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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
“那, 要怎麽解決設備內部電磁波的有效隔離和屏蔽問題呢?”
就在圖子楠和原露讨論之時,夏年問道。
兩人幾乎是同時回過頭,看向了她。
原露眼前一亮, 對圖子楠說道:“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小師妹。”
她又對夏年說道:“這是你大師兄,圖子楠, 嗯……我想我應該不需要過多介紹他?”
圖子楠看見夏年的瞬間, 他便怔了一下,原本已經下意識開始思考夏年新問題的腦子,驟然一片空白。
……他見過她的。
一年之前的記憶從腦海深處翻湧而出。他向來過目不忘,那天夜裏初次看見郁賢發給他的消息後, 那不可思議的、懷疑的、怯懦的、狂喜的心情如同回潮般再度湧來。
是的,他見過她。當初他來到第六區尋找郁賢的蹤跡, 帶着滿腔狼狽到不忍卒視的心情,他走進了路邊的一家感染科義體醫院, 見到了那個坐在前臺的、帶着一臉迷茫神色、用清澈見底的眼眸看向他的夏年。
那時他幾乎把她錯認成了郁賢。
她們長得并不相同, 完全不同——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仿佛是隔了漫長的歲月, 從六十多年前的過往中朝他望來。
只是一眼而已, 也只需要一眼。
原來他們曾經有過距離如此之近的時刻。
不知為何,他忽然慌了神,下意識想要把自己領帶上別着的帶着柏塔Logo的領帶夾給扯下來, 但某種洶湧的情緒卻将他釘在了原地, 麻痹感從大腦皮層傳遞了全身。他動彈不得。
夏年也同樣在看他。
這是他們第二次面對面接觸了。
和一年前一樣,圖子楠的外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和保養得極好、從外貌看來頂多三十歲的、如同玫瑰般怒放了幾十年的原露不同, 他的疲憊和近乎陰郁的沉寂感刻入骨髓, 雖然面容并未顯出t老态,鬓角卻已經爬上了銀白。
夏年知道的, 她的這位學生向來自尊心極強,偏偏又是個家道中落卻心思敏感的天才,傲慢與自卑向來在他的靈魂中相處融洽。
他能走到這一步,必然是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的。這種壓力于他而言,不亞于一場舉世皆知的羞辱。哪怕是郁賢本人,在知道他加入柏塔之後,都險些沒能明白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然而,此時此刻,圖子楠似乎又與一年前不一樣了。
他的眼睛不再帶着近乎空洞的疲乏和麻木,那雙眼睛的深處重新亮起了光——那是作為郁賢的她,最為熟悉的明亮的光芒。
即便那道光芒并不如他年輕時那般耀眼,僅僅只像是冬夜中燃起的纖細脆弱的火柴,仿佛風一來就會熄滅。
夏年愣怔地看着她的兩個學生。他們的身後,是她曾經費勁心思研發出來的熵場調制器,而他們的手中的平板電腦上,畫滿了圖紙,寫滿了計算。
她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暈眩,幾乎要覺得今天來見他們不是一個好主意。
當年……當年他們也是這樣,在實驗室裏為了一個新的想法而不斷努力,讨論,改進……
可終究是少了一個人。
在夏年的視野中,原露忽然露出了錯愕的神色來,上前兩步道:“哎,見到圖子楠有這麽激動嗎,怎麽都哭了!?”
夏年愣了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果然觸摸到了一片濕意。
……她最近是怎麽了?
圖子楠顯然也有點手足無措。原露拍了拍夏年的肩膀,笑着說道:“沒事沒事,淡定,連老師你都見過了,見他還有什麽可激動的?”
随即又回頭對圖子楠道:“你看你,天天板着臉,把人吓到了!瞧你這天天Push別人練出來的棺材臉!”
夏年揉了揉眼睛,連忙說道:“不是不是,地下室灰有點多。”
而且說實話,圖子楠在學術上的成就其實早就已經超過郁賢了。畢竟郁賢真正在科研一線的時間很短,遠遠不如她的學生們。
圖子楠:“……那我們上去吧。”
默默自覺無法加入這幾個人的外星語談話,消失在了影子裏面。
幾人在往上走的時候,原露還很不甘心地說道:“我的履歷不比他差,怎麽你當時看到我也沒激動到哭呀!”
圖子楠:“用克萊門特諧振抑制陣列,這種電磁波相位調控和信號反饋控制技術相對合适。”
原露險些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圖子楠是在回答剛才夏年提出的問題。
差點被卷成麻花的原露:“??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圖子楠,你還在想剛才的問題?”
這都能卷??
“……只是理論上可行。”圖子楠又補充了一句,眼看着原露越來越無語的眼神,他說道:“有問題就得有解答。”
“我還得誇你嚴謹是吧?”原露吐槽道。
夏年忍不住笑了出來。
……天吶,六十多年了,這兩人真是一點沒變!
“他們讓你遠離科研一線真是暴殄天物,我看你這樣,再卷個十年一點問題沒有。”原露銳評道。
“不,是我主動退下來的。”圖子楠說道,他已經悄悄把領帶夾給收起來了。像是不願意讨論職業問題,他看向夏年,主動換了個話題道:“我看過你在中央學院的履歷,你是夏望博士的研究生?”
夏年點了點頭:“他是我叔叔,我在他手下呆過幾年。”
“你是中央學院近年來最出色的學生。”圖子楠說道,“抱歉,我應該早點注意到你。”
自從退居科研二線之後,他就很少關注這些了。
夏年:……早點注意到我也沒用啊兔子,我是畢業了之後才穿越的!
“沒什麽,無論好的壞的,都是人生風景的一部分。”夏年微笑着說道。
原露看了一眼夏年,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心頭有些發酸。
她才二十歲,就已經如此豁達,心态如此老成……在此之前,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而且,您幫了溫莎。”夏年說道,“非常感謝。”
圖子楠怔了一下:“那只是舉手之勞,另外……不需要用敬稱。”他頓了一下,語氣放輕了一些:“叫我師兄就行。”
系統:【他在占你便宜。】
夏年:“好的,師兄。”
系統:【……你已經徹底擺爛了是吧。】
幾人上到黑色秘密酒吧的大廳內,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原露在酒櫃裏面翻了半天,搗鼓出半瓶禦華珍館,心情大好:“有好東西,而且是沒被柏塔弄髒的好東西!”
被柏塔弄髒過的壞東西圖子楠:……
“小年年紀小,兌點椰子奶吧。”原露很體貼地配了一杯特調。
夏年一點也不想喝兌了椰子奶的禦華珍館,雖說不見得難喝,但這搭配總有一種可樂配茅臺的感覺。
而且她年紀哪裏小了!?真實年齡掏出來比你們都大好嗎!
系統:【鑒于你的幾個帳號都是斷斷續續玩的,有不短的真空期,所以你還真沒有他們年齡大。】
夏年:【……謝謝你,這麽忙還來親自傷害我。】
圖子楠看了一眼夏年面前的特調,伸出手,直接将他面前的酒杯和夏年調換了。
“不小了。”他說道,“當初在雲川城酒吧,你也是小年這個年紀。”
原露:“……就你記性好,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就是不想喝高度數酒。”
圖子楠笑了笑:“不然你以為我辦公室裏整瓶禦華珍館是怎麽保留到你來的?”
全場唯一勝者夏年開開心心地抿了一口禦華珍館,心道還得是兔子,一眼就看出來她想喝這液體鑽石。
“好喝嗎?”原露問道。
“能喝出非常明顯的昂貴味道。”夏年說道,“所以好喝!”
“讓你師兄給你批發一箱,當見面禮。”
圖子楠:……倒也不是不行,但萬一又培養出一個小酒鬼怎麽辦。
三人喝了幾輪之後,便開始步入正題。
“所以……”原露說道,“确實是星庭複活了老師?”
夏年點了點頭。
“你也是星庭的一員?”
“是的。”夏年大大方方承認了,“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就加入了。”
“……方便知道還有哪些人隸屬于星庭嗎?”圖子楠說道。
還真是個直達核心的可怕問題,夏年頓了一下,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圖子楠就又補充了一句:“不方便也沒關系,我和原露的記憶保密性并沒有那麽強。”
他們都是站在當今科學界最頂端的人,自然知道人類大腦在機器面前的脆弱。
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安全。
“目前我們知道,星庭有赤獅、占星師、老師還有小年你。”原露說道,“今天來也主要是想和你知會一聲,如果老師……或者說,如果星庭有用得到我和圖子楠的地方,随時可以聯系我們。”
“……你們不問問星庭的目的嗎?”夏年說道。
圖子楠和原露對視了一眼。後者笑了起來,說道:“我們相信老師,也相信自己的判斷。”
夏年有些觸動,于是又低頭抿了一口酒,掩蓋突然泛起來的情緒。
“如果可以的話……”夏年說道,“老師希望你們能重新召集潮汐瞭望。”
她記得原露之前有聯系過一些潮汐瞭望的成員,但在那之後似乎就沒有什麽進展了。
圖子楠和原露都怔了一下。
夏年誤解了他們的愣怔,便補充道:“如果确實有困難……那就算了。”
“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原露坐直了身體,眼睛裏有光在閃爍,“我們和老師想到一塊去了。”
“露露已經在重整潮汐瞭望了,只是進度極其緩慢。”圖子楠說道。
“……後半句就不要說啦!”原露不滿道,“委婉點不好嗎,‘有很大的提升空間’、‘阻力較大’、‘穩步推進’……這些詞不好嗎?!”
已經開始重建了?
夏年眼前一亮,連忙問道:“目前是什麽進度?”
“人員基本夠了。”原露說道,“但是……小年啊,你也知道的,想要從零開始搭建一個實驗室,沒有真金白銀可不行。我和圖子楠雖然都有點積蓄,但投入潮汐瞭望的建設還是杯水車薪,畢竟我倆只是高級打工人而已——圖子楠的房子還是柏t塔借給他的呢,他自己都沒房子。”
圖子楠:“……”
雖然确實是這麽回事,但他怎麽聽着就這麽不對勁呢……他也沒那麽窮吧!
“不過他那房子真的很不錯,在第一區,三千多平米帶花園的小別墅!”原露說道。
原本還對圖子楠有點憐愛之心的夏年:……什麽都別說了,挂路燈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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