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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4章 想尚公主
    崔正澜心情郁结。

    犹记她刚从南疆回京,被她娘逼着去崔家女学露个面。姊妹们扭扭捏捏的,她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们。

    那时候她很狂。

    她娘管不住她,她大伯母又不敢很管,导致她颇有些自得。

    而后被赐给雍王做侧妃。

    那是崔正澜第一次觉得,她的天都要塌了。

    她遇到了骆宁。

    骆宁给了她承诺。申国公作乱那晚,骆宁叫她去选一匹好马,出府去作战。

    “这是你立功最好的机会。哪怕负伤,你也有借口离开这里。”骆宁当时如此对她说。

    崔正澜争气,又有老天帮忙,她帮萧怀沣捅死了申国公。

    几年隐忍,换来了一个云麾将军。

    回头一看,她短短一生何其幸运,因为她可以像个普通男子一样活着。

    惊才绝艳的骆宁,却只能永远活在泥沼里。

    雍王府的侧妃们“没了”,内廷还有其他的宫妃。她们背后的家族,也会成为新贵。

    平衡、博弈。她不管是为自己立足,为新君扫平障碍,还是为娘家繁盛,都要再次忍耐。

    骆宁从未表示她会永远留在韶阳。

    而崔正澜明白,做过雍王妃的骆宁,根本没有选择的资格。她人在韶阳,只是恩赐。

    跟其他赏赐的绫罗绸缎一样,是圣上恩赏她的。她若识趣,会在圣恩耗尽之前,回到她该去的位置。

    可骆宁没有抱怨,也没有半分的犹豫。

    她每日都要享受阳光与细风,开开心心。

    崔正澜莫名心酸。

    若要她一生活在厩栏里,为何要让她见识广袤的原野?

    崔正澜回来了两日,府里每日都有欢声笑语。好吃的、好玩的,每个人都尽兴活着。

    骆宁脸上挂着安逸又自在的笑容。

    “你如果想永远留在这里,不是没办法的。”崔正澜忍不住,私下里和骆宁说。

    骆宁:“傻姑娘。”

    崔正澜:“……”

    骆宁:“我在这里活得好,是因为我将来会回去。”

    崔正澜愣了下,继而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如今得到的、享受的,也是皇恩。

    如果她确定了不回去,她也会有新的麻烦,日子绝不会是现在这样逍遥的过法。

    “休沐日”,是格外轻松的。

    “你甘心吗?”崔正澜问她。

    骆宁便说:“阿澜,你不要现在问我。等我白发苍苍,七八十岁的时候,你再来问我。”

    因为现在,骆宁也不知道。

    她前世没有经历过婚姻就死了,做鬼也只是捡些有趣的事看。谁耐烦去瞧人家两口子柴米油盐?

    可她明白,人活一辈子,岂能处处如愿?

    “咱们要活那么久?”崔正澜问。

    骆宁:“我要的,母后希望我活久一些。”

    崔正澜心头再次一软:“你愿意回京?”

    “嗯。”

    “为何?”

    “我的丈夫在那里。我怕很多事。但等我到了韶阳后,我才领悟过来,他也怕。

    他怕,所以他妥协了,自己扛过了重担。我接了他的善意,把该享受的都享受完了,就回去。”骆宁说。

    “所以,回去这件事,你是甘心的?”崔正澜问。

    骆宁点点头:“‘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崔正澜:“这种慷慨激昂的大话,你也留到八十岁再说吧。”

    骆宁笑出声,崔正澜也跟着笑了。

    心情好了不少。

    建功立业,早日封大将军,将来给皇后娘娘撑腰吧。

    伤感有什么用?

    崔正澜整顿心绪,休沐三日又回营地去了。

    临走时,她还同骆宁说:“别叫我哥靠近公主。他不配,没得把公主的仙气儿都沾污了。”

    骆宁:“……”

    公主说了最近不做点心,还是特意给崔正澜送了荷花酥。公主人美还心善。

    日子又恢复了安静。

    骆宁把写好的信交给崔正卿,由他传递回京。

    崔正卿给她拿来了京里的信,这次有二十封。

    “你们写什么?”崔正卿还好奇,“每日不就是吃饭睡觉?”

    “怀沣他不止,他还写朝事。”骆宁说。

    “家书写朝政?”

    “对他而言,不就是家务事吗?”骆宁道。

    崔正卿服气了。

    他委婉跟骆宁打听,静乐公主有什么想法。

    “你打算尚公主?”骆宁问他。

    崔正卿:“她因为我才断指……”

    “此事,如果你同她说,她会明确告诉你,此事与你无关。当时局势里,她断指求生。不管是她还是圣上,都没把此事算在你头上。”骆宁说。

    崔正卿:“我心里记挂这件事。”

    “表弟,那便是你的修行了。”骆宁道。

    崔正卿问:“你觉得,公主嫁给我不好吗?”

    “你尚了公主,怀沣可以拒绝崔家再送姑娘进宫,填补阿澜的空缺,这是极好借口。

    而公主,她需得在出嫁和夭折中选一个。如果可以,嫁给你是她能选择中最好的。

    表弟,问题不在于他们,而是在你。你想要娶公主的初衷是什么,你得搞清楚。”骆宁道。

    崔正卿:“有何关系?我反正会善待她。”

    “也要善待你自己。”骆宁说,“怀沣待你如亲兄弟,他肯定不想把你牵扯到与宗室联姻里。”

    崔正卿愣了愣。

    他似乎没想过这层。

    “若你想解决怀沣的难题,政治联姻,将来不管发生何事,你都要忠于你选择的方位,怀沣也会把你当做崔氏一党看待。”骆宁说。

    崔正卿沉默。

    骆宁又道:“你其实可以看得出来,公主在婚事上没得选。只要你提了,她就得接受。你的决定,关乎很多人。

    表弟,你冲动、感情用事,可能会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她。你先想清楚。”

    崔正卿看向她,脸上浮动几分诧色,忍不住说:“你说话的样子,有点像怀沣。”

    “阿澜说我像母后。”骆宁道。

    “怀沣就是像姑母。他不肯承认,其实他的性格与姑母一模一样。”崔正卿道。

    两人闲话几句,崔正卿告诉骆宁,他会慎重考虑。

    “我会写信给大伯和三哥,请他们替我参详。”崔正卿道,“我想求娶她,也不单单是因为她的断指。我很敬佩她的勇敢。这话,你可以说给她听吗?”

    “等你做好了决定,我会先问问她。”骆宁说,“你这边什么都没有定好,徒惹她烦恼。不要心急。”

    崔正卿回去写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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