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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教上官景晖练玄真剑法(三)
    回到沈府时,洛阳城已传遍黑风寨覆灭的消息。据说新教头孟苍突然心脉爆裂而死,死前捧着心口喊“好冷”。上官景晖展开瞎眼老道的信,上面只有一行字:“噬心掌与药王谷有关。”

    “秦无殇明明已经...”婉儿不解,当年在青城山,她亲眼看见那毒医被听雪剑刺穿肩膀,应该活不成了。

    沈清辞翻出医书:“药王谷有种‘借命蛊’,可让人假死脱身。”她指着插图中的虫豸,“宿主死后,蛊虫会带着记忆转移到新的身体里。”

    上官景晖握紧剑鞘,指节泛白。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担忧,是了然——李长松早就知道秦无殇会卷土重来。

    夜里,婉儿发起高烧,梦中不停喊“好多虫子”。沈清辞诊脉后脸色凝重:“是噬心掌的余毒,看来孟苍死前曾接近过她。”

    “用‘惊蛰’式试试?”上官景晖抽出听雪剑,剑尖悬在妹妹头顶。沈清辞按住他的手:“你现在功力不足,强行运功会伤及自身。我有个法子,需用‘牵机草’做药引。”

    这草只生长在药王谷的禁地。三人连夜动身,沈清辞准备了迷药和解毒丹,上官景晖则将剑谱刻在贴身的羊皮卷上——他有种预感,此行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药王谷的月光带着股甜腥味。上官景晖按沈清辞的指引避开毒瘴,却在禁地入口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秦无殇正站在牵机草丛前,背对着他们。

    “等你们很久了。”那人转过身,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李长松的徒弟,果然没让我失望。”

    听雪剑瞬间出鞘,流云式如狂风骤雨般卷过去。秦无殇不闪不避,掌心突然弹出三道毒刺。上官景晖早有防备,返照式后发先至,剑尖点在对方手腕的脉门上。

    “不错。”面具后的声音带着笑意,“可惜还是慢了。”

    上官景晖突然觉得心口发寒,低头看见衣襟上多了个针孔,泛着青黑——刚才交击的瞬间,对方竟用了淬毒的指缝针。

    “哥!”婉儿扑过来想挡在前面,却被沈清辞拉住。少女突然举起火把,将药粉撒向牵机草:“这草遇火会释放解毒的烟气,秦无殇你没想到吧!”

    浓烟升起的刹那,上官景晖强忍着心口的剧痛,使出“惊蛰”式。听雪剑在火光中划出金色轨迹,将毒烟引向秦无殇。面具人发出一声惨叫,转身消失在迷雾中。

    回到沈府时,上官景晖的手臂已泛起青黑。沈清辞用银针暂时封住他的经脉,却摇着头说:“除非找到‘赤血莲’,否则...”

    “我知道哪里有。”婉儿突然开口,“师父的坟前长着这种花,他说过‘莲生于泥,心向光明’。”

    三人连夜赶回青城山。观日台的坟茔前,果然有株赤血莲在月光下绽放,花瓣红得像凝固的血。上官景晖刚要采摘,却见花下压着张字条,是李长松的笔迹:“毒在身,不在心。心若向阳,何惧风霜。”

    他突然明白师父的用意。玄真剑的真谛不是驱毒,是守住本心。当他再次运起“惊蛰”式时,没有刻意逼毒,而是让剑气顺着血脉自然流转,如春日融雪般缓缓净化毒素。

    赤血莲的花瓣在剑气中轻轻颤动,化作点点红光融入他的经脉。沈清辞看着他手臂上消退的青黑,喃喃道:“原来这才是‘惊蛰’的真意——不是对抗,是接纳。”

    婉儿突然指着剑脊:“哥你看!”听雪剑上的云纹此刻竟在缓缓流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三日后,洛阳城的济世堂多了位年轻的坐堂先生,身边总跟着个爱笑的少女和位懂医术的姑娘。有人说见过那先生用银针配合剑法给人治病,针影与剑光交织,如行云流水。

    上官景晖偶尔会拿出那卷羊皮卷,教沈清辞和婉儿辨认剑谱上的字迹。每当这时,窗外的阳光总会透过窗棂,在纸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极了青城山观日台的晨雾,也像师父拂尘上飘动的玄铁线。

    洛阳城的桃花开得正盛时,上官景晖在济世堂的后院发现了一间密室。沈清辞说这是父亲生前炼丹的地方,密室石壁上刻着的并非医方,而是密密麻麻的剑招注解,笔迹与玄真剑谱如出一辙。

    “家父年轻时曾与李道长一同钻研玄真剑。”沈清辞拂去石壁上的灰尘,露出“谷雨”二字,“这是第四式,据说能以剑气催生药草,可惜图谱已模糊不清。”

    上官景晖指尖抚过刻痕,突然想起师父说过“剑随心走,境由心生”。他拔出听雪剑,试着将惊蛰式的暖意注入剑气,剑尖点向墙角的枯菊。奇迹发生了——枯黄的花瓣竟缓缓舒展,吐出嫩黄的花芯。

    “真的可以!”婉儿拍手笑道,却突然捂住心口咳嗽起来。上官景晖慌忙收剑,发现妹妹的掌心多了几粒黑血珠,是七步倒的余毒被剑气引动所致。

    沈清辞翻开父亲的手记:“需用‘清明’式引毒出体,但这招需两人配合,一攻一守。”她望向上官景晖,“我曾学过基础剑法,或许能助你。”

    此后半月,后院常响起双剑相击的清响。沈清辞的剑法轻盈如蝶,恰好弥补上官景晖刚猛有余的不足。当两人的剑招第一次完美契合时,听雪剑与沈清辞的“素心剑”在空中交击,竟激起漫天花瓣,落在婉儿身上,她掌心的黑血珠渐渐变淡。

    这夜,上官景晖梦见师父站在观日台,拂尘指向云海:“剑招是死的,人心是活的。”醒来时,他发现剑谱上“清明”二字旁多了行小字,是自己梦中写下的——“心清明,则剑清明”。

    初夏的雨连绵不绝,济世堂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来人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背着个药篓,腰间却悬着柄虎头刀,与寻常药农截然不同。

    “求见上官少侠。”那人递过封信,信封上盖着黑风寨的火漆,“孟苍头领临终前托我送来的。”

    信中说孟苍并非黑风寨的人,而是卧底的捕快,他的噬心掌其实是为了接近秦无殇故意所练。信末画着张地图,标记着药王谷藏毒经的密室位置。

    “这是陷阱。”沈清辞看着地图,“药王谷的机关术天下闻名。”

    婉儿却指着药农的背影:“他影子里有蛇。”少女的眼睛能看见常人难辨的邪气,此刻药农的影子在烛光下扭曲成蛇形。

    上官景晖突然拔剑,流云式贴着地面掠过,斩断了药农藏在袖中的毒镖。那人惨叫着现出身形,竟是秦无殇的副手,脸上还留着上次被剑气灼伤的疤痕。

    “既然被识破,那就同归于尽!”副手猛地砸碎药篓,黑色的毒粉瞬间弥漫开来。沈清辞慌忙拉着婉儿后退,却见上官景晖使出“谷雨”式,听雪剑划出的弧线如春风拂过,毒粉竟被剑气凝聚成球,反向砸向敌人。

    “玄真剑气竟能操控毒物?”沈清辞惊道。

    上官景晖收剑时,发现剑脊的云纹又亮了几分:“师父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毒亦是药,关键看如何驾驭。”他展开地图,“不管是不是陷阱,这毒经必须毁掉。”

    三日后,他们按图索骥来到药王谷后山的药庐。密室藏在炼丹炉下,里面果然堆满了毒经,却空无一人。上官景晖刚要动手,就听机关启动的声响,地面缓缓升起十二根石柱,将他们围在中央。

    “秦无殇的‘十二地支阵’!”沈清辞脸色发白,“每根柱子都藏着不同的毒物!”

    石柱中喷出的毒烟化作蛇形扑来,上官景晖让沈清辞护着婉儿,自己独自挥剑抵挡。他将“清明”与“谷雨”二式结合,剑气时而如细雨涤尘,时而如春风化雨,毒烟在剑光中渐渐消散。

    当最后一根石柱倒下时,上官景晖发现石壁上刻着秦无殇的字迹:“待我集齐七式,必让玄真观血债血偿。”

    立秋那晚,洛阳城举办河灯节。婉儿捧着亲手做的莲花灯,灯芯上写着“愿天下无毒”。上官景晖看着妹妹日渐红润的脸颊,突然想起师父从未说过玄真剑的起源。

    “沈姑娘可知玄真祖师的故事?”他问身旁的沈清辞。少女正望着河灯出神,闻言从袖中取出块玉佩,与之前的云纹玉佩不同,这块刻着半轮明月。

    “家父说,祖师本是前朝太医,因不愿为暴君炼制长生药,带着药典隐居青城山。”沈清辞将玉佩与他的云纹佩拼在一起,恰好组成“明月照清泉”的图案,“这是玄真观与济世堂的盟誓信物。”

    河灯顺流而下,映得水面一片通明。上官景晖突然福至心灵,拉着两人赶回济世堂。他将听雪剑放在月光下,剑脊的云纹与玉佩的图案竟完全重合,密室石壁上模糊的“立夏”式图谱,此刻在月光下清晰起来。

    “立夏式,剑如星火,燎原不灭。”上官景晖挥剑的刹那,听雪剑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剑气所及之处,药圃里的草药竟一夜之间成熟。

    婉儿指着剑影:“哥你看,影子里有师父!”月光下,上官景晖的剑影果然化作李长松的模样,正微笑着点头。

    沈清辞突然轻呼一声,指着药草中的异样——几株本该有毒的曼陀罗,此刻竟开出了无毒的白花。

    “这才是玄真剑的真谛。”上官景晖收起剑,“不是毁灭毒物,是净化它们。”他望着天上的明月,仿佛听见师父在说:“所谓守护,不仅是救人,更是渡世。”

    重阳节的庙会格外热闹,济世堂却来了位神秘的客人。来人是位瞎眼老妪,由丫鬟搀扶着,手里拄着的拐杖竟是空心的。

    “求少侠救救我的孙儿。”老妪递过个布包,里面是块染血的衣角,上面绣着秦字。

    “您是秦无殇的亲人?”沈清辞惊道。

    老妪叹了口气,道出惊天秘密:秦无殇本是玄真观的弟子,因练剑走火入魔,被李长松废去武功逐出师门,才转而研究毒术报复。“他藏毒经是为了练‘万毒归宗’,想以此对抗玄真剑气。”

    上官景晖握着听雪剑的手微微颤抖:“师父为何从未提及?”

    “李道长是想给你留条回头路。”老妪从拐杖里取出半张剑谱,“这是秦无殇偷走的‘芒种’式残篇,他说只有真正的玄真传人能补全。”

    剑谱上的字迹扭曲如蛇,显然是在走火入魔时所写。上官景晖盯着残篇,突然想起师父说过“芒种万物长,剑亦需顺势而为”。他将听雪剑放在阳光下,让光斑在纸上移动,竟渐渐拼出完整的剑招——不是攻击式,而是能引导万物生长的“生”字诀。

    “原来如此。”沈清辞恍然大悟,“秦无殇一直练的是残缺的杀招,难怪会走火入魔。”

    婉儿突然指着窗外:“秦师兄在哭。”远处的酒楼顶上,个戴面具的身影正望着济世堂,月光下,面具的边缘有泪光闪烁。

    冬至前夜,洛阳城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秦无殇派人送来战帖,约在城外的白马寺决战,言明要“了却三十年恩怨”。

    “他不是要杀你,是要解脱。”沈清辞看着战帖上颤抖的字迹,“‘万毒归宗’已反噬他的心智。”

    上官景晖摩挲着听雪剑,剑脊的云纹此刻已完全亮起,七式剑招在他心中融会贯通。他想起师父临终的话“玄真剑的最后一式是守护”,突然明白该怎么做了。

    白马寺的钟声在雪中格外悠远。秦无殇站在大雄宝殿前,青铜面具上结着薄冰,手中握着的毒经已被鲜血浸透。“动手吧,让我看看完整的玄真剑。”

    上官景晖没有拔剑,反而解下剑鞘:“师父说,剑是用来守护的,不是复仇的。”他使出“芒种”式,剑气并非指向敌人,而是拂过秦无殇手中的毒经,泛黄的纸页竟开出了细小的绿芽。

    秦无殇愣住的瞬间,面具裂开,露出张与上官景晖有几分相似的脸——原来他是李长松早逝的亲侄子。“师叔...”他喃喃道,毒经从手中滑落,“我只是想证明...”

    “你看。”上官景晖指向雪地,他们的脚印旁,嫩芽正顶破冰层生长。秦无殇望着这一幕,突然呕出黑血,笑着闭上了眼睛。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血迹,也覆盖了过往的恩怨。上官景晖将秦无殇葬在白马寺后山,墓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玄真一脉”。

    开春后,济世堂的生意越来越好。上官景晖改良的玄真剑法既能治病,又能防身,前来拜师的人络绎不绝。他却在此时决定回青城山。

    “师父的观日台该有人打扫了。”他对沈清辞和婉儿说,“而且,玄真剑的传承不该只在江湖。”

    沈清辞将整理好的剑谱交给她:“家父的手记里说,玄真祖师曾留下话,待七式剑招重聚,便要将医剑结合之法传遍天下。”她望着婉儿,“我陪你们一起去。”

    青城山的雾气依旧如当年初见,观日台的青石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上官景晖在李长松的坟前立了块新碑,刻着“玄真七子之师”——他把秦无殇也纳入了师门,圆了师父守护传承的心愿。

    每日清晨,观日台又响起了练剑声。上官景晖教弟子们练剑时,总会先说:“先学站桩,再学用心。”婉儿坐在崖边绣剑穗,沈清辞则在一旁讲解医理,药香与剑气混着松涛,漫过青城山脉的每一道山脊。

    有弟子问起玄真剑最强的招式是什么,上官景晖指着云海:“是‘守心’,守住本心,便守住了天下。”他拔出听雪剑,剑脊的云纹在阳光下流转,映出李长松、秦无殇、还有所有为玄真剑付出的身影。

    远处的朝阳正跃出云海,像极了当年他初见师父的那个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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