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36章
肉, 是人類的好朋友。
誰不愛吃肉呢。
彈幕特別理解老太太。
【奶奶好可愛啊,偷偷吃雞腿!】
【雞腿,大雞腿, 我也想吃(0﹃0)口水】
【我也喜歡吃肉, 要是讓我戒掉肉肉, 不如鯊了我。】
當然,也有彈幕表示, 老太太上了年紀,是該吃清淡點。
但也有人覺得,既然老太太到了年紀, 那就應該想吃什麽便吃什麽, 不要拘束。
但不管怎麽樣, 老太太可愛是大家一致達成的共識。
陳教授哭笑不得, 走過去,說:“媽,我們也不是讓您戒肉, 是醫生說您有三高,不建議多吃肉,得吃清淡點……”
話還沒說完, 老太太就撇着嘴打斷他:“唠叨唠叨,你們兩口子就知道唠叨。”
陳教授滿臉無奈。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 他們夫妻其實一直在哄着老太太。
老太太有一些老年人的通病,比如三高, 尤其是膽固醇含量偏高, 醫生說要注意飲食, 所以他跟妻子叮囑家裏保姆把菜做清淡點, 沒想到老太太竟然偷吃雞腿。
不過, 自家母親沒有生病,也不是中邪,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看了眼那個只剩一小半的雞腿,說:“您這段時間估計沒少吃吧?我記得從上周開始,您就不太愛吃東西,經常把自己關房間裏,您是趁保姆去買菜期間偷買的雞腿?”
老太太臉色僵了僵。
還真被她兒子猜對了,她就是趁保姆出門買菜期間去樓下偷買的雞腿,等保姆回來做飯,她已經吃飽了,所以每次用餐時間她都只象征性吃一點,這就導致她看起來飯量減少。偶爾來不及吃完雞腿,她會等飯點後躲到房間裏去吃,行為看起來有點詭異,這才讓陳教授夫妻誤會她生了病或者中了邪。
“那接下來一段時間,您可不能再吃了啊。”陳教授說。
老太太答應得很快:“行!”
之所以答應得這樣快,當然是因為她不打算照做,兒子媳婦要上班,不可能天天盯着她,保姆也得出門買菜,她還是有機會偷吃的。
陳教授又怎麽會看不出自家老母親的心思,搖搖頭,說:“我會讓保姆時時刻刻盯着您,買菜的事交給我,剛好我有個朋友自己開農場,種的菜很新鮮環保,我讓我朋友天天送菜上門。”
老太太一噎:“……”
直播間觀衆看着母子倆鬥智鬥勇,都覺得好笑,但也看得出陳教授很孝順,老太太雖然有些小孩心性,卻也不是不講道理。
季木棉也笑了,開口說:“醫生說得對,您母親身體不錯,只要注意一下飲食就行。當然,偶爾吃肉肯定是可以的。”
陳教授推了推眼鏡,解釋說:“每頓都有肉的,只是不讓老太太多吃。”
老太太瞪他一眼:“我多吃一塊肉,你跟兒媳就一直盯着我看,很煩的!”
陳教授:“……”
彈幕哈哈大笑,這确實很煩!
陳教授只得哄着老太太,最後看向鏡頭,說:“多謝大師,要不是您提醒,我現在恐怕還在擔憂我媽的情況。”
他之前以為母親中了邪,一直想找個大師給母親看看,今天請季木棉算卦,其實他并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是他學生的舍友,太過年輕了些,他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卻沒想到季大師雖然年輕,本事卻是真的,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母親并非生病和中邪,因此他對季木棉很是尊重,言辭間充滿感激。
老太太第二次聽他提起大師,好奇問:“你在跟大師視頻?”
錢前連忙将手機遞到她跟前,指着屏幕,說:“奶奶,大師在直播,我們是在跟大師連麥。”
陳教授在一旁補充:“季大師很厲害,我跟您兒媳都以為您中了邪,季大師卻看出您另有隐情。”
老太太湊到屏幕前看了看:“咦,這個大師很俊哦,一定有很多姑娘喜歡吧?”
季木棉突然被誇,有些懵。
木棉花們卻興致勃勃地回應老太太。
【奶奶,您眼光真好,我們也覺得主播很俊!】
【沒有誰會不喜歡主播的顏值!】
【老婆,你連老太太都能迷住,你是在犯罪你知道嗎,犯了美貌罪!】
季木棉:“……”
見他一臉無奈,木棉花們忍不住逗他。
【此時主播內心OS:我能怎麽辦呢,我只是長得太好看罷了。】
【可長得好看也是一種罪過哦&gt&lt】
【怎麽不算美貌犯罪呢。】
季木棉:“……”
老太太沒有帶老花鏡,不太看得清楚彈幕,所以在看了個新鮮後,便坐回沙發上。
陳教授再次感謝季木棉,又請錢前幫忙刷了2萬禮物,準備下麥。
·
季木棉卻說:“等等。”
錢前正準備斷掉連麥,聞言看向鏡頭:“怎麽啦,小棉?”他樂呵呵地說,“你先直播,有什麽事,咱們在群裏說。”
他們宿舍群一直很活躍,每天都有不同的話題。
季木棉笑了笑,說:“你把手機給教授。”
錢前一愣,連忙把手機遞過去。
陳教授狐疑地看向鏡頭,有些緊張地問:“大師,是我母親身體有什麽不妥嗎?”
“您母親沒問題,是您遇到了麻煩。”季木棉掃過他的命宮,說,“您眉心有黑氣纏繞,這些黑氣正在往您的父母宮和夫妻宮以及子女宮爬,這說明您遇到的麻煩不但會影響到自己,恐怕還會讓你全家遭殃。”
這話一出,不止陳教授,連老太太和錢前也都湊到了鏡頭前,緊緊地盯着他。
彈幕也有些發愣。
本來大家都以為這是歡樂的一卦,陳教授母子倆鬥智鬥勇,讓人看了心情變好,沒想到突然來了個轉折,老太太沒事,陳教授卻遇到了麻煩。
季木棉看着陳教授,說:“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前幾天有人送了您一個硯臺,對吧?”
陳教授愣了愣,點頭:“對。”
剛好硯臺就放在家裏的書房,他很快拿出來展示給季木棉和直播間觀衆看。
“我朋友說,這是在旅游區買的紀念品,500多塊錢。”陳教授翻來覆去地打量手裏的硯臺,也沒看出什麽端倪,“其實我平時不寫毛筆字,也不畫水墨畫,用不到硯臺,就放在書桌上當擺設。不過這東西的品質看着不錯,我還挺喜歡的。”
他是計算機教授,對藝術類還真沒什麽研究。
這次朋友給他送硯臺,他還笑着問朋友是不是覺得他太理工科思維,想讓他陶冶情操去學書法。
季木棉:“您把硯臺放大到鏡頭前,直播間應該有懂行的,估計看得出硯臺的來歷。”
陳教授照做。
從鏡頭裏看,硯臺很古樸精致,卻色澤光亮,像是仿古制品。
彈幕裏确實有一些內行。
【我老爸對這方面有研究,我也跟着學了一點皮毛,這硯臺怎麽看着不太像工藝品啊?】
【工藝品比較粗糙和流水線,圖案元素也比較現代化,這個硯臺的紋路看着挺像古代的東西。】
【專業人士來了,這東西确實跟現代工藝有一定差距,像是上了年代的産品,但具體是哪個年代,還得拿到現場鑒定才能知道。】
整體來說,內行人士都覺得這硯臺不是凡品。
陳教授懵了:“這……這不可能吧?”
古董硯臺是很值錢的,最貴的能拍出上千萬,遜色些的也能拍出上百萬。
他朋友可是告訴他,這東西是景區的紀念品,只要500塊啊!
它怎麽可能是古董呢?
不止陳教授疑惑,錢前和其他觀衆也都一頭霧水,等着季木棉解釋。
季木棉:“這硯臺的确不是工藝品。”
那就是古董。
陳教授一時間難以相信:“我朋友送我的時候,明明說是在旅游區買的,且明确說了價格。如果是古董,我不可能接受啊!”
他是行業裏的大拿,肯定是不缺錢的,但他不玩古董,從來沒在古董上花過錢。而他跟朋友往來也從來不涉及價值昂貴的禮物,一般情況下都是直接給紅包。
季木棉:“這東西當然不止500塊,但它也不是一般的古董……或者說,它比古董可怕得多。”
陳教授心頭一凜。
彈幕聽到這裏,也隐約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季木棉:“這硯臺是剛從古墓裏盜出來的,墓主人很喜歡它,讓它陪葬在棺木裏。”
他頓了頓,說,“它日夜貼着墓主的屍骨,不但陰氣很重,還沾染了屍氣。”
陳教授臉色一白,手忙腳亂把硯臺扔了。
硯臺在地面上滾了幾滾,卻沒有摔壞。
彈幕雖然差不多猜到這種情況,但聽到季木棉的描述,還是覺得脊背發涼。
【我去!居然沾染了屍氣,這比我想象的還要恐怖!】
【想一想,這東西一直碰着墓主的屍骨……天啦,要是我剛剛拿着這東西,肯定得被吓暈。】
【教授現在已經汗流浃背了吧。】
【只有我好奇,這東西是教授的朋友送的,那朋友不會是想害教授吧?】
“原來是古墓的東西。”老太太膽子挺大,走過去撿起硯臺看了看,“剛出墓,陰氣重,還有屍氣,對身體肯定是有害的……有人想害我兒子?”
雖然像個小孩一樣偷偷吃肉,但她是個智慧的老太太。
季木棉嗯一聲。
陳教授忍不住搖頭:“大師,這……這可是我朋友送給我的,我跟他是多年的老友……”他在原地踱步,喃喃說,“可能是店鋪老板不識貨,把這東西當作工藝品賣給我朋友了?”
雖然這硯臺是個兇物,但到底是古董,如果請大師淨化,再拿去拍賣,少說也能拍出上百萬。
上百萬的東西,卻只賣500塊,這完全說不過去。
那就只可能是店老板不識貨,把古董當作工藝品賣了。
陳教授腦子裏閃過各種猜測,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朋友。
季木棉将他的想法看在眼底,說:“您很信任這位朋友。”
陳教授想也不想地點頭:“當然,我跟他是高中同學,認識快四十年,一直很要好。”
他們幾乎沒有斷過聯系,彼此的人生大事都有參與,比如他結婚,對方當他的伴郎,對方結婚生子,他也送了重禮。
快四十年的交情,他不可能輕易懷疑朋友。
老太太看他一眼:“哦,你說的是牛元浩啊?這硯臺是他送你的?”
陳教授:“是他。”
老太太沉吟幾秒,說:“小元挺好的,經常來看我。”
從母子倆的反應來看,牛元浩這個人好像還不錯。
老太太和陳教授一齊看向鏡頭,似乎在等着季木棉否認牛元浩想害陳教授。
季木棉嘆口氣,說:“可這硯臺就是他專門買來害你的。”
聞言,陳教授和老太太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錢前作為學生,本來不敢随意插話,但見老太太和陳教授都是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他只好站出來:“小棉,真的是教授的朋友想害他?”
季木棉再次給與肯定的回答:“對。”
“不……不可能……”陳教授臉色有些發白,胡亂地搖頭,“牛元浩他怎麽會害我?我跟他這麽多年的朋友,從來沒發生過龃龉,他沒道理害我啊!”
季木棉:“你仔細想想,真的沒跟他發生過沖突嗎?”
陳教授陷入回憶:“……真的沒有,我跟他一直很要好。”
高中時候,他和牛元浩是同桌,牛元浩家裏比較窮,他經常帶早餐給牛元浩吃。後來牛元浩上了大專——那時候大專是包分配的,但牛元浩畢業後沒有服從學校的工作安排,而是選擇自己做生意。一開始做生意的錢還是他贊助的,牛元浩也挺能吃苦,從賣小家電到開商場賣電器,一步步把生意做大,現在已經是家産十幾億的老板。
而牛元浩發達之後也沒有忘記過他的好,不但還了他本錢,還加了不少利息,甚至還想給他商場股份,只是被他拒絕了。牛元浩對他家裏人也很好,每次來他家都帶各種營養品給老太太,送各種新鮮玩具給他兒子,還會送很多漂亮的衣服給他女兒。
當然,他家裏不缺錢,也不缺牛元浩這點東西,但牛元浩幾十年如一日對他家裏人好,人品肯定是過關的。
反正他不相信對方會故意害他。
老太太卻不知想起了什麽,眯了眯眼睛,沒有做聲。
季木棉用指了指被老太太放在茶幾上的硯臺,說:“這東西保守估計500萬,你跟他來往這麽多年,他應該沒送過這麽貴重的禮物給你吧?”
陳教授:“……”
确實沒有。
但他覺得牛元浩肯定也是不知情,估計是那個店鋪老板錯把古董當作工藝品賣給牛元浩,而牛元浩覺得這硯臺品質不錯,就買來送給他。
季木棉見他始終不願意相信,聳聳肩,提醒他:“他之前可從來沒送過你藝術品。”
陳教授:“……”
季木棉:“你就真的沒懷疑過他的動機嗎?”
陳教授張了張嘴巴,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害我。”
季木棉:“……”
其實他也能理解陳教授的固執,畢竟是多年老友,肯定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彈幕也很理解:【要是我,我也不會相信。】
作為旁觀者,大家當然是信任季木棉的判斷,畢竟大家都知道季木棉算無遺策,不可能算錯。
但站在陳教授的立場,快四十年的朋友,這讓他怎麽相信老友會害他的命?
季木棉:“這硯臺的危害比你想象的還要大,它上面的陰氣和屍氣被道士刻意催化,若是你們長期與硯臺共處一屋,不出兩個月,必會喪命。”
“什麽?喪命?”錢前忍不住驚呼。
他好不容易考上行業內大拿的研究生,如果陳教授出事,那他可怎麽辦啊!
季木棉盯着陳教授,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您經常在書房辦公吧?您幾乎每天都會去書房處理事情,每天會跟這個硯臺相處。”
陳教授的臉色變了變。
他是搞計算機的,的确每天都要在書房用電腦。
可……他還是無法接受老友想害他的命。
季木棉:“幸好牛元浩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不然他可以直接用生辰八字害你,也不用拐彎抹角送你硯臺,而你會死得更快。”
生辰八字是很重要的東西,最好不要告訴外人。
陳教授:“……”
他把眼鏡摘下來,沉默着沒做聲,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倒是老太太突然有了反應,抓起茶幾上的雞腿往硯臺上一砸:“誰也不能害我兒子!”
比起雞腿,還是兒子的命更重要。
直播間觀衆看到這畫面有些想笑,可陳教授的遭遇實在有點慘,大家又有些笑不出來。
許久,陳教授重新把眼鏡戴上,顫抖着聲音問:“我……我不明白……”
如果真是老友要害他,對方是出于什麽樣的動機呢?
他回憶過去,确定自己從未得罪過老友。
季木棉:“你可以當面問問他。”
陳教授一怔。
老太太和錢前也擡起頭來。
季木棉:“他剛好來打探情況……你們回想一下,他這段時間他是不是來得很勤?因為他就盼着你們出事呢。”
陳教授:“……”
老太太:“……”
兩人都沉默了。
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錢前猶豫了下,看向陳教授:“我……我去開門?”
陳教授深吸口氣,把手機遞回給他,說:“我去。”
他步履有些沉重,可見他所受的打擊有多大。
作為一個理科男,他是理智的,雖然他一直不願意相信牛元浩會害他,可他心裏也清楚,季大師這樣厲害,不可能算錯,也不會開這種玩笑。
正因為他足夠理智,所以才會痛苦,才不願意接受事實。
·
房門打開,外面果然是牛元浩。
牛元浩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一進來就喊伯母,把手裏的營養品一股腦兒放到茶幾上:“您可千萬要按時吃,都是好東西,您可不要浪費我的心意。”
那些營養品把硯臺壓住了,他因此沒看到硯臺。
他親親熱熱地湊到老太太跟前,笑嘻嘻地開着玩笑,仿佛把老太太當成了家裏的長輩。
老太太也笑着點點頭,沒有做聲。
牛元浩沒有察覺到不對勁,掃了眼沙發後的錢前,随口問了句:“老陳,有學生在啊?”
陳教授看着老友談笑自若的樣子,心裏越發難受,低聲說:“嗯,他有點事問我。”
錢前畢竟還是個小年輕,沒經歷過大風大浪,面對牛元浩這個要害死他恩師的惡人,他沒法做到平靜以對,臉色僵硬地打了聲招呼,趕緊低下頭去,生怕自己露餡。
牛元浩并不在意一個學生是什麽樣的态度,笑眯眯地看向老太太:“伯母,上次的人參酒您喝完了嗎?我這次又帶了兩瓶,您慢慢喝着,喝完了還有。”
平時老太太喜歡喝點小酒,牛元浩送的人參酒是他自己泡的,度數不高,老人家喝了對身體也沒有壞處。
說實話,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還真看不出來他想害陳教授一家。
彈幕紛紛打字。
【家人們,有點毛骨悚然了。】
【好會做戲啊!我要是陳教授,我也不會懷疑他。】
【快四十年的朋友啊,就算發現了他的歹毒,恐怕也難以相信吧。】
【所以他為什麽要害陳教授?】
這是大家都疑惑的問題。
彈幕裏讨論得起勁,屋子裏幾個人當然是不清楚的。
此時手機已經回到錢前手裏,他沒敢看彈幕,當然也不敢用鏡頭對準牛元浩,只敢拍陳教授和老太太。
陳教授看了眼鏡頭,說:“我們正在看一個大師的直播,且正在跟大師連麥,大師的直播間有20多萬人,能夠聽見我們講話。”
季木棉是平臺大主播,人氣基本固定在20萬以上,所以他一開播就有20多萬人觀看。
牛元浩怔住:“……直播?”
他不知想到什麽,臉色變了幾變。
錢前趕忙說:“你沒有入鏡。”
陳教授轉頭看着牛元浩:“我跟你說過,我媽最近飯量小,還喜歡躲到房間裏,我懷疑我媽被什麽東西纏上了,就請大師算一卦。”
牛元浩本來面色有些僵硬,聽他說是給老太太算卦,頓時放松下來,打着哈哈:“對對,你跟我說過,你還說帶伯母去醫院檢查過,沒檢查出問題,我還想着過兩天要不要帶伯母去帝都的醫院檢查。”他一副很關心老太太的樣子,“那伯母沒事吧?”
“沒有。”陳教授搖頭。
牛元浩長長舒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他的目光落在陳教授身上,忽然笑了下,狀若不經意問,“不過你一個大教授,怎麽會信算卦這種東西啊?”
連彈幕都聽出了他話裏的試探。
【妥了,絕對有問題。】
【他很怕硯臺的事暴露吧?】
【啧啧,他不知道,現在20萬人都在看他表演呢。】
陳教授用下巴指了指錢前:“哦,我學生推薦的。”
牛元浩看向錢前。
錢前:“……我舍友是算命大師,我給舍友介紹生意呢。”
牛元浩一聽放心了,這小孩估計是跟舍友合起夥來騙他朋友的錢,他不由在心裏暗暗嘲諷一笑,他這個朋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居然被學生騙錢。
陳教授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說:“大師挺厲害的,算出了一些東西。”
牛元浩也沒當一回事,笑吟吟搭腔:“哦?”
陳教授:“他說你送我的硯臺有問題,會害死我們全家。”
随着他話音落下,牛元浩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僵硬。
屋子裏安靜下來,變得落針可聞。
彈幕看不見牛元浩的臉,不知道他是什麽反應,但大約也能猜到。
【哦豁,挑明了!】
【教授好帥,就該這樣直接,一擊致命!】
【真想看看這個耗子的臉,肯定已經被吓傻了吧?】
陳教授緩緩走到牛元浩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說:“你真想害我嗎?我是不願意相信的,但這個大師很有名,從來沒有算錯過。J省的首富江安屹還找他算過命,你肯定知道江首富,對吧?”
牛元浩瞪大眼睛。
他的財富比不上那些大富豪,因此跟江首富沒什麽交集,但江首富的大名他肯定是聽過的,尤其江首富是搞房地産的,而他在J省有一家商場還是買的江首富家的鋪子。
前不久他還隐約聽說江首富請了個大師把競争對手搞死了,沒想到他朋友找的大師來頭這麽大。
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突然跑過去搶走錢前的手機,急急地看向屏幕,像是要确認屏幕裏的大師長什麽樣。
季木棉看着鏡頭,跟他打招呼:“你好。”
牛元浩見他這樣年輕,立馬笑了,回頭沖陳教授喊:“老陳,你被騙了吧?這人這麽年輕,怎麽可能是江首富請的大師啊!”
沒等陳教授回話,季木棉掃過他的面相,淡淡說:“你剛才進小區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撿垃圾的老頭,對方不小心蹭到了你的褲子,你罵了一句眼瞎,對吧?”
牛元浩瞪大眼睛。
剛才他确實在小區門口碰到了一個撿垃圾的老頭,也确實罵了句眼瞎。
這事只有他和老頭知道,這個小年輕怎麽會這麽清楚?
季木棉:“昨天你去做按摩,找按摩小姐要了電話。”
牛元浩咬牙:“沒有!”
雖然他嘴裏否認,但事情真相卻如季木棉所說,他的确要了按摩小姐的電話。
他現在終于相信,這個小年輕真是個厲害的大師了。
直播間所有人都能看到他閃躲的眼神,刷屏刺激他。
【一看就在撒謊。】
【怎麽樣,現在你能相信季大師的本事了吧?】
【季大師可是算死過榜一大哥,算塌過頂流明星的,你質疑他的本事,還不如質疑自己的腦子有病。】
牛元浩看着彈幕裏的內容,臉色越發難看。
屋子裏再次安靜下來。
陳教授沒有開口,只是沉默地望着牛元浩,大約是在等着牛元浩否認害他。
但牛元浩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打算破罐子破摔,突然尖銳地叫道:“對,我就是想害你,怎麽着吧!”
陳教授眼睛緩緩瞪大,雙手握成拳頭,身體在微微發抖。
老太太盯着牛元浩,表情很複雜。
彈幕則是懵了:【他都不掙紮一下?】
季木棉低低說:“因為他壓抑了太久,既然事情已經被發現,他也不想藏了,迫不及待想把心裏的怨恨宣洩出來。”
果然,下一刻,就見牛元浩指着陳教授的鼻子:“你憑什麽命那麽好啊!你爸是高官,你媽是醫生,你從小家裏條件好。而我呢,家裏窮得響叮當,我上高中還是家裏借錢給我上的。後來我只讀了一個大專,畢業後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而你一路暢通,考上最好的大學,選了最先進的專業,還去國外留學,接觸到世界上最頂尖的科技……你憑什麽這麽幸運啊!”
當年計算機還是非常前沿的科技和專業,像他這種窮學生是接觸不到的,只有陳教授這種出身在羅馬的二代,才有機會接觸并深入研究。
牛元浩赤紅着眼睛:“大家都說你對我好,高中你給我帶早餐,我沒錢吃飯,你把我帶到家裏讓我吃飽。你爸媽也對我很好,給我買衣服,我生病了還給我錢去看醫生。我畢業後沒錢創業,也是你借錢給我。所有人都說我遇到你,是上輩子積了德,他們都說我該報恩,該對你們全家好。”
“是,我的确是受了你們家的恩惠!可我不甘心!你只是比我會投胎,比我出身好,才能大大方方地幫助我。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也可以大方資助窮人,也可以像個大善人一樣活着。”
他越說越激動,五官扭曲成一團,暴露在鏡頭前。
彈幕看着都覺得有些不适。
【好醜陋一張臉。】
【就跟他醜陋的心一樣!】
【他真的好不要臉!人家陳教授一直在幫他,他卻嫉妒到想害死陳教授,這簡直是農夫與蛇的故事!】
【如果我是陳教授,現在恐怕已經怄死了,好心幫人,卻反被害,我去了地底下都要質問閻王爺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嫉妒這種心情,其實基本上每個人都有。
但嫉妒到牛元浩這種恩将仇報的程度,還真是少見。
陳教授很不可思議:“可你現在比我有錢,你是身價十幾億的老板,我只是個大學教授,你早就超過我了……”
“得了吧!你少在這裏忽悠我!”牛元浩打斷他,冷笑道,“你雖然沒我有錢,可你社會地位比我高多了!你是行業裏最牛的一個,連國家都把你當寶!我還聽說你最近做了一個項目,馬上就要成功了,一旦成功,你就會名留千史。”
“你憑什麽這麽厲害,憑什麽這麽幸運啊!你憑什麽名留千史啊!”他不再掩飾自己的嫉妒,咬牙切齒地說,“我有錢又怎麽樣,死了也沒人記得我。而你呢,你會被歷史記載,會出現在課本上,你會被全國人民記住!我好恨啊!好嫉妒啊!憑什麽你能得到這樣的成就,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陳教授被他扭曲猙獰的樣子吓住,同時又有些疑惑。
他現在做的項目是保密的,牛元浩是從哪裏打聽到他快要成功?
牛元浩還在恨恨地瞪着他:“我智商不比你差,只是投胎沒你好,這些榮譽本該是我的!”
陳教授:“……”
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個老友的真面目,他好像從來沒有窺探到過。
或許他也有責任吧,是他沒有關注老友的精神狀态,不知道老友原來心裏積累了如此多的不滿和嫉妒,而他時至今日才知曉,似乎已經太晚了。
太晚了。
陳教授眼底閃過濃濃的難過。
但他并沒有忘記正事,直視着牛元浩的眼睛,說:“你怎麽知道我的項目快成功了?”
牛元浩嗤笑一聲:“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陳教授皺起眉。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季木棉說:“國外一直派人盯着你,他是被國外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那個硯臺也是國外那些人找來給他,讓他來害你的。”
陳教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彈幕隐約嗅到了某種弄不同尋常的氣息。
【家人們,我有個大膽的想法,誰來跟我對對答案?】
【我來!我猜陳教授被間諜盯上了……】
【卧槽卧槽!還真有可能啊!陳教授是行業裏的大拿,如果某個項目領先全世界,必然會帶來科技的巨變,國外一定很忌憚吧?】
【細思極恐,也許真是間諜!】
季木棉見大家差不多猜到了,說:“陳教授的項目确實挺牛的,如果成功,那的确會威脅到國外的安全。”
彈幕驚慌:【那陳教授豈不是很危險?】
這麽重要的項目,難道國家沒派人保護陳教授嗎?
如果陳教授真被間諜害死,那得是多大的損失啊!
陳教授:“……”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确定項目會不會成功。
他給大家解釋:“很多人都在研究這個項目,我只是其中一個。我們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成功,我甚至到現在也不确定自己能成功,因為項目才進行到三分之二,還有一個很關鍵的點沒有突破。我也不知道國外間諜怎麽會盯上我,難道他們有占蔔師算到了?”
季木棉:“其實所有研究這個項目的人都被盯上了,國外應該是想把所有研究這個項目的人都害死,把這個項目扼殺在搖籃。”
彈幕:!!!
這也太歹毒了!
陳教授也很驚詫:“他們還找上了其他人?”
季木棉點頭。
陳教授抹了把臉,心頭亂亂的。
他看了眼旁邊的牛元浩,有些疑惑地問:“但國外那些人怎麽會找上他?”
季木棉:“因為他們查到牛元浩嫉妒你,而他是你多年的好友,跟你很親近,方便對你動手。”
陳教授沉默下來。
牛元浩忽然大笑:“對啊,就因為他信賴我,我才好動手。當有人找上我,說他會青史留名的時候,我真的嫉妒得牙齒都要咬碎了。後來他們跟說,有辦法害死他,阻止他項目成功,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我要弄死他,讓他再也沒有機會青史留名!”
陳教授怔怔地望着好友扭曲的臉,眼眶一點點變得通紅。
老太太看着他赤紅的雙目,還有眼底湧起的淚水,突然開口:“兒子,我跟你保證,我一個月不吃雞腿。”
陳教授緩緩轉向她。
老太太見他不做聲,咬了咬牙,說:“兩個月,我兩個月不吃雞腿!”
兩個月,不能再多了!
陳教授:“……”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