈爾的手中,露出了藏在裏面,被綁在散尾竹上的紅色絨線。

    這個絨線是當時錄垃圾話的時候,纏在他和晏晟腿上的。

    也是被晏晟剪斷後,不知道怎麽地飄落在沈爾頭發上,被晏晟摘下來的那一根。

    記憶如同一個鎖盒,這條紅線就是這個鎖盒的鑰匙。

    一打開,當時的點點滴滴全都湧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居然是那麽早的時候嗎……

    沈爾很輕地眨了眨眼,晏晟居然從那麽早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他了嗎?

    他擡手輕輕摩挲着這根絨線。

    能被自己藏在心底的人這麽毫無保留的喜歡。

    他是真的,運氣很好很好。

    重新将這根紅色布條綁回去之前,沈爾彎着眼睛,在這根布條的角落上畫了個小愛心。

    晏晟回到房間時沒有半分睡意。

    沈爾對他的這份态度讓他過于欣喜,以至于讓他也有些睡不着。

    打開暖黃色的夜燈,晏晟坐靠在床上,打開了微博。

    他之前的那一份抽獎這會兒已經開獎了,中獎的人也全都填寫了地址。

    晏晟這會兒心情爆炸好,所以無論是抽中哪一檔獎品的人,晏晟都将獎品翻了倍,在購物軟件下了單,填寫了中獎人的地址。

    十分典型的散財童子行為。

    從微博出來點進微信,也有新的,來自幾個小時前的消息。

    [嗷嗚:我們這邊有多出來的Owl的周邊可以郵給你哦]

    [嗷嗚:[圖片]]

    [嗷嗚:姐妹你把地址發給我吧,我寄到付w]

    晏晟愣了愣。

    地址。

    到付。

    能寄到哪兒去啊他總不能讓這個嗷嗚姑娘直接寄到他們俱樂部吧!!

    那他的成分其實是變得十分明顯!!

    晏晟擡手抵着唇角,指尖在下颌處輕輕敲了敲。

    有了。

    小齊是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晏晟打開了小齊的微信,指尖飛快地在小鍵盤上躍動。

    [Y:小齊,之前那個線下觀影我和人姑娘說了想要一份周邊,我讓她寄到你那裏,然後你寄到我這裏來行不行?]

    大半夜的,晏晟原本也沒指望小齊現在回複他。

    但剛講手機熄屏,手機就響了一聲。

    [小齊:影院那邊不是說給選手們都留了嗎,松總難道沒給你留?]

    [Y:我想再要一份]

    [Y:你怎麽還沒睡?]

    [小齊:……晏總,今天我夜班]

    [小齊:我知道了,你直接讓她寄到網咖就行,我收到之後給你轉寄過去]

    晏晟回了個“好”,再度點開了嗷嗚的微信。

    [Y:姐妹你直接寄到銘憶網咖就好]

    做完這些,晏晟滿意地伸了個懶腰,鑽進被窩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晏晟神清氣爽地起床,摁亮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早上八點。

    他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他十分精神。

    翻身下床洗漱後,晏晟推門走進了訓練室。

    訓練室裏這會兒坐了個沈爾,還有許躍和聶誠這倆兄弟。

    晏晟擡手摸了摸鼻子,走到了沈爾身邊:“你昨晚到現在都沒睡?”

    沈爾偏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彎着眼睛笑了笑:“嗯,準備直接撐到晚上再睡,不然作息調整不過來。”

    “喔,早飯點了嗎?”晏晟問。

    沈爾沉默了兩秒鐘:“點了我和許躍聶誠的,你昨晚睡得太晚了,我總覺得你起不來就沒給你點。”

    晏晟沉默了兩秒鐘。

    這是什麽待遇。

    原本只要是沈爾先到訓練室裏他就會有的早飯,在他一通告白後,早飯無了。

    晏晟的表情看上去有一點點不爽。

    蠻可愛的,像個河豚。

    沈爾藏着笑看着他:“給你也點一份?”

    “我自己點吧。”晏晟說,“你要是熬不住就休息休息。”

    “倒也不至于一天也熬不住。”沈爾好笑道,“沒事兒,我現在挺精神的。”

    晏晟“喔”了一聲,點點頭摁開了電腦,打開手機給自己點了一份早飯。

    他的早飯剛點,沈爾點的早飯就已經到了。

    聽到沈爾接電話,許躍幾乎是直接彈跳了起來:“我下樓拿吧哥!”

    還沒等沈爾回話,許躍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機便下了樓。

    過了一會兒他拎着早飯上樓,将沈爾的那一份放在了他的桌上。

    沈爾道了聲謝,掀開了外賣盒,将塑料碗裏的拌面慢慢拌勻。

    晏晟偏頭看了他一眼,起身走進廚房裏從冰箱裏拿了牛奶,放進微波爐裏将它叮到微熱後,端回訓練室放在了沈爾的手邊。

    沈爾正低着頭認認真真地吃面,這杯牛奶落入眼中時,他抽了張紙擦了擦嘴角,向晏晟道了聲謝,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不謝。”晏晟說着,湊到了沈爾的耳邊氣聲道,“喜歡你才給你端牛奶。”

    突如其來的這一聲使得沈爾剛含進嘴裏還沒咽下去的牛奶直接噴了出來。

    一半噴在了鍵盤上,另一半噴在了晏晟的肩膀上。

    “對不起對不起!!”

    他動靜太大了,引得坐在他們身後的許躍和聶誠倆人紛紛回過頭。

    “你反應也太大了吧。”晏晟好笑地擡手擦掉了濺在他臉頰上的牛奶,看向沈爾,“怎麽吓成這樣?”

    沈爾一邊瘋狂抽紙提晏晟擦肩膀上的奶漬,一邊小聲道:“你太吓人了,許躍和聶誠兩個人還在訓練室呢。”

    “所以我聲音很輕啊。”晏晟小聲說,“他們肯定聽不見。”

    沈爾的表情十分無奈。

    這是聽不聽得請的問題嗎!!

    “你們怎麽了?”聶誠疑惑地看着他倆問道。

    沈爾搖了搖頭:“沒事兒,沒事兒。”

    聶誠更疑惑了。

    但沈爾都說沒事兒了他也就沒接着問下去。

    “不擦了,我回去換一件衣服。”晏晟偏頭看着自己肩頭上那一圈擦不幹淨的奶漬,開口道,“你吃飯吧我不鬧你了。”

    沈爾乖乖應了一聲好,看着晏晟走出了訓練室。

    晏晟回到房間脫下身上T恤後,走進浴室用毛巾擦了擦肩膀,換上了之前他給沈爾穿過的那一件,胸口上有小愛心的白色T恤套上後,手機響了起來。

    外賣到了。

    真快啊。

    晏晟從房間出來後直接坐電梯下樓拿了外賣後,拎着外賣回到了訓練室。

    在家這兩天沒有運動,所以今天的早飯是一份輕食。

    掀開外賣盒,晏晟的視線落在了鋪在最上面的,被做成了愛心形狀的水煮蛋上。

    好牛,怎麽煮出來的?!

    晏晟一邊想着,一邊看向沈爾。

    很好,沈爾這會兒沒在喝牛奶,不至于梅開二度。

    晏晟夾着這顆雞蛋,放在了沈爾的碗裏。

    沈爾看着碗裏憑空多出來的這顆雞蛋,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吃完雙排嗎?”晏晟擡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問道。

    沈爾點點頭,應了聲好。

    三下五除二吃完那顆雞蛋後,又喝完了杯子裏的牛奶,扔了外賣盒洗了杯子後,沈爾揉着肚子坐了下來。

    而後,視線落在了自己的鍵盤上。

    剛剛只顧着給晏晟擦他衣服上的奶漬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鍵盤上也撒了這麽多呢。

    這會兒鍵帽上的奶漬甚至有的已經幹了……

    沈爾沉默了兩秒鐘,認命地從打開抽屜找自己的拔鍵器。

    “晚點再排吧我洗一下鍵帽。”沈爾邊說着,邊熟稔地拔下來一顆顆鍵帽。

    抽了濕巾擦了順着鍵帽滲下去的牛奶後,沈爾找了個小盒子将鍵帽裝起來回到了房間的浴室洗鍵帽。

    一邊洗着,沈爾一邊想着今早在晏晟走進訓練室之前發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晏晟跑得太快了,沈爾甚至什麽話都沒說出口晏晟就跑回去了。

    所以早上聽見訓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時下意識地以為是晏晟,一邊回頭一邊說道:“晏晟,我有話跟你說。”

    但進來的不是晏晟。

    是晏晟的替補聶誠。

    聶誠聞言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甚至還回過頭抽了一眼有沒有一種可能晏晟其實站在他的身後了。

    但并沒有。

    沈爾也很意外,原本這個訓練室裏早上就會進來的人只有他和晏晟兩個,所以聽到推門聲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去考慮其他的可能。

    “啊,是你啊。”沈爾看着聶誠愣了愣,“不好意思啊,平常另外幾個隊友早上起不來的,我以為是晏晟。”

    聶誠愣了愣,點點頭坐在了自己電腦前:“哦哦沒事。”

    “吃早飯嗎?我剛好一起點。”沈爾說。

    沈爾将話題錯開了,聶誠也沒有去問他想要和晏晟說什麽。

    如果是時皓,肯定就已經纏着他一定要問到底了。

    沈爾垂着眼眸一邊搓洗着鍵帽上的奶漬,一邊想。

    他是想要和晏晟就着昨天晚上的話題接着聊的,但訓練室有他和晏晟以外的人,那些話沈爾說不出口。

    本來也考慮了發微信,但總覺得還是當面說會更好。

    便也就一直拖着沒有開口。

    洗幹擦幹每一顆鍵帽後,沈爾端着鍵帽回到了訓練室裏将它們一顆顆安上,而後和晏晟雙排。

    中午吃過飯,松銘提着從影院那邊拿過來的,選手粉絲們自制的應援禮包走進了訓練室。

    “喏,這些是當時影院觀賽的時候粉絲們自制的,MSI奪冠到現在咱們也沒開直播,下午都播一播。”

    松銘将各個選手的周邊放在了他們的屏幕旁,開口道。

    沈爾看到這個周邊禮包的紙袋時就開始感到驚喜了。

    他是真的很喜歡這種粉絲因為喜歡而自發準備的小玩意兒,雖然裏面的東西有可能一直都用不上,但他就是很喜歡。

    迫不及待得打開了應援禮包,從裏面拿出來了那一堆小東西。

    右下角畫上了Q版的抱着獎牌的他的便利貼,敷上了鐳射膜的畫了他的明信片,可以拼裝放在桌子上晃晃蕩蕩的亞克力搖搖樂,還有一張很薄的镂空金屬書簽。

    沈爾開了直播,等了一會兒後,擡手對着攝像頭揮了揮。

    “好久不見。”

    [嗚嗚嗚嗷子哥好久不見!!!]

    [恭喜奪冠嗷子哥——你終于開播了]

    沈爾溫和地笑了笑,開口道:“剛剛我們隊經理給我們帶了點好東西。”

    一邊說着,他一邊将那個剛剛拼好的搖搖樂放在了手心裏,搖搖樂随着他的指尖輕動,在他的手掌上擺動。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線下觀影的應援禮包!!]

    [居然給選手也準備了一份嗎嗚嗚嗚姐妹有心了!]

    [四舍五入我和嗷子哥擁有同款周邊了,開心]

    “這個真的好可愛。”沈爾說,“明信片便利貼還有書簽也都好可愛,謝謝你們的喜歡,有心了,我會好好保存的。”

    分別坐在辦公室裏看他直播的戈姿言和晏立軍暗暗點頭。

    溫和有禮貌,又懂得感恩,理解粉絲的心意。

    外界評價誠不我欺,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

    而另一邊的晏晟……

    從MSI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知道沈爾的應援禮包裏有什麽,卻一直沒看有關注過自己的禮包裏是什麽。

    所以當他從裏面拿出了一罐印上[你的野區我來住,我叫splendor你記住]的可樂時,有些沒繃住。

    “這什麽東西啊?”晏晟又好氣又好笑的拿起了這罐可樂,“你的野區我來住,我叫splendor你記住?你們還挺有想法的啊?”

    [1的1的,這罐可樂我覺得是這份周邊裏最了不起的東西]

    [你可能不知道,當時現場不少人一邊看比賽一遍喝可樂,但沒幾個人把這個罐子扔掉,全都帶走了]

    [雖然我領的嗷子哥的周邊,但你這個可樂真的很有意思甚至想要花錢買(雖然沒有買到]

    晏晟整個人可以說是十二萬分的無語:“我、真、服、了,設計出來這玩意兒的來,你去看看腦子然後帶着病例和收費單找我們俱樂部報銷。”

    另一臺設備放着晏晟直播的晏立軍和戈姿言兩個人一同無語。

    晏晟這張嘴似乎并沒有任何變動呢。

    和旁邊這個乖巧的沈爾一對比,更讓人想要嘆氣了。

    哎——

    他們的直播畫風相差真的很大。

    沈爾和觀衆有一種相敬如賓的感覺,雖然也會開開玩笑,但沈爾頂多也就無奈地笑一笑。

    而晏晟甚至快要和彈幕吵起來了。

    這場直播并沒有進行很長時間,選手們接受了一波來自觀衆的慶祝,表達了對周邊的喜愛之後就集體下播了。

    畢竟從MSI回來到夏季賽開始他們只有十天的時間備戰夏季賽,而其他的隊伍則是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去準備。

    光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就已經很趕了,也正因如此,訓練任務也變得十分重,每天的訓練室裏都是“咔咔咔”摁鍵盤鼠标的聲音。

    與之前不同的是,每天早上在訓練室的人不僅僅是晏晟和沈爾兩個了。

    許躍和聶誠也是早起黨,每天早上訓練室裏也能看見他們兩個的身影。

    晏晟和沈爾的獨處時間,無了。

    六月九日,夏季賽正式開始,第一場比賽是由TOC對陣SE。

    而在比賽開始之前一直悶着頭訓練的BTF衆人,得到了小半天的休息時間——

    一同前往清洲主場觀賽。

    “周休半天看比賽,我睜眼英雄聯盟,閉眼英雄聯盟,昨天做夢還在玩英雄聯盟。”時皓戴了個帽子坐在座位上,嘆了口氣道,“玩的德萊文,零杠一十八,十分慘淡。”

    坐在時皓旁邊的梁恩陽:……

    “我遲早拽着你把這個英雄練會。”

    沈爾坐在最中間,聽着他倆的談論聲笑了出來。

    這半天休息時間拿出來在現場看比賽可以說是深得沈爾的心,畢竟如果不到現場來的話,他的休息時間也依舊是送給英雄聯盟和英雄聯盟比賽的,休不休于他而言沒有太大的差別。

    而在俱樂部裏看比賽和在現場看比賽的氛圍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畢竟在俱樂部的時候周圍沒有這麽鬧,環境也沒有這麽暗。

    和晏晟說話也不用耳朵湊到唇邊,維持一個暧昧的姿勢。

    “你覺得誰會贏?”晏晟湊到沈爾的耳邊問道,噴灑的呼吸落在耳廓上,稍顯灼熱。

    沈爾想了想,湊過去:“SE。”

    畢竟SE這個隊伍原本的中野雙韓援就已經很強了,他們在這個賽季還簽了退役再就業的冠軍ADC,可謂是強隊再補強,三路全核心,光是可以打的陣容就有很多套了。

    晏晟點點頭,剛想湊到沈爾耳邊說什麽時,對着觀衆席拍的導播鏡頭給到了他們倆面前,倆人的臉唰地一下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維持着晏晟整個人歪向沈爾的這麽個姿勢。

    觀衆席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尖叫聲。

    “我們BTF的選手也來看比賽了啊?”解說笑道,聲音傳遍整個觀衆席,“是來看看夏季賽對手們都有哪些成長的嗎?”

    聽着解說的調侃,晏晟坐直了身子,和沈爾拉開了距離,對着攝像機挑了挑眉。

    就像在認可解說的這句話一樣。

    而坐在他旁邊的沈爾,乖巧地擡起手對着攝像機揮了揮。

    大屏幕裏的倆人,一個嚣張一個溫和,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好一會兒後,導播的攝像機從他倆面前挪開,去往了觀衆席的其他地方。

    一直到比賽開始,攝像機才從觀衆席回到賽場上。

    SE的新ADC看上去和隊伍磨合得很好,這場比賽打得異常漂亮,沒有給TOC任何還手之力。

    沈爾坐在臺下認認真真地看着這場比賽,時不時偏頭和其他隊友們讨論某一波的戰術打法,認真到讓另外的所有人全都忘記了這是他們難得的半天休息時間。

    夏季賽常規賽和春季春季賽常規賽是一樣的,一天兩天BO3。

    五點場的比賽看完接着看七點場的比賽,散場後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他們沒有提前離開,也沒人在退場高峰時期離開,而是在觀衆席坐了一會兒,等到觀衆席的人差不多都離開後才起身。

    “餓死了——”時皓伸了個懶腰,嗷嗷叫道,“我得吃個宵夜,你們吃不吃?”

    “吃。”柳申宇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也餓了,我想吃火鍋。”梁恩陽說。

    “你倆呢?你倆吃不吃?”時皓問道。

    晏晟和沈爾倆人不約而同地搖頭說不吃。

    “喔,那你倆先回吧。”時皓說完,和和柳申宇倆人連拖帶拽的拉上了許躍和聶誠,一塊兒走向了場館不遠處的一家火鍋店裏。

    “走走嗎,散散步什麽的。”晏晟問道,“回去就不去健身房了。”

    沈爾想了想,在散步和回去跑步之間,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散步。

    他點了點頭,跟在晏晟身邊,兩個人漫無目的地閑逛。

    踩着月光下樹葉的影子,他們心照不宣地走進了人煙稀少的一個森林公園裏。

    晏晟沒有說話,沈爾也沒有開口。

    兩個人靜靜地在公園裏閑逛。

    有風拂過,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好一會兒後,晏晟開了口。

    “時皓是真能吃啊,我們出門之前就已經吃過飯了,他居然又拉着他們吃一頓。”

    沈爾聞言,輕輕笑了笑:“啊,是啊。”

    晏晟:“許躍和聶誠兩個人好努力,每天早上都起那麽早在訓練室裏,有種想把我和申宇頂掉首發位的感覺啊。”

    沈爾偏頭看了他一眼:“你和申宇也很努力。”

    “那也是。”晏晟點頭,“我們第一場比賽打ZHG,也不知道他們和新隊員磨合的怎麽樣了。”

    沈爾想了想:“上單和隊伍磨合其實不需要很長時間,主要是輔助吧,尤其還是一個指揮型輔助,很難說磨合得好不好,他們也沒有約過我們隊的訓練賽。”

    “我上次說的,你可以看看散尾竹上的許願簽,你看到了嗎?”晏晟的話題跳躍地飛快,上一秒還在說比賽,下一秒就跳到了感情方面。

    沈爾垂眸看着地上兩個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開口道:“看到了。”

    晏晟點頭:“那就行。”

    “晏晟。”沈爾偏頭看着他。

    晏晟也看他:“啊?”

    沈爾很輕地舔了舔唇,而後問道:“你當時問我,可不可以繼續喜歡我。”

    “啊,嗯。”晏晟點頭。

    “我本來想找機會跟你說的,但是一直都沒有咱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沈爾說,“我沒有找到機會開口。”

    晏晟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錯開了視線看向了一旁的青石磚上。

    這個問題其實就像委婉地問性向一樣。

    說可以和不可以,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走向。

    沈爾不排斥同性戀,也沒排斥被同性喜歡,但并不代表他一樣會喜歡上同性。

    晏晟問出這個問題又沒給沈爾回答的機會,就像是在掩耳盜鈴。

    沈爾伸出手,很輕地碰了碰晏晟的手指,而後收攏指尖,握了上去。

    他沒有說話,只有這個動作。

    晏晟的指尖突然被握住,他愣了片刻後,反客為主直接将沈爾的手攥進了手心裏。

    晏晟的聲音很輕,帶着不确定:“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應該不是吧。”沈爾搖了搖頭。

    晏晟聞言像洩了氣的皮球。

    “畢竟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的時間要早。”沈爾想了想,“所以不是在你說你喜歡我之後我喜歡上你。”

    晏晟再一次發出了“啊?”的聲音。

    沈爾低下頭,看着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

    “我從小的生活環境裏,同性戀就是異端。”沈爾慢慢地說,“所以從我意識到我不喜歡女孩子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我的生活已經定性了,我會一個人過一輩子。”

    晏晟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聽他說。

    “其實我以前也沒喜歡過誰,所以意識到我好像喜歡你的時候我還挺慌亂的。”沈爾笑了笑,“意識到喜歡你之後,我也沒有想過要有什麽結果。”

    “但是現在我改變想法了。”沈爾擡眼看着他,“晏晟,你可不可以繼續喜歡我?”

    他把晏晟問他的那個問題完完整整地重新抛回給了晏晟。

    但這個問題背後蘊藏的意義,卻已經完全改變了。

    晏晟看了他好一會兒,換了個姿勢,變成了十指相扣。

    “喜歡你,你願意跟我談戀愛嗎?”晏晟問。

    沈爾輕輕笑了笑:“談戀愛會影響比賽嗎?”

    “不會吧,我自控力很好。”晏晟說,“你會嗎?”

    “我也不會。”沈爾說,“比賽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達成一致。”晏晟扣着他的手慢慢擡起,直到與心口平齊。

    在月光的照耀下,晏晟的耳根透紅,彌漫到脖頸,再到臉頰。

    他垂下眸,看着兩個人交織在一塊兒的影子,輕輕咳了一聲。

    “那、那今天就是我們交往的第一天。”

    是的,晏晟是純情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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