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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更合并
池奚想也不想就說:“我沒有,你別血口噴人啊。”
溫既琛正兒八經應聲:“嗯,池少這麽說,我就信。”
本來他出口就後悔了,心想自己那麽坦白幹什麽?現在溫既琛這麽一說,行吧……
不過小少爺橫豎還是覺得不得勁兒,他在沙發上換了個坐姿,突然一個福至心靈,哈哈一笑,問:“溫總你不會是吃醋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溫既琛暗罵一句,池奚這張嘴真是……
池奚隐隐約約聽見他的聲音,忙問:“你悄悄咕唧什麽呢?”
溫既琛這次出聲,說:“是。”
池奚還沒轉過彎兒來:“是什麽是?”
溫既琛反問:“你說呢?池少這會兒該高興了吧?”
又用反問回答問題是吧。話到池奚喉嚨口,一下被他咽了回去。他這下反應過來了。
溫總的“是”,那是指他吃醋了。
真吃?
池奚瞪大了眼,緊貼着手機的掌心都變得燙了一分。
池奚幹巴巴吐出一句:“我、我幹什麽要高興?”
他還想硬氣地說一句“你吃醋關我什麽事”,但想想也知道這邏輯不硬就沒說。
“池少現在可是站在上風啊,這還不高興?”溫既琛慢悠悠地問。
池奚一愣,他又怎麽會覺得不好意思?轉頭就得意起來:“哦是嗎,意思是溫總為我吃醋,所以我現在可以站在溫總頭上……”撒尿是嗎。
後面幾個字讓池奚咽了回去,畢竟聽着還是有點不太文明。
溫既琛笑得懶洋洋:“那還差點兒。”
“怎麽就還差點兒了?”
“我說小少爺不會做生意吧。”
“有話你就直說。”
“雙方坐在談判桌上的時候,彼方不讓利,己方怎麽能點頭。”
池奚“嘁”了一聲:“你就直說我沒讓你吃着甜頭,你不讓我站你頭上作威作福不就得了?”
溫既琛誇他:“池少好聰明,舉一反三,我看你可以做生意了。”
池奚想罵他狗比。但溫總這語氣實在真摯,聽起來又實在動聽……
池奚只能叨叨他:“那你根本不夠喜歡我,喜歡一個人,不該是心甘情願匍匐在對方腳下,不管什麽都雙手奉上嗎?你溫總還跟我講條件。”
溫既琛說:“那叫舔狗。”
池奚理直氣壯:“你怎麽就不能做我的舔狗呢?”
溫既琛:。
也就只有池奚來說這話不會挨揍了。
“不好意思,池少,我還沒有無私到這種地步。不管我在床上還是在床下,我都得先講個利字。”溫既琛不緊不慢。
池奚直接挂了他電話,不過心底卻松了口氣。
溫既琛要真是突然跑來當他的舔狗,那他會懷疑溫既琛要麽真被鄭子航下降頭了,要麽就是溫總有什麽大陰謀!
現在看來溫總是很正常的。
溫總現在的那兩分喜歡雖然不夠深,但也是真的。
池奚忍不住琢磨起來,其實這樣躲在溫總背後躺贏,也挺快樂?還能在溫家作威作福。
哪天要是溫既琛人不在了,他拍拍屁股回自己家,還是他的池少。
做生意太難,對付鄭子航也很難。但他現在開辟出了新道路——吃軟飯!
那麽問題來了,怎麽能讓溫總對他的喜歡從兩分變成十分呢?
——美色!
池奚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平平無奇,是真的平平啊!
他試着自拍了一張。
噫,好怪,哪有人看了會喜歡?
但池奚他是個天才!
他跳起來,還是從溫既琛衣櫃裏挑挑揀揀,摸出來一件白襯衣穿身上。
但天底下白襯衣都長一個樣,怎麽能讓溫總知道我穿的是他衣服呢?池奚稍作思慮,又翻了翻底下抽屜,從裏頭順出來一顆寶石胸針別上。
成了。
池奚心底有了計劃,心情非常好地又溜達到陳列架前,掏手機給溫既琛那叔叔拍了張照,然後使用網絡識圖。
竟然沒搜出來一則新聞。
說明溫既琛這叔叔從來不在外界露面。
這時候他手機震動起來,是溫既琛給他打回來了。
“喂。”池奚接起來。
溫既琛:“怎麽挂電話了?”生氣?雖然溫總覺得以池奚的性格不大可能。
池奚:“就是突然想起來,我剛洗完澡出來還沒穿衣服,就穿衣服去了。”
溫既琛:“……”
池奚正色道:“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說正事?溫桦說什麽董事會有很多異議,有些項目被迫停擺……對了,你這房間裏應該沒竊聽器吧?”
溫既琛奇妙地停頓了一下說:“沒有。”
池奚:“哦好,那我繼續說。溫桦說我要是有你的股權代持書,我就可以代你出席,掌控執行委員會,溫桦是試探我?還是別有目的?我不用管這些事對吧?”
股權代持書這種東西,溫既琛要瘋了才給他。
溫既琛說:“可以,你去銀行保險櫃取代持書,已經蓋過章,你簽名就有效。”
池奚:?
才說你是個正常人呢。
“你要是去了會上,有什麽看不懂聽不懂的,就發給我。”溫既琛說。
這不就是拿他當溫總的一雙眼睛嗎?池奚立馬接受良好。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這下池奚是一點也不覺得無聊了,連這晚睡覺都睡得十分安心。
第二天起床,池奚先好奇地沿着溫家老宅的小湖,一路走到旁邊獨棟的小樓。小樓還是仿古式建築風格,門口鋪着青石板路,池奚蹲下去看了兩眼。
還真是,門口那塊磚都磨亮了。
“以前溫既琛總在這兒罰跪。”溫桦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語氣複雜,“他連這事兒都跟你說?”
溫桦說完,又趕緊補了一句:“對了他罰跪可跟我們沒關系,那是老爺子的意思,說他心太惡,總不聽話。”
池奚沒作評價,轉聲說:“那個,他叔叔可以下葬了。”
溫桦一愣,臉上浮動點看樂子的表情:“那肯定得辦葬禮,池少來辦?請帖得發吧,那……”
那池奚一出現,就真成上流圈子最大的笑話了!
池奚:“辦什麽葬禮?生前他都不能随便露面,死後你還搞這麽熱鬧?你有病?”
溫桦很遺憾:“看來溫既琛真的什麽都告訴你了。”
那句“生前不能随便露面”,他蒙的。因為互聯網上沒搜到信息,就亂蒙了下。
池奚指着溫桦腦袋罵:“不老實。”
溫桦讪讪一笑:“但我也是好意,叔叔跟溫既琛确實親近,按理是應該好好辦葬禮。不過也是不好搞太大陣勢,老爺子是在療養,不是死了,遲早要傳他耳朵裏。”
池奚心說哦,那就是溫既琛他爸爸不讓他叔叔在外面留下影像的。
池奚有點抓心撓肺的好奇。
為什麽啊?
還有溫既琛他爸對人溫總這麽嚴苛幹什麽?
池奚越想越糊塗,只覺得溫總小時候過的也不是什麽人過的日子,他按住念頭說:“他下葬的事兒就随便你們處理,我出個門。”
溫桦追在後面連忙問:“去哪兒?得安排人送吧。就是現在溫家聽我話的人不多了……”
溫桦還感慨呢,這邊跟着回到客廳裏,就看見裏客廳站了幾個人。
溫桦步子一頓,表情一僵,再一次語氣複雜地感慨:“我弟弟對你,真是……沒話說。”
池奚腦袋上冒出個問號,就聽見那幾個人轉身對他喊了聲:“池少。”
池奚又不是真笨,他估計他們是溫既琛的手下。因為他要去取東西,所以第二天這些人就給安排上了。溫總辦事,着實靠譜!
池奚大手一揮:“走吧。”
他們走出老宅的大門,就看外面停了一長溜兒的黑色轎車,溫既琛的手下還指着說:“特別加固過。”
池奚雖然是個富二代,但從來沒擺過這樣的陣勢。他姐姐都不這麽玩兒。
“您請。”手下已經擺出了姿态。
池奚坐了進去。
溫桦嫉妒得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溫家一向不這麽誇張的。但男人嘛,哪有不講排場的?他還沒等到自己當家做主改排場那天,先讓一個外人占了。
眼看着車隊開遠,溫桦罵了句:“特麽的這池少軟飯吃得是真好。”
池奚按照溫既琛說的,拿戒指去銀行保險櫃取了厚厚一個文件夾出來。
除此外還有金條、寶石之類的東西。
池奚都看得心驚,溫總不怕我給他全卷走?
池奚将目光抽走,打開文件夾,放在最上面的卻不是什麽股權代持書,而是一份親子鑒定書。
池奚一愣,往下翻翻,驚鴻一瞥瞥到了『鑒定對象(溫既琛)DNA與被鑒定人(溫随)的DNA存在高度親子關系……』
池奚舔了下唇,一般的鑒定書誰放保險櫃呢?溫随好像也不是溫家那老爺子的名字。
他覺得這東西有點燙手。
溫桦想要的,不會也是這東西吧?以此證明溫既琛的繼承不合法?
但溫既琛怎麽可能不知道他過來能看見這東西?溫既琛知道,但還是讓他來拿了。他瘋啦?
池奚僵着脖子繼續往下翻。
又翻出來基金管理委托,再往下還有遺囑,是溫既琛自己立的。
池奚看得兩眼發直,這些東西他真的能看嗎!很燙手啊溫總!
他一口氣翻到最後,才終于找到股權代持書。
池奚把股權代持書拿出來,但忍不住又回頭翻了翻遺囑。……大概內容是如果溫既琛死亡,那麽名下所有財産悉數用于設立兒童基金,為了基金不被另作他用,還設立了相應機構和管理人。
溫總是沒打算過結婚的。
池奚之前聽過他的大論,不過這會兒看了遺囑又是另一種感受了。
有點別扭,不太舒服。
他重新關上保險櫃,轉身出去沒忍住給溫既琛發了條消息:【你的秘密我會嚴格保守的,你放心。】
溫既琛沒回消息也不知道在幹嘛。
又一天過去,手拿股權代持書,溫桦就要帶池奚去溫氏“主持大局”。
池奚從來沒參加過這種級別的會議,他有點緊張,但也很不想給溫既琛丢臉。
他坐在轎車裏,低頭又看了看手機。溫既琛怎麽還沒回消息?
沒溫總指導,他今天讓人诓騙怎麽辦?
池奚不高興地一抿唇,又發了消息過去。
但還是沒回複。
池奚忍不住擡手扯了扯領帶。他也很少穿這麽正式的,現在箍在身上跟宴會上的西裝革履完全是兩種感受。
溫桦也看出了他的緊張,這讓溫桦心底好受多了:“別擔心,一會兒我會幫你的,弟妹。”
池奚翻了個白眼,手一頓,突然将領口拉開點,錄了個視頻給溫既琛發過去。
他現在穿的是保镖給他買回來的衣服。
不過……
池奚:【你猜猜我裏面穿的什麽?覺不覺得眼熟?】
本來還沒什麽反應的手機,突然就亮了:【……我的?】
池奚撇嘴。
狗比!這會兒有動靜了!
這下輪到池奚不搭理他。
那頭倒是追問來了一句:【穿我的襯衣去開會?】
急了吧急了吧。池奚心情非常之好,之前的緊張都煙消雲散了。
溫既琛在那頭盯着非常短,僅僅只有幾秒鐘的視頻反複看了兩眼。
池小少爺不僅穿着他的襯衣,還別着他的寶石胸針。小少爺手指搭在寶石旁邊,不過他比寶石更漂亮。
待會兒出現在會上,大概無數雙眼睛都會驚奇地從他身上掠過,但他們也就頂多看到他的寶石胸針,而不會知道小少爺在裏頭穿了他的衣服。
只有他知道。
溫既琛不動聲色地舔了下牙。
他知道,跟池奚說什麽我多麽多麽喜歡你,屁用都沒有,池奚會覺得關他屁事。但你要跟他談談利益,池小少爺反而支棱起來,立馬主動地探出頭,踩着邊緣開始小心翼翼地試探。
但他沒想到是這樣的主動。
池小少爺真的很會折磨人。
溫既琛低頭打字,看起來還是正經的:【一會兒保持通話別挂,有事我教你】
池奚沒理,不過和他連上了線。
溫既琛将手機扣在桌上,遲疑片刻,還是選擇取出了藍牙耳機戴起來。
電話那頭小少爺和人說話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一點點落在耳膜上,哪怕經過電磁波變得失真了,卻也生透出了點兒親近的味道。
溫氏頂層的會議室裏,董事、股東都眉頭緊鎖,他們是真以為溫既琛失蹤了。
這麽久沒找見,他們甚至隐隐覺得,溫總其實已經兇多吉少了。
池奚感受不到門內緊繃的氣氛,在會議室門外腳步一頓,看溫桦:“給我開門。”
溫桦已經習慣了在心底罵兩句髒話,然後出手跟太監似的給他打開了門。
池奚走進去,裏頭的人從緊繃的情緒中驟然抽離,紛紛轉頭看來,然後陷入了短暫的呆滞。
池奚卻仿佛個花蝴蝶飛進了花叢一般,和他當時去錄綜藝也沒什麽區別,擡手光芒四射地打起招呼:“你們好,你們好……”
“第一次見面,我叫池奚。”
“哎我不喝咖啡誰給我換一個。”
十分的自如。
“哪個……池奚?”有人艱難蹦出四個字。
傳聞……成真了?
池奚徑直走到最前面那個位置:“這兒歸我坐吧?我就不客氣了。”他說完看向發問那個人,根據盧莫提供的資料裏,迅速和這人對上了號。
他開口說:“小杜站着幹什麽?坐啊。”
小杜。
那位姓杜的股東嘴角抽了下。
提前看過資料,池奚發現這個會其實沒想象中那麽麻煩。他很輕松地開完了,只是大家分了項目書給他,幾天後他要跟溫氏的執行委員會再開個會。
項目書他拿給溫既琛看就好了。
池奚現在感覺到了點兒手握大權做主的快樂,走路都帶風。
出門的時候,他左手勾一個“杜總你臉色怎麽不好咱們一起喝個酒吧”,右手再勾一個“游總來家裏打打高爾夫啊我一個人無聊”。
他們聽完都忍不住面部表情抽搐。溫總這個對象,一點不為溫總的失蹤而難過啊?溫總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找了這麽個沒心沒肺的纨绔?
這時候池奚的手機一震動。
他摸出來看了一眼。
【別勾肩搭背】
池奚悚然一驚,環顧四周。怎麽?溫既琛還能看見這兒的情況?
池奚打字:【我沒有,你又污蔑我】
就這麽會兒打字的功夫,再看通話已經切斷了,斷得有點突然。
“池少……現在住哪兒?”旁邊杜總的聲音響起。
池奚迎上他怪異的目光。
池奚說:“當然是住溫家了。”
那杜總才松了口氣,僵着臉說:“好,明天一定帶酒上門拜訪。”要是跑池家去,那算怎麽回事?
這溫總也是,說着不結婚吧,這一手辦的……比人家結了婚的還大方。
池家少爺搖身一變成了他的代言人,也不怕養病的老爺子氣得殺回來。
池奚和他們和和氣氣地打了招呼,然後才下樓坐車,溫桦在後面忍不住說:“溫既琛……不是這麽辦事的。你沖他們笑來笑去,搞得這麽和樂,恐怕和溫既琛的理念相悖。”
池奚都不和他們争鋒相對,怎麽凸顯他的價值?
池奚卻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那我這麽讨人喜歡我有什麽辦法?”
溫桦:“……”
池奚拉開車門,坐進去,手機突兀地響起,他低頭一看,卻并不是溫既琛打來的,而是池琳。
池奚心虛。
這麽快就傳她耳朵裏了?
池奚猶豫了一下沒有接。
但手機鈴聲卻在停止後又響了起來。看來池琳這通電話非得打通不可……
池奚臊眉耷眼地接起,心底已經為自己和溫既琛編好了一出凄美愛情故事。
雖然有點惡心,但至少合理。
“喂,姐……”池奚剛吐出倆字。
那頭池琳聲音驚慌焦灼:“你沒回你之前住那地方吧?”
“沒有,怎麽了?”
池琳聽見他的聲音長舒一口氣,說:“你之前住的那地方,着火了。”
池奚呆了片刻。是,他現在是住溫家呢,沒住池家,也沒住自己那別墅。
但是……但是他去睡溫既琛卧室的時候,溫既琛跑去睡他那別墅了!溫既琛在啊!
雖然前頭才通過話,但池奚還是吓了一跳,趕緊挂了池琳這裏,轉手給溫既琛打過去。
沒接。
池奚只好故技重施,又發消息說:【明天我又穿你衣服啦】
溫既琛還是沒理會。
池奚心跳咚咚,一會兒想到溫既琛他爸爸說他性情惡劣,一會兒又想到那親子鑒定書和遺囑,一會兒又是溫總耐心指導他的數條消息……
他記得自己看過的無數影視作品,裏頭最令觀衆遺憾的,永遠都是上一課還平靜得歲月靜好,下一刻就飛來橫禍。
一切還未往下發展的美好生活,都在剎那間支離破碎。
他都替溫總覺得虧得慌。溫總都還沒睡到他呢。
池奚用力一抿唇,突然一腳把溫桦踹下車,讓司機往另一個方向開。
溫桦:“哎不是我怎麽……”得罪你了?連車都不讓我坐?
池奚哪管他,接着狂給溫既琛打電話。
小少爺的确是有點心善的。
他一想到溫既琛如果就這麽死去,他心裏是不舒服的……
他耷拉着眉眼心想,好吧,起碼讓溫總睡一下。
如果着火了,但沒死,就是把溫總燒得有點醜,怎麽辦呢?
但他家着火,那算是溫總代他受過吧。
池奚啊池奚,你不能這麽看臉。
短短一段時間,池奚腦子裏已經亂七八糟地閃過了無數東西。
車開到別墅附近,遠遠的池奚就看見了警戒線,路面被水浸過,不遠處有很多人都在探頭看熱鬧。
池奚沒有直奔自己家去,而是先奔向了盧莫的住處。
他擡手按門鈴,門一開,盧莫走出來,嘴裏還咬着塊西多士。
池奚:?
池奚後退半步,盧莫這麽悠閑,那肯定沒什麽事……他轉身要走,盧莫卻問:“你看見新聞了?吓着你了?”
池奚把保镖留外頭,猶豫一下走進去:“你們溫總呢?”
盧莫說:“在通電話。”
池奚面無表情,哦,他白想了一路。都做好心理建設了,回想了無數遍溫總的好,并決定就算他變醜了也不嫌棄他,其實溫總小時候也怪可憐的……
現在還是嫌棄吧。
搞半天,受傷的只有他的家罷了!
“池少怎麽走了?”盧莫一看他動作,連忙出聲喊他,“別走啊,鄭子航那兒有點大突破,估計等下溫總要親自和你說。”
池奚冷冰冰:“電話裏說吧。”
他話音剛落,後頭卧室門“喀嚓”一聲開了。
“池奚。”溫既琛叫他。
池奚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過去。他生什麽氣呢?只是溫既琛那麽一會兒沒接他電話,都是他自己被自己腦補給吓的。
本來也不關溫既琛什麽事。
池奚擠進門,手機又響了,他拿出來看,發現是池琳的消息,讓他別去事故地點,還是安安全全待着,她會去現場幫他看看有沒有重大損毀,以及處理後續。
池奚看完收起手機,就聽見溫既琛問:“看見新聞了?”
池奚:“嗯。”他猶豫了下,還是問:“你不是睡我卧室了嗎?”
溫既琛點頭:“嗯,有人住,才有人上門放火。”
“哦,是鄭子航?他手真黑!所以你故意引鄭子航動手的?”池奚看着溫既琛,目光複雜,“溫總膽子是真大,真不怕自己燒死在裏面。”
溫既琛笑了:“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來辦,有什麽好怕的?我聯系了警方,告訴他們我受到了死亡威脅。我身上牽扯的東西多,誰要殺我,那案件性質都不一樣。”
“怎麽才能讓他進入警方視線?”
“你不出現,而我住在你的房子裏,在鄭子航眼裏,他動手除的是你。但是在警方眼裏,他動手殺的是我。”溫既琛不緊不慢地說。
“這樣能對付他?”
“試試,看看國家機器和他頭頂的光環,誰更厲害。”
池奚咋舌:“不過這次動手可是在市區,鄭子航這麽瘋?”
“只是逼了他一下,他頭頂光環,他身邊的人呢?”溫既琛頓了頓,補充說明道:“當然,我是守法公民,不會做出和他一樣殺人放火的事。”
“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并沒有讓身邊的人知道自己現在擁有了多少機遇和資産。所以只需要輕輕挑撥一下,他身邊的親人、朋友、女友,就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上。”
“這時候他還不能立即透露自己的本事,否則那些人只會更加憎惡他,他們落難時,他怎麽沒有拿錢拿權去救他們,他怎麽能一直瞞着他們……”
池奚頓時唏噓,嚯,扮豬吃老虎,這不是經典的爽文套路嗎?就這麽在鄭子航手裏玩砸了?
相比起來,蒙骥把鄭子航辭退,那真的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的懲戒。
“但這次也不是鄭子航親身上陣吧?那怎麽才能把證據鏈和他拴到一塊兒?”池奚問。
溫既琛:“記得之前那些資料嗎?我總結了一下發現,那些幫他辦事的,普遍都是只和他接觸過一兩次的人。他知道這樣容易撇清關系。”
“但那些人憑什麽只見一兩面,就為他辦事?光環也不應該無腦到這種地步。”
“通過調查發現,那些人在某個時刻,突然改變了自己原本糟糕的境地。但僅僅只是有恩的話,怎麽能讓這些人犯下大罪後,還不肯供出他?”
“人們在敬畏什麽?”
池奚猜了下:“催眠術?不,太扯淡了。哪能保證群體催眠呢。”不過很快他想到了曾經在國外見識過的某個震撼場面。
“但有一種東西……近似于群體催眠的效果。宗教!”池奚脫口而出。
溫既琛颔首:“這個人膽子很大,董中京為什麽對他另眼相看,也能理解了。圈子裏大部分富豪本來也信什麽風水之類的東西。”
“這就是偵查方向,也許要不了多少天,就會出現他的通緝令了。”
“但在這段時間裏,他會被激怒得更加瘋狂。”溫既琛看着池奚,“所以你乖乖待在溫氏吧,會有無數人保護好你。”
池奚舌尖發麻,輕聲感嘆:“溫總的效率真是……太高了。”
溫既琛沒往下接,問:“以為我被燒死了?”
池奚沒好氣地翻白眼:“嗯,剛好你沒接我電話。”
“當時在和警方通話。”
“行吧,反正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池奚聳肩。
溫既琛卻走到他面前,将他的領帶松了,又将領子撥開一點,垂眸問:“還穿着我的襯衣?”
池奚這才想起來,他從溫氏出來就立刻趕過來了,那可不還沒來得及換嘛。
之前錄視頻的時候池少可嚣張,現在他尾巴一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兇聲反問:“怎麽?穿不得?”
溫既琛慢條斯理地問:“穿身上不覺得太寬大?”
池奚:“有點兒。”他把西裝外套一撩,“喏,所以下擺紮腰裏了。”
皮帶勒出他的腰身,溫既琛低頭掃過,很想伸手上去箍一下。
但溫既琛還是忍住了,又問:“急匆匆過來幹什麽?我要真死了,你也就趕得上收個遺骨,還不老老實實待溫家,安全。”
池奚撇嘴:“你要真死了,我肯定第一個給你撿骨頭。”
溫既琛評價道:“勉強算是你嘴裏好聽的話了。”
池奚頓時讓他說得不是滋味兒,人溫總做這麽大犧牲了是吧?溫總辦正事的時候,他還賤嗖嗖地在那裏撩火呢。
池奚略有點兒別扭地說:“我真怕你讓鄭子航弄死了……”
“然後就沒人能保護你了?”溫既琛哼笑。
池奚:“說得我跟沒心肝兒一樣。”
溫既琛掃視他:“你有?”
池奚為了證明自己有,馬上說:“我來的路上還想呢。”
溫既琛搶聲:“想什麽?”
池奚臉皮微微發紅,但還是坦誠道:“想溫總還沒和我睡覺就死了,那不是白付出了,多虧?”
溫既琛就愛他坦誠又可愛。
他盯着池奚說:“池少挺為我着想,我很感動。”
池奚受不了那種太正兒八經的氣氛,馬上吐槽:“你是雞動吧你。”
溫既琛微笑:“也不算錯。”
池奚心想反正話都說了,那勢必要讓自己完美地立在道德高地,于是他接着說:“我還想了……”
“嗯?還想了什麽?”溫既琛溫聲問。
“我還想溫總要是真讓火點着了,但又沒燒死,只是燒得醜了點……”
“那池少會怎麽樣?”
“你特麽別跟捧哏似的,我說一句你接一句啊!”池奚罵他。
溫既琛說:“我看書裏寫,有一種幸福是,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人讓它不落地,事事有回應。”
溫既琛笑得還挺溫柔:“我這不是在試圖讓池少覺得幸福嗎?”
池奚一下不說話了。
溫既琛馬上學着池奚以前的樣子,給自己的嘴做了個拉鏈的動作,并放低了姿态:“池少請繼續。”
池奚癟嘴。
他不說話,當然不是因為覺得溫總煩。他只是突然覺得……溫總的段位好像有點高。
池奚幹巴巴地說:“哦,反正就是,就算你變醜了,也不嫌棄你呗,對你溫總負點責。”
“燈一關,也不是不能睡。”
溫既琛輕嘆:“我太感動了。”
池奚趁機趕緊問:“那溫總,你這麽感動,現在還差那點兒嗎?”
溫既琛說:“不差了,你可以站我頭上撒野了。”
池奚一怔,又疑惑起來,那到底是溫總段位高呢,還是他段位高呢?溫總現在好像對他也挺百依百順的。
到底誰吃虧了?
“不過真燒傷,那可不是一般的醜。”
池奚突然聽見溫既琛這麽說,一下反應過來:“你真被燒傷了?”
溫既琛擡起另一只手給他看:“一點,不嚴重,擦過燙傷膏了。”
從食指大拇指,火順着他掌心燎到手腕處,留下了水泡破掉之後猙獰的痕跡。再塗上燙傷膏,是真的有點……醜。
倒不算嚴重,可看着還令人幻痛。
池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有點難受。
他馬上說:“我也不嫌棄啊。”又問:“是不是很痛?”
溫既琛:“還行。”
池奚嘀咕:“幹嘛一定自己冒險呢?”
溫既琛還是微微一笑:“我想了想,既然小少爺心善,與其讓你可憐蒙骥,不如可憐我。”
池奚知道溫總城府深,手段高。但人家把手段都攤面前了,他還能說什麽。
他突然盯着溫既琛開口:“我給溫總止個痛吧。”
溫既琛抿唇的力度大了些,聲音放低:“用我上次止痛的方法嗎?”
池奚表示了不屑:“溫總那很低級!”
溫既琛沉默片刻,張開雙手:“好,那我期待一下高級的。”
池奚踹他一腳:“去沙發邊坐下。”
踹完又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對病號太兇。
等溫既琛在沙發上坐好,池奚就開始脫外套。
溫既琛隐約猜到他想幹什麽。溫總有點哭笑不得,真怕他死了都還睡不成?
溫既琛喊停了池奚:“別脫襯衣。”
池奚:?
溫既琛嗓音更低:“我想看你穿着我的衣服。”
池奚的呼吸滞了滞,脖頸都發燒。想罵溫總變-态,但主動跑去穿他衣服還給他發視頻的自己豈不是更變-态!
池奚小小地吐出一個“哦”字,脫掉褲子,坐到溫既琛腿上,還有點擔心問了句:“我沉嗎?”
溫既琛從喉嚨裏迸出個字:“不。”
池奚扭了兩下屁股,不好意思地說:“上次沒仔細看……然後,要怎麽來着?”
溫既琛擡起完好的那只手,扶住池奚的腰:“算了。”
池奚眯起眼:“溫總,你怎麽總是欲拒還迎啊?”
溫既琛:“……”那是他想欲拒還迎的嗎?
溫既琛輕嘆了口氣:“我擔心如果一會兒我的身體又有什麽不可控的變化,我會一輩子陰影的。”
池奚想象了一下那畫面,打了個哆嗦,确實,他也會一輩子陰影的!
溫既琛的手向下滑去,不輕不重地按在他屁股上:“池少這樣對我來說,刺激還是太大了點兒。”
池奚臉更紅,就要從溫既琛腿上滑下去。
溫既琛卻按住了他的腰,說:“不過可以有別的。”
“什麽別的?”池奚茫然一瞬。
溫既琛自己解開了皮帶,冰冷的金屬音碰撞。
他的手掌很寬大,輕輕一裹,隔着最薄的那層布料,炙熱與炙熱相貼。
池奚的身形不受控地顫了顫,連呼吸都頓住。
但卻并沒有想象中的,在親密接觸之後的萎靡不振。反而內心深處驟然升起一種,還不夠緊密的渴望來。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着,下一刻被溫既琛往懷裏按得更深。
溫既琛按他用的是受傷那只手,池奚聽見他很輕地“嘶”了一聲。
池奚喉頭幹澀,艱難出聲:“溫總你手……”
溫既琛脖頸間的青筋都贲張起來,但語氣卻還是竭盡平靜:“那換你的吧。”
池奚納悶,換我,換我自己把我自己往你懷裏按?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會錯了意。
溫既琛牽引着他的手,與炙熱緊貼。摸上去的時候,比肉眼所見要來得刺激多了。
池奚渾身血液狂奔,眼前泛起陣陣眩暈。
他不受控地在溫既琛腿上輕輕打着顫。
好奇怪,明明應該是溫總更激動的。
池奚有點不服氣,更賣力地抓了抓。
溫既琛“嘶”了一聲,就在池奚心虛的時候,溫總将他往沙發邊上一推,壓上來自力更生。
沒有更過分的親密動作。
但卻好像将這世間最纏綿、最炙熱的情意都卷入了骨血間。
……
從失神中将奔走失控的情緒再拽回來,池奚還在喘氣。
還……挺爽,有種終于宣洩的暢快與根根神經發麻的餘韻。
他現在一點害怕都沒有了。
只是他不習慣這樣還和溫既琛抱在一起,怪怪的……他抓着沙發靠背就要爬起來。
溫既琛卻把他抓得很緊。
他從溫總眼底窺見了更深的化不開的墨色,他聽見溫總輕嘆:“還是得更早點解決鄭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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