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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2章 残碑照丹心
    晨光漫过大都城墙时,苏念安在护城河边勒住了马。雪骢马低头饮水,水面倒映出它鬃毛上沾着的金粉——那是碑灵消散时留下的余温。阿石正用龙渊剑挑开一块鸿蒙剑的碎片,碎片边缘还凝着半缕暗紫色的雾气,触到晨光便化作轻烟。

    “蚀星之力没彻底消失。”阿石将碎片收入囊中,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郭守敬虽死,可他用龙气养出的蚀星根须,怕是已扎进了大都的地脉里。”

    林霜突然抬手搭箭,箭矢直指河对岸的柳树。那里垂着一串暗红色的灯笼,灯笼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纹路,风吹过时,纹路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是元廷的钦天监。”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郭守敬曾是监正,这些灯笼怕是他留下的后手。”

    话音未落,灯笼突然齐齐炸裂,暗红色的纸灰中飘出无数细小的黑虫,虫背上都刻着“镇文”二字。它们落在水面,河水竟瞬间凝结成冰,冰面下隐约能看见无数挣扎的人影——都是昨夜从碑林逃脱的百姓。

    “是蚀星虫!”苏念安的湛泸剑骤然出鞘,剑刃划破冰面,金色的剑气中飞出无数菩提叶,叶尖沾着的露水落在黑虫身上,黑虫顿时发出凄厉的嘶鸣,化作一缕缕黑烟,“它们在吞噬生魂,用百姓的恐惧喂养地脉里的蚀星根须!”

    阿石的龙渊剑突然插入地面,暗金色的剑身延伸出无数藤蔓般的纹路,顺着冰面蔓延至河对岸。纹路所过之处,柳树的根系破土而出,缠绕住那些还未炸裂的灯笼,根系上渗出的树胶将灯笼牢牢封住,树胶里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小的铭文在流转——那是《考工记》里记载的天工秘纹,专克邪祟。

    “这些虫是用钦天监的星盘碎片养的。”他盯着冰面下渐渐清晰的人影,“每只虫都连着一个生魂,杀虫会伤到人。”

    林霜突然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特殊的箭,箭杆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镇魂箭。”她搭箭拉弓,弓弦发出龙吟般的震颤,“能暂时护住生魂,可需要有人引虫聚集。”

    苏念安突然翻身下马,踏着冰面向河中央走去。她的菩提子手串越转越快,手串上的每颗珠子都亮起一点金光,金光中浮现出不同的文字——“仁”“义”“礼”“智”“信”,正是儒家五常。这些文字落在冰面上,竟在冰层下织成一张金色的网,将那些挣扎的人影轻轻托起。

    “我来引它们。”她的声音在晨雾中格外清晰,湛泸剑在手中划出一道银弧,剑气激起的涟漪中,无数黑虫像被磁石吸引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阿石,等它们聚到网中央就动手!”

    黑虫越聚越多,渐渐在冰面中央凝成一团暗红色的漩涡,漩涡中不断传来百姓的哭嚎。林霜的镇魂箭突然离弦,箭尖拖着一道金光穿透漩涡,箭杆上的梵文瞬间炸开,化作无数金色的锁链,将整个漩涡牢牢锁住。

    “就是现在!”

    阿石猛地拔剑,龙渊剑的暗金色光芒与镇魂箭的金光交织,在冰面中央激出一道巨大的光柱。光柱中,黑虫身上的“镇文”二字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细小的星图——那是被蚀星之力污染的北斗七星纹。随着光柱越来越亮,星图渐渐恢复成原本的银色,黑虫也随之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冰层下的金色网中。

    冰面突然碎裂,无数人影从水中浮起,他们茫然地眨着眼睛,身上的寒气正在被星光驱散。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突然指着苏念安的手串,脆生生地喊道:“姐姐,你的珠子会发光!像我娘教我写的字!”

    苏念安俯身将小姑娘抱上岸,手串上的“信”字突然亮起,在她掌心化作一朵金色的莲花。“这些字会保护你。”她轻声道,莲花落在小姑娘眉心,化作一个淡淡的印记。

    河对岸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身着黑袍的人正策马赶来,黑袍上绣着钦天监的星纹,为首之人面白无须,腰间挂着一块鎏金令牌,令牌上刻着“掌印”二字。

    “是帖木儿!”林霜认出了那人,“郭守敬的副手,现在的钦天监监正。”

    帖木儿勒住马,狭长的眼睛扫过冰面上的狼藉,突然发出一阵尖笑:“苏姑娘好手段,竟破了郭监正留下的蚀星阵。只可惜,你们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他抬手掀开马车帘,里面竟放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上刻满了扭曲的文字,“这是从曲阜挖来的孔庙香鼎,里面封着七十二贤的文魂,只要将它沉入大都地脉,蚀星之力就能彻底觉醒。”

    苏念安的湛泸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映出香鼎的影子,影子里隐约能看见无数痛苦的面容。“你疯了!”她的声音带着怒意,“文魂是文脉的根基,你这样做会让九州文脉彻底断绝!”

    “断绝?”帖木儿冷笑一声,用手指抚摸着鼎身上的文字,“忽必烈陛下早就说过,汉人最在意这些虚文。只要断了他们的文脉,他们自然会乖乖臣服。”他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纸,纸上用朱笔写着一道圣旨,“陛下有令,凡藏匿残碑、私传孔孟之言者,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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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元兵正押着一个老书生走来,老书生怀里紧紧抱着一卷残破的竹简,竹简上隐约能看见“论语”二字。“大人,这老头在国子监后墙挖出来的!”一个元兵一脚踹在老书生膝弯,老书生踉跄着跪下,却死死护着竹简不肯松手。

    “孽障!”帖木儿的眼神骤然变冷,“竟敢私藏禁书!来人,把他和这卷破竹简一起烧了,给那些敢藏碑的人做个榜样!”

    元兵正要动手,阿石突然掷出一枚铜钱,铜钱穿透火把,将火芯钉在地上。“《论语》不是禁书。”他的龙渊剑斜指地面,暗金色的光芒中飞出无数细小的铭文,落在老书生身上,“天工一脉的规矩,见文脉受辱,当以剑护之。”

    帖木儿突然从香鼎中抽出一把匕首,匕首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蚀星之力的厉害。”他将匕首刺入自己掌心,鲜血滴落在香鼎上,鼎身上的扭曲文字顿时亮起红光,“这鼎里的文魂已经被我用蚀星血喂养了三年,只要我一声令下,它们就会化作最烈的毒火,烧毁这大都城里所有的字!”

    香鼎突然剧烈震颤,鼎口冒出滚滚黑烟,黑烟中隐约能听见无数哀嚎。老书生怀里的竹简突然发出金光,竹简上的“学而时习之”五个字飞出,撞向黑烟。金光与黑烟碰撞,竟激出无数火花,火花落在地上,化作一个个细小的“学”字,像种子般钻入泥土。

    “这是……”苏念安突然睁大了眼睛,那些“学”字落入泥土的地方,竟钻出嫩绿的芽,芽上顶着小小的叶片,叶片上清晰地印着“温故而知新”的字样,“是文魂的生机!它们没有被完全污染!”

    帖木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疯狂地用匕首划向掌心,更多的鲜血滴落在香鼎上:“不可能!蚀星血明明能吞噬一切文脉!”

    林霜突然拉满长弓,镇魂箭直指香鼎的鼎耳。“他在强行催动蚀星之力,鼎里的文魂快撑不住了!”她的箭尖凝聚着一点金光,那是从昨夜残碑上收集的碑灵余韵,“苏念安,用湛泸剑引天地正气,阿石,你用龙渊剑稳住文魂!”

    苏念安纵身跃起,湛泸剑在头顶划出一道巨大的银弧,剑身上映出初升的朝阳,朝阳的金光顺着剑刃注入香鼎。阿石同时拔剑出鞘,龙渊剑的暗金色纹路像流水般涌入鼎身,纹路所过之处,那些扭曲的文字渐渐舒展,化作工整的篆体——正是七十二贤的姓名。

    “孔门弟子,何惧邪祟!”阿石的声音响彻河岸,龙渊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长啸,鼎口的黑烟中飞出无数金色的光点,光点在空中组成“有教无类”四个大字,撞向帖木儿。

    帖木儿被金光击中,顿时倒飞出去,黑袍上的星纹寸寸碎裂。他挣扎着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香鼎:“为什么……为什么蚀星之力会输……”

    老书生颤巍巍地站起身,将竹简举过头顶。竹简上的文字纷纷飞出,与鼎中的金光融为一体,金光中浮现出无数身影——有杏坛讲学的孔子,有周游列国的弟子,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化作朗朗书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书声所过之处,河对岸的柳树抽出新芽,冰面彻底融化,河水潺潺流淌,水中倒映着两岸百姓的笑脸。那些从黑虫中解脱的生魂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百姓们的眉心,有人突然想起了被遗忘的诗句,有人开始教孩子认字,连蹒跚学步的孩童都咿咿呀呀地念着“人之初”。

    帖木儿看着这一切,突然瘫坐在地,鎏金令牌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裂成两半。令牌里飘出一缕暗紫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见郭守敬的影子,影子望着香鼎上的金光,发出一声长叹,渐渐消散在晨光中。

    “文脉……真的在人心里……”帖木儿喃喃自语,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露出一丝清明,“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苏念安走到他面前,湛泸剑的剑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天工一脉有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收回剑,“你若真心悔改,就该告诉我们,钦天监里还有多少蚀星之力留下的后手。”

    帖木儿抬头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苦笑:“大都的地脉深处,藏着一座‘锁文狱’。那里关押着百年间被销毁的孤本、被凿去的碑文,郭守敬说,只要将这些东西与蚀星根须融合,就能造出比鸿蒙剑更强的凶器……”

    他的话还没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河对岸的钦天监方向冒出一股暗紫色的浓烟,浓烟中隐约能看见一座巨大的牢笼虚影,牢笼上缠绕着无数锁链,锁链上刻满了被扭曲的文字。

    “锁文狱提前觉醒了!”阿石的龙渊剑剧烈震颤,“是刚才的文魂之力刺激了它!”

    林霜的定魂箭突然指向浓烟,箭杆上的刻度正在飞速跳动:“它在吸收大都的文脉!再不去,连百姓心里的字都会被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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