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吞噬天空的黑暗
远古时期，无数的恶魔穿过地狱之门来到这个世界，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浩劫。
随着守护巨龙的陨落和精灵族的灭亡，古老的大地上只剩下曾经最为弱小的人类依旧顽强抵抗。
长久以来，人类一直生活在恶魔的恐惧之中。强大的恶魔凭借着对魔法的掌控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横行霸道。
为了削弱人类的力量，它们利用人心的脆弱散播恐惧、迷惘、绝望、仇恨和疯狂。它们傲慢地认为对付软弱的人类只需要摧垮他们的意志便足矣。
然而它们却低估了人类保卫家园的信念。
弱小的人类团结了起来。他们以勇气铸利刃，以智慧筑长城，以希望平心境，以爱建立起联系所有族群的纽带。
保卫家园的信念凝聚成强大的力量唤醒了沉睡的星魂，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希望之光。
希望的化身将自己的力量无私地赐予人类。在这些受到神谕的人类中，有十三位最为强大的圣骑士成为了反抗恶魔的主力军。
他们正是教会的前身——十三使徒。
……
年幼的男孩无依无靠，他在教会的庇护下长大成人，励志成为了一名圣骑士。
他对恶魔恨之入骨，长年累月的刻苦训练，只为能消灭它们。
时过境迁，年轻的少年凭借着出色的才能与卓越的圣光之力，他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很快就成为了一名强大的圣骑士。
终于在这一天，他再次遇见了当年杀死他父母的恶魔。
恶魔的暴行触及了他的底线，在无尽的仇恨与怒火的驱使下他一意孤行杀入恶魔大军之中，最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恶魔奴役。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听说过那位圣骑士的消息。
……
……
……
————————
穿过迷雾重重的树林，风夕终于来到那片永无天日的幽暗沼泽。
高大的树木矗立在沼泽之中。繁茂的枝叶遮蔽了天空，错综复杂的根须盘踞在泥泞凶险的泥潭之下。
初来乍到的少年并不熟悉沼泽的特殊环境，当他试图燃起一支火把时，瞬间产生的巨大火焰险些葬送他的生命。
所幸及时熄灭了火焰。
“咳咳——！！吓死我了，差点白跑一趟。”
这片沼泽中充斥着高浓度的沼气，想要用火焰照明无异于玩火自焚。
风夕在背包中翻来覆去，不一会儿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吊灯。
锵锵！！——萤光灯。
（还是搭配某机器猫的音效）
“好在之前为了防止僵尸抓了几只噬光螨养着，没想到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虽然噬光螨释放的光线偏弱，但在我聪慧过人的头脑下仅仅只用了一块铁片就提高了几倍的亮度。
“哼哼~这就要运用到一些简单的物理知识了，首先……（以下省略）”
简而言之，就是利用了镜面反射原理。
“不过...”
虽然光照的问题解决了，但是目前依然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
那就是....
咕噜噜~
“啊啊啊~好饿啊~”
没错，还是吃饭的问题。
为了解决吃饭问题，我在沼泽中来回折腾。终于在一棵高大的树上发现了几个看起来非常可口的...水果。
“呃...还是算了吧。想起第一篇第一章的苹果我就反胃。”
然而....
咕噜噜~
“啊啊啊！我实在受不了啦！！”
于是我立刻摘下一颗果子咬了一口。
“呕——！！！”
……
我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沼泽中。无尽的黑暗与时不时传来的声响都让我神经紧绷。
沙沙沙——！！！
身旁的草丛突然传出激烈的沙沙声响，紧接着窜出一只巨大的鳄鱼开着两段e朝我扑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滑铲从鳄鱼的身子底下划过，并举起手里的钻石剑把它腹部剖开。
血淋淋的内脏落了一地，那只鳄鱼当场暴毙。
“呼~还好这把剑够利。要是大叔的破剑我估计又要死一条命。”
为了打造这把钻石剑，我在矿洞里死了不下数十次。最终还是靠着拖尸体的办法一点一点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收剑考虑怎么吃鳄鱼肉时，草丛的另一头突然又传来人类的求救声。
“这里有人！？”
我没来得及多想，立刻朝着呼喊声飞奔而去。
当我穿过杂草丛生的泥沼来到一条小路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支被鳄鱼们团团包围的商队。
护卫的战士躺倒在血泊中，地面上布满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数不清的内脏散落四周。
数量庞大的鳄鱼疯狂屠戮手无寸铁的人们，就连拉车的马也被它们撕咬得尸首异处。
“救命啊！！！”
绝望的呼喊唤醒了惊恐的少年。他咬紧牙关，奋不顾身地冲向那位怀抱着孩子的母亲。
唰——！！！
只见锋利的剑刃径直飞来，刺穿了那一只扑向妇女的鳄鱼，随后一位身穿皮甲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没事吧？”
“谢谢...小心！！”
一只鳄鱼迅速扑了过来咬住了我的小腿。剧烈的疼痛感在一瞬间充斥着我的大脑。
“啊啊啊！！！！！！”
强大的咬合力搭配着剧烈的摇拽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撕成两半。
情急之下，那位妇女拔出落在一旁的钻石剑拼尽全力将撕咬我的鳄鱼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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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紧吧！？”
“没关系...我还能走。”
我看着眼前的惨状，看着活生生的平民被鳄鱼们残忍虐杀，无尽的怒火涌上心头。
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我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这里毫无用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者没有生存的资格...」
我无力地看着身旁那位怀抱着幼女的母亲，心中百感交集。
“我们快逃！”
这是我思考了数个方案后得出的唯一答案。
……
无数的鳄鱼向着逃离的二人飞驰而来，少年挥舞的剑刃浴血奋战，为怀抱着孩子的母亲争取脱离的机会。
但是鳄鱼显然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放过我们。它们飞快地穿行在泥泞凶险的沼泽中从任何可以突击的位置向我们袭来。
负伤的少年与抱着孩子的母亲哪是它们的对手。眼看即将落入鳄鱼之口，那位母亲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小英雄，请带着我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
“难道你要！...”
她将怀中的女孩托付给我，然后独自一人将数量庞大的鳄鱼引入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
“不要啊！！”
“妈妈！！！”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母亲落入泥沼中，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冷酷无情的鳄鱼撕咬得四分五裂。
而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我只能一味地逃跑，怀中的女孩不停地呼喊着母亲，她奋力推拉试图挣脱我的手想要回到母亲身边，但都被我无言地拒绝了。
这是一位伟大的母亲牺牲自己的性命为我们争取而来的生存的希望。
我的脚步没有停歇，女孩的哭喊没有停下。我不断告诉自己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但是我的眼泪却始终没有断流。
因为...这也是我曾经历过，但又无能为力的绝望。
————————
奔行了许久，身后的鳄鱼也没再追来。但是，那位年幼的女孩却仍想回到母亲身边。
我拦住了她，她用那渺小的力气想要推开我，用已经哭哑的声音向我发泄。
“你把妈妈还给我！！...”
“……”
我哑口无言。
但是，我不能放任她因为一时冲动丢弃母亲舍命为她争取的生命。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我编织出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和你妈妈在比赛谁先走到外面，只要到了外面你一定会再见到她的。”
“我不信！！我要妈妈！！！”
女孩突然咬了我的手，在我因为疼痛而松懈之时立马向原路跑去。
我急忙将她拽住，她抗拒的很厉害，不停地在我的手臂上印下红润的齿痕。
“放开我！！我要找妈妈！！！”
“乖..你妈妈一定没事的。”
“我不听！我不听！！”
我有些不耐烦了...
“听话...”
“你是个坏人！我只听妈妈的话！！”
「不要逼我……」
“你走开！我要妈妈！”
……
……
“你的妈妈已经死了！！！”
“……”
“……”
少年一怒之下说出口的这句话令在场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女孩被吓得不敢说话。她像个刺猬似地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着，时不时传出一声声抽泣。
“我...”
少年回想起被亲戚带走的那一天...
那位素未谋面的叔叔也曾用同样的话语伤害着当时的他。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少年并没有对她动手。
“对不起...”
我向她道歉，但这依然无法改变伤害她的事实。
她比当时的我更年幼、更脆弱，更需要小心翼翼地去呵护。
但是...我却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大人”们...
……
她似乎哭累了，趴在冰凉的泥土上安静地睡着了。我小心地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把她吵醒。
我静悄悄地守护着她直到深夜。然而在不知不觉中，连我自己也睡着了。
————————
……
……
……
被奴役的少年在恶魔的折磨中终于迎来了他的死亡。但是，恶魔却连他死亡的资格也一并剥夺。
血之恶魔对他灌入诅咒之血，并施加无法违抗的咒术将他牢牢掌控。曾经保卫家园的圣骑士如今变成一个任凭恶魔摆布的吸血鬼。
在恶魔的命令下，他将诅咒的獠牙伸向曾经的同胞和战友。他在这种精神的折磨中苦苦挣扎，却连死亡都不被允许。
就这样，少年在「疯狂」中不断迷失自我。最终变成了他曾经最痛恨的吸血鬼。
但是，他还尚存着一丝理智。
那个“理智”，是他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不断膨胀的对恶魔的憎恨。
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等待一个，可以亲自手刃恶魔的机会。
……
……
……
“这个人..到底是谁？”
疯狂的梦境惊醒了熟睡中的少年。他疲惫地揉了揉额头，看了看眼前永远漆黑一片的沼泽。
“现在是什么时候？”
少年缓了缓神，更换了一盏新的荧光灯后才发现身边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
慌乱中的少年向着原路迅速返回，沿途不停地呼唤着女孩。但是非但没有发现丝毫女孩的踪迹，反到还引来了沼泽中的怪物。
那些被诅咒的尸体拖着溶解得不成人样的烂肤肉泥不断向我靠近。而在这之中却有一种更加令我感到恐惧的怪物。
那是一团粘乎乎的令人作呕且没有特定形状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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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蠕动着粘稠的身躯，身体向前拉长至少半米的距离然后从后部向前缩回。沿路留下一滩恶心的粘液。
“史莱姆...”
但是，它们却和游戏中的史莱姆完全不同。它们的身体即使被砍成细小的黏液也能凭着残存的意识重新合并成骇人的原貌。
他想过用火焰，但在这片充满沼气的森林中，他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尽可能地远离这种恶心的怪物。
可是，当手中的荧光灯被史莱姆吞进粘稠的身体时，他才惊讶地发现那个被困在粘液中的幼小身影...
正是那位女孩。
“我……”
我一时哽咽...随即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悔恨之中。
“我还没来得及向她道歉...”
他本想在女孩醒来时求得她的原谅，但是现在却连那位母亲最后的寄托都没能保护。
此时此刻，年轻的少年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对这个庞大的世界而言不过是一粒尘埃。
他的小聪明无法改变这个大世界，但却会拖累身边的人为他陪葬。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黑暗侵蚀着少年的思维，无限扩大他内心的阴暗。
“无缘无故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然后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给我下一个「重生」的诅咒让我生不如死...这就是我应得的报应吗？！！！...”
……
仇恨、恐惧、迷惘和绝望接连形成数个不可见的黑影纠缠在他的身上。一双双紫色的双目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即使闭上眼也能清晰可见。
但是少年放弃了。
他与那双双紫瞳对上了眼，等待着黑暗将他拖入永恒的梦境之中。
可是这一次...他却连做梦的资格也没有。
漆黑的暗影交织在一起，逐渐融合成一具巨大的黑影包裹全身。那团扭曲的、狰狞的黑暗仿佛只是瞄到一眼都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疯狂之中。
那道黑暗，正是「疯狂」。
……
在疯狂的笼罩下，少年彻底失去理智。
他挥舞着剑刃杀向那群僵尸，剑锋直逼史莱姆的身体。
他发疯地点燃炸药，想要将周围所有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怪物连同沼泽一同摧毁。
一时间，一团巨大的火光突破重重阻挠直插云霄，巨大的火浪瞬间覆盖了方圆几十里的沼泽。
强烈的冲击波扫平了周围所有的树木，震天的巨响和地震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
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
————————
……
半透明的身影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那是少年被黑暗吞噬的精神世界。
当他回想起生前的最后一幕时，他失落地低下头，漫无目的漂浮在虚空之中。
……
「真是有趣。」
“谁？！”
不知何时，那位金发小女巫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凛云...你怎么会在这？”
「第一次见面我就把自己的人格输入到你的意识中。你现在看到的是你想象中的我。」
“...那你有什么事吗？”
「既然维持魔法的水晶被摧毁了，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
「我想让你去救一个吸血鬼。」
“吸血鬼？”
「你会明白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先提醒你一下。」
「别让人家一个小女孩哭太久。」
……
……
……
明亮的阳光照亮了永夜的沼泽，照在了少年疲惫不堪的面容上。
当他再一次睁开双眼时，看到的是一位幼小的女孩在他眼前哭泣。
“大哥哥！！！”
她扑进少年的怀里失声痛哭，一边敲打，一边呼喊着他。
“你没事就好。”
少年缓缓站起身，他注意到手心里的那颗碎裂的“铁傀儡之心”，不禁笑了一下。
「原来是她保护了我们。」
随后，他跪在了那位女孩面前，真诚地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妈妈。”
“没关系的大哥哥，我已经见过妈妈了。”
“你的妈妈...？”
“嗯。妈妈告诉我她会在天上永远守护我。她还说要我好好地活下去，然后搭一个好大好漂亮的房子给她一个惊喜。”
“哈哈哈~知道了可就不是惊喜了。”
“啊~那怎么办啊大哥哥？”
“嗯..这样吧。那你就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然后告诉孩子们他们的外婆是多么的伟大。这样的话，你的孩子们就会准备更多的惊喜送给你妈妈了。”
“好耶~！大哥哥真聪明！”
那位女孩开心地像个小天使。
看着现在的她，我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没有任何人愿意接近的自己。
不同的是女孩并没有灰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自始至终都陪伴在她的身边帮助她渡过难关。
这是曾经那位自暴自弃的少年所忽视的温柔。
他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对她说道：
“在你找到自己的家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好你的。”
“嗯。大哥哥，我相信你。”
“那我们拉钩吧。”
“好。”
“拉钩~上吊。永远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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