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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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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酒

    接下來?一周時間, 江見許除工作外,跑了數次公安局調出采石場楊弘杉的檔案。

    他說想辦法讓楊弘杉離開采石場,并不是糊弄韓舒櫻, 不管她接近自己是因為她三哥也好, 其它原因也罷,既然答應這姑娘,就不會?欺辱她,更不會?賴帳, 兩個選擇她既然選擇了親人,他尊重她的選擇。

    她的要求他盡量滿足。

    江見許雖心裏痛楚難當……

    企圖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

    沒想到調查完發現楊弘杉的事不簡單,裏面牽扯到省城學校黨委一些人, 這些人近期活動頻繁, 楊弘杉成分有問題,他出事毫不意外, 成分不好,又處在重要職位上, 很容易成為校內部兩派争鬥的犧牲品,雙方內鬥的靶子。

    這事兒有些麻煩了,現在幫楊弘杉從采石場出來?,不是好時機, 恐怕會?引起一些人警覺,他才進去半年?, 仍被密切關注着, 找關系來?公安局查楊的人不止一個, 呵, 這些黨鬥的人,把楊弘杉家裏底子料子掀了個遍才動得手。

    他坐在檔案室桌前, 不由搓了搓額頭,有些疲憊,看來?答應韓舒櫻的事要拖後了,至少……要拖到年?後才行,他知道那所學校領導班子要換了,鬥争非常激烈,過?年?前後應該會?有結果,成王敗寇,到那時楊弘杉這個犧牲品就不再受人關注……

    他正要将?檔案合上,一個人的名字晃入他眼簾,他目光落在楊的配偶,方秀雲這個名字上,這個人……他微皺下眉。

    當初妹妹處的這個對象背景複雜,家裏不是沒找人調查過?,就因為查過?發現這個人,人品端正,有學識,知書達禮,雖然成分不好,但?其它地方沒什麽不好,這才勉強答應親事,可現在想一想,這個方秀雲是怎麽突然冒出來?,當初怎麽沒有查到她?

    他又将?方秀雲的檔案找出來?…t?…

    ……

    唉,韓舒櫻開始嘆氣。

    自從那次談話後,江見許雖然還會?來?大院看她,還像以前一樣買好吃的,但?韓舒櫻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客氣許多,兩人間始終保持一人距離,言行舉止也彬彬有禮,他甚至用?上了公安的那一套對待她,經常會?對她用?請這個字,拉開椅子給她坐,甚至用?手做一個“請”的動作。

    客氣且疏離。

    說?話也不再偶爾提她這不對,那也不對,現在她什麽都?對了,可韓舒櫻覺得他哪裏都?不對。

    連回話的嗓音聽起來?都?比以前低許多,只?有偶爾韓舒櫻突然看他的時候,才能從他眼中見到他在低頭望着自己……但?被她發現後,很快就會?移開。

    她又嘆了一聲?,看向劇本。

    第十三場在一周前完成了。

    劇本第十三場:今日鬥酒會?,明日溝水頭。心結難解,連理分枝(完成)

    獎勵:玉肌靈肉一塊

    她就不明白,這不是戀愛劇本嗎?怎麽就今日鬥酒會?,明日溝水頭了?還有心結難解,連理分枝……是想說?,她做了選擇後,兩人就各自分手,如流水一般永不彙合了嗎?

    不開心……

    劇本獎勵的玉肌靈肉,其實就一塊紅白相間,好像奇石的一小塊肉,有小孩巴掌那麽大,看起來?白色如脂,紅如秋楓,雖然從此韓舒櫻有肉吃了。

    但?她現在吃什麽也不香啊。

    上班的時候,她倚着櫃臺又悠悠地嘆了口氣,她知道,問題出在選擇上。

    可她到底怎麽選才好?

    選第一個,她立馬變成一個無情無義之人,祖父命運堪憂。選第二個,江見許很可能不和她談戀愛了……劇本完成難度劇增。

    韓舒櫻也很糾結。

    一方面完成劇本讓她困擾,另一方面她選了二,就見不着江公安了,有的人,在的時候不覺得,失去時就特別?想……

    他不肯再進她房間了。

    無論韓舒櫻怎麽邀請他,拉他的手,跟他撒嬌,抱他腰,他都?不再越雷池一步,就像那牛郎和織女,他們之間突然就像隔了條銀河。

    只?有前幾?天她舍不得他走,遠遠追出去喊他:“江見許,江見許……”在無人處撲到他懷裏時,他情難自禁,低頭親了親她的臉蛋,可是很克制,很快就放開她離開了。

    那時,她覺得臉蛋就像被燙着一樣,從來?沒有哪一刻那麽熾熱過?,她呆呆地站在那裏望着他落寞的背影。

    韓舒櫻拿起櫃臺上的搪瓷缸,打開蓋子喝了口苦茶。

    微苦回甘,別?有一番滋味上心頭。

    她又嘆了一聲?,越想越煩,放棄祖父也不行,不放棄祖父也不行,她好似站在天平的兩邊,放棄哪一樣都?成遺憾。

    不過?消極不是她的性格,她得想想怎麽解決這個事情。

    其實她覺得,她和江公安兩人相處很好的,兩人性格合得來?,雖然吧,江公安有時候要求過?于高?了,什麽疊被子要整齊,放東西不要亂放,水盆裏的水用?過?要倒,管這兒管那兒,但?他包容自己,她不做,他會?幫她做。

    也不計較她冒冒失失,他真?的待她很好,她也喜歡待在他身邊,兩人性格合适,身體方面……也特別?特別?契合,他很歡愉,失控的時候還會?在她耳邊一直說?她裏頭小嘴好緊,好緊,說?好幾?次,還會?悶哼快意,一晚上連着三次都?不夠,她都?不知道搖頭去了多少次,兩人身心都?合适,明明相處很融洽很契合的,不會?吵架,日常他還會?配合自己鬥嘴兒,配合自己胡說?八道,她出洋相也不怕,他一點兒都?不煩她,只?會?笑着說?她皮。

    她和江公安兩人感情方面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問題全都?是外部來?的……

    一想外部原因,就更麻煩了,怪不得他會?給自己兩個選擇,他已經考慮的很全面了,确實只?有這兩個選擇了。

    韓舒櫻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時也想不到辦法,她甚至想退一步,如果她選一,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暗地裏悄悄送東西給曾祖啊,至少讓曾祖在裏面日子好過?些,給曾祖些希望,他也許,就不會?自殺了。

    但?想到之後還有十幾?年?時間……她不确定那麽苦的日子,曾祖能不能熬過?來?,甚至想過?要不要給曾祖父透露自己是未來?人的事情,未來?的事情她可以全部說?給他聽……

    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她否掉了,這個時代的人恐怕很難接受這樣離奇的事,何況連續十幾?年?被欺辱才能解脫這種?事,這根本不是給曾祖希望,這是絕望。

    王梅走過?來?,見她喝着茶水冥思苦想,仿佛那茶是苦水似的。

    她把韓舒櫻需要的棉花拿給她,“小韓。”

    “啊?”韓舒櫻看向她。

    “棉花,給你,明天周末小江放假了吧?你不跟小江出去玩啊?”王梅見她悶悶不樂随口一說?,營業員工作待遇好,但?節假日很忙,越到過?節放假她們越忙,職工幹部們沒事就愛來?商場逛。

    所以她們營業員想放假,只?能請假,只?要不忙主任給假痛快,只?要錯過?人流高?峰期,請假倒是比較容易。

    “不知道呢。”韓舒櫻呼氣,先取過?棉花看了看,給江見許做的棉衣已經做好了,她自己準備湊一套行李,想要柔軟的新棉花做的被子,布她有,只?差棉花了,牛老太的被子棉花年?頭久了,不夠蓬松棉軟,她想自己做一套,所以一直在攢棉花。

    給江見許做的棉衣手工花了五塊,手工費是她的工資,布是劇本獎勵,棉花是她拿布換的,做的是一件青色小立領男式棉衣,。

    明天是周末,韓舒櫻不确定他會?不會?來?,但?等?待不是她的風格,她決定下午去他單位看看他,她去過?兩次宿舍,門是鎖的,他不在,找他主要是想把棉衣送給他,然後……想和他再談談。

    她決定退一步,不用?他救曾祖行不行,兩人在一起,她可不可以私下裏偷偷照顧下曾祖。

    所以下午三點她就跟王梅商量好,王梅中午回家,三點再來?櫃臺,來?了之後韓舒櫻就可以走了,兩人輪留看櫃臺。

    到三點她先回大雜院,這時候大雜院人不多,還沒到下班時間。

    她将?和別?人換來?的一小袋糯米,摻了一把白玉靈米泡一泡,然後将?劇本獎勵的肉取出來?,她現在的廚藝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食材好,她又吃過?許多美食,理論經驗有,只?差實操。

    多做做就會?了,韓舒櫻知道江公安愛吃肉,她将?小塊肉剁碎,然後和糯米靈米再加上切碎的杏幹肉,裏面加入芝髓油,她準備做一道糯米果肉丸子,這個她有經驗,她自己做過?,可好吃了。

    做法不難,弄好米和肉放好調料,加入鹽捏成團,放進陶鍋裏蒸,摻了靈肉的糯米丸子,口感又鮮又嫩,其實還可以做蘿蔔肉丸子,但?糯米肉丸更像零嘴甜點,因為她加了杏肉,吃起來?鹹中帶一絲微酸甜,很是清爽好吃。

    蒸出來?那個米香和肉香味一路飄到了路上,別?說?路過?的人,路過?的狗都?要停下來?好好聞一聞,在這饑荒年?頭裏,誰家吃這麽好啊!又是米又是肉!

    “這是什麽米,這麽香,肉丸子……”路人吸一下口水又一下口水,一路嘴裏吸溜着,感覺回家能吃三碗紅薯飯。

    韓舒櫻怕水燒幹糊了,一直守在棚子爐旁,等?到整好後,掀開蓋子,米上還帶有靈髄芝油的亮光,油脂滋潤的光澤,她一個個用?筷子挾着放進飯盒裏,待涼一涼,上面帶撒一點綠色的蔥花,看起來?有清新綠意,杏肉的點點金黃夾雜其中,還有脂紅色的肉色,糯米丸看起來?清爽得很,很有食欲。

    韓舒櫻怕不熟,或者鹹了再被江公安吐槽,于是她吃了一個,确定口感完美,這才将?蓋子合上。

    大雜院裏的人聞着香氣,就知道東屋那姑娘又在做好吃的,真?是香得過?分,個個咽口水,但?也不好說?什麽,誰讓人家有好對象呢?送米送面的。

    有那急性子的嬸子,直接開口問:“小韓,你做什麽好吃的呢?這麽香!”

    韓舒櫻也不怕,她如果孤家寡人,還是得注意點,但?現在有江公安,可以說?,在鹿城她不說?橫着走,至少沒人找她麻煩:“我對象工作累,我給他做點好吃的送去……”

    “哦。”

    那就沒什麽說?的了,院裏有的人一年?沒吃到幾?塊肉,饞的眼睛都?凹了,幽幽地盯着韓舒櫻門口的小棚子。

    大人不好意思讨吃的,小孩子就管那些了,不夠上學年?齡的孩子,院子裏有t?四五個,通通跑過?來?,繞棚子邊上看她,嘴裏還含着手指,饞得口水流下來?。

    韓舒櫻剛來?時,做飯沒數,有時候吃不完,她會?分一點給小孩,後來?就不分了,根本分不起,一共那麽點東西,給了這個那個要,給了那個這個又要,沒有了就打滾說?不公平,滿地嚎哭,讓人頭疼,後來?她能吃多少就做多少,吃完拉倒,堅決不剩。

    所以這會?四五個孩子圍着她,她有經驗了,絕對公平,一個也不給,她不是特意不給,是真?不能給啊,這東西本來?量就少,自己都?只?夠吃呢,糯米還是她找人用?布料換的,就是留着做糯米丸子的,蒸上一小鍋,一共才八個,勉強裝一飯盒,分給他們?那她家江公安吃什麽?

    她趕緊将?飯盒蓋上,鍋放好,等?晚上回來?再刷,将?棚子門關上,鈎子挂緊,進屋裏去了。

    一會?工夫外面就傳來?被打的哭聲?,打得那個狠,孩子哭得吱哇亂叫,韓舒櫻沒工夫理會?,把自己收拾一番,換上白色褲子,淺綠色的棉衣,梳了一個高?辮子,鏡子裏看着清新,清沌,清爽。

    她這才提着東西将?門鎖好,往派出所那邊去。

    ……

    江見許在縣委澡堂裏洗了澡,回到宿舍手拿着毛巾坐在單人床上,時不時擦一下後頸半幹的頭發。

    眸子沒有以往穿上制服時振作銳利的樣子,有些懶散,目光看到桌子上的飯盒,裏面的餃子早就吃了,沒有夾生,沒有忘記放鹽,他一個一個放嘴裏,慢慢吃,很好吃。

    飯盒他一直沒送過?去,還有衣櫃裏疊得整齊的淺灰色圍巾,展開看醜,說?明确實是她親手織的,他沒舍得戴,怕脫線了。

    她送他的東西少,每一樣他都?挺珍惜的,哪怕那兩個半透明的大褲衩,他也收得好好的,江見許手握毛巾低頭擦了脖子,理智告訴他,兩人關系繼續這樣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對自己不好,對她也不好,他清楚這件事該快刀斬亂麻,當斷則斷,否則必受其亂。

    可理智歸理智,兩人處對象,彼此有情,也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一想到她心裏就開心,一想到分手心就刺痛。

    是他将?她領進鹿城,在大雜院裏安頓好,她也一直是在他羽翼下生活,無憂無慮,他之所以每日去得勤,其實就是一種?無聲?的庇護,在告訴院裏其它人,這人他管着,不是無親無故的孤女,她有對象,如果自己突然不過?去了,大雜院裏人口複雜,随便一個撒潑婦人就能欺負到她頭上。

    江見許處理過?那麽多糾紛,不是沒見過?,哪怕分開,他也依然想護佑她,希望在他護佑下,她依然能好好生活。

    他明明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再見面,不能再有瓜葛,可控制不住自己,路過?國營商店就會?停下來?望一眼,隔兩天就會?去大雜院露了個面。

    見不着人心裏想,晚上睡不着也想,看到她水汪汪的眼睛,祈求地拉他進屋子,他拒絕的時候,她一臉失望的樣子,他的心都?要碎了,她需要依靠,他知道。

    心裏難過?地知道,她只?是孤零零的,太需要一個人陪着,她并不是喜歡自己才留自己,只?是她習慣自己罷了,這個依靠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別?人……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他緊緊握住手裏的毛巾,雙腿岔開,低着頭,有水珠慢慢順着頭發滴落在地上。

    ……

    下午派出所有人報案,東邊有戶人家硬說?鄰居偷了他們家的雞和狗。

    江見許和同事老錢找到報案人家裏問話,江見許拿着本子一臉嚴肅地望着面前報案人。

    “你好,是你報的案?”

    報案人三十多歲年?紀,個頭不高?,說?話極快:“對對,是我,公安同志,我前天雞丢了,昨天狗丢了,我懷疑是鄰居家偷的,我見到他們院子地上有雞毛,倒垃圾有狗毛,就是我們家雞和狗……”

    局裏平時除了大案,公安大多時間都?在處理這些雞皮蒜皮的事兒,江見許臉色沉凝地看着他,聽他說?完,他問:“家裏養了幾?只?雞。”

    “五只?。”

    江見許回頭目光掃了眼雞窩:“你确定雞丢了。”

    “對,雞丢了,就是隔壁偷的!”

    江見許冷着臉點着本子:“雞窩裏有五只?雞,一只?也沒少,請你将?事情的經過?如實地、盡量詳細地再講一下,到底是雞丢了,還是狗丢了?”江見許清冷的目光射向她,表情沒有一點起伏,看得人發虛。

    報案人目光局促起來?:“五只?……可能是我記錯了,雞沒丢,是狗,是狗丢了……”

    江見許又看了他一眼,雞窩裏是六只?雞,根本不是五只?,詐他一下,果然,連自己家裏養了幾?只?雞都?不清楚,滿口胡說?八道。

    “請如實回答,到底是雞丢了,還是狗丢了。”

    “狗……是狗丢了,隔壁偷的!”之前理直氣壯的報案人,看着眼前面色逐漸不善的年?輕公安,頓時畏縮起來?。

    “你親眼看到隔壁的人偷的?”

    “沒……但?我看到他家有狗毛……”

    “狗毛呢?”

    “狗毛……”報案人口氣一軟:“狗毛,讓風吹走了……”

    “沒有證據胡亂說?話,我們懷疑你報假案,同志,跟我們派出所走一趟。”

    “別?啊公安同志!”報案人立馬慌了,“我,我就是想讓你們幫我找找狗,狗繩斷了,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懷疑被鄰居抓去吃了,想讓你們去他家查查,因為我家狗往他們家院子方向跑了。”那男人聽說?要被帶走,立刻慫了。

    旁邊老錢和事佬地對江見許道:“行了行了,幫他找找,找找……”這麽點小事,帶回派出所也麻煩,誰供他飯啊……

    江見許煩躁地将?本子合上,揣到兜裏,兩人找了一下午狗。

    回去路上,老錢見江見許不說?話,臉色也不好,就道:“小江,你這幾?天狀态不對啊,沒睡好?看看你臉色,我瞅着火氣有點上頭,咱們做公安的,天天處理這些事,心頭容易急躁,不能把自己繃成一根線,容易斷。”

    “嗯,老錢同志,謝了,我知道。”江見許道。

    “呵呵,年?輕人得多出去玩,放松放松,對了,你嫂子有個表兄,就在楓嶺那邊山腳下住,守着山還弄點了野物……這事兒你可別?到處說?啊,是那野物自己撞門上了,我還弄到幾?條魚……”

    江見許聽笑了,他目光看向別?處:“野物還能自己撞門上了……”這話說?出去也得有傻子信啊。

    不少住山林邊的人進林子偷打獵的,也不是沒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罷了,別?讓人給告了就行。

    “明天周末,晚上下班我和嫂子打算過?去一趟,你吃過?楓木烤魚沒,可香了,讓她表兄再弄個鐵鍋炖,你帶着你對象跟我們一起去玩玩?不過?可說?好了,關系好我才叫你,局裏其它人我可一個也沒請。”主要還是其它人去了就帶張嘴,小江這人可不是,小江同志講究着呢。

    江見許哪有那心情玩,他說?了一句:“回去再說?。”敷衍過?去。

    兩人騎着車子返回縣裏,剛到派出所門口,就見到穿着淺綠棉衣,白褲子,看起來?清純嬌俏的年?輕女同志,手裏提着裝飯盒的青色小布包,正站在派出所大門口,翹着腳往裏頭望,似乎在等?什麽人。

    老錢見了:“哎哎小江,那是不是你對象啊?”

    江見許一眼就看見她了,看見人那一刻,一晚上陰霾的心情,突然像被點亮一樣,出現一絲絲歡愉,他手指不由自主地撥了下車鈴,引起她注意。

    韓舒櫻聽到車鈴聲?,同樣歡喜地轉身看過?來?,那辮子在後腦勺一甩,小臉看到他時,放光彩一樣,使?得江見許整個心都?跟着亮堂起來?,他不由自主地從車子上下來?。

    “你……”他看了看她,她怎麽來?了?

    老錢也從自行車上下來?,見到韓舒櫻笑眯眯打招呼:“小韓啊,我剛還跟小江說?起你,明天周末,今晚上跟我們去楓嶺那邊吃烤魚去?怎麽樣?楓嶺那邊是你嫂子的表兄弟家,房子多,我們晚上在那邊住一宿,第二天早上可以爬楓山,看看秋景,你來?不來?啊?”

    韓舒櫻好久沒出去玩了,一聽到去玩,眼睛立馬亮晶晶,她不說?去,只?是看着江見許。

    江見許被她看得喉嚨一緊,心裏悶得很,一方面理智讓他跟她再談一次,說?清楚,他們不能再繼續這樣藕斷絲連下去,甚至想到再租一處地方給她,最好離公安局近一些,治安好,即使?沒有他庇護,她也能好好的。t?

    另一方面,他知道她清白落在自己身上,在不能負責的愧疚下,他可能永遠都?拒絕不了她的要求……

    或許這次出游,能把話說?明白。

    随後他點點頭,答應了。

    “我去,我們去,謝謝錢同志!”韓舒櫻見江見許同意,立馬高?興地跑到江見許旁邊,跟他同事一口答應下來?。

    她還熱情地伸手将?青色包包裏的飯盒取出來?,然後打開蓋子舉到江見許同事老錢面前:“這是我做的,同志,你嘗嘗。”

    韓舒櫻熱情起來?,誰能拒絕呢。

    老錢幫人找了一下午狗,早餓了,就等?着去她媳婦娘舅家吃野味呢,這姑娘把飯盒往他面前一怼,那香得啊,饞蟲都?給勾出來?了,飯盒裏面裝得是晶瑩剔透的糯米肉丸子,給老錢看得眼睛都?直了,人家特意給對象做的,按說?他不應該吃。

    但?賣相實在太好,香氣又誘人,他忍不住伸手從裏面拿了一個:“小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還看了看旁邊小江。

    江見許見韓舒櫻将?飯盒吃食打開,給老錢吃,江見許喉結動了下,把目光移向別?處,不想看飯盒。

    好在韓舒櫻只?給了一個,立馬又把飯盒蓋上了,她還留着給江公安吃呢,主要是對方是江公安的同事,她肯定得表現得好一點。

    “呵呵,我先進去了,小江,下班我們幾?個就到前面路口集合,騎自己行一起走……”老錢同志笑呵呵拿着糯米肉丸子推車走了,他知道江見許年?輕,大方,有錢有票,去別?人吃飯從來?不空着手,是個心裏特別?有“數”的人,沒想到找個對象,也是個大方人。

    人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家門兒,真?不錯,請這小兩口,老錢樂意得很,他把糯米肉丸放嘴裏咬了一口,我天!好吃的差點嗆着了……

    江見許将?車把手一扭,沒進所裏,往反方向走,韓舒櫻見狀把飯盒裝好,飛快地跑到他後座那裏,習慣性地先坐上,等?江見許開車。

    江見許往後瞥她一眼,沒說?什麽,帶上了她,車都?上路了,韓舒櫻這才在後面問:“我們去哪兒啊?”

    江見許是不放心,就她這樣的,人家把她賣了都?不知道,坐上車才問去哪兒……

    “你到別?人家做客,還能空着手去?買點東西……”

    “哦。”

    下班時間很快到了。

    一行人,四輛自行車聚集在路口處,老錢兩口子各騎一輛自行車,雖然都?叫他老錢,其實他才三十九歲,派出所年?紀排行第二,第一是站長兼所長,所以大家才叫他老錢,媳婦也才三十六歲,是機械廠開大貨車的,今年?退下來?在廠裏做檢修,雖然個子不高?,但?個性爽朗,見到韓舒櫻很是驚訝一番,多看了好幾?眼,開玩笑道:“小妮長得可真?俊啊!你們江公安在哪兒揀到個這麽俊的媳婦兒……”

    就連同行的另外一男一女,也好奇地打量着車後座坐的漂亮姑娘,因為實在太亮眼了,不但?是這姑娘俊,連同姑娘對象一起,這一對兒簡直郎才女貌,都?不敢想兩人将?來?生的小孩兒得多好看。

    除了老錢兩口子,還有老錢媳婦邱娟的徒弟,也是機械廠檢修工,徒弟叫劉春玲,梳着兩辮子,圓臉盤的姑娘,穿着眼下城裏流行的工褲和格子棉衣,背着一只?軍綠色印着為人民服務五個字的斜挎包。

    劉春玲二十三歲也沒結婚,但?有對象了,兩人處了大半年?,已經訂親,就等?着男方廠裏分配婚房登記結婚,這次去游玩,老錢媳婦把徒弟和徒弟對象也叫上了。

    幾?人在路口匆匆認識了下,劉春玲對象叫高?振國,他載着劉春玲,江見許載着韓舒櫻,韓舒櫻後面坐夠了,她想竄到前面坐。

    一跑過?去,就被江見許瞪了一眼,然後目光意示了下後座,她到底沒敢再鑽他懷裏,望着他臉色,老實地在後座坐好。

    路上幾?人說?說?笑笑,老錢媳婦和徒弟小兩口話較多,老錢則跟江見許和高?振國聊多些,本來?五十分鐘的路程,因為人多氣氛輕松,不知不覺到了楓嶺。

    “楓林的山腳下叫楓嶺。”韓舒櫻望着周圍的景兒,這裏江見許帶她來?過?,她記得路兩旁的那片茂密的楓林,樹葉如紙般飄地,一地火紅金黃……

    “這裏就是楓嶺,楓林腳下,我跟你們說?啊,這地方好着呢,你們肯定沒吃過?用?楓木烤出來?的魚肉,聞起來?可香了,原湯化原食,原汁化原味,這楓林裏的野物,用?楓林的木頭烤,吃起來?不一樣,今天你們幾?個可有口福了,一會?兒好好嘗嘗,保準你們吃一次忘不掉。”老錢說?道。

    “你看我們老錢,就會?吹牛,人家江同志省城人,什麽好吃的吃不到,不就是點野物嘛,吹成這樣,一會?不好吃我看你怎麽辦。”老錢媳婦邱娟白了他一眼,笑着對幾?人說?。

    “怎麽能不好吃呢,我媳婦她這表兄,手藝人,手巧,會?蓋房子徹暖牆,還有個絕活,就鐵鍋炖做得特別?好吃,炖的烤的他都?行,你們去了他家吃了就知道了。”

    老錢車前還挂了兩條魚,市場買的,邱娟徒弟也沒空着手,買了菜,劉春玲手裏還提着半籃雞蛋。

    到江見許這裏,帶得禮就更體面了,不但?有兩瓶白酒,一條大前門的煙,還弄到條小羊排,都?是硬通貨,用?楓木烤羊排可是相當好吃,骨頭熬個湯,羊湯入冬喝着也不錯,男人最愛這口了。

    大家又是魚又是肉又是蛋,在這個年?代,能聚在一起吃上這些,相當不錯了。

    到了楓嶺,山腳下是個大村,邱娟表兄弟周解.放家就在楓嶺村住,靠近楓嶺山,是個獨門獨戶小院子。

    幾?人到的時候,周解.放兩口子正在門口張望呢,見人來?了,立刻喜氣洋洋迎上來?。

    “來?了來?了,娟子姐,錢姐夫,你們總算來?了,我這鍋裏的東西都?炖上了。”周解.放喜笑顏開道,媳婦也旁邊笑臉相迎。

    見客人來?了還都?帶着禮,兩口子更熱情了。

    劉春玲與江見許幾?人先将?禮交給主人家,主家一個勁兒客氣,“你看看,這些東西呢,來?都?來?了,還帶東西……”不過?在看到煙酒糖茶這些金貴物後,眼睛都?放光……

    對他們來?說?,這幾?人是城裏來?的貴客,個個穿着體面,老錢兩口子不說?了,樸素些,兩對年?輕人可就時髦多了,圓臉姑娘穿得城裏人時興的衣服,男的也是一套中山裝,另一對就更出色了,女孩不但?長得漂亮,穿得更出尖,衣服款式他們連見都?沒看見過?,一看淺綠,白色,這兩嬌滴滴料子,配起來?好看得不得了,賊有氣質。

    二人熱情地将?一行人招呼進屋:“快進來?,請進……”

    周解.放有門蓋房子的手藝,吃穿不愁,早年?還跟人學了一手徹暖牆的技術,自己蓋房子時,又在西廂房弄了個鐵鍋炖的竈臺,就徹在炕上,他這小院正房三間,兩邊還有東西廂房,蓋得雖然面積不大,但?房子不少,圍起小院子自己家住着,地面收拾的幹淨,又是在楓山腳下,擡頭就是楓山,樹口還種?了棵楊樹,樹條垂落在院牆內,看起來?就像個世外小桃源。

    有院有景,別?有一番風味,怪不得老錢誇贊這裏,要帶他們來?這裏游玩,楓山小居,确實安逸。

    “我跟你們說?,你們這點歲數,可能沒見過?這東西,這叫炕!知道不?”老錢和幾?個小年?輕道,“這東西咱城裏沒有,就我們分的那點限量供應煤,燒個爐子還行,燒不起這炕。”

    “只?有我周老弟這裏,有這東西,他家靠着楓山,不缺木材,不但?有暖炕還有暖牆,這可是以前老手藝人吃飯的本事,把這炕一燒,兩邊暖牆一熱,不管外面風吹雪落寒天凍地,小屋裏溫暖如春,晚上只?要燒這麽兩三根圓木材,一晚上房間熱乎乎的,冬天過?來?住幾?天,都?不想走。”

    周解.放旁邊笑着附和:“是是是,我們這兒就這點好處,不缺燒材,其它的可不能跟城裏比,大家坐,鐵鍋炖上了,前些天抓到兩只?小野豬……”

    “欸,你這同志,怎麽能說?抓呢,要說?撞到家門口,揀的。”老錢趕緊糾正道,抓的,不就成集體的東西了嗎?家門口揀的,那誰也管不着。

    “還是錢大哥說?的對,揀的,揀的,今兒給你們做個楓木炖野豬肉!一會?兒我把魚給烤了,就用?楓木烤,正好t?吃完炖肉,吃點烤魚暖暖身子。”周解.放搓着手道。

    “順便把小江帶的羊排切了,煮點羊肉湯……”

    “行!”

    見周解.放兩口子忙裏忙外,韓舒櫻趕緊起身幫忙,拿着餐具,随口說?道:“嫂子,我們過?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哎不麻煩不麻煩,你們能來?,我們高?興着呢。”周解.放兩口子一兒一女,就兩個孩子,全靠這個表兄嫂,都?給安排到縣裏工作,一個在收容站食堂,有油水,一個安排進機械廠學正八經手藝,聽最學好了工資能達到七、八十塊呢,他們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感謝這城裏的表親,能請他們吃個飯樂意着呢,就怕人家城裏來?的人瞧不上。

    “坐吧,我坐這兒。”一行人進了西廂,屋裏果然暖意洋洋。

    炕鋪上有個不大不小的鐵鍋,鐵鍋裏正炖着香噴噴的肉,不知炖了多久了,那肉冒着油滋滋的泡,熱氣騰騰,鍋邊還貼了黃澄澄的玉米餅子,鍋裏炖的是純肉,估計兩只?小野豬都?給炖了。

    裏面加了點粉條,還有一盆用?白面蒸的花卷,放在鐵鍋炖桌子邊,已經蒸好了,是拿着就着肉汁吃,還是放進鍋裏,浸着湯汁泡着吃,随意,總之怎麽吃都?香。

    這待遇在這個年?代,都?是招待貴賓的待遇啊。

    幾?人脫鞋上去,圍着鐵鍋坐了一圈了。

    外面天黑了,夜裏寒冷,外在小風嗖嗖地刮,西廂小屋裏大家熱得脫了棉衣,只?穿了裏面的毛衫,七八個人圍着鍋一邊聊天,一邊大吃特吃,這周解.放炖鍋兒确實一絕,手藝都?能做廚子了。

    上面再撒上辣子蔥花,一時間吃得人滿頭大汗,這時候見了肉誰也不帶客氣的。

    都?顧着自己人,江見許見韓舒櫻什麽也搶不着,光望着鍋的看,他瞥了眼,伸筷子在鍋裏挾了兩塊嫩一點的肉,放她碗裏,轉頭跟別?人說?話。

    劉春玲坐在韓舒櫻旁邊,看她半天了,見江見許一邊和周解.放,老錢他們說?話,一邊還不忘挑兩塊肉放到身邊對象碗裏,羨慕死。

    她家高?振國就死板,不會?這樣。

    韓舒櫻咬了口花卷,劉春玲小聲?說?:“你對象真?細心,知道給你搶肉吃。”

    咬完花卷咽下去,韓舒櫻沖她笑笑,問她:“你是機械廠的?”她在國營商場上班,交換物資時,她知道縣裏很多工廠,這麽說?吧,就她旁邊櫃臺的梅姐,好幾?個工廠的人她都?認識,能搭上線那種?。

    像面粉、紡織、絲綢印染、肉聯、食品、被服、鞋廠這些資源緊俏的職工,她們都?有熟人。

    不過?機械廠,韓舒櫻暫時沒有什麽用?得上的東西。

    “我們廠生産不少金屬用?品,像自行車零件加工什麽的,我對象的自行車,就是他用?了兩年?時間,自己一點點攢零件自己組裝出來?的……”畢竟零件單子也不是天天都?有,一批一批的,湊齊也用?了點時間。

    組裝出來?,就跟新的一樣,沒花幾?個錢,得到一輛自行車,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你是在哪工作的?”她問。

    “我在國營商場上班。”

    “國營商場!”劉春玲眼睛立刻亮了,“怪不得你衣服那麽好看,是自己做的吧,我在國營商場沒見過?這樣的……”

    “對,自己做的。”

    “這料子好看。”她羨慕地伸手摸了摸韓舒櫻放在旁邊的棉衣,還有她身上淺灰色毛衣,柔軟到不可思議,她睜大了眼睛,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忍不住道:“你還有這種?料子嗎,我有工業票,我們廠裏工業票發的多,你可以拿票買鍋啊,盆啊,水壺,鞋子,自行車什麽的,不過?自行車需要自行車票……”

    聽到鞋子,韓舒櫻來?了興致,跟她談起來?,弄點工業票多買幾?雙鞋子也行,配着衣服穿。

    一邊跟表兄表嫂說?話的邱娟,目光看向這裏她唯一不熟的姑娘,長得真?俊,她注意好久了,一舉一動……

    她悄悄撞了撞旁邊喝酒的老錢。

    老錢臉紅通通,年?紀大了喝不過?年?輕人,幾?杯酒喝下去臉就紅了,再看小江,面不改色。

    “老錢。”邱娟低聲?問:“我看着小江對象,也不像個農村人……”當時聽老錢說?找了個農村的,她還說?小江眼光不行呢,結果現在見到人……

    老錢樂呵呵道:“……要真?像個農村的,你說?小江能看得上?”她媳婦也不是沒想給人家小江介紹,當初小江看一眼,就扭頭了,他這媳婦還不服氣呢,覺得她那娘家侄女多漂亮個小姑娘,怎麽就看不上了?怎麽樣,現在見到人家找得什麽樣了吧……

    邱娟不吱聲?了。

    大家熱熱鬧鬧地圍着鐵鍋美美吃了一頓。

    吃完飯八點多才歇了火,唠會?嗑,晚上就在這小院住着了,确實跟度假一樣,明早還能起來?爬個山,看看楓林美景,神仙日子。

    “我家兒子妮子住城裏宿舍,晚上不回來?,家裏空屋子多,別?看是廂房,我們這裏木材多,不缺燒的,我保證給你們小炕暖牆燒得熱熱,不會?冷的,你們就在這兒睡一晚上,舒舒服服。”

    老錢兩口子和周解.放夫妻睡正房,東廂給江見許和高?振國住着,西廂韓舒櫻和劉春玲一起。

    晚上洗漱完,韓舒櫻進屋就見小炕上,劉春玲忙活着鋪被子,不但?鋪被子,她還從包裏取了一塊花色的被單,鋪在了褥子上,韓舒櫻覺得這姑娘好講究,她也帶了行李包,不過?市面上的包,那種?包她不喜歡,她用?青色布料找裁縫做了新包,包裏別?的東西沒帶,只?裝了給江見許帶的棉衣,想着過?來?玩的時候送給他。

    結果劉春玲鋪完床單,見到韓舒櫻要上炕。

    “那個韓妹子。”她含蓄道,“一會?兒,我對象過?來?……”

    “?”擦臉的韓舒櫻愣住,“你對象……”過?來?幹嘛。

    見韓舒櫻不懂,劉春玲哎呀一聲?,她小聲?道:“我和我對象其實就差個結婚證了,他廠裏分房名單上有他的名字,等?分到房子我們就領證……你不想和你對象睡一起啊?”

    韓舒櫻:……

    劉春玲見她懂了,立即說?:“天不亮的時候我們再換回來?,你記得哦,別?睡過?頭了。”

    “這……”韓舒櫻想問,這樣好嗎?外面已經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劉春玲一下子爬起來?,高?興地說?:“我對象來?了。”跑去開門。

    等?到韓舒櫻拿着自己的包,看着那個憨厚的男人不好意思地進了門裏,她則被劉春玲推出來?。

    “你快去你對象那邊……”說?完她就急急地關上了門。

    韓舒櫻站在寒風裏,縮了縮脖子,才反應過?來?,好家夥!她還以為這個年?代的人保守呢。

    她想了想,貓腰望了望院了,沒人,東廂的門也沒有關,她小心地提着行李包偷偷溜進去,怕被人發現。

    一進去,暖意撲面而來?,她将?門關上,栓好。

    東廂這邊也有三間房,靠正房這頭是個小房間,她看到江見許正閉着眼睛倚牆坐着,炕小,他大長腿無處安放,微曲。

    屋子暖和,外套毛衫脫了,他只?穿了裏面背心,露出胳膊胸前流暢有型的肌肉,哪怕他沒用?力,肌肉形狀看起來?也極力量的樣子。

    “江見許!”她喚了一聲?,從行李包裏取了給他做的棉衣。

    “我給你做了棉外套,你看看。”

    江見許聽到聲?音,醉意朦胧地睜開眼,就見到韓舒櫻就在他面前。

    只?穿着了淺灰薄毛衣和一條白色的合身長褲,凹凸有致的身材盡顯……

    他迷糊地想,想到衣服下面的風景,一時間喉結滑動,眼神幽暗。

    他忘了一切,什麽兩家恩怨,眼裏此刻只?有他心愛的人。

    韓舒櫻拿着棉衣對着他看了看,見他乖乖的,于是就在他面前活潑地展開棉服道:“你看,這是我給你做的,好看嗎?”款式都?是她繪制,裁縫手工,她把棉衣往他身上怼:“你起來?一點。”然後伸手撥他肩膀,想看看大小。

    他偏頭躲開棉衣看了她一眼,“唔”了一聲?,倒是聽話地坐起身,任她拿棉衣他身上比量大小。

    他醉了,目光癡癡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喉結就随吞咽地上下聳動,然後擡手,手指微曲地用?拇指輕輕地撫了下她白嫩的臉蛋,慢慢撫過?她的唇,怔怔地望著。

    見她在自己面前扭來?扭去,他本能将?圈着她身子的長腿一勾,将?人勾得近些,一下子抱住了。

    江見許微仰了下頭,嗯了一聲?,向後一倚,讓她更舒服地待在他懷裏,那是許久都?沒有過?親近,在兩人碰觸的那一刻,身體就仿佛t?過?電一樣,他甚至悶哼了一聲?,酥麻難忍,那麽個大小夥子,已經半個月沒碰心上人了。

    韓舒櫻趴在他懷裏,一動不動,眼睛看着他喉結上下竄動,心裏突然有些桑感,她仰頭問他:“江公安,我們要分手了嗎……”給了她兩個選擇後,他連大雜院都?不去了,是要分手了嗎?真?的要分了嗎?救祖父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嗎?

    江見許眼睛慢慢紅了,深深地凝望着她,昏暗的燈光下他沒說?話,沉默着,只?有放在她腰間的手慢慢握緊。

    韓舒櫻沒聽到回答,她就明白了,再說?其它的就沒意思了,自己選了曾祖後,她就知道,他在疏遠她。

    她抿嘴半天,用?力點頭,那有什麽關系呢,她安慰自己般自言自語地說?:“沒事,我理解,其實我無論選哪一個,你都?很為難,選第一個要幫我瞞着家裏人,好像背叛家人一樣,你妹妹知道的話一定會?恨你的,其實我自己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有吃有喝有人陪,我們商場有很多男營業員,他們也喜歡我呢,他們都?想和我……”都?想和她處對象。

    至于劇本,這時候的她太難過?,拒絕去想這東西。

    話沒說?完,醉醺醺的江見許突然生起氣來?,紅着眼睛低頭狠狠地吻了下去,不想讓她再說?下去,韓舒櫻嘴唇正微微張着,他一下子鑽進唇內,在她低語呼聲?中,進去親吻他不知夢裏想了多久的魚兒。

    接着勁腰一用?力,一邊親一邊醉意地将?她壓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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