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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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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見

    一陣失重, 韓舒櫻一腳踩空身體?晃了下,旁邊有個女孩眼明手快地雙手扶住她:“小心!”

    韓舒櫻能動了,她立馬擡頭看向周圍, 來來往往的人。

    這是劇組……片場?

    入目全是片場需要用到的各種器材, 打光燈,白板,場記板、錄音麥……

    還有坐在那兒的導演、攝像、演員……

    她穿回?來了?

    她穿回?來了!

    她怎麽穿回?來了!她……

    她看向旁邊扶着她的人,是她的助理吳元元, 一全關切地望着她,一臉害怕她暈倒的樣子。

    吳元元剛才和韓舒櫻,也就是她的老板, 有說有笑地下了房車, 韓舒櫻手?裏還拿着劇本,兩人正準備前往劇組等?待下一場戲, 正說說笑笑呢,老板突然踩了個空, 吳元元也眼明手?快地扶住了。

    然後?櫻老板看向她的目光就變了,好像一臉震驚,好像奇怪她怎麽在這裏一樣……

    那感覺說不上來,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吳元元長得小巧玲珑, 但實際年紀比韓舒櫻大,她今天二十五歲了, 她是韓舒櫻老家那邊的人, 以?前做過采耳師, 後?來轉行給韓舒櫻當助理, 她一心一意跟韓舒櫻混,從她出?道就跟着了, 一心盼她紅。

    韓舒櫻他爸在她們老家那塊很有名的,人家那酒店那麽老高,開?了好多年不差錢,也不用擔心工資,就算韓舒櫻糊也不差她助理的那點工資,她就一心跟着,而且韓舒櫻很大方?,給她的薪水比同行高多了,她肯定盡心盡力。

    她一臉關心地問:“老板,你怎麽了,是不是沒睡好?”

    之前吃完午飯老板說困來着,在房車上眯了一會。

    韓舒櫻站穩後?,停在原地,先茫然地看向周圍,然後?手?拍向額頭,站了好一會神色才緩過來。

    确定自己真的從六十年前穿回?來了,穿回?劇組裏,身上還穿着劇組的衣服,怎麽那麽巧!穿之前什麽樣,穿之後?又一模一樣的回?來了!她都說不清這一切是劇本特意安排的,還是真的那麽巧……

    她目光望了下手?裏的東西,手?裏正拿着劇本!穿越前校園劇的劇本。

    劇本……

    她突然看向右下角,卻發現白點沒了,不見了,劇本沒有了!

    她開?始不信邪到處找,可上下左右怎麽都找不到了,旁邊助理看好像在找什麽,“櫻老板,你什麽東西丢了?我幫你……”

    “劇本!”

    “劇本?”助理看向她手?裏握着的劇本:“劇本,不是在你手?裏拿着嗎?”

    韓舒櫻這停下來,看向自己的手?,确實,手?裏握着是片場現在正在拍攝的校園劇劇本,t?上面還寫着劇名,時光裏的我們。

    當初就是這個劇本陪着她一同穿過去,但那個劇本沒了,又恢複成這個劇本,可是:“不是這個劇本啊……”

    “那是哪個劇本?”吳元元小心翼翼問。

    對啊,不是這個,那是哪個劇本?根本說不清楚……

    韓舒櫻頹然地放下手?,一時間腦子亂亂的,一時間到底是劇本完成了,劇本消失了。

    還是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是她在房車裏做的夢?劇本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做的夢嗎?

    她摸遍全身上下,都沒有能證明劇本存在的東西,那些?放在六十年前縣委大院鎖好的櫃子裏的劇本獎勵根本沒有随身攜帶……

    它們也會随着劇本消失而消失嗎?還是根本沒有那個東西。

    這時遠處傳來場務的喊聲,“快點,來人架子搬過來。”

    “演員就位!”

    助理吳元元聽到趕緊催促道:“櫻老板,我們快些?過去,今天最後?兩場殺青戲……”

    對,她記得今天是在劇組的最後?一天,還剩兩場戲。

    韓舒櫻不得不調整心态,看向手?裏劇本,上面用各種顏色的筆調皮的劃着線。

    一年前的心境,和現在的心境,竟然截然不同了,她苦笑了一聲,心裏亂糟糟有種時過境遷,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但如果說一切都是夢的話,她為什麽陌生感會這麽強烈呢,仿佛真的經歷了時光,竟然背熟的劇本臺詞都忘得差不多了。

    幸好最後?兩場戲臺詞很少,哭戲只有一句詞,長達兩分鐘裏,她要演從期盼喜悅到哭泣的全過程,時光裏的我們,每一段回?憶都是喜悅的淚水。

    還有一場在外?景,海邊一群人奔跑的戲份,拍完就結束了。

    備好道具,場景布置,導演、攝影、燈光、錄音、演員……全部就位。

    一群人圍在一起?,場記打板:“來,準備好,3、2、1,開?始!”

    攝像頭緩緩對準韓舒櫻,這是一場分手?的哭戲,她唯一的臺詞就是,我們真的要分手?嗎?

    本來導演還有些?擔心,因為韓舒櫻這個演員,一部戲拍下來,她的優點是輕松戲不錯,和同學間插科打渾,輕松搞笑都演得無比自然,少男少女演少年,當然自然,本色出?演,男女的cp感也不錯,眼神戲都不錯,唯一缺點就是年紀可能小了點,能看出?來閱歷不夠,對感情?濃厚的部分會差點,不知道怎麽表達,比如重感情?戲,生死離別,需要情?緒起?伏很激烈的戲份,就是她的弱項。

    所以?導演把這場最重要的哭戲,留在最後?拍,因為這個時候劇情?基本拍完了,演員對劇本的理解也是這時候最深刻,狀态也是最好的,希望能呈現最好的結果。

    但沒想?到鏡頭一對準演員,導演有些?吃驚,他以?為這場戲至少要NG幾?次找找狀态,但這個女演員演得非常完美?,一次就過,表演層次動人,挑剔不出?任何問題。

    眼中喜悅的光,不可能的震驚神色,暗淡下來的眼神,委屈的聚集淚水,倔強地不讓凝集起?來的眼淚落下來那一刻,她看着攝像機位,哽咽道:“我們真的,要分手?嗎?”

    “過!”導演拍了下腿,露出?笑容,完美?!

    周圍工作人員也都輕松的将手?裏器具收起?來。

    站在邊上的助理吳元元跑過來,遞給韓舒櫻紙巾,也不知道是入戲太?深,還是真有傷心事,韓舒櫻眼淚停不下來了,哭了半天,連導演都過來安慰道:“……小韓啊,你這戲進步了!你是個不錯的演員,以?後?要好好磨煉演技,嗯,真的不錯!”誇完一句走了。

    韓舒櫻一邊哭一邊想?說,看來這演技還是得來源于生活,得真實,她哪是演技進步了?她是真的想?哭啊,嗚嗚嗚,那句臺詞仿佛她的心情?寫照,她就那麽離開?了,連最後?的分別都沒有,就這麽分開?了……

    場務人員過來,對韓舒櫻點頭哈腰笑着道:“您好韓老師,您看一下,一會要去海邊拍這一場,您需要先去換衣間換衣服,再弄下妝發。”

    韓舒櫻吸了吸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助理一直在旁邊撫着她後?背,對着場務人員笑道說:“好好好,我們馬上過去,韓舒櫻老師這是入戲深呵呵,緩緩就好了,”

    “好的好的,理解理解。”人很快走了。

    周元元看着吸鼻子抽紙巾往眼晴處按的韓舒櫻,眉開?眼笑地道:“你剛才演得太?好了,老板!”導演都誇了呢。

    韓舒櫻搖了搖頭。

    不過這麽對着鏡頭哭了一場,情?緒倒是穩定多了。

    “走吧。”這戲無論?如何得拍完,最後?跟着助助理換衣服,去化妝間,化妝師一看演員皮膚都驚了,這皮膚養得也太?好了,校園劇的演員雖然鏡頭裏看着像素顏,但不是真的素顏,化得是素顏妝,皮膚還是要遮蓋的,但化妝師覺得完全不用遮蓋,臉上皮膚比粉還細還清透呢。

    稍微在幾?處點了點,修飾了下眉型,塗了點唇膏。

    最後?攏了下頭發,化妝師發現異樣,雖然發質手?感好,如緞子一樣,剛才看着還沒察覺,上手?一抓這頭發怎麽……沒有層次了呢?明明前幾?天修剪過啊……

    不過主演頭發這樣,那是她們的失誤,她也不敢出?聲,趕緊偷着找了人過來,否則導演知道又要去服化組告狀了,重新?給修整了一番後?。

    一行人到達拍攝地,海邊。

    一下午,反複奔跑了十幾?條,累得幾?個年輕演員的喘不上氣,拍完全都坐倒在沙灘上。

    等?會還要拍一群人沖着大海喊:“明年,我們來此相聚!祝我們所有人,來日可期……”

    喊完尴尬的臺詞,韓舒櫻還要單獨補幾?個近景,這些?全部弄完她就殺清了,劇組的人紛紛送來了花,粉絲也為她組織了小型活動,韓舒櫻被助理叫過平,勉強笑着配合她們切了殺青蛋糕,與粉絲合影。

    粉絲都是些?小女生,見到她時,眼睛裏冒出?小星星,可惡,被美?到了!

    真人也太?好看了,有些?第一次見到韓舒櫻的粉絲都呆住了,眼睛都不舍得移到她的臉,真人要比鏡頭裏看起?來好看了!臉只有巴掌那麽大!皮膚嫩得仿佛輕輕一擠,就能擠出?水來,光看皮膚就能貪婪地看半天,誰懂啊……

    最後?忙完後?,韓舒櫻終于和助理回?到房車上,往回?走的時候,她就已?經精疲力盡,到房車上換回?自己的衣服。

    她穿上短款棕色夾克,闊腿牛仔褲和休閑鞋,頭上習慣帶着墨鏡,方?便随時放下來,她坐在房車車窗口處的軟沙發上,手?支着桌面,目光看向窗外?。

    吳元元跟劇組交接好後?,拉開?房車門來,跟司機立回?別墅,她莫名感覺到韓舒櫻好不開?心的樣子,也不敢打擾她,把買的一杯黑咖放到她桌前。

    估計今天沒吃什麽東西,海邊跑了一下午沒體?力了,又不能吃別的,最近在減肥,只能喝點咖啡維持一下,看看心情?能不能好一點。

    吳元元一摸兜,這才想?起?來兜裏還放着韓舒櫻的手?機,以?前戲一停就讨要手?機,有空就刷,奇怪了,今天一天都沒跟她要。

    吳元元趕緊把手?機取出?來,正要遞給她,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聲音将韓舒櫻驚醒,回?頭看向吳元元,最後?目光落在她一年多沒碰的手?機上。

    “老板,是楊哥的電話。”說着吳元元就将手?機遞過去。

    楊哥?韓舒櫻皺眉,楊哥是誰?她伸手?拿過來看了眼,備注上顯示的是……哥?

    她什麽時候有個哥了?就算有姓楊的,都在海外?,很少在有國內的,有也不熟,她是獨生女,一脈單傳。

    不對,這個號碼她什麽時候存的啊?她怎麽一點記憶都沒有。

    雖然一年多沒玩手?機了,但不至于失憶了,手?裏有這麽一個哥哥都想?不起?來!

    她望了吳元元一眼,見吳元元對這個人不奇怪,一臉正常的樣子,這在她的記憶裏就很不正常。

    韓舒櫻劃動後?,将手?機放到耳邊。

    “喂?”

    然後?聽到裏面有個異常熟悉的聲音:“妹妹!哥哥訂了花送到劇組,你看到沒有?祝我家櫻櫻殺青快樂,新?劇大賣。”

    韓舒櫻:……

    這叫妹妹的語氣有點熟悉,不确定她再聽聽。

    她沒說話。

    對方?問:“舒櫻?怎麽不說話?心情?不好啊,發生什麽事了?”

    韓舒櫻聽着聲音,伸手?抽紙巾擦了下鼻子,吸了下。

    對面大概聽到了。

    “……哭鼻子了?我說不讓你進娛樂圈,你非要去,不好混了吧?是不是被導演說了?實在不行,我去給你當經紀人,看誰敢欺t?負你,跟爸商量把咱家酒店賣了,哥給你搞個娛樂公司,公司就捧你一個……”他來當這個資本。

    韓舒櫻:!!!

    她不得不解釋:“剛才拍哭戲,還沒恢複。”她有些?不自在,畢竟從小到大沒有哥哥啊。

    突然多了一個家,她說不清這個世界怎麽了?

    到底在現實,還是劇本,分不清了。

    但她模糊地确定一個事,她肯定是改變了什麽的才有現在的變化,她回?想?在六十年前她改變什麽了?為什麽家裏會突然多了個哥哥?她們楊家子嗣一直很困難,但她想?不出?改變了什麽,現在變好了。

    而且,劇本竟然有改變現實的能力?

    她心裏亂,先不管這個世界是什麽。

    她穩了穩,開?始詢問她想?知道的事,她道:“我們,兄妹兩個……”

    手?機那邊的人仿佛專注在聽她說話。

    她試圖問:“……過年回?去掃墓了嗎?”

    她想?從掃墓這件事引到曾祖父身上,想?看看這個世界還有什麽變化,她離開?後?,曾祖的結局又是什麽。

    “當然回?去了,和爺爺父親一起?去的,曾祖父早年吃了太?多苦,平.反後?又回?到學校教書,一個人沒有再婚,爺爺給他養老送終,活到六十多就去了,爺爺那天還說我長得很像曾祖父,你怎麽連這個忘了……”

    韓舒櫻“哦”了一聲,雖然不知道他長得什麽樣,但聲音真的像曾祖父,一口一個妹妹。

    “那方?秀雲呢?”

    “方?秀雲?方?秀雲是我們曾祖母,她都去世多少年了,後?來得病去世的,生前說什麽也不進我們楊家墓地,給埋在方?家那邊了。”楊家寧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寵妹天性讓他對妹妹的問題有求必應。

    “那……範文遠呢?”範文遠就是當年舉報曾祖父自己上位的人,她去省城時還特意去他所在那所學校看看他,看他長什麽樣。

    長得确實不像壞人,看起?來老實憨厚,卻沒想?到是個翻臉無情?,不擇手?段的人!

    “範文遠是誰?哦,是他啊?你怎麽會提起?他啊。”楊家寧不屑道:“人早就沒了,聽說七十幾?年進了勞改場,在農場時被人給打死了……”舉報來舉報去,最終害人害已?,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

    原來他是這樣的結局……

    “那曾祖父呢,動亂那些?年他沒事吧?”沒人打他,沒人拉他游街,沒再受苦吧?

    “都說曾祖幸運,當時及時從采石出?來,去了廢品場,動亂時候雖然也鬧了一陣,受了點苦,但還是安安穩穩地待在廢品場,聽說是姓江那個人背後?找人關照,要不是他,曾祖也許不一定能活下來,可那又如何,姓江的弄丢了我們曾祖姑奶十幾?年,我們早不和他家後?代來往了,當年曾祖姑奶嫁給他生了女兒後?,就被人拐了,虧他還是個公安,連人都看不住,要不是後?來……回?歸,曾祖姑奶奶從港城回?來一趟,我們還不知道她還活着呢。”

    “妹妹,你突然問這事幹什麽? ”

    “哦,劇本需要,我想?了解下那個年代的事,從祖輩的經歷找找感覺……”應付的話韓舒櫻随口就來。

    聽到手?機裏的人提江家人,提那個人,她覺得心口開?始發悶。

    沒想?到,她消失後?,他果然幫她照顧曾祖父,他答應過她,對的,他從來言出?必行,哪怕她已?經不在了……

    他的容貌昨天還見過,現在卻再也見不着了,因為他現在已?經不在了,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想?到自己就那麽消失在公園裏,他不知道有多着急,不知道找了多久,想?到女兒,韓舒櫻眼睛一紅,她拿着手?機拼命擡頭忍住。

    不過看樣子,真正的曾祖姑母回?去了。

    “好好,妹妹你盡管問,我知道的肯定告訴你。”

    她停頓了下,忍不住繼續道:“那,江……江見許他是哪年去世的?”她只知道這個人去世了,她聽父親說過,當時還上過報紙,卻不知道是哪一年。

    “這我記得,就是你爆紅那一年,你和同學在通道裏唱歌,被人發到網上,視頻爆火那年,那年我記得你13歲,是16年吧,一周後?姓江的就去世了,雖然曾祖奶姑姑丢了,後?來失去記憶,很多事我們怎麽問,她都不記得了,但這個姓江的,還算有情?有義,沒有再婚,一直獨身撫養女兒,還替妹妹撫養女兒,他那個妹妹走得也早……爺爺帶我去看他,送他最後?一程,也算仁至義盡了。”

    韓舒櫻聽得心裏一痛,她捂住短棕色短夾克胸口處拍了拍。

    “妹妹,你怎麽打聽起?他了,不過他的事也挺傳奇,我們也沒想?到他後?來站在那麽高的位置,他曾經說過一句話,站得高,他想?找的人才能看見他,他大半生都在尋找曾姑祖母,也是一個很執着的人了……”

    “那,那你去過他墓地嗎,他墓地在哪兒……”

    “在鹿橋市,那裏以?前叫鹿城,聽說是他要埋在那裏,她女兒就将她骨灰帶到那邊陵園,說起?他……他的忌日好像要到了,我記得清楚,就在你13歲爆火那天往後?推一個星期,明天就是了……”

    明天就是他忌日了嗎?

    韓舒櫻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

    這是什麽你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死的狗血劇啊,可惡啊!

    “櫻櫻,最近打算拍什麽戲,殺青不休息幾?天嗎?我怎麽沒聽說有年代戲本子找你啊?”

    韓舒櫻伸手?拿桌上紙巾擦了下眼睛,控制聲音道:“還在接觸,不一定接呢。”

    “好好,多接些?這樣的本子,少接那些?親來親去的偶像劇。”作為親哥,他看着心理極度不适。

    兩人又聊了幾?句,韓舒櫻放下手?機,将頭頂的墨鏡移下來,擋住了眼睛。

    整個人倚在軟包後?靠上,心裏一時間思緒亂到飛起?,一會是六十年前,一會又是現實,一下又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劇本操控中,又疑惑它是怎麽影響到這個世界。

    荒謬,她開?始懷疑現在處于的世界,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

    最後?将這些?問題都放下,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忌日。

    江見許的忌日,就在明天,在鹿城,她要去看看……

    殺青後?有幾?天時間她可以?休息,不會安排工作。

    “元元。”

    “什麽事?老板。”

    “你訂機票,明早到鹿城。”

    “鹿城?”

    “……鹿橋市。”

    “好,我馬上訂票。”吳元元坐下後?,飛快地劃着手?機。

    兩人先回?別墅收拾下東西,休息了一會後?去了機場,第二天淩晨四點到達石省,一路坐車,在早上六點到達鹿橋市。

    下車後?,她站在城市中,望着眼前的一切,陌生的。

    沒有記憶裏鹿城的樣子了。

    六十年變化太?大,整個城市規劃過,格局都變了。

    韓舒櫻沒有直接去陵園,而是去了鹿橋市原縣委大院。

    她昨天還住在那裏,今天就遙不可及,那裏早已?目面全非。

    食堂沒有了,平房沒有了,家屬院什麽都沒有了,重建了很多辦公樓,雖然還叫縣委大院,卻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了。

    韓舒櫻吸了鼻子,站了一會兒,帶着助理吳元元離開?了這裏。

    吳元元什麽也不敢問,問了老板也不一定說,只好一路跟在身邊,她總覺得老板從昨天下了房車後?,開?始不對勁,今天就更不對勁了,見老板一路走走停停,好像在重新?認識這個城市一樣,老板曾經來過這裏嗎?

    韓舒櫻去了大雜院,大雜院雖然還是個院子,但格局變了,也不是曾經的模樣,她也只站在外?面看了一眼。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手?裏提着包從裏面走出?來,大概要去早市買早餐,可能腿腳不好,走得慢了些?。

    走到韓舒櫻身邊時,韓舒櫻視線突然落到她手?裏的布包上面,那是一個青色的方?形布包。

    很眼熟,不,這就是她曾經找裁縫做的包,因為布料是特殊的,她一眼就看出?來。

    這個包包,她記得自己搬離大雜院時,送給了院裏的小媳婦周美?鳳。

    韓舒櫻立即看向老人,她是周美?鳳?不對,周美?鳳如果現在還活着,已?經八十歲了。

    沒有這麽年輕,那她是,她是……

    韓舒櫻目不轉睛地看着對方?。

    “姑娘,你有事嗎?”

    老人見一個穿着時尚的女孩一直看她,她奇怪地問。

    “你好……請問你,你是周美?鳳的什麽人?”她輕聲問。

    “哦,她是我母親,你怎麽認識她?她已?經去世好多年了。”老人落寞地說,她手?裏的包就是母親給她的,母親說當年就是這個送包的人,救了她一命,要不是那碗米湯,她可能就餓死了,可惜那麽好的人,t?後?來被人販子拐走了,活生生拐走了……毀了一個家庭。

    韓舒櫻微張嘴,望着這個老人,是她?曾經她還親手?喂過米湯,那個瘦得只剩骨頭的小不點,她還記得她的小名,小米粒……

    她不覺念了出?來,那個老人盯着她:“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你認識我?”不可能啊,她小名多少年沒人叫了,只有家裏長輩這樣叫過她,這姑娘這麽年輕,怎麽可能認識她母親呢?

    韓舒櫻苦澀地笑了笑,幾?十年過去,物是人非,她向老人點點頭。

    六十年前的時光,這裏大多數人都不在了,現在還能見到一位故人,雖然她當年還只是個嬰兒,也不算白來一場。

    “多多保重。”韓舒櫻對老人說了四個字,就匆匆離開?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老人,不知道這姑娘為什麽特意讓自己保重。

    老人覺得奇怪,跟在旁邊的吳元元就更奇怪了。

    剛才的對話,她聽得雲裏霧裏。

    然而很快讓她更不理解的事發生了。

    韓舒櫻訂了一束花,白菊百合栀子黃玫瑰,很大一束,然後?打車去了陵園。

    陵園?這是要祭拜誰嗎?

    一路上韓舒櫻沒說話,氣氛沉默,她也就沒多嘴,抱着花跟着韓舒櫻來到鹿城陵園。

    打聽了守衛才找到位置。

    這處陵園位處郊區,背靠青山,面朝綠水,視野遼闊,山清水秀,是一處極好的風水寶地,墓園位置搶手?,哪怕賣得貴供不應求,最近兩年一直想?擴建。

    找到位置後?,發現墓碑前有人先到了。

    是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正在墓碑前擺水果,倒清水,聽到腳步聲,她遠遠見到有人朝這邊走過來,她望了一眼,然後?又望了一眼,最後?驚訝地站了起?來。

    她仿佛認識韓舒櫻一樣,臉上慢慢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韓舒櫻一怔,想?了下還是朝對方?走去,她是楊家人,來這裏祭拜也不奇怪,雖然她從來沒有來過,但只要說代爺爺過來看看,也說得過去,畢竟楊家與韓家祖上有淵源。

    那個女人激動地望着韓舒櫻,見到她走到墓碑前,手?裏捧着超大的花束,十分有心的樣子,還是四種花搭配,這些?鮮花祭拜最合适不過。

    她終于忍不住開?口:“你…… 你是韓舒櫻吧?”她握着女兒的手?,顯然用了點力,六七歲的女兒擡頭看媽媽。

    韓舒櫻不知道她是誰,禮貌地摘下墨鏡,打招呼道:“你好,我是韓舒櫻,我代爺爺過來給……送束花,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女人急忙道:“你請。”她将位置讓出?來,她已?經祭拜過。

    “謝謝。”韓舒櫻将花從助理手?裏接過,仔細地放到了一邊空地上,然後?蹲在那裏望向墓碑的上人,雖然照片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但那雙深情?的眼睛,她永遠都忘不掉。

    他曾看着着她,輕輕地叫她韓舒櫻,也曾豎目嚴肅地叫她韓舒櫻,憤怒的,耐心的,每一個他,都在記憶裏鮮活地活着,可現實,他卻只剩下一張照片在瞪着她,仿佛在說,你到底去哪了。

    這裏有外?人在,韓舒櫻不想?哭,她稍微祭拜一下,就将位置讓給那位女士。

    女人掩下激動,對韓舒櫻道:“……你是第一次來吧,姥爺如果知道你能來,一定很高興,他活着的時候,就喜歡聽你唱歌……”

    “我的歌?”韓舒櫻不走唱跳路線,她沒有歌,“是不是認錯人了?”韓舒櫻勉強笑了下道。

    “沒有沒有,你還記得16年的時候,爆紅的視頻裏,你唱的那首歌嗎?”

    韓舒櫻一愣。

    “就是那首追夢人!”女人激動道:“我當時很喜歡你,天天看看視頻,無意間被姥爺聽到了,他一直要我們重放,一遍遍聽……可惜他身體?不好……”之後?就說不下去了。

    本來身體?很硬朗的人,看起?來一點都不老,但說不行就不行了……她不好說姥爺最後?的時間,是聽着面前這個小姑娘的歌走的。

    追夢人。

    她喝過這首歌,韓舒櫻想?起?自己十三歲突然受關注,那時候正是少年時,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火,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傳播開?。

    家裏人不同意她進娛樂圈,但可能她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最後?還是進來了。

    去年跨年晚會上,主辦方?再次安排她喝了這首歌。

    她突然想?起?來,她曾經江見許面前唱過它,她想?起?來了,在列車上困了三天,她們拿到物資得救了,當天晚上舉辦篝火晚會,大家紛紛上去表演節目,她也上去唱了歌。

    唱得就是這首……

    他就在下面聽着。

    他一定記住了,他一定發現了自己,在他幾?十年後?,他一定知道了,他會以?為她騙他,她根本不是那個時代的人,所以?難過地生病去世了。

    天啊,她無比痛恨自己為什麽要唱這首歌,都怪她,為什麽要上去唱歌……

    那個女人眼見韓舒櫻眼睛紅了,還以?為她說錯話了,緊張道:“不但姥爺喜歡你,我媽媽也喜歡你,我也喜歡,我們全家都喜歡你,我現在還關注你呢,我是你的粉絲,我媽還說,你長得特別像……”

    “像我姥姥……”

    站在一邊的吳元元聽着聽着,怎麽越聽越不對勁了,她老板怎麽能像她姥姥呢,她姥姥多大了都,估計都不在了……

    大概怕她不信,女人從脖子上取出?來一只鎖鏈,韓舒櫻見到這只銀鎖,心裏又開?始疼,江見許當初從她手?裏要走,說要銷毀的……

    它怎麽還在啊。

    “你看,裏面的照片是不是很像?”女人急急說道。

    韓舒櫻停了下,才伸手?接了過來,甚至沒用對方?告訴怎麽打開?,就熟悉地彈開?了蓋子,露出?了裏面的照片,竟然不曾祖姑母的照片,是她和江見許結婚證上的照片。

    旁邊的吳元元也湊近看了一眼,啊!她一眼呆住了,還真像,她急忙看向韓舒櫻,又看向相片,如果不是相片裏的人黑白的,看起?來很有年代感,她都懷疑這是她老板拍的劇照呢。

    該不會是合成的吧?她露出?懷疑的目光。

    “是不是很像,可惜姥姥留下的照片太?少了……”

    韓舒櫻看着這東西難受,頭也痛,心也痛,哪哪都痛,一直在忍,最後?忍不住問:“你姥爺,一直在找她嗎?”

    “找我姥姥嗎?姥爺找了很多年。”女人知道她是楊家人,雖然兩家不來往了,但這種事長輩們都知道,韓舒櫻知道也不稀奇。

    “……找了十幾?年,後?來改.革開?放後?,姥爺去了港城,據說找到了姥姥,可姥姥已?經不記得他了,不記得很多事,她已?經在港城結婚生子,後?代也在那邊定居,姥爺只去了一次,就傷心地回?來了,之後?再也沒有去過……”

    韓舒櫻慢慢低下頭,在眼淚快落下來前,轉過身戴上了墨鏡。

    女人以?為她要走了,眼鏡都戴上了,急急道:“我們能合個影嗎?”好不容易才遇到,她拉了拉一直在看韓舒櫻的乖巧女孩,“這是我女兒,她也喜歡你呢。”

    女孩不一定喜歡她,但這個媽媽看樣子是喜歡她的。韓舒櫻當然不能拒絕。

    她一直不想?承認,但眼前這個女人,很可能是她的孫女,小女孩是她曾孫女,女人去世的母親,是她和江見許的孩子,是她的球球,可惜她只存在她生命裏四個月,在她還不認識自己的時候。

    哪怕她回?來了,想?再見見球球,也做不到了,因為她随她的父親早早的去了,母女沒有相見的緣份。

    韓舒櫻笑着說:“可以?。”她主近走近她們,仔細看了看,“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道:“張劍英,我姥爺給我取的名,我母親叫江舒,也是姥爺取的。”她還很想?說,姥姥的名字和韓舒櫻的藝名是一樣的,但想?到江楊兩家的關系,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母親江舒?江舒……”

    劍英,見櫻……

    在意識到名字諧音那一刻,韓舒櫻胸口是窒息的。

    她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這份情?太?深,她都已?經離開?了他,他什麽還要這麽執着呢?

    她的消失,是否讓他終生都不能釋懷。

    她站在一大一小旁邊,她甚至還将小女孩抱起?來,小女孩一點也不反抗她,乖乖地坐在她懷裏,江劍英趕緊拿起?手?機,韓舒櫻摘下眼鏡,她的眼睛還是紅的,但無所謂,面對屏幕她盡量微笑。

    張劍英雖然奇怪為什麽眼睛那麽紅,是拍戲受傷了嗎,但是能跟她合影,她真的很高興,不知道為什麽,屏幕上一見這小姑娘就喜歡,現實見到了人,就感覺特別親t?切,很想?和她親近,這對年長的她來說很是難以?啓齒,能說自己是她粉絲都已?經用盡全力。

    實際上,她還買她代言,每天跟着一群小年輕為她做數據,現在又有了一張合照,她很滿足了,不由開?心笑起?來。

    韓舒櫻望着懷裏的小女孩,她眼睛有一點球球的影子,好想?女兒啊,韓舒櫻湊上去,忍不住親了她一下。

    小女孩看她,見她朝自己笑,很快也跟着笑了,露出?一排小米粒般的牙齒。

    旁邊的吳元元完全不得其解,但現在花也送了,照片也拍了,也該走了:“老板,車還在下面等?着呢。”她提醒了一句。

    韓舒櫻這才放下孩子,這邊偏僻不好打車,她将墨鏡戴回?去,對張劍英道:“要不要送你們回?去?”

    張劍英雖然激動,但還是忍住了,“不了,一會兒我丈夫來接我們。”

    “那好,再見。”

    “再見,舒櫻,加油。”她想?說我永遠支持你,但想?到自己年紀還是忍不住了。

    張劍英擺着手?,一直到人看不見了,才将手?放下來,不說話的小女孩這時擡頭問她:“媽媽。”

    “她就是太?姥姥嗎?”

    “不是,她不是太?姥姥,只是跟太?姥姥長得很像。”女人說完搖了搖頭,女兒的太?姥姥當年那麽漂亮,但這份美?貌只遺傳了七分給她母親,到她這兒就沒有多少了。

    “走吧,爸爸來接我們啦,我們回?家。”一大一小收拾好東西,牽着手?很快離開?了。

    一陣秋風吹來,大束鮮花的花瓣在風中輕輕顫動,仿佛記憶裏的花香。

    ……

    殺青有一段時間,韓舒櫻銷聲匿跡,她做什麽都無精打采,提不起?精神,晚上時常做夢,夢見六十年前那個縣委大院,那間平房,看到江見許抱着女兒孤零零坐在空蕩蕩的床邊發呆,她想?過去,可是過不去,怎麽也不過去,直到天亮了,她醒過來。

    看到現實中的天花板,她将雙手?放在了眼睛上,大哭一場,恨不得再回?到夢裏。

    她甚至開?始喝酒,這樣就可以?睡着好覺。

    就這麽藏在家裏半個月。

    經紀人芳姐終于忍不住了,哪有藝人給自己放這麽多天假的?生産隊的驢都沒有這麽歇的!

    她找過來一看,知道的清楚她這幾?天一直待在別墅裏沒出?門,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失戀了,把她櫃子裏的酒全部收走,并且堅決不能讓她再這樣頹廢下去,年紀輕輕的就這麽廢怎麽行,還是得有活幹,她直接甩來一個本子。

    “a平臺s+劇,這劇投資過億,是a平臺年度爆款之一,古裝劇仙俠題材,大ip,兩世燼歡,還是大女主爽劇,女主第一世仙界傻白甜,和男主談戀愛,後?為救蒼生死在魔界,第二世化身真神,大殺四方?,仙魔大戰與魔同歸盡,最後?被男主複活,幸福生活在一起?。”

    “……這部劇最近被幾?個小花搶破了頭,都沒搶過你,我是把你資料投過去,但沒想?到,人家一下子就敲定你了,說你可鹽可甜。”

    也确實,韓舒櫻的長相,能演得了傻白甜,也能演美?瘋批,這就是她精致五官的魅力,大哭大笑,做誇張表情?不崩,可清純可瘋批,戲路較寬。

    但經紀人芳姐可不是傻白甜,娛樂圈演員也不是只有韓舒櫻一個,這麽輕易就定下來了,也讓她有點疑惑。

    哪有這樣便宜的好事?這麽多年她還沒怎麽見過,敲定後?很快那邊合同發過來,現在就差韓舒櫻簽約了,甚至連試戲都不用,這實在是運氣太?好了,這部劇可不是什麽小制作,導演請得都是手?握三部大爆劇的名導。

    但發現,她說了半天,韓舒櫻還在沙發上窩着呢,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一天天喝了不醒,醒了不醉的,你要真有心事,想?不通,想?不明白?那就去搞事業,事業搞成功了,就什麽心事也沒有了,給自己找點事做,這兩天好好看看劇本,把合同簽了,下個月劇本圍讀……”

    她忍不住又道:“這部劇爆的話,你就擠身一線了,跟你搶劇本的那些?小花,都得給你提鞋,你給我認真點,這部劇光準備就花了三年時間,其它演員都敲定了,只差女主角,選上你,你說你幸不幸運。”

    “不幸運。”

    “真氣人!”經紀人看了她半天,拿着包走了。

    不過芳姐說得對,自己待着只會越待越痛苦,不如找點事做,做着做着也許就忘記了。

    到了劇本圍讀那天,所有人都到場,大家坐在會議室大桌子前對劇本。

    她身邊的位置是空的,男主沒有來,而且她至今不知道男主是誰?這麽大腕嗎?導演編劇提不提,更不說批評了,還特意找了個人替男主念詞兒。

    不過她不在意,她只想?忙起?來,忙起?來就沒空想?其它的了。

    還是助理吳元元悄悄跟她說:“我打聽過了,男主是資本家的孩子。”

    “資本家的醜孩子。”她随口道。

    “那倒不是,聽說挺帥的!而且聽說,他是a平臺真正的太?子爺,你懂嗎?”

    就是資本的親兒子!這她還能不懂。

    “我打聽了,這個a平臺真太?子,16年出?了車禍,成為植物人在醫院躺了三年,後?來醒了去國外?留學四年歸國,聽說最近創業成功,和政府那邊合作搞了個什麽東西,影響力還挺大的,已?經是家族內定準繼承人。”

    “本以?為要在平臺大展身手?,沒想?到跑來拍戲!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部劇有了他,那就是大投資,一億都打不住,平臺要捧自己親兒子,那不得往死裏砸錢,光編劇就組了一個團。據說現在好多藝人眼紅你,對家想?防爆你,老板你要爆啊。”

    韓舒櫻穿着寬松卡其格子西服外?套,藍色牛仔闊腿褲,灰色鞋子,坐在沙發上望着車外?風景,随便“嗯”了一聲,根本沒聽進去。

    終于,在圍讀最後?一天她見到了這位資本家的兒子,當真是太?子駕到,進來時一堆人圍着,可惜帶着帽子,戴着口罩,看不到長相,韓舒櫻瞥了睛眼,沒再看,無所謂,圍讀的時候,他拉開?椅子,輕輕坐在她旁邊,她能感覺到那種若有若無打量的視線。

    不是一次兩次,而是一天。

    好幾?次她故意對上他的眼神,他在看什麽?他飛快低頭看劇本,視線移開?了。

    韓舒櫻一怔,有點古怪,但合同已?經簽了,只能打起?精神。

    開?機當天,第一幕戲,拍的是第二世的開?頭,女主重生後?第一眼見到男主,這回?不再傻白甜,男女主演需要站在桃花樹下,樹上有人在吊車裏不斷往下撒桃花瓣,拍的是兩人在樹下相遇的一幕。

    韓舒櫻換上古裝,梳好妝發,穿了一身綠色紗衣。

    她準備好了,站在桃花樹下,正眼地看向這部劇的男主。

    男主角背對着她站在樹的另一邊。

    他穿着一身金絲玄衣,腰帶勒住精瘦的腰,寬肩窄腰大長腿,身型不錯,只是看着背影,韓舒櫻覺得有種熟悉感,但細看又沒有了。

    場記沒有給演員思考的時間。

    “……3、2、1 開?始!”板子打完,周圍工作人員聚精會神地投入到這場戲中。

    男主背對着女主角,聽到腳步聲,他轉身看向闖入斬情?谷的女主。

    “來者何人?”

    韓舒櫻終于看清他的樣子,心裏猛得一跳,淚意湧上心頭,她好像看到了幻覺,是幻覺嗎?對不起?,一定是她太?想?他了,她怕眼前的幻覺消失不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好像!真的好像!好像他啊……

    好想?他啊,江見許……

    劇本,求求你回?來,讓我再見一次他……

    仿佛聽到了她心底的輕喚。

    消失許久的劇本,像傻逼一樣出?現了。

    在她面前,金色字體?像煙花一樣爆出?來。

    面前一片金光閃閃,仿佛爆出?了彩蛋金幣。

    她看到一行行字出?現在眼睛裏。

    十世書第十世劇本(完成)

    隔世相逢未有緣,來生再續此情?牽。

    再續前緣(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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