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油烟的味道，呛得人直咳嗽。
石林晚直奔厨房。
看到两个年轻人手忙脚乱的争着在灶前颠勺。
“我都说了我来炒了，你个臭beta学过做饭么你，懂个锤子炒菜啊！”
“你炒啊，你倒是继续炒啊，全都糊了——你不是很厉害吗！”
石林晚皱着眉走过去，一把夺过了锅柄。
“都坐着，别动。”
王舟和白琉月被吓一跳，但看着石林晚熟练的洗锅动作，两人也就乖乖听话了。
几十分钟后。
小小的方桌上出现了三菜一汤。
辣椒炒鸡蛋，清炒小白菜，西红柿鸡蛋汤。
都是非常家常的菜系。
旁边的王舟已经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
“我草，这么好吃？”
白琉月一挑眉：“真的假的？”
随即也夹上一筷子。
白琉月：“！！！”
石林晚：“……”
围坐在饭桌前，看着两个人吃得开心，石林晚也轻笑着。
然而看着面前的菜，石林晚总有些难以下咽。
只好是做做样子，看着两小孩光速吸入食物。
晚饭过后。
出于习惯，石林晚又把碗筷给收拾了一下，麻利的洗完了。
这才神游一般到客厅里去。
“要喝咖啡吗？”
白琉月问他。
石林晚点了点头。
“我倒是没想过你还会做饭洗碗。你们有钱人也要学做家务？”
石林晚愣了下，手上下意识摩挲着。
“这种东西也不用学吧，一个人生活的话自然就会了。”
“……”
没一会儿王舟端了三杯咖啡过来。
白琉月接过咖啡杯，轻轻吹着气。
香醇苦涩的味道渐渐蔓延到整个小屋。
“哥哥的日记看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石林晚抱着咖啡轻轻嗅了嗅，随后摇了摇头。
这下他全明白了。
如果说“被抛弃”是白连云发病的导火索。
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必定是——分化成了omega。
那个时候正巧是上初中。
白连云12岁了。
柳立德向来只对童男感兴趣。
所幸琉月又是女孩子。
就在他刚以为自己已经解脱的时候。
他的第一次发情期在福利院里，轰轰烈烈的到来了……
友幸怎么可能会放走分化成优性omega的人？
“哥哥一直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坚强。但那一天，我听见门内传来了好大的哭声。”
“虽然我才八岁。但从小在友幸长大，多少也会耳濡目染些东西。”
“我看到，有好几个omega，他们围在一起把哥哥身上的抑制剂冲进了厕所。”
“他们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个成年的alpha过来……”
“一直站在哥哥锁起来的房间门口，对着里边污言秽语的。”
“我怎么也赶不走。”
“我只能拼了命喊，哥哥，不要出来。不要出来。”
“幸好哥哥听见了我说的话……”
“再后来，又来了一群上高中的omega，他们把哥哥带走了。”
“那天晚上回来后，哥哥的脸色极差。”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那天开始，哥哥每天都会吃抑制剂……”
“再后来……”
再后来的事情石林晚也查到了。
这也是让白连云精神状态不稳定前发生的最后一件事。
友幸是用来培养优质omega的交易所。
也就是所谓的黑色地带。
有人愿意成为被有钱人玩弄的商品，自然也有人痛恨，为什么自己得作为玩物生存不可。
然而福利院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从小过得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学的东西，全是为了取悦alpha。
完全没有独立生存下去的概念。
“白连云，你和柳立德的关系不是很好嘛——我们都知道喔，以前柳立德就特别爱把你单独喊去那个房间呢！”
“我不想被卖掉，白连云，你帮帮我吧，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知道柳立德什么时候会放松戒备吧，对吧？只是逃出去一个omega，没有人会知道的！”
“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再过着这样的生活了，我不想变成有钱人的玩物啊……”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好朋友？
好朋友这个词语，完全将白连云捆住了。
从小到大都不太会表达自己的白连云，被狡猾的omega三两句的甜言蜜语给哄得泪流满面。
“我会帮你的！我会告诉你的！你一定要逃出去。”
于是，一个看不见星星的夜晚。
白连云将“好朋友”送出了福利院。
然而，不到三天。
柳立德就把他喊了过去。
老毕登的旁边站着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omega。
不正是他的“好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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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就是白连云非要把我送出去的！”
“柳爷爷，我真的很喜欢这里，我一点也不想离开的。”
“你知道的呀，我什么都不会，除了讨alpha欢心，我还能去哪儿呢？”
柳立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好朋友”。又看向愤怒到狂乱的白连云。
嘲弄道。
“好一个好朋友过家家啊。”
“小云儿既然这么想把人送出去，可以啊。”
“那就让小月儿去叶家吧。那家的小孙子，最近过来的时候，还特地点名长大了要娶她呢。”
“毕竟，光是看小月儿那张脸，就知道，那可不是俗物啊。呵呵……”
无论怎么道歉也无济于事。
无论怎么证明自己的忠心也不被听取。
白连云疯了。
他开始在整个福利院里乱砸东西。
他尖叫着宣泄着一切不满。
他同别人打架。
但到最后，他又只舍得大哭着，一个劲的伤害自己。
谁都拿他没办法，也没人想管他。
反而是看够笑话的柳立德出手解决了这件事。
被alpha的信息素压制。
白连云就这样住进了精神病院里……
也是在那里，他通过医生的建议，开始通过画画宣泄情绪。
被那样的变态养大，就连自己唯一的选择，也受到了变态的影响。
模仿柳立德拿起的画笔，正是白连云一切矛盾的开端。
月夜曲便由此诞生了。
“讲完了？”
王舟在旁边平淡的又泡了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缄默的气氛一下被打破。
石林晚点了点头看向了白琉月。
白琉月则接过王舟递来的书包。
从里边掏出一张光盘，对石林晚问。
“那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个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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