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昆仑墟,一行人抵达瀚海城邦的边境重镇——朔风城。
时值初秋,朔风城的街道上却已弥漫着肃杀之气。镇北军的巡逻队比往日增加了数倍,甲胄上的寒霜尚未融化,腰间的长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市集里的商贩们早早收摊,偶尔有行色匆匆的旅人经过,也都低着头,不敢与士兵对视。
"这里的气氛不对劲。"林霜勒住缰绳,雪白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按路程算,我们比传令符的消息早到三日,可朔风城的戒备程度,像是出了大事。"
苏念安抬头望向城头,原本悬挂的镇北军军旗旁,多了一面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把断裂的剑——正是林霜提到的神秘队伍的徽记。
"他们已经来过了。"苏念安的指尖抚过湛泸剑的剑柄,银白色的剑身映出城楼上的黑旗,"而且,镇北军似乎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阿石突然指向城门口的告示牌,那里围满了士兵,正在张贴新的布告。"去看看。"他翻身下马,饮魂剑在腰间微微震动,赤色的剑气隐而不发。
三人走近才发现,布告上的字迹并非镇北军常用的隶书,而是一种古老的钟鼎文。阿石自幼研习岳家军密档,对古文颇有研究,他逐字辨认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布告上说,'鸿蒙遗脉'在此征召神兵,凡献上古兵器者,可获黄金千两,免税十年。若藏匿不报,以通敌论处。"他指着落款处的断裂剑徽,"这个神秘组织自称'鸿蒙遗脉',看来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林霜的眉头拧成一团:"镇北军镇守边境百年,从未允许任何民间组织在辖区内发布布告。能让他们妥协的,要么是朝廷的密令,要么"
"要么是他们握有镇北军的把柄。"苏念安接过话头,她注意到布告下方盖着两个印章,一个是镇北军的狼形印,另一个则是玄铁打造的断剑印,"这两个印章并列,说明双方是合作关系。"
正说着,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队身着黑色甲胄的士兵簇拥着一辆马车进城,这些士兵的甲胄上都刻着断剑徽记,腰间的兵器竟是清一色的青铜剑,剑身布满锈迹,却隐隐散发着邪气。
"是鸿蒙遗脉的人。"阿石握紧饮魂剑,赤色剑气在掌心流转,"他们的青铜剑上有蚀星之力的残留,和昆仑的冰傀儡同源。"
苏念安的目光落在那辆马车上。马车由四匹黑马牵引,车厢用玄铁打造,表面刻着与东海祭坛相似的血符文,符文间流淌着暗紫色的雾气。当马车经过时,街道两旁的草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连石板路上的青苔都化作了灰烬。
"车厢里装的是什么?"林霜搭箭上弦,定魂箭的金色箭羽在风中轻颤,"那股邪气比鳞父的龙气更纯粹,像是"
"像是无数怨灵被压缩后的气息。"苏念安的声音有些发沉,湛泸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的银白色光芒与车厢的暗紫色雾气相互排斥,"湛泸在警告我们,里面的东西比冰傀儡危险十倍。"
黑马突然受惊,前蹄腾空,车厢剧烈晃动。玄铁车门被震开一道缝隙,苏念安趁机望去,只见车厢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兵器——有商周时期的青铜戈,有秦汉时期的环首刀,甚至还有一把柄上镶着绿松石的古剑,剑鞘上的云雷纹与轩辕剑碎片如出一辙。
"是他们收集的古兵器!"阿石低呼,"岳家军密档记载,上古神兵的残魂若被蚀星之力污染,会化作吞噬生灵的'凶兵'。他们收集这些兵器,是想提炼其中的魂灵,重铸鸿蒙剑!"
黑马的骚动引来了鸿蒙遗脉士兵的注意。为首的将领是个独眼龙,左眼戴着青铜眼罩,眼罩上刻着断剑徽记,他勒住缰绳,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苏念安三人:"镇北军的人?看你们的装束,不像朔风城的驻军。"
林霜亮出腰间的虎符:"镇北军先锋营统领林霜,奉帅令巡查边境。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朔风城张贴布告?"
独眼龙冷笑一声,青铜眼罩下的右眼闪过一丝紫黑色的光芒:"原来是林统领。我们是'鸿蒙遗脉',奉'天工'大人之命,在此收集散落的神兵残魂。至于布告,是与镇北军主帅商议后的结果,林统领若有疑问,可去中军大帐询问。"
"天工?"苏念安心中一动,昆仑墟的神秘人影曾提到过这个名字,"他是谁?"
独眼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天工大人的名讳,岂是尔等能随意提及的?"他突然抬手,身后的士兵纷纷拔出青铜剑,剑身上的锈迹剥落,露出下面流动的暗紫色纹路,"不想死的,就滚开。"
林霜的定魂箭骤然射出,金色的箭羽擦着独眼龙的耳畔飞过,射中他身后一名士兵的青铜剑。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青铜剑竟被箭羽震断,断口处冒出刺鼻的黑烟,士兵惨叫着倒地,皮肤迅速干瘪,仿佛被吸干了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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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星之力淬炼成的兵器,果然邪门。"林霜冷哼一声,长弓上再次搭上三支箭,"镇北军的土地上,还轮不到你们放肆。"
独眼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剑!"
士兵们蜂拥而上,青铜剑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苏念安挥出湛泸剑,银白色的剑气如流水般铺开,所过之处,暗紫色的纹路瞬间消退,青铜剑纷纷断裂。阿石则舞动饮魂剑,赤色火焰沿着剑身蔓延,将靠近的士兵逼退,火焰落在玄铁车厢上,竟烧出一个个黑色的印记。
"双剑!他们有龙渊和湛泸!"独眼龙失声惊呼,独眼龙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抓住那个女的,她手里的是湛泸剑!"
就在这时,城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号角声并非镇北军的集结号,而是一种更加古老的曲调,仿佛青铜编钟在风中鸣响。听到号角声,鸿蒙遗脉的士兵们突然停下动作,青铜剑上的暗紫色光芒迅速黯淡。
独眼龙脸色一变:"是'收兵令'。"他狠狠瞪了苏念安一眼,"算你们运气好。我们走!"
黑马重新被套上缰绳,玄铁车厢在士兵的簇拥下继续前行,只是经过苏念安身边时,车厢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剑鸣,那把镶着绿松石的古剑竟从兵器堆里滚出,剑鞘轻轻撞在车门上,仿佛在求救。
苏念安弯腰捡起古剑,剑鞘上的云雷纹在触碰到她指尖的瞬间亮起金光。她正想细看,却见独眼龙勒住缰绳,冷冷地说:"那是我们收集的兵器,还回来。"
"这是轩辕剑的残片。"苏念安握紧古剑,湛泸剑的光芒与剑鞘的金光相互呼应,"上古神兵的魂灵不愿被你们污染,它在选择新的主人。"
独眼龙的独眼眯起:"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断剑徽记,"既然你们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
令牌掷出的瞬间,朔风城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城门口的石板裂开,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管道中喷出暗紫色的雾气,雾气落地后化作一只只半人半兽的怪物——这些怪物有着狼的头颅,人的身躯,手中握着用人骨打磨的短刀,眼眶里燃烧着紫黑色的火焰。
"是'蚀星兽'!"阿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岳家军密档记载,这是蚀星之力与兽魂融合的怪物,早在秦汉时期就已绝迹。他们竟然能召唤这种东西!"
蚀星兽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扑到了近前。林霜的定魂箭虽然能射穿它们的身体,却无法熄灭眼眶中的火焰,伤口处很快又长出新的血肉,反而变得更加狂暴。苏念安的湛泸剑虽能净化蚀星之力,却架不住蚀星兽数量太多,银白色的光盾上渐渐布满裂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霜一边射箭一边喊道,"它们的巢穴在地下管道,必须找到源头!"
苏念安突然注意到,蚀星兽的行动轨迹似乎在围绕着玄铁车厢。她看向车厢底部,发现那里有一个暗格,暗格中镶嵌着一块黑色的晶石,与昆仑墟的混沌石相似,只是散发着浓郁的邪气。
"是那块晶石在控制它们!"苏念安指向暗格,"阿石,用饮魂剑的战魂之力破掉晶石!"
阿石立刻会意,饮魂剑插入地面,赤色的战魂之力顺着石板的裂缝蔓延,在玄铁车厢下方形成一个火焰漩涡。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暗格中的黑晶突然炸裂,蚀星兽们的动作瞬间停滞,眼眶里的紫黑色火焰迅速熄灭,身体化作飞灰。
独眼龙见状,狠狠一跺脚:"撤!"他翻身跳上马车,玄铁车厢突然加速,竟撞开城门,消失在茫茫戈壁中。
林霜想去追赶,却被苏念安拉住:"别追了。他们故意引我们出手,是想试探双剑的力量。"她举起手中的轩辕剑残片,剑鞘上的云雷纹已经变得黯淡,"而且,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三人走进城中的驿站,林霜立刻命人封锁消息,然后铺开朔风城的地图:"中军大帐在城中心的将军府,我父亲——镇北军主帅林啸天就在那里。鸿蒙遗脉能让他同意发布布告,绝非易事。"
阿石擦拭着饮魂剑上的灰尘:"会不会是林帅被胁迫了?比如用中原的战事威胁他?"
苏念安摇头:"林将军是镇守边疆的名将,绝不会因胁迫而妥协。他与鸿蒙遗脉合作,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她抚摸着轩辕剑残片,剑鞘突然微微发烫,上面的云雷纹再次亮起,映出几个模糊的字,"这上面有残留的意识,像是在说'天工'在将军府。"
"天工?"林霜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父亲的书房里藏着许多古籍,或许能找到关于他的记载。"
夜幕降临时,三人乔装成镇北军的传令兵,潜入将军府。府中的守卫比往日增加了数倍,而且巡逻的士兵中,一半是镇北军,一半是鸿蒙遗脉的黑衣人,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显然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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