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在部队学过一些物资运输和仓储管理的知识。大伯,您有没有考虑过扩大规模?比如建一个集中的生产基地,引入更先进的温室技术?"
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在这个大多数农村青年只知道种地的年代,苏明超的见识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苏建国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侄子。
"你说说看。"
"我在一本军事杂志上看到过国外的温室技术,采用钢架结构和更先进的保温材料,比塑料大棚效率高得多。"
苏明超越说越兴奋。
"而且如果能解决运输问题,完全可以扩大销售范围。我们部队就有专门的运输车队,有时候也会接一些民用物资运输任务"
苏建军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插嘴道。
"你小子,在部队还学做生意了?"
苏明超笑了笑。
"爹,现在不同了。部队也在讲求经济效益,提倡军地两用人才。我们学的不只是打仗,还有建设的本领。"
苏建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超说得有道理。我正打算开春后再扩建几个大棚,还想在城里开分店。如果能解决运输问题"
"大伯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联系运输资源。"
苏明超真诚地说。
"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成,但可以试试看。"
苏老爷子看着孙子和大儿子热烈讨论的样子,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知道一定是好事,乐呵呵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好啊好啊,你们叔侄俩有商有量的,咱们老苏家以后肯定更红火!"
女眷那桌,王桂香正绘声绘色地讲述儿子在部队的种种事迹,不时引来一阵惊叹。
老太太则忙着给孙子夹菜,碗里的肉已经堆成了小山。
"明超啊,多吃点!部队里辛苦吧?"
老太太心疼地问。
"不辛苦,奶。"
苏明超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现在当兵的有前途。我们连长说了,像我这样有文化的,以后还能深造呢。"
"还要读书啊?"
老太太有些担忧。
"你都二十多了,该说媳妇了吧?"
这话一出,全桌人都笑了起来。
王桂香赶紧说。
"娘,现在年轻人不着急。明超有出息,将来肯定能找个好姑娘。"
苏明超的脸微微发红,赶紧转移话题。
"大伯,您那个蔬菜大棚,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好啊!"
苏建国爽快地答应。
"吃完饭就去。正好你也给大伯参谋参谋,看看怎么改进。"
午饭后,其他人留在屋里喝茶聊天,苏建国带着苏明超和苏明富来到了村外的大棚基地。
白雪覆盖的田野上,十个白色塑料大棚整齐排列。
苏明超仔细查看了大棚的结构,不时提出建议。
"大伯,这个支架可以加固一下这个通风口设计不太合理如果能在里面加一层保温棉,效果会更好"
苏建国越听越惊讶。
"明超,你懂得真不少啊!"
"在部队学过一些基建知识。"
苏明超谦虚地说。
"而且我们部队也有自己的农场,种菜供应食堂,我经常去帮忙。"
三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
苏明超看着远处起伏的田野,突然说。
"大伯,现在鼓励发展经济,您这蔬菜生意大有可为。如果能扩大规模,引入科学管理,将来做成企业也说不定。"
苏建国拍拍侄子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欣慰和期待。
"好小子,有见识!等开春了,咱们好好规划规划。你在部队学的东西,说不定真能帮上大忙。"
很快,时间来到了晚上。
苏老爷子的院子里,三张大圆桌已经收拾干净,只剩下几个空酒瓶和散落的瓜子壳。
屋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再来一杯!"
苏老爷子满面红光,举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建国啊,难得回来喝一次,今天咱们爷俩不醉不归!"
苏建国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他眯着眼睛笑道。
"爹,您少喝点,这都第五杯了。"
"怕什么!"
老爷子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儿个高兴!"
炕上,苏明超正襟危坐,军装笔挺,虽然只喝了几口酒,但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他时不时看向窗外,似乎在计算时间。
"大伯,您和爹今晚别回去了。"
苏明超突然开口。
"天这么黑,路上不安全。"
苏建国摆摆手。
"没事,我酒量好着呢"
话还没说完,他就打了个酒嗝。
王桂香从厨房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来来来,再吃点垫垫肚子。明超说得对,今晚就住下吧,西屋都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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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富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傻笑。
苏建国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终于点点头。
"那那就住一晚。"
苏老爷子高兴地拍桌。
"好!建军,去把西屋的火炕烧热些!"
屋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微微震动。
屋内却暖意融融,一家人围坐在炕上,说着笑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与此同时,另一边。
四九城郊外的监狱,高墙上的铁丝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牢房内,苏明德蜷缩在角落的床铺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零星鞭炮声。
"喂,苏家的,想什么呢?"
隔壁床的刀疤脸踢了踢他的脚。
"大过年的,给爷讲个笑话。"
苏明德没有抬头,只是往墙角又缩了缩。
这是他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记忆中的年夜饭香味已经模糊,只剩下牢房里永远散不去的霉味和汗臭。
"装什么死!"
刀疤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听说你爹现在发达了?怎么不给你送点好吃的来?"
苏明德的拳头在身侧握紧又松开。
他想起上次反抗的后果。
三天的禁闭和满身的淤青。
"龙哥,别跟他一般见识。"
上铺的老李头探出头来。
"这小子就是个闷葫芦。"
刀疤脸啐了一口,松开手。
"晦气!大过年的碰上这么个丧门星。"
牢房里的灯突然熄灭了,按照规定,九点准时熄灯。
苏明德终于松了口气,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明德。"
对面床铺的老周突然小声叫他。
"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明德没有立即回答。
老周,是苏明德在监狱的这段时间,交得最好的一个朋友。
三天前,老周悄悄告诉他一个越狱计划。
春节期间看守松懈,他们可以趁机制造混乱逃跑。
"今晚值班的是老刘。"
老周继续低语。
"他喝了酒就会打瞌睡。两点动手,地道已经挖到围墙边了。"
苏明德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自由,这个曾经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的词,此刻在他脑海中炸开。
"我加入。"
他终于开口。
时间悄然流逝。
监狱里的苏明德正拿着手电筒,用偷偷磨尖的勺子柄继续挖着墙角的地道。
他的手指已经磨出了血,但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快了。"
老周在他耳边说。
"再挖半小时就能通到围墙外。"
苏明德点点头,继续机械地挖着。
他想起了刘美娟,想起了苏建国,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
滔天的恨意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但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
逃出去。
凌晨两点整。
监狱的走廊上静悄悄的。
值班的老刘果然如老周所说,趴在桌上打着呼噜。
"就是现在!"
老周低喝一声。
刀疤脸从床下掏出一个自制的燃烧瓶。
用破布和偷藏的酒精制成。
他用火柴点燃,猛地扔向牢房外的走廊。
"着火了!救命啊!"
老周突然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火势迅速蔓延,浓烟很快充满了走廊。
其他牢房的犯人们被惊醒,开始疯狂地摇晃铁门。
"怎么回事!"
老刘被惊醒,看到火光顿时慌了神。
"救火!快救火!"
整个监狱乱成一团。
更多的看守被叫醒,手忙脚乱地打开牢房门,指挥犯人撤离。
"快!趁现在!"
老周拉着苏明德和刀疤脸,趁乱钻进了他们挖了三个月的地道。
地道狭窄潮湿,三人只能匍匐前进。
苏明德的膝盖磨破了,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前方,一丝新鲜的空气透进来。
"到了!"
刀疤脸兴奋地低呼,用力推开最后一块松动的砖头。
寒冷的夜风灌进地道,苏明德贪婪地呼吸着。
自由的味道,他想,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三人钻出地道,发现自己已经在监狱围墙外的荒地上。
远处,警笛声和救火车的鸣笛交织在一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分头跑!"
老周说完就消失在夜色中。
刀疤脸拍了拍苏明德的肩膀。
"小子,祝你好运。"
说完也转身离去。
苏明德站在原地,突然不知所措。
他该去哪里?
回家吗?
还是?
寒风呼啸,吹散了他呼出的白气。
苏明德最终选择了一个方向,迈开脚步,消失在黑暗中。
经历了两个小时的灭火。
监狱的混乱已经平息。
大火被扑灭。
只不过,看守长却是面色铁青地听着报告。
"三个犯人逃跑?"
他怒吼道。
"给我搜!全城搜捕!"
狱警们四散而去,警犬的吠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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