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玥语气一急,声音压得低。
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应对陆温煦,根本不需要他出面打断。
虽然彭钧那几句话确实埋了坑。
可陆温煦那家伙反应快,立马就躲过去了。
那番话看似正义凛然,实则暗藏陷阱。
只要稍一不慎,就会被扣上攻击士林的罪名。
而陆温煦毕竟是读过书的,一听便知利害,立刻撇清关系,反倒显得彭钧狭隘。
还不如她亲自上阵来得痛快。
蒋玥口齿伶俐,才思敏捷,若由她出面。
既能驳得对方哑口无言,又不会授人以柄。
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行,下次你说,我闭嘴。”
彭钧笑着点头。
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也明白蒋玥比他更懂得应对这种场面。
既然如此,听她的便是。
吵架真不是他的长项。
要动起手来,他才更有把握。
他握了握拳,指节微微作响。
比起动嘴,他更愿意动手。
可现在是考场,不是街头,他不能让蒋玥陷入麻烦。
蒋玥一听这话,这才稍微顺了口气。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
虽然还是有点恼,可看他态度诚恳,也不再追究。
毕竟,他是为她着想,才出言阻止的。
不过……
她看向考场方向,眼神冷了几分。
她站在远处,身影笔直,手指微微收紧。
考场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而她的视线却精准地落在某个角落。
这陆温煦,她刚才下手真是太轻了。
一想到他刚才那副故作镇定、实则狼狈的模样。
她心底便泛起一股难以压抑的怒意。
若不是顾及后果,她真想冲进去,将他当场废掉。
如今回想起来,那一掌拍下去时的力道。
不过只是让他痛得跪地,连滚带爬地躲进考棚罢了。
可现在想来,还是太轻了。
早知道,就该打断他的手脚,让他考不了试。
这样的人,根本不该有机会站上乡试的考场。
他若是真的考出个名堂来,岂不是助长了他的气焰?
可转念一想,即便心中再恨,也不能失了分寸。
她不是嗜杀之人,更不愿为了一时痛快,把自己拖进泥潭。
倒不是她心软,而是她从小在讲规矩的年代长大,犯法的事她干不出来。
她自幼受家训熏陶,父亲常说:“宁可吃亏,不可越界。”
哪怕如今身处乱世,她依然坚守着内心的底线。
杀人放火、毁人根基,那不是她能做的事。
即便陆温煦罪该万死,也不能由她亲自出手。
否则,便是堕入与他同等的深渊。
做事留痕迹,一旦做过头,就像当初彭钧那样,反而会掉进别人设的局里。
若她今日真把陆温煦打得站不起来。
消息传出去,第一个被查的便是她。
到那时,无论有没有证据,她都难逃嫌疑。
她早已布好棋局,只等时间慢慢发酵。
陆温煦就算进了考场,也不过是困在笼中的困兽。
再怎么挣扎,终究逃不出她设下的网。
在这种状态下应考,别说静心答题,能不发抖就已经是极限了。
再说,乡试一考就是九天六夜。
整整九天,吃喝拉撒全在那小小的考棚里。
与世隔绝,如同囚徒。
没有亲朋探望,没有书童伺候,一切都要靠自己撑过去。
这不仅是才学的比拼,更是体力、意志与心理的终极考验。
许多才子,便是在这漫长的煎熬中彻底垮掉。
提笔如扛山,字不成形,文不成章。
她刚才可看得清清楚楚,陆温煦带的干粮少得可怜。
一个破旧的布包,鼓鼓囊囊却轻得像空袋子。
她远远瞧见,里面不过几块干饼,还有一小袋粗盐,连茶叶都没有。
这种准备,别说撑九天,三天都勉强。
他难道真的以为,靠意志力就能填饱肚子?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考了解元。
看来这人还真不是一般人,估计真像书里写的,有点真本事。
想到这里,蒋玥眸光微闪,心底掠过一丝异样。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这种人,一旦崛起,便会斩不尽,烧不绝。
乡试时间长,蒋玥资助的那几个人没了后顾之忧。
吃住都稳,自然能安心答题。
他们每人配有双份干粮,每日有热水送进,还有特制的药茶调理精神。
住的考棚也选在通风干燥处,远离嘈杂。
更有专人暗中照应,确保他们不受打扰。
这样的条件,足以让他们将全部心力投入到答卷之中,无需为琐事分神。
庄若英他们几个,也都静下心来。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他们神情专注,眉心微蹙,偶尔停笔思索,片刻后又继续挥毫。
这是他们人生中最关键的九天,容不得半点马虎。
可陆温煦就不一样了,脑子里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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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角落的考棚里,脊背佝偻,额头渗着冷汗。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几日的屈辱。
被人嘲笑穷酸,被富家子弟堵在巷子里羞辱。
他一边咬牙想着,这次一定要考出名堂。
让那些看不起他、笑话他家穷的人统统闭嘴。
他要让他们跪着求他原谅。
要让他们知道,寒门子弟,也能一飞冲天!
他不能输,也不敢输。
这一试,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
一边又得硬扛身上的伤,还有咕咕叫的肚子。
肋骨处隐隐作痛。
此刻随着呼吸一抽一抽地疼。
而胃里早已空空如也,饥饿感让他头晕眼花,眼前发黑。
他的盘缠早花光了。
从家乡赶来京城的路上,他一路省吃俭用,住破庙,吃最便宜的杂粮粥。
为了凑够路费来考试,能卖的全卖了,连父亲留下的唯一一本书都典当了。
还给人便宜抄了好多书,整整抄了三个月。
抄到手指磨出血泡,只为多换几枚铜板。
带来的干粮,不过几块硬邦邦的饼,勉强填肚子罢了。
那饼是母亲亲手做的,掺了麸皮和野菜。
晒得极干,咬一口满嘴渣,难以下咽。
可他不敢多吃,只能每天掰一小块,就着凉水一点点啃。
他知道,这些饼必须撑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否则中途饿晕,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到了吃饭的点,他得猛喝几口凉水,才能把饼顺下去。
喝完水后,胃里一阵绞痛,但他早已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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