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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2章 粮仓下的“雷管”
    苏檀蹲在粮仓门口搓麻绳时,鼻尖突然皱了皱。

    麦香里混着股刺嗓子的怪味。

    她放下麻绳,顺着墙根往里挪——墙角堆着半袋防潮的生石灰,后面却漏出块灰布角。

    她掀开灰布,一包白花花的颗粒滚出来。

    凑近些闻,那股子呛人的硝味直钻鼻腔。

    "顾沉砚!"她喊得急,指甲掐进掌心。

    男人从粮堆后转出来,军靴踩得麦壳咔咔响。

    他弯腰捏起颗粒搓了搓:"硝酸铵。"声音沉得像块铁,"混上锯末就能当炸药。"

    苏檀脊梁骨发凉。

    三天前他们故意放出"账本藏在公社老杨头家地窖"的风声,原以为能引偷账本的,没想到对方要的是——炸粮仓,再把火引到藏账本的人身上。

    "换地方。"她咬着牙把灰布重新盖上,"明儿开始让民兵白天扛着红缨枪在粮仓外转圈,晚上把账本塞进西头晒谷场的石磨缝里。"

    顾沉砚点头,指腹蹭过她发顶:"我让铁柱带五个民兵轮班,枪栓拉得山响。"

    第二日,村广播响得比公鸡还早。

    苏檀捏着铁皮喇叭站在晒谷场:"县革委会说要调阅近三年的粮食账本!

    谁碰谁就是破坏革命秩序!"她故意拔高尾音,"到时候公审大会上,可别怪我苏檀没提醒!"

    三日后晌午,日头毒得能晒化柏油。

    穿藏蓝干部服的男人晃着搪瓷缸进了村,胸口别着"省革委会物资科"的红牌子。

    周大队长哈着腰要带路,男人摆了摆手:"我自己看看粮仓。"

    苏檀蹲在院门口剥毛豆,余光扫见男人进粮仓前摸了摸裤兜。

    她手底下一紧,毛豆壳"咔"地裂成两半。

    "同志。"顾沉砚不知何时站在粮仓门口,军帽檐压得低,"检查得先看证件。"

    男人掏证件的手顿了顿,干咳两声:"急着...急着交差。"

    顾沉砚接过证件的刹那,突然扣住对方手腕。

    男人疼得倒抽冷气,袖管里"叮"地掉出个铁疙瘩——巴掌大的引爆器,按钮上还沾着灰。

    "咳...咳!"男人脸色发白,"你...你敢动省革委会的人?"

    "省革委会的干部,闻见麦香会咳成这样?"顾沉砚扯掉他领口,后颈红疹子密密麻麻,"硝酸铵过敏还往粮仓钻,当老子是瞎子?"

    男人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是...是陈少的命令!

    说等账本交接时引爆,乱起来好..."

    "好毁证据?"苏檀捏着引爆器蹲下来,翡翠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惜你要炸的账本,三天前就塞进公社老杨头家的鸡窝里了。"

    男人瞳孔骤缩。

    顾沉砚扯下皮带捆人,军靴碾过地上的硝酸铵颗粒:"县局老张刚捎信,陈默手里那份名单,和三年前苏知青投井的案子有关联。"

    苏檀摸出块手帕擦手,目光落在男人胸前的红牌子上——边角毛躁,是拿旧布剪的。

    她突然笑了:"你说,陈少要是知道他的'省革委会干部',是村西头王裁缝连夜缝的假牌子..."

    "别!

    别说是我!"男人抖得像筛糠,"我就图他给的五斤粮票..."

    顾沉砚拎起人往外走,军大衣扫起一阵风。

    苏檀望着他背影,手指摩挲着翡翠镯——镯心的青雾比昨夜更浓了些。

    后半夜,县武装部的吉普车"吱呀"停在村头。

    顾沉砚把引爆器和供词塞进帆布包,对开车的老张说:"陈默这条线,该往上查查了。"

    月光照在车门上,映出包角露出的半张纸——是男人供词里提到的"名单"二字,墨迹未干,在风里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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