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我杀掉你？我可舍不得……”
石林晚的声音极近。隔着被子听却有几分失真的感觉。
白连云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
那道透着橙色光的暗影却依旧晃来晃去的。
那人还趁自己不注意，用力一拉。
直接将自己连同小被子一齐，坐到了他的膝盖上。
“云云不怕，我在呢。”
“怎么了，是做什么噩梦了吗？乖乖不怕不怕。”
一双大手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哄小孩似得，隔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轻吻着他的额头。
嘴里的柑橘味糖果已经融化。
丝丝甜蜜从口腔流入了心间。
白连云颤抖着伸出两只手攀住了石林晚的后背。
隔着一层被子，看不见白连云的表情。
但石林晚能感知到，里边那人并没有哭泣。
不哭也不闹。
只是细细地颤抖着。
“云云是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了吧。”
石林晚用力地回抱着怀里的人，心里酸酸的。
“为什么要我杀掉你……”
“活着好不好？云云不想和大家一起活下去吗？”
怀里那人顿了顿，深呼吸了一下。
随后慢慢将小被子拱出一个缺口。
一张憋气憋到通红的脸，窜了出来。
白连云十分平静地望进了石林晚的双眸。
“我做不到的。”
不是想，也不是不想。
而是做不到。
石林晚感觉心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痛了。他紧紧搂住怀里的那个被子精，又捞起那人的屁股将人往外边带。
白连云任由着人将他带到洗漱台上。
石林晚面色严肃的掏出牙刷牙膏给懒成一团的人，刷牙洗脸。
简单的吹了下头发，又给白连云喂好了早饭。
随后给白连云递来了药。
白连云看了眼那个横条状的白色药丸，手捧着温水，又扭过了头。
他轻声道。
“你为什么要管我死活。”
石林晚理所当然的说：“因为喜欢你啊。”
白连云就猜到他会这么回复。
他望向窗外，心情莫名有些惆怅。
“那，你喜欢我什么？”
“画？信息素？还是脸？啊，或许是床上功夫？”
这倒是把石林晚问住了。
他坐在白连云旁边想了半天，也定义不出一个精准的答案。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也喜欢……”
“但，应该不是主要的原因……”
忽而有白鸽降落到窗台边。
翅膀扑腾扑腾着，掉下好几根羽毛。
白连云瞪大眼睛望着飞远的鸽子，又继续往天空飞去。
好像自己也随着鸽子飞远了一般。
他淡淡道。
“你不觉得，我们的相遇，太糟糕了吗？”
白连云眨着眼转过头，眼底不经意间划过一丝悲伤。
“石林晚。我为了钱陷害你，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爱。”
“……”
如今知晓一切的石林晚，回望起初见。
一无所知的石林晚，愤怒的去指责拼命保护亲人的白连云。
用那样高高在上的话语……
那些话语，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你不是为了钱啊，你是有原因的，你不是为了保护琉月吗！？”
白连云丧气的低垂着头，苦笑道。
“不管动机是什么，其结果确实是为了筹钱。”
“我还是伤害了你。”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看着那人一点点蜷起来，石林晚猛地将人捞进怀里，呼吸沉重道。
“你听我说。白连云。”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说的那些对我造成了伤害。”
“是。酒店相遇那次是很糟糕。”
“但最终并没有造成什么结果性的伤害，不是吗？”
他强行将白连云的头扭过来，双手捧着人的脸，不让他躲避视线。
“之前我也说了。和你待在一起后，我第一次觉得成为alpha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我一直，一直都讨厌alpha。讨厌这个被本能支配的性别。”
“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我分化成了alpha。还是个不讨喜的、怪异的，中药味alpha。”
“原本就不喜欢我的家人，变得更加厌恶我了。”
“我从来都不喜欢自己。从性别到信息素，甚至于出生，家庭，背景。”
“直到遇见你……”
“是你让我明白了，我也是会被人需要的。”
“你需要我，却从不榨取我。”
“极其注重公平交易的你，却在季星河要动粗的时候挡在我面前。”
“你从来没有嘲笑过我的懦弱。总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赶到我的身边……”
“你会轻轻抚平我皱起的眉头，会在背后默默地推我一把。”
“是你私下和萧远联系。那些密密麻麻的资料分析，设定详密的计划，全都是为了我。”
“白连云，是你让我体会到被人重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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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让我，喜欢上了我自己……”
“可偏偏又是因为我……你才会变成这样……”
愣愣的听着石林晚如炮轰一般的表白。
白连云呆滞着伸出一只手抹了抹alpha湿润的眼眶。
没想到alpha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太糟糕了。
像他过生日那天一样。
白连云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揩掉湿咸的泪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是他擅自产生了期待。是他擅自想象了被抛弃的未来。
那边那个难过的人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
“白连云，我怎么可能抛弃你……”
“怕被抛弃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我简直要发疯的害怕。我怕你讨厌我，怕你觉得我烦，怕你丢下我不管。”
“不要死掉，白连云。你不是答应了我，不离开我的吗？”
越是听见他这样说，白连云的心就越感到满足。
石林晚在哭，白连云却在笑。
笑的石林晚更加害怕的抓紧了这个人。
要怎么做才好，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有活下去的期望？
忽地，他想到了那张光盘。
“不要死。云云。”
“你不想知道白风竹给你留了什么东西吗……”
白连云手上一滞。
石林晚牵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那颗心脏强劲有力的宣告着爱意。
“你要活下去。我会让你活下去。”
“我们要一起去摧毁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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