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我的老朋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伯恩斯还未近身，霍顿就急忙迎了上去，一把扶住，或者说握住他的右手。
手背发凉？
他的眼神沉了一下。
伯恩斯强撑着苦笑。
“伯恩斯老了，已经拿不动枪，骑不动马了，战争才刚刚开始，我的旧伤就复发了，不然也至于将指挥权交给赫曼和杜菲。”
说着还想起身，霍顿立马将他扶住。
“不着急，不着急，我扶你。”
右手随即按到伯恩斯的胸膛上，大骑士的职阶给了他超出常人的感知力，右手甚至能透过衣服感知到伯恩斯的心跳。
心跳也很慢，无力的很，看样子是真病了，不是装的。
霍顿这才放下心来，扶着他在前面坐下。
“找牧师看过了吗？他们怎么说？”
伯恩斯甩甩脑袋，“是老了，骑士的寿命只有一百岁，我已经七十多了，身子又弱，一辈子就没几天不是在打仗，我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去见晨曦之主了。”
霍顿假装着安慰了他几句，直到伯恩斯呼吸平稳，他这才重新坐下。
伯恩斯也是长喘口气，还好他早有准备，来时就喝了抑魔药剂。
这个老东西，竟然对他这么不放心。
等到人来齐，侍从才将一张大木桌搬上来，上面摊着一张羊皮地图。
霍顿耸耸身上的衣服，走到帐篷的中央。
“伯爵大人待戴维斯家族不薄啊，对我们却很不公，绿河两岸最富裕的土地都是戴维斯家族的，而我们却很贫穷，现在，我的儿子死了，你们的兄弟死了。”
身体在帐篷中转了个圈，拔出匕首，狠狠的钉在木桌上。
“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犯了个巨大的错误，塞萨尔家族是不会被打败的，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
帐篷里的男人们开始野蛮的嚎叫起来，其中就属杜菲吼的最凶，就像是要报答霍顿的赠弓之恩似的。
待到众人安静，他才上前一步道：
“男爵大人，我有礼物送上。”
霍顿高傲的点点脑袋。
“带上来。”
说着，两个士兵就押着费勒走了上来，一人还捧着他的骑士枪。
直到士兵把他按在地上，费勒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在帐篷外听到了什么？
霍顿男爵的儿子死了？
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有契约的，怎么会让霍顿男爵的儿子死？
“这是亨特男爵的长子费勒·戴维斯，以及他的骑士枪，我将他献给男爵大人。”
“好啊，杜菲你干的好。”
霍顿的眼的都红了，他可是刚死了儿子，他恨不得将费勒生吞活剥，也让老亨特尝尝丧子的滋味。
但是右手还在发颤，他有些下不了决心，杀了费勒，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和戴维斯全面开战。
伯恩斯似乎是看出了霍顿的迟疑。
狰着眼睛，厉吼道：
“杀了他，杀了他为拉尔克少爷，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再配上那副虚弱的模样，十分惹人共情。
“对，杀了他。”
“杀了他。”
一时之间，帐篷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每一个人都狰狞着眼睛要费勒死。
费勒终于怕了，眼中露出迷茫和惶恐，杜菲趁机加了把火。
一把揪掉塞在费勒嘴上的破布。
“费勒·戴维斯少爷，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费勒脸都吓白了，只顾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不，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戴维斯家族的长子，我们和塞萨尔家族是有……”
话没说完，霍顿男爵就瞪大了眼睛，简直就像头发怒的狮子。
一手从桌案上握住一把割肉尖刀，就像是疯了般狠狠捅向费勒的胸膛。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两人身上都布满了血，费勒彻底没了声息，他才抬起脑袋。
锋利的眼神一扫，就没人敢与他对视的，到最后更是死死盯到了杜菲身上，好像要择人而噬。
直到杜菲露出一脸无辜的模样，他这才长喘口气，将目光收回。
这个蠢货，有些事是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吗？
只能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几个稍有城府的骑士都在低头数蚂蚁。
霍顿心头暗恨，有些事，不上不上秤没有两盎，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不管怎么说，铁石城的一众贵族才是塞萨尔家族明面上的立身之基。
心中一狠，看样子只能打了。
左手抓住费勒的头发，一手将他的脑袋割下，拿在手中高高一举。
“戴维斯家族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报仇，报仇，抢光他们的财富和土地。”
一众骑士立即沸腾起来。
“抢光他们的财富和土地。”
随手将脑袋丢开，“拿下去，我要用他的脑袋祭奠我儿子的亡灵。”
心中决心一下，就没有踌躇了。
“库曼，去，派快马传信回去，我要亲自带兵征讨戴维斯家族。”
霍顿的话音落下，几个老骑士激动的浑身发抖，尤其是伯恩斯，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也就是霍顿的视线投来，才把他从椅子上按了下去。
“伯恩斯，我的老朋友，我需要你的帮住。”
伯恩斯长喘两口粗气，“能够死在战场上是骑士的归宿。”
霍顿点点脑袋，不管怎么说，在没死之前，把伯恩斯放在后面他不放心。
“几十年了，你为我征战几十年了，伯恩斯，说出来吧，你有什么要求。”
“只要，只要……”
伯恩斯好像有些喘不过气，眼睛看向了赫曼和杜菲。
“我，我死后，我的领地和爵位希望由赫曼来继承，他是个好孩子，但是太固执，不知变通，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希望您能宽恕他。
再就是杜菲，他是我的外孙，他，他的母亲死的早，没人看护，我希望将罗温堡以南的一部分土地送给他……”
话没说完，霍顿一把握住伯恩斯的右手。
“放心吧，我的老伙计，他们都是能力出众的骑士，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他们会在我的麾下建功立业。”
伯恩斯点点头，便不再说了，就好像真的是两个心灵相通的老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