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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4章 你依旧是我的妻
    骤然得知这个消息,陈稚鱼只觉心口一窒,握着玉勺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莲子羹顺着碗沿泼洒而出,溅湿了她月白绫裙的裙摆。

    “少夫人!”身边的丫鬟们顿时慌了神,有的忙取来干净帕子擦拭,有的急着去唤人拿替换的衣裳,一时间杯盘轻响与低呼声交织,乱得如同“鸡飞狗跳”。

    陈稚鱼僵了片刻,指尖还沾着温热的羹汁,直到丫鬟的帕子触到她的手背,才猛地回过神。抬眼便撞进陆夫人担忧的目光里,她连忙压下心头翻涌的乱绪,扯出一抹浅淡的歉意笑:“婆母见笑了,是儿媳一时粗心。”

    陆夫人看着她泛白的指尖与强装平静的模样,眉头微微蹙起,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疼惜:“这时候哪还顾得上这些?若是心里难受,便同母亲说,别自己憋着。”

    陈稚鱼垂眸避开陆夫人的视线,指尖悄悄攥紧了裙摆,再抬眼时,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温婉神态,只是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母亲不必担心,这原是好事。夫君本是天之骄子,理当配木家小姐那般家世相当的女子,也算是,走上正轨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极轻,轻到她自己都不知,再说些什么。

    心底如坠冰窖——如今消息虽模糊,可谁都清楚,若要让昔日婚约回到正轨,这其中唯一要被剔除的变数,便是她这个半路被赐婚的陆家少夫人。

    眼下陆太师与陆曜皆未归府,具体圣意如何、朝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府中尚无半分准信。

    陆夫人看着陈稚鱼强装平静的模样,心里也乱作一团——她既不敢妄下定论乱了儿媳的心,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抚,只暗自叹气。这些日子与陈稚鱼相处下来,她早已越看越喜欢这个儿媳的沉稳通透,哪里还会像从前那般,只将她视作陆家应付局面的挡箭牌?

    陈稚鱼借着更衣的由头,起身向陆夫人告退。离开慕青院时,晚风拂过她的裙摆,却吹不散心头的滞重。

    回到止戈院,她屏退了所有丫鬟,独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榻边的锦缎纹样,脑海里却始终盘旋着一个念头:陆曜领旨了。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心底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交战:一方不断劝慰,说陆曜素来有主见,此番领旨定有隐情,或许是朝堂博弈下的不得已为之,绝非真心要弃她;可另一方却总不受控地浮现出木家小姐的身影——那位才情卓绝、家世显赫的木氏嫡女,与陆曜站在一起,是旁人眼中再登对不过的璧人,若没有她横插一脚,或许两人早就是京中人人称颂的佳话。

    “若没有我,他们本该是一段佳话。”

    这个念头刚从心底冒出来,陈稚鱼便猛地攥紧了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看——不对,她怎么能这么想?早在嫁给陆曜时,她就清楚这桩赐婚背后的利害,不过是皇家平衡朝局的棋子。如今陛下重提旧婚约,分明是让一切回到“正轨”,她又在彷徨什么、难过什么?难道是这些日子的安稳,让她忘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想清楚这个道理,陈稚鱼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先前的慌乱与挣扎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平静。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才惊觉自己竟已许久没有这般清醒的警惕心——这些日子与陆曜相处,他待她温厚,两人灯下论书、花前闲谈,感情日渐笃厚,她竟沉溺在这份安稳里,忘了周遭的风雨,忘了这桩婚姻本就裹着朝堂博弈的外衣。

    “不该这样的……”她低声呢喃,指尖划过冰凉的窗棂,“我怎能忘了初心?”

    陈稚鱼缓缓起身,转身时不期然撞进了妆台的铜镜里。镜中人一袭月白绣玉兰花的华服,鬓边斜簪着赤金点翠步摇,满头珠翠衬得面色愈发白皙,眉眼间虽带着几分倦意,却已是标准的世家少夫人模样。

    这哪里还是当年在云麓时,穿着粗布衣裙、只带一支素簪的陈稚鱼?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极其牵强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透着几分自嘲。

    扶着妆台的描金把手缓缓坐下,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台面,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瞬间将她包裹——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活成了自己曾最不想成为的样子,而如今这份看似风光的生活,或许转眼就要化为泡影。

    陈稚鱼双手扶住额头,指腹用力按着眼眶,试图压下那股翻涌的酸涩,可眉宇间还是忍不住透出几分难以言说的痛苦,连肩头都微微垮了下来。

    她在心底反复诘问自己:往日里再清醒不过的人,怎么到了今日,竟这般患得患失、左右摇摆?这桩婚事本就掺杂着算计,她早该看透,不该痛苦,更不该彷徨。

    可那份压抑的酸楚,却像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心口。她不敢承认,自己痛苦的根源,从来都不是那少夫人的名分,而是陆曜——是那个与她灯下对弈、雪夜温酒,让她渐渐动了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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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华服裹着的身躯,早已将“陆曜之妻”的身份刻进了骨血里。可他呢?到了如今,是否还将她视作妻子?朝堂上领旨的那一刻,他或许有诸多权衡、诸多算计,可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筹谋里,有没有一分一毫,是为她陈稚鱼想过的?

    这个念头刚起,眼泪便险些落下来。她忙别过脸,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只觉得这偌大的止戈院,竟比云麓的深山还要冷清。

    窗外的暮色愈发浓重,廊下的灯笼被丫鬟点亮,暖黄的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却驱不散陈稚鱼心头的寒意。她静坐了许久,直到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缓放下按在额上的手。

    正要起身去倒杯热茶,却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伴着侍卫低低的通报:“少爷回府了。”

    陈稚鱼的身子猛地一僵,握着锦缎裙摆的手瞬间收紧,她竟迟疑,该如何出去见他?

    见了面,又该说些什么?是直问他领旨时的心思,还是装作毫不在意,只道一句“夫君辛苦了”?

    正犹豫间,房门已被轻轻推开。陆曜一身朝服尚未换下,墨发上还沾着几分夜露的寒气,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

    “怎么还坐着?天凉了,该添件衣裳。”他走上前,声音比往日低了些,伸手想去碰她的肩,却被陈稚鱼微微侧身避开,令他眼神一暗。

    她抬眼看向他,眼底的情绪早已被强压下去,只剩下一片平静,只是语气里带着几分逃避意味:“夫君刚回,一路劳顿,先去更衣歇息吧。我……我这就让人传晚膳。”

    陆曜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刻意拉开的距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知道,宫里的消息定是先一步传回了府,她都知道了。

    可如今,陆曜心头顾虑重重。午后离宫时,太子在马车中语重心长的叮嘱,父亲在府门前沉凝的告诫,仍在耳边回响。他强行从对陈稚鱼的私情中抽离,清醒地知晓:眼下正是朝局微妙之际,一步错便可能满盘皆输,绝不能出丝毫差错。

    陛下既已将他推入局中,这场平衡朝局的戏,他便只能顺着圣意演下去,半分容不得任性。

    可方才推开门,见她独坐灯下,眼底藏着难掩的憔悴,往日里灵动的神采都淡了几分,他心底那点坚硬,又瞬间软了下来——终究是不忍让她独自揣度、暗自烦忧。

    “告诉她又何妨?”陆曜暗忖,“她是我的妻,本就该与我同气连枝,共荣共损。让她知晓前因后果,总好过让她在猜疑中煎熬。”

    “阿鱼……”他刚要开口,将心中盘算尽数道来,房顶上却骤然传来一丝极轻的衣袂破风之声——那声响细微得几乎要融入夜色,却逃不过他极好的耳力。

    陆曜神色骤然一凝,话音戛然而止,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出门外。

    守在院中的魏恒反应极快,当即拔腿追向墙头,可待他翻上屋顶时,只余下一阵消散的晚风,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魏恒抱拳躬身,满脸凝重地摇头:“少爷,人跑了。”

    陆曜立在寒凉的夜空下,周身的暖意尽数褪去,眉头紧拧,神色愈发凝滞——这府中竟藏着眼线,连他与阿鱼的私语时刻都被人窥伺,可见这场局,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

    陈稚鱼在屋内听得动静,心头一紧,连忙起身追出来,恰见陆曜踏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脸色沉得如同这暗夜,不由得轻声问:“夫君,出什么事了?”

    陆曜抬眸看她,在目光对视上的那一瞬,眼底的挣扎成了镇定。

    “阿鱼,你当听说了今日之事吧。”

    冷风扫过陈稚鱼的额发,她滞住,随后点了点头。

    陆曜一步步走近她,在她清润的目光中,说道:“她进府门来,不会影响你,你依旧,是我的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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