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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在看到老太太詐屍的那一刻, 禮儀隊的人全跑了,吳家一些親戚也想跑,但他們聽到老太太居然不願意葬進祖墳, 死了也要跟丈夫離婚, 都覺得老太太離經叛道不合規矩, 于是大部分都留了下來,想跟老太太理論。
季木棉先是掃過吳家那些親戚, 再掃過吳家幾兄妹,最後目光落在吳林海身上,說:“怎麽樣, 你現在還反對嗎?”
吳林海:“……”
他媽的屍身很僵硬, 那雙眼睛也渾濁, 但他媽一直盯着他, 給他一種真會把他帶下去的壓迫感,他緊閉着嘴巴,不敢發出半個字, 生怕惹怒他媽。
季木棉冷笑:“現在沒話說了?是因為威脅到你的性命,而你的命比你的面子重要,對吧?”
當初吳林海幾兄妹就是害怕被村裏人指指點點, 覺得沒面子,才反對他媽離婚, 讓他媽繼續忍受他的人渣爹,維持所謂的家庭和諧。
如今威脅到性命, 吳林海是半個‘不’字也不敢說。
吳林海低着頭, 不敢看季木棉, 更不敢看他媽。
他這個吳家老大閉了嘴, 吳家其他親戚卻囔囔開了, 畢竟老太太只說帶走吳老大,沒說帶走親戚們。
吳家的一個族老站出來指責老太太:“大嫂,你這就不對了啊,我大哥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這麽多年你們都過來了,你怎麽能在死後跟我大哥分開安葬?你這是想讓我大哥在地底下沒老婆嗎?”
季木棉聽到這裏,只遺憾自己還沒有學會五雷符或者五雷訣,要不然他肯定給這個族老劈下一道雷。
聽聽這老東西說的什麽話?!
什麽地底下沒老婆,一股子封建僵屍的味道。
他想到之前被朱逸逼得跳樓的唐姐,死後被朱逸賣去結陰婚……有些男的連死了也要娶個老婆,真是把‘娶老婆’三個字刻在骨頭裏。
可像吳林海親爹這樣的人渣,憑什麽去了地底下還想有老婆?是想繼續打罵奴役老婆嗎?
偏偏吳林海的弟弟妹妹還很贊同這個族老的話,吳林海的二弟開口:“就是啊,媽,我爸後來也改了,你就原諒他吧。而且你不葬在祖墳,這也不合規矩。”
他還是高學歷工程師呢,說出來的話也跟封建僵屍沒什麽區別。
只有吳家四女兒皺着眉,似乎不太贊同族老和二哥的話,但她或許覺得自己一個外嫁女不好插話,于是強忍着沒出聲。
季木棉實在不想再聽吳家這些人胡言亂語,擡頭看向老太太,問:“您怎麽看?”
老太太的眼珠子先是轉到左邊,看向那個吳家族老:“你要是不滿意我的做法,可以一起下來,到時候你去地底下給你大哥另外找個老婆。”
這話一出,吳家族老臉色煞白,顫抖着身體,再也沒敢吭聲。
人老了都怕死,他還想多活幾年呢,也不敢再教育老太太。
老太太的眼珠子又轉回來,盯着眼前的二兒子,說:“你這麽孝順你爹,我也可以讓你跟老大一起下來伺候你爹。”
吳老二吓得脖子一縮:“媽,我……我剛剛是在胡說八道……”
昆雲雙手抱胸,露出一個譏諷的笑:“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
老太太剛好聽見她的話,發出一聲嘆息:“是啊,欺軟怕硬……我活着的時候,因為我是女人,是嫁進來的,吳家人都讓我忍着丈夫。那個畜生動不動打我罵我,威脅要殺我和孩子,我也不敢反抗。後來老大發達了,口口聲聲說要孝順我,我以為自己能擺脫那個畜生,結果老大他們全都反對我離婚,幫着他們那個畜生爹勸我忍着。”
她的聲音似乎也随之變得低落,“老大幾兄妹是我一手帶大的,他們爹一分錢沒出過,一份力也沒出過,可是當我提出離婚時,他們竟然站在他們爹那邊。我那時候就明白了,我這個把他們拉扯長大的親媽,比不上他們的面子,也比不上他們的親爹。”
這一聲聲的控訴,就是她的一生。
可笑的是,只有季木棉和昆雲他們才能明白她所受的苦,憐惜她所受的罪。
吳林海幾個兄妹直到此時都依然覺得她不該離婚,覺得他們當初反對得沒錯。
至于吳家親戚,那更是覺得她離經叛道,甚至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嘀咕:“我們這些媳婦不都是這麽過來的麽,怎麽只有你不能忍?”
季木棉:“……”
他強忍着脾氣,才沒有怼人。
昆雲在一旁嘆氣,說:“我見過很多類似的情況,很多女人活着的時候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敢反抗,因為一旦反抗就會沒命,甚至連同她們的孩子都會沒命,一些男的真的會殺妻殺子。”
老太太:“是啊,當初我想跟那個畜生離婚,他就說要殺了我,再把孩子也殺了,一家人都去地底下。我自己死了就算了,可我舍不得孩子們,這才一直忍受他。後來老大發達了,我以為那個畜生會有所收斂,但是他私底下也在威脅我,說如果我跟他離婚,他就要把我的娘家人全殺了,我哪裏還敢提離婚的事。”
她生前所受的牽絆太多了,仿佛一生都被困住。
季木棉看向吳林海幾兄妹,說:“你們聽到了嗎,你們的人渣爹原本也是要殺你們的,是你們媽舍掉自己的自由救了你們,可你們回報親媽的方式就是幫着親爹打壓她。”他蹙起眉,說,“我是真想不通,你們居然還孝順那個人渣爹,是腦子進水了嗎?”
吳林海幾兄妹被他罵,臉色都不太好看。
老太太轉動眼珠子,像是在掃視幾個子女,說:“其實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麽孩子是我帶大的,最後孩子卻更維護爹。不過我現在已經死了,也不想再追究了。”她停頓了下,說,“我活着的時候是真窩囊啊,憋屈了一輩子。死了後我才發現一個人真好,我是一定要跟那個畜生分開安葬的。”
她這一輩子沒為自己活過,婚前在娘家拼命幹活,後來到了婆家也要伺候公婆和丈夫。她丈夫酗酒賭博,沒為家裏掙過一分錢,為了養活五個孩子,她沒日沒夜幹活。後來日子好過了,她也得為了孩子們的面子繼續忍受丈夫。
直到她死,她才感覺自己真正輕松下來。
一個人真好啊!
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跟那個人渣丈夫葬在一起。
季木棉輕聲說:“您放心,今天有我在,您的願望一定能實現,您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老太太的臉灰白僵硬,看不出什麽情緒,聲音也很僵硬:“謝謝大師。”
只有她的眼珠子一直在盯着季木棉看,像是在表達自己的感激。
吳林海幾兄妹和吳家親戚聽了季木棉的話,滿臉的不贊同,但或許是察覺到季木棉的厲害,又或許是害怕老太太把他們全部帶去地底下,他們也不敢再明目張膽表示反對,只敢用眼神譴責季木棉和老太太。
·
靈堂裏陷入短暫的安靜。
老太太心願能實現,心情似乎很好,她動了動僵硬的脖子,說:“季大師,我的屍身還得麻煩你幫我處理,直接扔去火化也好,扔到荒郊野外也好,只要不留在吳家就行。”
季木棉:“放心,我會幫您找個地方安葬。”
聽着親媽委托一個外人處理自己的屍身,一直沒開口的吳家老三終于忍不住出聲:“媽,您要是不進祖墳,就會變成孤魂野鬼……我們做子女的,也不忍心看您在外面游蕩啊!”
他跟兩個親哥一樣,當年都強烈反對親媽離婚,如今也不贊同親媽的做法。
吳林海聽了他的話,像是找到了借口,也立刻接話:“是啊,媽,我們真不是不願意實現您的願望,但您要是離開吳家祖墳,也沒地方去啊。”
他低聲說,“您把我們幾兄妹拉扯大,吃過多少苦,我都是記得的……我也記得爸打你罵你,有一次把你打得下不了床,你躺在床上給我交待遺言,要我照顧好弟弟妹妹……那時候我以為您要死了,哭得稀裏嘩啦,我當時都想好了,如果您死了,我也帶着弟弟妹妹去死……”
說到這裏,他大概是回憶起了小時候的苦,聲音哽咽了一下。
老太太沉默地看着他,沒有做聲。
吳林海低聲說:“我怎麽可能不恨爹呢……可他是我們親爹,我只是希望家庭和睦而已……”說到這裏,他抹了把眼淚,說,“對不起,媽,我沒有顧及您的想法……但這次您相信我吧,我是真的為了您着想。他們都說不葬進祖墳,不葬到丈夫身邊,就會變成孤魂野鬼,我是您兒子,您有香火孝順,我怎麽能讓您變成孤魂野鬼呢!”
或許他這一滴眼淚裏有些許真心。
但這一點真心,也不足以抹掉他這些年給老太太造成的痛苦。
更何況他話裏話外的意思,依舊是不贊同老太太離開丈夫。
老太太盯着他,一字一頓說:“我就是變成孤魂野鬼,我也不要跟你們爹安葬在一起,現在你們聽明白了嗎?”
聞言,吳家幾兄妹的臉色都越發難看。
吳林海苦口婆心:“媽,您不能這麽固執。”
老太太不搭理他。
吳林海又抹了把眼淚,不知想到什麽,突然說:“媽,您在地下見過爹了嗎?您問過爹的意見沒?如果爹同意您離開吳家,那我們這些做子女的也同意……”
季木棉嗤笑着打斷他:“憑什麽要你爹同意?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麽?你媽要離開吳家,你不允許,說不想看你媽變成孤魂野鬼,可只要你爹同意,你就同意。”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麽,你爹的話是聖旨?你這時候倒不怕你媽變成孤魂野鬼了?”
吳林海被他怼得心虛。
但他确實是這麽想的,他一直都覺得家裏應該由男人做主,他爹能做他媽的主,他也能做自己老婆的主。
但他很聰明,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振振有詞地說:“離婚本來就是需要雙方同意。”
他也是從他媽之前的一番話想到的絕妙主意,他媽說活着的時候怕他爹殺她,所以不敢反抗,現在死了,她才敢離開他爹。他突然想到,如果他爹在地底下依然能震懾住他媽,那他媽就不敢再鬧騰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在心裏暗暗贊嘆自己機靈。
季木棉看出他的想法,不禁嘆為觀止:“你真是你爹的大孝子啊,你爹生前打罵你媽,你還想着讓你爹死後也欺壓你媽呢!”
吳林海被拆穿心思,沒敢去看老太太的表情。
·
季木棉實在受不了吳家這幾個‘大孝子’,要是不教訓這些沒人性的白眼狼一頓,他都替老太太感到憋屈!
他冷着臉,回想那兩本書裏的五雷訣,試着掐了個訣。
下一秒,一道很小的雷劈在吳林海頭上。
“啊——”吳林海尖叫一聲,抱着腦袋逃竄。
但那道雷始終跟着他,讓他無處可逃,很快他的頭發和衣服都被燒焦。
吳林海吓得魂飛魄散,跌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在場的其他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住,一時間連呼吸聲都變輕了許多。
季木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瞪大眼睛,然後轉向裴久景,驚喜地說:“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雖然威力不像書裏描述的那樣大,沒有傷到吳林海的身體,但這是他第一次掐五雷訣,有這效果已經很了不起,他還以為自己會失敗呢!
而且他感覺自己的耗費的元炁也不是很多,并不覺得累。
裴久景摸摸他臉,誇贊他:“棉棉很厲害。”
季木棉被誇得高興,臉上的笑容更大。
不過他也挺遺憾,沒把吳林海這個沒臉沒皮的東西劈傷。
裴久景提醒他:“可以将五雷訣和金光訣結合在一起,效果更好。”
季木棉回想了一下金光訣的內容,躍躍欲試:“那會把人劈死嗎?”
裴久景知道他是想吓唬吳家人,嗯一聲:“能把普通人劈死。”
實際上修士只能劈凡人裏的惡人,還不能把惡人劈死,否則會背負因果,就像厲鬼能報仇,但不能把活人弄死是一個道理。
但現在只是吓唬吳家人,裴久景自然不會把話說得明白。
季木棉故意掃過吳林海幾兄妹和吳家親戚,說:“那我加上金光訣再試一次,老太太的幾個孩子都不是東西,要是被劈死了,也是他們活該。”
他說着,緩緩走到吳林海跟前。
吳林海驚恐地瞪着他。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剛剛的雷劈是眼前這個年輕大師弄出來的,而這個年輕大師一開始就站在他媽那邊,一副替他媽教訓不孝子的樣子。
……他不會真的被雷劈死吧?
想到這裏,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嗚咽地求饒:“大師,饒命……”
吳家其他人也是滿臉驚懼。
他們也害怕被雷劈啊!
季木棉居高臨下地盯着吳林海,嘲諷道:“你現在知道怕了?”
吳林海的額頭抵着水泥地,不敢吭氣。
季木棉:“算了,我也懶得對你這種白眼狼動手。”
他冷冷一笑,“不過我也明确告訴你,你們是盼不到親爹來欺壓親媽了,因為你們親爹生前打老婆打孩子出軌賭博,罪孽深重,早就被押去十八層地獄受罰。他別說是再跟你們親媽見面,就是想回來見你們都不行。接下來幾百年他都得在地獄裏贖罪,等罪孽贖清,他還得投幾次畜生道。”
他每說一句,吳家幾兄妹的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吳家親戚們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尤其是這些人裏有幾個男的跟吳林海的親爹一個德性,也喜歡打老婆孩子酗酒賭博,有個破防的老頭忍不住囔囔:“不就是打自己婆娘嗎,這也要下地獄?我看你就是在吓唬人!”
季木棉轉身,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等要是不信,現在就去死,等你死了被押去十八層地獄受罰,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吓唬你。”
這下老頭不敢再吭聲了,跟鹌鹑一樣縮着脖子。
季木棉回身掃過吳林海幾兄妹,說:“我勸你們還是少管你們親媽的事,先管好你們自己吧。祖宗做惡事,會累及後代。你們爹做了惡事,也會累及到你們這些子女頭上。”
吳林海幾個兄妹眼底都閃過懷疑,并不太相信他的話。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爹做了惡事,他們怎麽會過得這麽好?
不說吳林海這個老大身價幾億,就是他的幾個弟弟妹妹也都很有社會地位,在村子裏可以說是最風光的家庭。
季木棉當然能看出他們的想法,嗤笑道:“你們之前過得好,不代表以後會過得好。這就跟祖墳風水不好會累及後代一個道理,要不然為什麽大家都要給祖墳選風水寶地?一些樂善好施的祖宗積累了功德,也能庇護後代。而你們親爹做了惡事,那必定會牽連你們。這是老天爺定下的規矩,誰都沒法改變。”
他啧一聲,“你們小時候被親爹打罵,原本是受害者,如果你們及時跟親爹撇清關系,自然能逃過因果懲罰,可你們最後原諒了親爹,還很孝順親爹,又幫着親爹對親媽作惡,那這份因果自然會落到你們身上。”
吳林海幾兄妹互相對視。
他們本不想相信季木棉的話,可想到季木棉能降下雷劈,心裏又生起一陣恐懼。
季木棉盯着吳林海,說:“你現在确實過得好,身價幾億,是人人尊敬的大老板。可惜啊,再過五年,你就會意外身亡。而你死後,你的競争對手會整垮你的公司,你兒子和女兒最終都變成窮人。”
吳林海猛地擡頭。
他好不容易攢下偌大的家業,怎麽能落到別人手裏?
“不……我不信……”他喃喃着,卻不知怎麽,內心慌亂不已。
季木棉又轉向吳家老二,說:“你是工程師,如今是公司的中層,本來還能往上升,但你管不住自己的手貪污公司的錢款,最後會落得一個坐牢的下場。”
吳老二握着拳頭,想反駁。
季木棉已經不搭理他,轉而去看吳家老三,說:“你也不例外,你很快會出車禍,下半輩子只能癱在床上度過。”
吳老三:“……”
只有看向吳家老四的時候,季木棉的目光才柔和了些,說:“你倒是沒對你親媽做過什麽惡事,只是本性有些懦弱,你要是能強硬起來,會過得不錯,但如果你繼續這麽懦弱,以後你的兒子女兒恐怕也不會對你好。”
四女兒是老師,是幾兄妹裏最沒本事的,但她心地比其他人好一些,內心裏也更同情親媽啊,所以她的懲罰是最輕的。
吳家老五也是女兒,可她并不像老四那樣心疼親媽,反而一直跟在幾個哥哥屁股後面幫着親爹欺壓親媽,因此她的下場也不會好。
聽完季木棉的話,除了吳家老四外,其他幾兄妹都陷入了惶恐中。
吳林海咬着牙,突然爬到棺木旁,朝老太太磕頭:“媽,是我們對不起您,您受委屈了……我現在就去給您找一個風水寶地,您不願意跟爹合葬,我們都同意,絕對不會再委屈您……”
其他幾個兄妹見狀,也紛紛跪在地上表示同意老太太離開吳家。
季木棉眼神冰冷地瞧着這群白眼狼。
要不是利益受損,要不是害怕被老天爺懲罰,他們這群畜生還會逼着老太太葬進吳家祖墳,葬到那個人渣老東西身邊。
昆雲看得也很火大,忍不住罵道:“都是些什麽玩意啊,還不如生幾塊叉燒!”
吳家幾兄妹此時也顧不得被罵,他們現在只想求得老太太的原諒,只要老太太原諒他們,跟他們重歸于好,而他們回頭跟親爹劃清關系,那他們就不會得報應。
老太太的眼珠子緩緩從他們身上掃過,并不像從前那樣都順從他們的心意,反而慢吞吞說:“我就不勞煩你們了,我請大師幫忙,把我的屍身帶走。”
陌生人帶走屍身,在法律上來說是不允許的,老太太不懂法,但她也知道吳林海幾兄妹不會輕易放過她。
所以她又補充:“你們誰要是阻攔,也不用等老天爺降下報應,我現在就把你們帶走。”
吳林海幾兄妹:“……”
季木棉笑了笑,說:“他們要是敢阻攔,報應只會更重,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敢不敢。”
吳林海幾兄妹:“……”
他們全部低着頭,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至于吳家親戚,他們倒是想阻攔,可想到季木棉說的報應,他們也怕連累自家,所以最終沒有一個人再站出來反對。
季木棉不禁搖頭。
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
最後在老太太的催促下,吳家幾兄妹寫了同意書,讓季木棉把老太太的屍身帶走。
其實哪怕吳家幾兄妹沒寫同意書,季木棉也有辦法帶走老太太,因為老太太詐屍也算是靈異事件,歸特管局管。
·
老太太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心願已了,重新躺回棺木裏。
在躺進去之前,她掃過跪在地上的幾個子女,無喜也無悲。
她生前對得起子女,死後子女得報應,她也管不了啦。
季木棉見老太太魂魄得以安寧,心情也不錯。
只是接下來他又有些犯難,老太太的屍身得盡快處理,他是不是得馬上聯系香火店黃爺爺,問問對方哪裏買得到墓地——他覺得黃爺爺在城隍廟旁邊開了一輩子香火店,肯定很熟悉這方面的事宜。
就在他拿出手機時,謝十三突然出現:“大嫂,交給我吧。”
季木棉:???
謝同學,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他不由轉頭去看自家老公。
裴久景神色淡淡,仿佛沒有看見謝十三。
季木棉:“……”
所以他老公其實還是介意謝十三上次打擾他們親吻吧?
謝十三也轉向裴久景,彙報說:“老大,今天的文書處理完了,我現在有空,讓我幫大嫂處理老太太的事吧。”
他一臉正氣,仿佛他不是在狗腿地讨好老大和大嫂。
季木棉:“……”
“嗯。”裴久景這才發出一個音節。
季木棉:“……”
好家夥,他忽然發現自家老公有點天然黑。
昆雲見謝十三突然出現,還要搶她的工作,立馬抗議:“老大說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由我負責處理大嫂的事!”
謝十三毫不掩飾自己争寵的心思:“可老太太這事歸地府管,哪怕處理好了老太太屍身,老太太的魂魄也會去地府。”
這倒也是。
昆雲敗下陣來。
謝十三大獲全勝,昂首挺胸去看季木棉。
季木棉:“……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目送謝十三帶走老太太的屍身和魂魄,季木棉忍不住轉頭去看裴久景。
之前男人還說判官忙才請謝十三幫忙處理文書,但他怎麽覺得謝十三就是被男人處罰了呢?
裴久景垂眸,對上他視線,仿佛看不出他的探究,微笑:“嗯?”
季木棉:“……”
确定了,他老公是真的很腹黑!
·
吳家人親眼目睹老太太的屍身消失在棺木裏,一個個吓得直哆嗦,承受能力不好的人甚至暈了過去。
他們沒有看到白無常謝十三出現,以為是季木棉的手筆,一時間對季木棉更加恐懼。
想到季木棉說他們會有報應,吳林海更是惶恐地朝季木棉爬過去:“季大師,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意外死亡,不想讓競争對手吞并我的公司……我願意出200萬……不,500萬做報酬,只要您能幫我……”
吳家其他幾個兄妹也都跪在地上求饒。
季木棉冷冷地瞧着他們:“我不缺錢。”
說完這四個字時,他愣了愣,随即失笑。
誰能想到他一個月前還在憂愁房租和助學貸款呢。
命運真是神奇的東西。
“咱們走吧。”他不再搭理吳家人,看了眼昆雲,牽住小芈靈和鬼嬰,和裴久景并排往外走去。
他也沒打算要吳林海的那50萬報酬,他可不想拿吳林海這種白眼狼的錢,反正他幫了老太太,會有功德落在他身上。
對于正道修士而言,功德比錢財重要多了。
·
此時接近下午三點多,季木棉沒有急着回市裏,而是和裴久景帶小朋友們去了附近的景點玩。
他在網上查到這邊有個風景不錯的水庫,旁邊有個農家樂,可以釣魚,可以賞景。
小芈靈興奮極了,他還是第一次出門,看什麽都新鮮,看到農家樂的池塘裏盛開的荷花,他會歡呼,看到池塘裏游來游去的草魚,他也會歡呼。
鬼嬰也很高興,雖然他被親爹親媽操控着做壞事時去過各種地方,但那時他充滿了怨恨,哪有心情去欣賞景色,此時和他喜愛的季大師,還有小芈靈這個小夥伴一起,他只覺得幸福極了。
農家樂裏竟然還有兒童游樂設施,比如滑滑梯和秋千,這是因為來農家樂玩耍的基本都是以家庭為單位,一般都會有小孩,所以農家樂老板才會專門劃出一塊地給兒童玩耍。
季木棉給小芈靈和鬼嬰推秋千,陪着他們玩了一遍游樂設施。
之後昆雲帶着兩個小朋友繼續玩,他則是興致勃勃地和裴久景去水庫釣魚。
他是第一次釣魚,什麽都不懂,好半天都沒釣到魚。
裴久景坐在他身側,緩緩擡了下手。
只見一群又一群魚游到他跟前。
季木棉:!
這個男人也太會了吧!
他笑眯眯地湊過去親親男人的臉:“謝謝阿景。”
裴久景眸色轉暗,沉沉地盯着他:“棉棉,你是不想釣魚了。”
季木棉:?
沒等他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打橫抱起他,而後男人坐到他的位置,再圈住他的身體,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緊接着一個深吻落下來。
季木棉:“……”
好的,他懂了。
等傍晚離開農家樂時,季木棉一條魚也沒釣到。
好在他也不是非要釣到魚不可。
季木棉坐在車上,看着車窗玻璃倒影出的自己發腫的嘴唇,面無表情地想,幸好兩個小朋友單純什麽都不懂,昆雲雖然看出了什麽,但基于裴久景的威壓也不敢調侃,不然他真的沒臉見人。
*
季木棉一晚上都在擔心明天直播時嘴唇沒消腫。
畢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他沒有經驗,老擔心了。
好在第二天下午直播時,他的嘴唇恢複了正常,他不由長長地松了口氣。
這是他第六次開播,直播間人數很穩定,剛開播就湧進了20多萬人。
而這次他還沒跟觀衆打招呼呢,就有人刷了個2千的禮物申請連麥。
他同意對方上麥。
對面是一個戴着眼鏡的青年,穿着白大褂,應該是個醫生:“季大師,我叫方圓,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他頓了頓,說出自己遇到的事,“我在一家著名的三甲醫院工作,醫院發生了一些古怪的事。”
聞言,彈幕都興奮了。
【是醫院的鬼故事嗎?】
【說到這個我就不困了啊·jpg】
【聽說醫院的負二層負三層是停屍間,古怪事情很多,方醫生不會也遇到了吧?】
【卧槽,刺激!】
方圓看着彈幕,深吸口氣,說:“的确是醫院發生了古怪的事,但不是停屍間,而是在我們做手術的時候……”
他一股腦兒把事情說出來,“我們是心外科,平時主要是給病人做心髒搭橋和支架植入等手術。從上個月開始,我們幾個年輕醫生主刀做手術,都會發生很詭異的事件。比如我上次做手術,還沒開始讓助手遞工具,工具就自動飛到了我手裏……你們沒聽錯,是自動飛到我手裏的!我助手說她根本沒動!”
彈幕:?
這是什麽新型醫院恐怖故事?
季木棉掃過他的命宮,笑了笑,說:“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古怪的事發生嗎?”
“有!”方圓大概是在樓梯間,聲音一大就傳來回音,“除了做手術外,還有寫病例和寫論文,都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比如我前天在醫院寫論文,熬了一個通宵,只差一點結尾沒完成。當時我實在太困了,想去睡覺,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的身體愣是被強行困在椅子裏,根本沒法離開。直到我把論文寫完,我才能走動。”
彈幕:???
卧槽,這也太新奇了吧?!
難道醫院有個學霸鬼,專門盯着方圓他們學習進步?
季木棉看到彈幕的猜測,微微一笑:“你們猜得不錯,還真是個學霸鬼。”
所有人都看不見,在方圓的身後,有個穿白大褂的黑影,在沖着方圓搖頭嘆氣,語氣頗為失望:“這屆師弟師妹們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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