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和弗门泽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毕竟这是人家家长教导自家孩子的场面,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干涉他人的教育吧。
听见旁边两人的话题停了下来,李时雨察觉出似乎因为他们打断了别人讨论正事,侧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两位还请不要在意我们,请继续你们的话题吧。”
怀恩摘下帽子连同手杖一起放在侧边,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
“弗门泽修士,我记得曾经我在你这里听到过你们讨论一位名叫‘汪达·希尔达’的人的话题。关于这个人,你知道什么和他有关的信息吗?”
“汪达·希尔达……”
听到这个名字,弗门泽修士托着下巴,眉头微皱,思索着。
在李时雨的教导下,莫莫奥德终于知道该如何吃油酥饼后,一直未动的弗门泽有了下一步动作。
他缓缓点头,回答:“是的。汪达·希尔达,我刚刚想了想,的确知道他。”
“他?”
怀恩惊讶吗,他注意到弗门泽话中的细节。
“‘汪达·希尔达’一听就像是个女性名字。弗门泽修士,难道是你并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性别所以用‘他’来作为临时代称吗?”
“你在说什么?怀恩。”
弗门泽对怀恩的疑问感到奇怪,不赞成地摇头。
“当然是‘他’啊!你说的这个汪达·希尔达是个彻彻底底的男人,而且他就出生在与我们塞拉诺瓦北方接壤的奎雷萨境内,当时他出生时我们塞拉诺瓦这边还是最先得到情报的。你的印象没错,这个名字还有他这个人曾在我们教会内部掀起了一波讨论热潮,所有神职人员都知道是‘他’。”
弗门泽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着膝盖。
“不过你这么一说……的确,无论是‘汪达’这个名字,还是‘希尔达’这个姓氏,这些都是通常都是女性才会用的名字,真是奇怪。”
这还是李时雨第一次知道汪达的名字竟然在教会内这么火爆。
难怪那些与神圣祭坛教会有关的人,知道汪达的名字后第一句基本都是“原来你就是勇者之书上出现过的那个人啊”。
恐怕汪达这个人在教会内部算是人尽皆知了吧。
怀恩:“是吧。你也对这个名字感到奇怪吧,弗门泽修士,明明是男性,为什么会用女性名字呢。”
“是的。”弗门泽咂咂嘴,耸肩道,“或许是这人的父母在他还未出生前就定好了这个名字也说不准呢。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对摸不着头脑的父母。”
弗门泽的随口猜测是对的。
李时雨知道,汪达的名字是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前就已经敲定的,甚至他没有跟着他的父母一起姓“奥尔斯汀”。
“算了,或许这个人的性别并不重要。”怀恩摆摆手,看向弗门泽,“那么,弗门泽修士。关于汪达·希尔达,你是否还知道关于他的信息,除了他出生在奎雷萨这点消息。不会你们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的性别和出生地吧。这看上去和你们教会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不止这样。这位汪达·希尔达之所以在我们教会能够如此出名,还因为另外一方面的原因。你也知道,怀恩,‘勇者之书’和‘勇者之剑’是我们神圣祭坛教会的圣物,勇者之书每百年会精准预言当代勇者的名字,每位勇者都能拔起勇者之剑并为自己所用。可是在这个时代,勇者之书却预言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成为了现在的神明‘勇者’的‘布里涅·雷弗诺德’,而另一位,就是你提到的‘汪达·希尔达’。”
“两位勇者!?”
怀恩惊呼,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是啊。
怀恩了解神圣祭坛教会这么多历史与神话,在听到超出自己预料之外的内容时当然会震惊。
李时雨跟着假装惊讶一瞬。
莫莫奥德听不懂大人们谈论的话题,反正自己没有被提到,就乖乖吃着自己的油酥饼。
“是的,不止你们不相信,我们教会内部的人得知这件事后也很惊讶。觉得造物主一定疯了。”
弗门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勇者之书上同时存在两个人的名字,而勇者之书相传是造物主制作,教会高层无法理解造物主此举究竟为何。更奇怪的是,当全世界去找这两位勇者时,只有布里涅·雷弗诺德出生了,汪达·希尔达是在布里涅·雷弗诺德已经拔出勇者之剑后才出生的。勇者之剑不可能分给两个人用,已经不需要汪达·希尔达了,教会就没有像勇者那样将他抱到教会里培养。”
弗门泽顿了顿,喝了点茶水润润喉咙。
继续说道。
“本来吧,这件事已经够稀奇了,两个勇者,没人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后面发生的事情更让人看不懂。应该是几年前,某天,有位修士发现原本存在于勇者之书上的汪达·希尔达的名字消失了,直到现在勇者之书上都只有布里涅·雷弗诺德一个人的名字。”
怀恩搓着手杖:“勇者的名字消失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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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名字怎么会消失。”
“教会也很奇怪。明明布里涅·雷弗诺德背叛教会与魔王勾结,却不是他被勇者之书撤名,而是这位从始至终都没有成为过哪怕一天的勇者之人被撤名。圣里亚娜主教没有从造物主那里得到任何关于此事的启示,明明圣里亚娜主教是继第一任坎维茨主教和第九十三任卡扎拉木主教后教会历史上第三位能听到造物主神谕的主教,她是造物主的宠儿,人们都说就连她最强大的净化之力都是造物主赐给她的,但造物主却不告诉她任何关于此事的线索。直到现在,这件事在教会内部都是个谜,也容易成为修士们的谈资,大家都热衷于猜测这件事背后的原因。”
停顿半晌,怀恩叹息:“听上去的确是非常离谱的事件。造物主这么做,难道是他的深意吗。”
“不知道。”
“弗门泽修士,你还有什么关于这位‘汪达·希尔达’的情报吗。”
“应该没有了……哦!还有一点!”弗门泽神情激动,“在撤名一事之后,有位想得知汪达·希尔达近况的修士对这个人调查一番,知道现在这位先生加入了冒险者公会成为了雇佣兵,看他接受的委托类型来看,是在世界各地靠狩猎‘巨大生物’为生的佣兵。”
李时雨面上不显。
心中惊讶。
就连汪达的本职工作都被他人查出来了吗。
“全世界狩猎。听上去这位先生恐怕不只是雇佣兵,还是一位出色的冒险家。”怀恩对汪达做出评价,“真是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人啊。”
弗门泽对他的评价感到不明所以:“怀恩你今天找我问这个人的信息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你从哪儿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突然想到他的?”
怀恩看向李时雨:“刚才我和萝卜先生在书店偶遇,书店老板给了我两本还未正式发售的新书样品。那是两本童话故事。”
“童话故事。难道这个童话故事变相讲述了勇者之书将汪达·希尔达撤名一事吗。故事最后提到了是以这个人的名字为原型。”
弗门泽不理解。
可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童话故事不都是根据一些没来由的民间传说改编的吗,都是人们的猜想,只是为了给孩童们讲述一些道理。
怎么能把童话、传说当史实呢。
怀恩恰到好处地笑笑,接着拿起了属于自己的茶杯慢慢喝着。
怀恩不紧不慢的态度让弗门泽感到着急。
“怀恩,你倒是说啊。究竟是怎么回事。”被怀恩吊着胃口,弗门泽着急,“你怎么总喜欢不把话说全让我猜你的心思啊。”
李时雨思考再三,从包里拿出那两本书,递给弗门泽。
“原因是这个。”
弗门泽疑惑接过。
看看李时雨,又看看封面,将上面的文字念出声:“《五位伙伴远征记:故事伊始》,这怎么看也与那个汪达·希尔达……”
视线下移。
自然看到了问题的答案。
“无关吗……什么!?”
弗门泽神色大惊,难以置信地反复看了好几眼,又抽出第二本,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两本童话故事的作者是汪达·希尔达!?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应该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弗门泽将两本书摆在自己面前,反复比对。
“汪达·希尔达不是全世界跑的雇佣兵吗?!雇佣兵怎么可能会写童话故事?!”
要不是李时雨作为当事人亲眼见证了汪达写作的全流程,恐怕他也会和弗门泽一样大惊小怪了。
对啊。
雇佣兵怎么会写童话故事。
不过现在的他也要装作惊讶,不能让其他人看出破绽,他说道:“在听了弗门泽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后,我也对汪达·希尔达感到惊讶。”
怀恩放下茶杯:“这就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弗门泽修士。可是你想想,奎雷萨应该不会有第二位与这位先生同名同姓的人吧。就算有,也一定不会是男性吧。”
弗门泽还沉浸在惊讶中,呆呆回应怀恩的话语:“是啊,是啊……主啊,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大人们交谈的功夫,莫莫奥德吃了三块油酥饼,感受到一阵饱腹感,没有贪心继续吃下去。
数种坚果混杂在一起,香香甜甜,莫莫奥德很喜欢。
良久。
弗门泽终于回过神:“怀恩,你说,会不会是汪达·希尔达失去了初心,不想成为勇者了,他想成为一名童话故事作家,所以才会被勇者之书撤名的……”
这都是什么猜测啊。
要是汪达本人在这里,听到这些一定要与弗门泽争辩起来吧。
不。
汪达或许觉得对方说的都是些奇怪的话,觉得自己反正也争论不过,就不屑于理会他。
李时雨在心中笑笑。
毕竟汪达这个人从一而终,冒险途中抽空写童话故事并非他的主职,雇佣兵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主职。
怀恩:“谁知道呢,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其中缘由。或许只有万能的造物主才能深知其中含义了。和你一样,弗门泽修士,我在书店看到这个名字时也感到一瞬的恍惚,我就知道我似乎在你这里听说过这个人。现在看来,这位先生身上处处都是谜。”
“是的。”
弗门泽惆怅。
他将两本书摞好,交还给李时雨。
“也许见到本人问问就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这也让我更好奇,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撤名的,不会真的和他写的童话故事有关吧。”
李时雨郑重收起书本。
心里想着,恐怕本人在这里,知道这件事后也只会回复“不知道”吧。
真是世纪难题。
就连世界上最厉害的侦探也无法窥探其中奥秘。
怀恩的事情办完。
他站起身,对弗门泽行礼道:“那么,谢谢你,弗门泽修士。既然我已经从你这里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就不耽误你做礼拜了。我现在要带着萝卜先生和莫莫奥德小朋友赶去我家,他们没吃午饭,我想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
弗门泽站起:“没问题,快回去吃饭吧,怀恩。愿主护佑你。”
怀恩戴好帽子:“愿主护佑你。”
李时雨掏出怀表。
十二点半。
这个点,是得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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