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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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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87 章

    就在世界輿論如同海潮般湧向第六區之刻, 政府和柏塔都以最快的速度進行了應對。

    政府将聯合軍警總指揮部中分管情報部門的副部長以及情報部門負責人直接開除,剝奪了職權。

    而空缺出來的崗位,除了平級調動外, 也将原第六區治安管理局局長、在大漲潮中做出了卓越貢獻的艾森·德裏克提拔到總指揮部,并任命為對外聯絡部部長。

    ——這一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臨星城。

    上層區的人給予了肯定, 紛紛表示, 李長意政府雖然在本次災難應對中并未展現出高效,但至少論功行賞,沒有忽略掉下層區做出卓越貢獻的人。

    “這就是我喜歡自由派的原因之一了。”一名接受采訪的第二區居民說道,“他們可能會犯錯誤, 但他們總是态度良好,且有錯認錯, 也會改錯。”

    “真佩服李長意政府,內閣能做出将第七區人直接提拔到總指揮部的決定, 也是相當有魄力的。”某接受采訪的第一區居民說道, “當然,我并不反對給予下層區人更多的機會。”

    “或許能激勵下層區人更加努力奮鬥呢?畢竟, 臨星城可是屬于全體市民的, 機會應該是平等的嘛。”另一位第一區居民十分認真地說道。

    而到了下層區,評論就換了一個畫風了。

    “去你大爺的李長意,第六區好不容易出個正直又有能力的局長, 就被你急急忙忙調去奧爾帕斯!就等着往下層區再派一個腐敗警察當局長是吧?”

    “我看上面就是存心的, 德裏克局長在位打掉了多少黑工廠,動了誰的蛋糕?”

    “不管如何, 德裏克局長總歸是為我們下層區人争了口氣!上層區有哪個官員能比他更好?”

    “第六區人還有臉說這個, 你們當年也沒少排擠第七區人吧。”

    “別窩裏鬥啊,讓人看笑話是吧!都去看看上層區人那高高在上的樣子, 再來好好想想,敵人到底是誰!?”

    ……

    不管怎麽說,德裏克被調入對外聯絡部已經是板上釘釘。

    除此之外,政府還宣布發行災難債券,第一區第二區不少急需流量曝光和政治資源的人——備戰競選的政客、需要流量的明星或網紅、想通過此渠道打響自家産品知名度的商人……

    他們都立刻站了出來,購買大量的災難債券,甚至通過官方渠道捐款,并在社交平臺上大肆宣揚自己的行為。

    至于在他們發布的推文下面攻讦他們的人,則是按照嚴重程度,給予不同套餐。

    比如,說他們“買債券算什麽捐款,投資罷了;至于渠道捐款,你們臨星城真正能給到難民的能有捐款數額的三分之一都算自由派有良心了,剩下的被層層盤剝,最後不還是回到你們自己手裏”,這種就直接十年禁言套餐,删評拉黑一條龍,好走不送。

    又比如,說他們“完完全全的政治作秀”的,則是派出水軍在下面回複“那你也去作一個秀給大家看看呗,別在這兒當零成本的正義鍵盤俠”,留着評論不删,以顯得他們大度。

    除此之外,部分囊中羞澀的、不那麽紅的網紅還會現場表演一個為災區祈福,為他們送上人工合成的鮮花。

    第六區人要是看到了,真得嘔死。

    人工合成鮮花,能吃嗎?他們從大漲潮裏活下來了,卻得被這種化學合成的垃圾毒死是吧。

    不過,大多數第六區人現在可沒空管這些。

    由于大漲潮只完全淹沒了四分之一的外圍區,剩下的區域中最嚴重的也僅僅只是被淹沒了不到兩米的深度,第六區的居民們此刻基本都在忙着清理自己一片狼藉的家——尤其是住在一樓和地下室的倒黴蛋們。

    至于住在二樓、三樓乃至更高樓層的幸運兒們,倒也沒有閑着。

    反正第六區因為大漲潮一事,生産活動全都停滞了,他們閑着也是閑着,便幹脆去幫外圍的居民們搭建臨時的住所。

    ——說到這一點,倒還不得不感謝柏塔。

    在政府表态之後,柏塔也很快召開了發布會,社會責任與可持續發展團隊的部長莫裏斯參加了這次發布會。

    莫裏斯表示,雖然柏塔的工廠在這次漲潮中也受到了損失,但柏塔依然會以市民的生命和財産安全為先,暫停生産,優先保證外圍市民的生存條件。

    這句“優先保證生存條件”,給第六區帶來了足夠的臨時住所搭建用材料,以及重建第六區外圍的建材。

    第六區到底還是和第七區不同,高度的城市化讓第六區的地面全都是柏油路或水泥路,農業都是靠垂直無土栽培,沒有當年第七區那樣的土地,因而也不必擔心鹽堿地污染。

    所以,即便是再讨厭那些虛僞至極的政客,再厭惡利益至上的柏塔,第六區市民也不會拒絕他們提供的援助。

    ……畢竟,第六區市民大多心裏門兒清。

    ——這些上層區的婆羅門伸出援手,為的可不是第六區,而是他們自己。

    ……

    與此同時,群星之子在民衆中的威望也已經達到了堪稱恐怖的程度。

    這不僅僅是因為群星之子提前通知了大家大漲潮的時間,更是因為救了很多人的暴雨幫部分成員和雇傭兵們,以及平日裏根本不會出現在公衆視野中的越界者們,都公開表示他們都是群星之子。

    ——而他們能夠如此積極投身到救援中,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傷亡,自然也是因為他們所信奉、所推崇的教義傳遞給他們的勇氣。

    不僅如此,就連治安管理局中也有不少警官口頭上毫不避諱地表示,他們其實也是群星之子。

    在被問到怕不怕因為信仰而被革職的時候,這些警官們面露傲然之色:“無論在哪裏,我們都會履行自己的職責。”

    這一切疊加起來,讓群星之子的聲望直接突破了天際。

    社交平臺上關于群星之子的訊息也已經爆了無數個詞條,無論是臨星城人還是其他城市的人,都積極地投入讨論。

    路易的視頻更是火上澆油,讓視頻內幾個表現出挑的人全都火出了圈——

    夏年,德裏克,伊芙,米歇爾,溫澤,雇傭兵們,越界者們……

    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們連自己的粉絲超話都有了。

    當然,當事人們對此渾然未覺,也完全不關心,他們此刻都一顆心撲在第六區上。

    夏年在接聽了德裏克的電話之後,得知了救援已經全部到位,第六區的正常秩序很快就能恢複之後,她總算是松了口氣。

    盧卡斯此刻也已經從第二區趕了回來。由于他的診所目前還亟待重建,所以他便暫時成為了夏年的員工,從她手裏接過了活。

    “放心吧,小年。”他說道,“交給我就行。”

    ——他依然是那個富有責任感的醫生。

    此時此刻,他眼中的火苗燃燒得更加堅定了。他像是失去了一些東西,但卻得到了更多。

    如果不是因為考慮到醫療資源的區域不平衡,他甚至想直接到唐恩義體診所裏打工了。

    “診所裏的事情,交給你,我放心。”夏年說道,“看好安德烈,別讓他過度接觸感染者。”她知道安德烈不會感染,但對外還是裝裝樣子吧。

    盧卡斯點了點頭。

    夏年直接回到當初她被默默刺傷之後待過的病房,倒在床上,極度的疲憊便向她湧來,她陷入了沉沉的夢境之中。

    ……

    夏年很少會做夢。

    她不知道是因為她從不做夢,還是忘性大。總之,在她的記憶中,夢境似乎是個很罕見的存在。

    但在極度疲憊的現下,她居然做夢了。

    她夢見自己回到了潮汐瞭望依然興盛的時代,那時候,他們都還年輕,郁賢二十八歲,她的學生們也都只有二十出頭一點。

    不過,彼時他們都已經離開中央學院自立門戶了,不存在檔案上的師生關系。

    對于夏年t來說,她對于潮汐瞭望那些年的記憶,基本都是在實驗室中。她和自己的學生,或者說朋友們一起,為了理想和真理,辛苦地享受着大腦被榨幹的感覺。

    然而在這個夢境中,她全未看見實驗室。

    她只看見了喻秋文。

    小喻是他們中最愛玩的那個,也是看起來最不務正業的那個。平日裏實驗室看不到他的影子,一到休息日,郁賢的通訊界面上就準會出現他的信息:

    “出來玩嗎,今天對面商業街搞活動,雙人份套餐打折哦!”

    郁賢回道:“消費主義陷阱……”

    喻秋文回複了一個笑臉:“有些人為了追求掉陷阱的刺激感,還會去坐跳樓機呢。一起玩失重也挺刺激的嘛。”

    郁賢:“怎麽不找兔子和露露?”

    喻秋文:“你覺得兔子能答應嗎,他不罵我一頓就算我運氣好了……露露也忙着呢。”

    郁賢想着,合着就我看起來最閑呗?

    ……于是她還是陪着他去了。

    他們一起逛商業街的小吃攤,一起在路邊的拟感雙人小游戲裏拿到大獎、在老板的臭臉中拿走了一臺全新拟感設備作為獎品,一起在全息投影的燈籠上寫字,放飛在空中……

    寫下願望的時候,郁賢想了好半天,寫了一句“希望我的朋友們都能健健康康”。

    喻秋文問她寫了什麽,她就給他看了。但當她想要看他寫的願望時,他卻遮遮掩掩不讓看。

    “我還以為你要寫希望多發幾篇頂刊呢。”他笑着說道。

    “這不需要許願。”郁賢自信滿滿地說道,“這太簡單了。你寫了什麽?”

    “嗯……我也希望發頂刊能簡單一些。”喻秋文放飛了手中的全息燈籠,“但很可惜,我只是個學術垃圾,所以我寫得是希望自己多發幾篇頂刊。”

    郁賢覺得他大概沒說實話,從“學術垃圾”這幾個詞開始就都是假的,以他的水平,只要他願意,頂刊都得來找他約稿。

    而且,如果真是他說的這樣,又為什麽不肯讓她看呢?

    他們又去了酒吧,坐在下面聽人唱歌。

    喻秋文說道:“這唱得不行,還沒我好聽呢。”

    郁賢:“就知道吹牛。”

    喻秋文生了半天的悶氣,哄不好的那種。郁賢當然也沒有哄他——倒不是因為她是個冷心腸的壞女人,而是因為她真的沒發現喻秋文在生悶氣。

    ……哪怕他已經很努力地把嘴撅老高了。

    兩人準備回去的時候,喻秋文卻落在了她後面。郁賢正發現找不到他了,便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在喊她:

    “嘿,回頭!”

    她一回頭,便看見喻秋文站在一家琴行的門口,手裏拿着一把吉他。

    見吸引了她的目光,喻秋文便在店門口坐了下來,微笑着看着她:“我可不是在吹牛——總得給我個機會證明一下自己嘛。”

    他眼眸閃閃發光:“我唱給你聽,好不好?請老師批評指正。”

    郁賢怔了一下。

    然後她點了點頭。

    ……

    一個英俊至極的年輕男性在馬路邊自彈自唱,唱得堪比歌星,幾乎是瞬間,就吸引了無數路人上來圍觀和拍照。

    但他的目光卻一直都看着站在不遠處的郁賢。

    郁賢便也安靜地聽着他歌唱着。

    她雖然覺得他唱得好聽,但卻又覺得,他可真是個幼稚的、長不大的大男孩,只是因為她說他在吹牛,便賭氣要在她面前這樣證明自己。

    夏年睜開了眼睛,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那時候……她與他們一樣,對整個世界滿懷熱忱,對未來充滿希望,堅信着沒有什麽是不能被改變的。

    所以,失敗與被迫離別的打擊才會如此之大,大到她不敢回頭。

    她終于想起來了。

    ……為什麽當年在郁賢死後,她一次都沒有,也從未想過去看她的學生們。

    因為她在恐懼,她在恐懼自己萌生的、不該出現的、對一堆虛假數據構築而成的人物的情感。她幾乎是主動選擇遺忘了、放棄了那段情感和回憶。

    直到此時此刻,她徹底失去了小喻,僅僅只是因為她懦弱到可笑的逃避心理。

    她坐起了身,拿起一直被她帶在身邊的那個标記着數字十九的手環。

    對不起,她想着。

    ……我怎麽能容忍他們囚禁折辱你整整五十年呢?我怎麽能對你不聞不問,直到你徹底消失在潮水中呢?

    【小年……】系統見夏年醒來之後一言未發,對外界沒什麽反應,便說道,【你的手機有很多個未接來電。】

    夏年回過神來。

    她極為迅速地将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還有很多很多事務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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