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启航：“行，听你的。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段首长。”

    程时：“不用。我们自己解决。”

    国安局暗暗松了一口气，交换了个眼神：少有人能这么淡定。

    说话间，常远山哆哆嗦嗦跟着张自强后面进来。

    他头发老长，穿着件半新的白衬衣，手里抱着个破旧的行李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要被抓的人。

    进来后，他努力保持镇定，想在这一圈人里找出自己的委托人。

    程时起身，向常远山伸出手：“你好，我是程时。”

    常远山忙握住他的手：“我是常远山。”

    他的手心全是汗，还在微微颤抖。

    程时暗笑：老常，第一次见这么大场面，没晕就算不错了。不过你有点好骗啊。我叫你来，你就来了。

    他问：“东西呢？”

    常远山把包放在桌上，要打开。

    国安局的人紧张得又把手挪到了腰间：“别动。”

    常远山吓得打了个哆嗦，忙说：“委托协议，我要拿委托协议。”

    国安局的过来把包拉开看了看，然后从一堆旧衣服袜子中间找到了几张纸。

    程时接过看了看，在上面签名，然后把桌上的钱递给常远山，对王同志说：“走吧。”

    张自强说：“要不要再找个律师......”

    他总觉得常远山太嫩，担不起这个担子。

    程时：“不用。他就够了。也不用找任何人帮忙。记住，我不在这段时间，不管是谁要你提供任何技术文件都不要理睬。谁也不能信。”

    他在暗示张自强，对方可能会给张自强亲密的人压力，逼着对方来取东西。

    张自强越发心慌。

    章启航默默跟上了他们。

    本来应该直接去审讯室的，但是律师跟着，又没有证据，只能去办公室了。

    章启航默默站在门边，确保不干扰问询又能保证程时的安全。

    程时坐下，淡淡地说：“不用绕弯子，直接说吧。我被举报什么了？”

    王同志：“有人举报你利用跟李素予的不正当男女关系，从国有涉密企业盗取技术。”

    常远山立刻开始紧张地记录。

    程时：“证据呢？”

    王同志：“李素予以前是133厂长的秘书，一年前才辞职。她辞职以后，你们的各种技术就井喷式爆发。”

    这些人真会黑白颠倒。

    要污蔑他，只能说他偷图纸了。

    毕竟想要诬陷他在机床加工零件，维修机床这些技术上窃密也不可能。

    133厂曾经叫了一堆媒体来，当面验证过他的本事，压根没法诬陷他。

    他们以为他的机床是汲取了各国机床技术的长处研发出来的，多少能找到跟133厂机床相似的地方。

    以为只要逼着李素予做人证，就能把他钉死，那就大错特错了。

    程时：“可笑，所以呢？她从133厂辞职来了我这里，我的独家技术就成了133厂的？照他这意思，我只要把全国，全球所有大企业领导的秘书请来，我就能拥有所有技术？”

    “同志，我劝你们还是做一下更细致的调查。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不久前，还有漂亮国和霓虹国的人，想告我侵权，甚至有间谍想杀害我，抢我的专利未果。你们国安局对这些事情，应该是有记录的。”

    王同志：“可是你是做机床的，忽然就做出了简易机器人。刚好跟133厂现在研发的东西一样。”

    程时恍然大悟：哦，原来对方看上的不是机床，而是那台全地形车啊。

    也是，机床的技术就算抢过去，其中很多技术和零件，他们也复制不出来。

    这个全地形车看着似乎更简单，而且能很快就产生经济效益。

    程时：“你怎么知道我的东西跟他们研发的一样。”

    王同志：“他们拿出了图纸。”

    程时：“详细图纸？”

    王同志的眉头飞快皱了一下。133厂说为了保密，只能提供外形图纸作为证据。

    程时看出了端倪，趁热打铁：“我以后不但能做出简易机器人，还能做出更多更复杂的机器人。难道他们只要轻轻松松说一句是他们的东西，我都要交出来？”

    他想了想，又故作忧伤叹息，“不过也是，只要把我关起来，我就没办法做出更多更先进的机器人。等我出来，他们说不定已经把技术消化掉，超过我了。”

    王同志忽然意识到了里面不合逻辑的地方：如果133厂真的那么强，如果程时的技术真的是从133厂偷来的。

    那为什么程时能把东西先做出来？

    程时：“他们的诉求是什么？”

    王同志：“把你的图纸交给他们进行鉴别。并停止泄密。”

    程时：“他们的算盘珠子打得，都崩我脸上了。我把图纸给他们，怎么确保他们不抄袭我的？”

    国内这会儿的知识产权保护基本是空白。

    就算申请了专利，知道别人仿冒，也没有办法。

    更别说程时还没来得及申请。

    王同志抿嘴：他当然是更相信国企，可是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种事就不会发生。

    之前其实也发生过。

    利益面前，羞耻和正义都是屁话。

    程时说：“我有一个建议。我们各拿一半图纸出来，然后找个专家鉴别一下，看看两者有没有关联性。这是最快最有说服力的方法，也不会担心泄密，大家都省事。”

    王同志也怕冤枉程时，忙起身去给133厂打电话去了。

    常远山看王同志出去了，想跟程时说话。

    程时摇了摇头。

    这里面肯定有记录装置。还是少说为妙。

    常远山立刻打消了念头，好好打量了一下程时：这个客户看着比他年轻，心思却缜密得可怕。

    那边张自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跟蒋郁东他们说。

    毕竟程娟现在怀着孕，禁不起吓。

    程永进和蔡爱萍就更不能讲了。

    程时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明显是在告诉他不能告诉于大东。

    桌上电话响了一声，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用威严的语气，说：“我国安局的，等下派人来取程时同志之前做的那个小车的技术文件。你现在就把所有资料，包括图纸和说明都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