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钗环碰撞声音响起,鞋地踏在城墙上头的砖石上头传来了声响。月光下,大长公主一席红衣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烟花光照下,她的脸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时候瞧见的样子。
玄庭紧紧拧起的眉心不曾松懈,眸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皇姑祖母?”
想起刚刚那般大逆不道的话是出自皇姑祖母的口中,玄庭恍惚间觉得有些荒谬,谁人不知当年父皇登基的时候,皇姑祖母的支持功不可没。可以说若无皇姑祖母,当年江山易主也尚未可知,如今皇姑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大长公主兀自走到城墙边上,向着下面看:“这等盛事,登基大典时也不曾有过...”
玄庭捏着拳头,并未说话只是拧起眉头看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忽而垂头看向玄庭,声音里头带着几分追忆:“我这一生。历经过三次这样的出征。”
恍惚间,她的声音好似叹息一般:“无一例外,只要这战歌一响。用不了多久,他就一定会胜。这是全京都的所有人的默契。
其实,他是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算奇怪,你说对吗玄庭?”
玄庭对上大长公主的眸子,兀自眯起眼睛来:“皇姑祖母到底想说什么?”
大长公主对上玄庭防备的眸子,忽而扯了扯嘴角,兀自蹲身下来认真的看着他:“皇姑祖母是想要告诉你,将星不过就是将,只要是将就该效忠帝王。再如何天才归心,也不过都是帝王手上的利刃罢了。只不过,你父皇总想着碎掉手中的刀刃,却不小心被这刀刃伤了。
说到底,是他没有这样的心胸。”
大长公主说着,颇有几分落寞的垂下眸子来:“玄庭,皇姑祖母希望你能够用好这兵刃。我皇族,近年越发势微,朝堂上,国师府,萧远山,郡王府,你父皇各个都不敢招惹。如今,你父皇身子大不如前了,玄庭,你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记住,只要你用的好,不管是人还是物,或者是各大家族,万事万物,都将是你手上的兵刃。切莫糊涂,作茧自缚,自断羽翼。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这般说着,大长公主兀自将视线落在皇上还亮着的寝殿之上,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之意。
若非当年他容不下黎戎,如今何苦被萧远山逼迫至此?
玄庭眸子闪了闪。
万物...皆可为兵刃吗?
作茧自缚,得不偿失,说的又是谁?
...
“皇上,城墙之上是大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在说话呢。”
李公公带着一身冷气进门来,不敢上前,先抖落了衣裳上头的寒气,方才到皇上跟前回话。
皇上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望向窗外:“李全,你听啊。这歌声多么熟悉?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一般...”
李全抬眼,瞧见的就是皇上那一张瘦的脸颊凹陷,眼下乌黑的样子,恍惚间想起黎家覆灭之前,皇上虽然也是时常生病,却总是嘴角挂着谦和的笑意。
说起来,皇上小时候心地仁善,许是身弱的缘故,最是怜贫惜老的,寻常不爱和人说话,最爱抱着捡的一只小白猫儿在廊下坐着,有时候和猫儿能说小半天的话。直到太后娘娘将皇上亲自养的那只小猫儿亲自摔死,告诉他不能有软肋开始...皇上后边就越发少言了...
回想从前,再瞧面前皇上一脸灰败的样子,李全莫名的鼻子一酸,一时间竟然不忍心将大长公主和太子殿下说的话告知于他...
“皇上,夜深了,这窗外风大,奴才关上些窗户吧?”
皇上却是兀自携起杯子来,颇为无力的对着窗外遥遥举杯。
“朕此一生,大抵永远不如他,不如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和敌人厮杀,用赫赫军功告知所有人,告知天下,这一战,非他不可。”
李全瞧着心头发紧,不住上前劝道:“皇上,酒水伤身。这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敢给皇上您倒酒啊,这...皇上,喝不得啊。”
“行了,朕如今喝不得,以后怕也没什么机会了。”皇上说着,兀自又倒了一杯:“他大抵是想要告诉朕,失了他就失了全天下。朕得了他就得了全天下。”
“皇上...”李全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鼓声震,旌旗扬...”
皇上兀自念了句,再次慢悠悠的倒了一杯:“最后一杯,朕替你送行了。”
“阿戎啊,此一别,山高水长。你我君臣,再见大抵是黄泉路上...”
...
同样璀璨的天空下,姜暖之将她那拖下去没多久的夜行衣又给穿上了。这会儿,正在高高的墙头上坐着,对着身边的冬藏发出了灵魂一问。
“将士们到底要唱多久呀?”
“这样唱下去...他们嗓子不会坏吗?”
姜暖之初始听着那是震撼...嗯...虽然现在也很震撼,但是这都唱多久了?真的不会累的吗?
作为医师,她不得不关心将士们的嗓子问题。
冬藏被问的一懵,清澈的大眼睛眨巴两下,方才道:“应该不会吧,毕竟每个人也就是唱两三遍而已...”
“嗯?”姜暖之看过来。
“只是人多么?一个营唱一次,再合唱一次。几万人等着将军检阅,免不得久一些,若是三军都检阅过了,约摸天也差不多亮了。”
姜暖之惊了下,想起现代的大阅兵,一时间倒是也理解了几分:“哦,行吧。”
而后,有些不满的拧起眉头看冬藏:“啧,你说话就说话,别耽搁动作啊,抓紧跳上来。正好这歌声掩盖,啥都听不见。没人注意我们。”
冬藏咕咚咽了口口水:“不是,夫人,我们真的要夜探国师府啊?那个,咱们现在还没进去,这会儿回去还来的及的。”
她现在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巴掌,叫你半夜不睡觉去院子里头瞎溜达。没想到就被夫人给逮住了,直接扯着来了这国师府!
她就是听着这三军唱战歌就心痒痒,想着偷偷去营地看一眼就回来,不会碍事儿。谁知道就那么寸,就碰上夫人了?
当下瞧见夫人不耐的眯起眼睛来,冬藏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飞身上墙,而后趴在国师府高高的墙头上探着脖子往里头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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