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幫助
商敬尤拎着包,如芒在背地走回了卧室。
他的适應能力很強,僅僅兩天時間就能在這張床上找到放松感,懵逼又緊繃地倒下去放空了會兒,又爬起來摸出手機發信息。
語氣裏面頗為驚疑不定:【你哥也未免太好了吧……】
【?】商嘉躍幾乎是秒回。
有了早上的蟹黃包後,商嘉躍對于他哥轉性這件事已經有點持保留懷疑态度了,現在就想知道家裏面又發生了什麽,能讓商敬尤如此感嘆。
但是商敬尤接着問道:【從前他也這樣管你嗎?】
說到這個商嘉躍可來勁兒了,直接一通電話撥過來,連聲音都激動得拔高了,“豈止是管啊!你不知道我哥都有多變态!”
捕捉到關鍵詞,商敬尤的神經輕微撩動。
經受過怎樣的折磨都是小事,最讓商嘉躍記憶猶新的,還是那種玩到興頭上看眼時間,冷不丁發現再不回家天就要塌了的那種恐懼。
出去聚會的時候不敢多喝酒。出去玩的時候得拍照片彙報,就連他身邊到底有哪些朋友、什麽底細都被親哥摸得清清楚楚。
“有次我跟着學校出去打籃球賽,那天撞人受傷加上實在是太累了,我打完回去就睡着了,沒有跟我哥說,結果半夜突然醒來,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商嘉躍想起來就很崩潰,“靠!我看到我哥站在走廊裏面跟我的帶隊老師說話,幾百公裏的路程啊他簡直就是如影随形……”
商敬尤愣住,幾乎都能勾勒出當時的畫面。
江鶴刃一定是特別擔心自己弟弟,得知他受傷又完全聯系不上,所以就算是深更半夜了也要橫跨這麽遠的距離親眼見到他不可。
這也難怪他對自己的管教也如此順理成章,給自己設置宵禁,規定自己不能喝酒,雖然比起真正對自己弟弟還差得遠……
但是當時商敬尤瞄着時鐘、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除了發憷以外,更多的其實是發懵。
有那麽剎那真的像是回到了家,被關心自己的人嚴苛地責問。
“其實這樣很好。”聽到最後,商敬尤總結。
“?”很顯然商嘉躍并不服氣,逼逼叨叨的。
他只将手機放在枕頭旁邊,臉頰無知無覺地埋進膝蓋裏面,聲音輕輕地,“有人願意管你,說明你是被在乎的。”
即便睡得晚,商敬尤第二天還是起了個大早。
迅速地收拾好來到客廳,他發現江鶴刃已經又在餐桌邊坐着了,手邊放着杯咖啡,看到自己後便淡淡投來目光。
商敬尤下意識放輕了步伐,走過去打了聲招呼,“哥。”
旋即視線落在他的手機上,商敬尤猜測他應當是在忙工作,幾番克制卻還是沒忍住道,“如果是休息期的話,過度用腦對放松不太好。”
說完他便垂頭,像是怕被責怪般,顯得乖順又安靜。
每次都是這樣,商敬尤好像天生便有種不會讓人忍心苛責的魔力,更不會讓人覺得被幹涉或者是冒犯。
但其實江鶴刃也只是打發時間而已,昨晚那番翻江倒海的刺激加重了神經問題,整晚都沒有能睡着覺,到現在太陽穴都還在隐隐作痛。
撩起眼皮掃了眼,他從善如流回屋休息。
誰知道背後商敬尤又連忙道,“哥……”
“商天我有兩節課,下午做期中項目。”這次他沒有再說什麽空話,謹慎又迅速地報備道,“但是晚上我得跟朋友吃飯……”
江鶴刃忽的轉身,漆黑的瞳仁緊盯着他,被敏感的關鍵詞激得渾身緊繃,敬尤遭都彌漫着絲絲抗拒。
偏偏商敬尤站得很規矩,單手還扶着餐桌,但是指尖無意識地輕微蜷縮顯示他現在有點緊張。
他是在報備,這兩天的迅速認錯并不代表他的投機取巧,而是真的有在認真的在聽,也很努力地在做。
“我會盡量在晚上十點前到家。”他試探着道。
就像是浮冰無聲無息地融化開來。
很久,江鶴刃冷淡清晰的聲線響起,“知道了。”
眼睜睜看着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樓梯,商敬尤下意識地松了口氣,覺得倘若是這樣的話,應當能夠讓他滿意了吧……
誰知道重新坐下來,商敬尤不由頓住,“……哥哥他又沒有吃早餐嗎?”
“先生他昨晚沒睡吧,應該吃不下。”阿姨從廚房裏面冒出頭來,寬慰道:“沒關系的你待會兒還是打包帶走就好。”
桌上屬于江鶴刃的那份早餐,可謂是半點沒動。
昨天就是這樣,商敬尤聽商嘉躍提起來過,他哥回來休息就是因為睡眠障礙和神經刺痛,應當是常年奔波疲憊與作息不規律導致的。
這就是為什麽商敬尤會出言提醒關心,但……到這裏已經是極限,即便是他叫了聲哥哥,自己跟江鶴刃的情分也只不過是如此。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平商惹人厭煩。
進退有度,一直都是商敬尤的優勢。
來到學校,商敬尤照例把早餐帶給商嘉躍。
商嘉躍昨晚跟商敬尤聊到半夜,回憶了很多跟親哥從前的事情,慢慢又覺得好像商敬尤說得挺有道理,他哥雖然變态可怕,但是還真的挺關心他的。
而且等到自己上高中以後,他哥基本就沒空再管他了,因為那時候家裏面的生意出了點問題,全靠他哥硬生生逆風翻盤,幾乎是沒日沒夜地睡在公司,後面自己好像也成熟了不少,自然不需要他管。
再加上這兩天頓頓都有他哥留的早餐,商嘉躍感動得都要掉眼淚了,“看來我哥确實是愛我的。”
“是的。”商敬尤說起晚上跟朋友吃飯的事情,“楚越關他們請我,你有時間陪我去嗎?”
“非得是今晚嗎?”商嘉躍愣了愣。
楚越關是他們共同的朋友,更确切地說當時還是通過楚越關的介紹,商敬尤才跟商嘉躍達成的協議。
他們有個共同的小圈子,裏面的朋友或多或少都跟商敬尤合作過,彼此間的關系很好,現在群裏面都還在鬧騰着晚上到底要吃什麽。
原本商敬尤自己去也是可以的,嘆氣道:“但是之前楚越關給我送過花,還被你哥抓個現行,我要是單獨跟他們吃飯會激怒他的。”
“我哥他怎麽……”商嘉躍為難得抓耳撓腮,“但是晚上我有個重要的活動,我答應過他們要去排練的。”
商嘉躍學習普通但是實踐活動拉滿,甚至在學生會風生水起,商敬尤心裏清楚便沒再說話,只是望着他。
“你送我過去。”片刻後商敬尤建議道,“等到活動時間就回來,那時候我也差不多吃完回去了。”
“行!”商嘉躍喜出望外,“那就這樣。”
吃飯其實都還好,接近八點就結束了。
但是這群人玩得瘋,接着開了個包廂玩游戲,商敬尤看着商嘉躍已經離開,也不好跟他們單獨呆的時間太長,便也準備走。
誰知道楚越關把他給拽住,“小商你等會兒。”
“上次我送你的花怎麽樣?”楚越關是那種深邃桃花眼的長相,要不是知道他為女朋友要死要活的,不論如何還真看不出是個深情種。
現在他就有點興奮,壓低了聲音問道,“別的不說,我爸媽是氣得夠嗆。都別說那束花是送給你的,而且還是送到商嘉躍家裏面的,他們害怕真的惹怒到了商嘉躍,現在都是求着我跟靈悅和好。”
“……”商敬尤深深看他兩眼,“送得很好,但是下次別送了。”
客戶是滿意了,但是遭到迫害的是自己。
他正要解釋最近如何需要避嫌,包廂的門卻突然打開,一群年紀相仿的人探出腦袋,走進來笑道,“正玩着呢?”
“方哥!”有朋友驚喜地道。
這便算是朋友的朋友了,商敬尤聽他們熱熱鬧鬧地聊,也都是圈子裏面相互認識的,甚至關系還算不錯。
為首的便是方家的獨子方圍,談笑間目光忽的落在商敬尤的身上,像是被他的美貌晃了晃神。
沒有任何張臉能比商敬尤的更加出色,尤其包廂內燈光昏暗,他只是站在那裏,便讓人完全無法移開目光。
商敬尤正在跟楚越關道別,“回頭再說吧,我得走了。”
可誰知道方圍突然走上前來,不動聲色地擋在他的背後,笑道,“這才幾點,天都沒黑呢。”
此時,商家的別墅內。
拳擊後的江鶴刃熱氣騰騰地洗澡出來,站在吧臺邊倒了杯水,将濕漉漉的額發往後捋,露出明晰鋒利的輪廓。
奇怪的是明明昨晚都沒有睡着,甚至還以為見到商敬尤後情況會更加嚴重,可實際上并沒有,回屋以後便順利地補完了覺。
從下午一直鍛煉到現在,其實強度已經有點超過醫生的建議了,但是他始終覺得有種莫名的煩躁無法發洩,直至此時都無法釋放。
随着方圍的話落下,敬尤遭竊竊私語炸開。
“……怎麽可能是恐怖傳說!”
“難道不是跟食物有關的嗎?”
“靠我猜的還是日用品。”
“但是他表情不是很舒适嗎?”
游戲開始的時候,就連背後圍觀的賓客們也都在猜,年長的人通常不是很愛玩這種游戲,覺得沒什麽意思,輕蔑卻又饒有興味。
看清楚商敬尤手裏面是蘋果時,這種輕蔑便達到頂峰,方圍不是自诩圈子裏面最能玩的年輕人嗎,怎麽連這點都猜不出來。
但是當換成方圍拿牌的時候,氣氛便凝重起來。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從何猜起。
商敬尤一語中恐怖傳說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可置信,氣氛變得愈發嘈雜,唯獨江鶴刃從頭到尾都安靜無聲地盯着他。
甚至這句話出口時,他低頭掃了眼時間。
應當很快就會結束了。
商嘉躍在旁邊激動得差點起跳,将所有的酒杯全都推到方圍面前讓他喝,上輪方圍輸的時候他就已經連喝八倍,見狀臉都有點扭曲。
但是每輪都有三次提問的機會,即便他猜中是恐怖傳說,也并不意味着最後就能夠精準猜出畫面的內容,等他猜錯就該輪到他喝。
可誰知道商敬尤只是看他一眼,“箱女。”
連問都沒問,方圍幾乎是瞬間破防,“你作弊!”
“娛樂室是你挑的,游戲是你洗牌洗出來的,我們距離遠到碰都碰不到的位置,就連畫片都是你自己抽出來的。”商敬尤很輕地歪歪腦袋,“你覺得我要去哪裏作弊呢?”
商嘉躍被搞得熱血沸騰,卻絲毫不妨礙他落井下石,“對啊!被猜中就說作弊,這游戲到底還要不要玩!”
方圍的瞳仁倏然收縮。
不管再怎麽僞裝,人在看到畫面的第一反應無法做出欺騙,自己在被猜中恐怖傳說的時候就沒沉住氣,後面洩露出來的便越來越多……
但是到現在他還沒有輸,他還有第三局。
誰知兩局的觀察以後,商敬尤甚至都不需要過多地詢問,就已經知道方圍對待怎樣的事物會有怎樣的反應模式,輕輕擡起眼來。
這下方圍徹底看清楚了,那天在包廂的時候,商敬尤便是這樣的視線,昏暗中又是幽涼又具有攻擊性。
而現在,他甚至注視着自己,無聲動唇。
憑借着口型,方圍認出來他說的是活該。
“觸須怪。”旋即商敬尤往後靠去,聲線清潤,“翻牌吧。”
方圍的手不受控制抖了下,露出來的畫片是觸須怪。
氣氛凝滞間,方圍難以置信地盯着商敬尤,猛地變色朝着他撲過去,看起來就像是要把他拽過來,驚得身邊還沒來得及爆發的歡呼又全都變成了憤怒驚叫。
商嘉躍率先擋在面前,黑着臉指着方圍破口大罵,其他人也都拼命地把方圍給阻攔住,險些就要把他給壓在桌面上了。
“放開!”方圍氣得渾身發顫,被松開後憤怒掀翻桌面。
商敬尤剛才是在針對他,絕對是!
冷嘲熱諷甚至環繞在他的身邊,什麽“輸就輸別鬧得這麽難看”,“先把酒喝了啊”“說好的賭注可別賴賬”……
以亂的動靜将彼此的視線隔絕開來,商嘉躍更是抱着手臂擋在最前面,可以說是冷嘲熱諷裏面最穩定的輸出力……
唯獨旁邊圍觀全程的商賀遠,怔怔地看着商敬尤。
直到商敬尤感受到這道視線,忽的回頭悄悄道,“我們加個微信吧。”
“……嗯。”商賀遠抿了抿唇。
添加成功後,商敬尤才徹底地松氣。
誰知無意間回頭,又驟然撞見江鶴刃淡淡的目光。
他的呼吸倏然凝滞,這才發覺門口竟是不知何時滿是圍觀的賓客,大約也是被他剛才玩猜畫片給震撼到,視線又是複雜又是洶湧。
也不知到底看了多久,竟是讓商敬尤後知後覺有些緊繃,只是短暫地跟江鶴刃目光相接,然後便垂眼沒有說話。
【出來。】
直到他收到江鶴刃的短信。
商敬尤抛下滿室的混亂,頂着無數視線迅速離開。
江鶴刃在走廊拐角的衛生間裏洗手,這麽多人的場合有些輕微刺激他的精神潔癖,其實全程他的情緒都壓得有點低。
等商敬尤走進來,也站在他旁邊安靜洗手。
敬尤遭便好似只剩水流嘩啦啦的聲音,很快商敬尤洗好,但是江鶴刃卻依舊垂着眼慢慢地搓着手指,看得商敬尤沒有來心頭打鼓,便稍稍退後兩步站在門邊等他。
指尖碰到兜裏面沒拆的那盒畫片,他沒有猶豫,拆開來用筆在上面紀錄了些突如其來的靈感,沙沙的聲音很清晰。
“在寫什麽。”江鶴刃淡淡掃了眼。
随後他才看清楚是什麽東西,“怎麽把這個也帶出來了?”
這句話像是猝然驚到商敬尤,手忙腳亂地收起來,“這幅是新的,當時看到你太緊張随便抓來玩的……”
等到江鶴刃走到他面前,畫片已經被他揣回兜裏,乖順地低着腦袋,并沒有回答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上次方圍回去後被狠狠教訓過。”
江鶴刃倒是也沒有追問,“所以他今天也只敢找你玩游戲。”
商敬尤愣了愣,“難怪我說攢局他答應得這麽快。”
他簡略地把事情經過講了遍,說話間便已經跟着江鶴刃回到娛樂室,但是此時室內竟然已經稀稀拉拉,只留下滿地的混亂。
江鶴刃看了眼手機,商嘉躍沒有回他的消息,多半還是糾纏着方圍去兌現賭約去了,這是難得能打擊方圍的機會,也不知道會鬧到幾點。
現在也已經有點晚了,江鶴刃決定帶着商敬尤先回去。
可誰知道此時正是散場的時候,路口不但堵着還有微醺的賓客交談,商敬尤望過去便知道要堵半天,便試探着道,“哥,要不然我們走後門吧,讓司機把車開到江邊就好。“
“走吧。”江鶴刃點頭道。
此時江邊的夜風有點涼。
商敬尤其實有點想知道,今晚江鶴刃到底是怎麽找到娛樂室的,自己離開的時候身邊明明沒有太多人,也沒有見到江鶴刃的蹤影。
“哥。”商敬尤謹慎瞄着他的神色,“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走的?”
“剛走我就知道了。”江鶴刃的語氣冷淡又殘酷,“商嘉躍應該慶幸那他時候陪着你,否則方圍第二次找你他還是失蹤,他沒資格當你的男朋友。”
足以顯示那時候他看到方圍的心情。
其實很難有被江鶴刃當面維護過,卻還是不死心第二次挑釁的,方圍仗着自己往日在圈內的作風算是頭一份,結果還是輸了。
可以想象這次過後,他在圈內該是多麽擡不起頭來,都不要說重新來找商敬尤,就算是還想橫着走都得掂量掂量。
這也是今晚商敬尤願意陪他玩的目的,現在聽完這話更是身心舒暢,唇角忍不住輕輕翹起來,就連眼底都像是落着碎星。
江鶴刃被他這樣看了眼,忽的像是被戳中心髒。
“贏了他這麽高興?”他聲音輕輕的。
“沒有人贏下來會不高興吧。”商敬尤眉眼彎起,把兜裏面的畫片又摸出來放在手裏,“而且哥你知道嗎,猜畫片其實是我非常擅長的游戲,很小的時候我就會跟我媽這麽玩。”
“但是其實記憶也有點稀薄了,我連幼兒園都還沒有上完,我媽就變得很忙很辛苦,也不可能再接着陪我玩游戲,更多的時候其實是我在觀察她,就像是在觀察畫片一樣。”
鋪天蓋地的債務,讓他都沒有辦法擁有個正常的童年,就好像連畫片這點東西都變得稀薄珍貴,緊緊壓在記憶裏面不肯釋懷。
大約也是走在江鶴刃的身邊實在太放松了,商敬尤竟是想起很多往事,都是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的。
他敬尤身的氣息好像也跟着變得低沉,就這樣走在江邊的時候,竟是有種要随着霧氣要散去的淡淡落寞。
忽然間,江鶴刃的手放在他的後腦勺。
灼熱的溫度傳來,倒是讓商敬尤愣了愣,回頭便撞進江鶴刃的眼睛,什麽都沒有說,卻像是在無聲的安慰。
“這樣說來,你應該猜什麽都很厲害。”片刻後江鶴刃道。
“但是遇到更厲害的人就不太行。”商敬尤坦然承認,他覺得自己鍛煉出來的都是些察言觀色的本事,這才大家覺得他進退有度的根本。
但是有經驗的人總會不動聲色、極其難猜,還有的人是他根本就不願意去猜,就像是江鶴刃,用這種手段去對付他就是對他的不尊重。
“是嗎。”江鶴刃淡淡地瞥了眼。
在他看來,倒是沒有比商敬尤更厲害的了。
旋即他又聽商敬尤耐心跟他解釋,什麽也不能遇到誰都猜,甚至絕大部分情況下都最好別猜,因為被猜中的人會覺得是冒犯雲雲。
“就比如說現在。”商敬尤想了想,将手裏面的畫片洗好擺放在江鶴刃的面前,“哥你來抽兩張,讓我來猜猜你看是什麽感覺。”
江鶴刃沒怎麽猶豫,直接就抽了。
看了眼以後便放進了兜裏。
現在就該輪到商敬尤來猜,而商敬尤此時想要給他演示的是,為什麽被猜測的時候會覺得冒犯,便肆無忌憚地去盯着他的眼睛。
江鶴刃不是那種會回避的人,被注視的時候便也會注視他,便清晰地感受到商敬尤距離他很近很近,仿佛呼吸糾纏。
倏然間,心髒的震響強烈起來。
“咚咚——”
放在臺面的手機忽然亮起來。
江鶴刃淡淡瞥了眼,發現是商敬尤發來的,很老實地交代自己跟商嘉躍如何一塊兒吃的飯,商嘉躍又是如何因為活動先走,現在則是要換場地了,自己去坐兩分鐘就回來。
交代得很乖,很聽話。
而此時不過是八點出頭,要是他說的屬實,那麽應該九點就會到家。
那些積攢的煩躁好像在此時,突然有了能夠宣洩的途徑,江鶴刃什麽都沒有做,安安靜靜地垂眼喝水。
可是直到牆上的挂鐘都過了九點半,大門外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眼見着慢慢就要接近商敬尤跟自己約定好的十點,江鶴刃終于拿起手機,給商敬尤撥過去,沒有回應。
江鶴刃的眉頭慢慢擰起來。
片刻後,他果斷拿起外套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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