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晚晴刚准备出声,喊两个小家伙出来搬东西。
当看见萧峥嵘缓缓放下锄头、望向自己后,声音愣是卡在嗓子眼,没能喊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萧峥嵘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话还没说出口,耳朵先红了。
他撂下锄头、拍拍手,朝她走了过去,随手指着墙根底下的小果树苗,笑道:“上次答应了你,送你一些橘子树苗。”
“我那天看了一下,这边正好有一块儿空地,种上几棵橘子树正好。”
黄父站在院子里,满意地笑道:“前几天,我正发愁往院子里种点啥,小萧问我,种橘子树行不行?他能弄到树苗,好种又好吃!”
“我觉得挺好!还以为他就说着玩儿呢,没想到这孩子,有事情是真往心里去!”
黄晚晴点点头,客气平淡地道:“谢谢萧老师,改天请你吃饭!”
萧峥嵘隐隐觉得,今天的黄晚晴有些不对劲,当即轻声道:“不用改天,叔叔阿姨留我在家吃晚饭呢。”
黄晚晴转念一想,那也挺好!
今天周末,两个小家伙都在家,爸妈肯定会可着劲地做好吃的。萧峥嵘今天在家吃了晚饭,改天她就不用再单独请了。
恰在这时,外面的司机主动把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走到了院门口,礼貌微笑道:“黄老师,这些水果,我帮您搬进去?”
黄晚晴这才想起正事,赶紧朝屋内喊人,“凤娇!阿恒!你俩出来一下,帮忙搬点东西!”
二楼刚响起俩人答应的声音,旁边的萧峥嵘便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来就行!”
说着,主动走过去,从司机手里接过了所有东西,同时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司机,以及外面扎眼的汽车。
“萧,萧工?”司机一眼就认出了萧峥嵘,顿时有点懵,“您怎么在这里?”
司机说完,瞪大的双眼下意识望向他高高挽起的袖子,以及院子里,他刚才撂下的锄头和刚挖好的坑。
萧峥嵘不认识司机,却认出了外面扎眼的汽车。就这样的汽车,整个海市怕是都找不出第二辆来。
倒不是其他人买不起,关键是有买这东西渠道的人家,就那几个。
萧峥嵘一边接过水果,一边低声哼道:“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
“你们霍三少的司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才应该奇怪吧?”
司机一听这话,心中暗道不妙,赶紧弯腰凑近,低声解释道:“萧工,您误会了!”
“黄老师是我们霍家三少奶奶的贵客,我今日是代表观云茶苑,特意送黄老师回来的!”
黄晚晴返回车上,取下了自己新拍的那一套【八宝奇珍墨】。
折身回来时,正好看见俩人挨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她好奇问道:“你们两个,之前互相认识?”
两人同时望向她,萧峥嵘摇了摇头,司机用力点头:
“不认识。”
“认识!久仰萧工大名!”
萧峥嵘见状,清了清嗓子,赶紧解释道:“两家长辈互相认识,偶尔有交集。”
司机任务完成,见情况有些微妙,赶紧告辞离去。
此时的萧峥嵘并不清楚,一些他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同黄晚晴解释的事情,对方已经知道了。
就比如,霍家和徐家,都是香江名门望族,地位基本上算是平起平坐那种。
所以,见萧峥嵘简单解释后,她也只是恍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去深究。
两个小家伙下楼后,帮着把水果搬进了屋。
萧峥嵘又拎起了锄头,卖力地继续帮忙种树。只不过和刚才相比,速度明显快了不止一点,赵恒也在旁边跟着帮忙。
黄晚晴看了一眼院子里,细心叮嘱小闺女:“把两箱水果都打开,去把葡萄洗一洗,哈密瓜切一切,好好招待萧老师。”
“我先上三楼放东西,一会儿下来。”
黄凤娇兴奋又高兴,连连点头,“嗯,没问题!”
两箱罕见的水果打开,黄母站在边上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这葡萄长得可真好,一看就甜!”
“旁边这个什么瓜?这可怎么吃?是不是跟南瓜和冬瓜一样,煮熟了吃?”
黄凤娇赶紧介绍,“外婆,这哈密瓜是水果,是生吃的!”
“只要把外面的皮削掉,里面的瓤挖了,再把果肉切成小块,然后就可以直接吃!”
黄母听外孙女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笑眯眯道:“我家小凤娇懂得真多!你之前吃过吗?什么味道?甜的还是咸的?”
黄凤娇嘿嘿傻笑,一老一小边用果盘端着水果往厨房走,边有说有笑:“外婆,其实我也没吃过,都是听同学说的。”
“不过,咱们马上就能吃上了,是甜是咸,一会儿尝尝不就知道啦?”
黄晚晴听着家里欢声笑语,院子里三个男人忙忙碌碌,自己拎着【八宝奇珍墨】,独自上楼回了书房。
她放下东西后,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院子,心情很复杂。
萧峥嵘现在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身边的家人都开始看好两个人,可萧峥嵘却从来没有明说过。
如果萧峥嵘只是个大厂工程师,大龄单身未婚,她兴许就主动挑破中间隔着的这一层窗户纸了。
毕竟两个人的岁数,都不算小了。
可萧峥嵘不仅是萧工,他背景身份复杂,而且身边还凭空多出了一个前未婚妻。
当下,程雨菲甚至都不知道,她和萧峥嵘之间的关系,尚且处处针对自己。
若是她和萧峥嵘开始正式交往,今后怕是更有扯不完的官司。
还有萧峥嵘的妈妈,她会怎么看待自己?
就凭徐家的背景和实力,萧峥嵘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
再怎么样,也肯定不会愿意,让萧峥嵘头婚娶一个离异,且生过六个孩子的农村妇女吧?
黄晚晴看着楼下的结实身影,越看越是心烦意乱。
她索性离开了落地窗边上,走到画案前铺纸研墨,开始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做点有用的事情。
随着蘸满墨汁的画笔,在宣纸上行如游龙,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变得清净,脑海也开始空明。
站在男人肩膀上看世界,摔下来就万劫不复。
只有站在自己修筑的金字塔顶,才能放心地眺望远方,欣赏更广阔的风景。
既然对方不点破,那就顺其自然吧!
她想凭自己的能力,再往上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