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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治国如弈棋!!!
    与此同时。

    章台宫的灯火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扶苏手持竹简站在殿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对值守的黑甲卫轻声道:“烦请通传,扶苏求见父皇。”

    殿内传来始皇帝低沉的声音:“进来。”

    扶苏缓步入内。

    冕旒垂下的玉珠后,始皇帝锐利的目光如实质般压来。

    扶苏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双手将竹简呈上:“儿臣近日研读百越地理民俗,草拟治策一篇,请父皇过目。”

    始皇帝接过竹简,指尖在简上轻轻摩挲。

    烛火映照下,他威严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扶苏垂手而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以怀柔之策教化百越。”

    始皇帝突然开口,声音如金铁交鸣。

    “减免赋税,通婚易俗。”

    “倒是你的风格。”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儿臣以为,若能以仁德……”

    “仁德?”

    始皇帝冷笑一声。

    竹简在案几上重重一磕,惊得殿外侍卫的佩剑都微微颤动。

    “你可知上月百越部族屠了我大秦三个边境村落?”

    “连襁褓中的婴孩都被钉在木桩上!”

    扶苏脸色瞬间煞白:“儿臣…儿臣不知……”

    始皇帝起身。

    玄色帝袍上的金线玄鸟纹在烛光下宛如活物。

    他踱步到巨大的疆域图前,手指划过百越之地:“你的策论有三处致命伤。”

    “其一,只看到了百越之民,却没看到他们背后的巫蛊之术。”

    指尖点在图上,竟将羊皮灼出一个焦痕。

    “其二,只想着减免赋税,却忘了大秦将士的粮饷从何而来。”

    扶苏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不敢出声。

    “至于这第三……”

    始皇帝突然转身,冕旒玉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通篇都在用儒家之道,却忘了。”

    他猛地一挥袖,案上其他学派典籍齐齐翻开。

    “法家的制衡,兵家的谋略,纵横家的捭阖之道!!!”

    扶苏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半步。

    “记住。”

    始皇帝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却更加摄人心魄。

    “一个帝王看的永远不止一方,而是整个天下。”

    他抬手示意扶苏退下。

    “回去重写!”

    “什么时候能跳出儒家的规束,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扶苏深深一拜,喉咙发紧:“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退出殿外时,夜风卷着细雨打在他脸上。

    扶苏望着手中被雨水打湿的竹简,忽然发现墨迹晕染开的形状,竟像极了一只挣扎的雏鸟。

    他紧紧攥住竹简,指节泛白。

    远处,传来始皇帝低沉的声音:“传李斯进宫,商议南征之事!”

    黑甲卫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惊雷,震得扶苏心头剧颤。

    他望着巍峨的章台宫,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

    要撑起这片江山,单靠仁德之心,远远不够……

    ……

    山道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去。

    胜七粗粝的手指捏着那封染血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田仲的尸体就躺在他脚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残留着惊恐。

    “赵高…田蜜……”

    胜七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巨阙剑在背后嗡鸣震颤,“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

    碗口粗的松树应声而断。

    林间的飞鸟被惊得四散逃离,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滔天杀意。

    接下来,他火速返回大泽山,在密林间与吴旷会合。

    “大哥!”

    吴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胜七却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将染血的密信甩到吴旷手中。

    “我杀了田仲。”

    吴旷闻言一惊,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不留活口?他肯定知道更多……”

    “留什么活口!”

    胜七怒吼着指着密信里的内容!

    “你自己看!这杂碎早就和罗网勾结,连田蜜那个贱人都是罗网的走狗!”

    吴旷快速浏览信上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

    信上赵高亲笔写着要田仲、田密配合掩日“肃清异己”,接管农家……

    字里行间透着血腥气。

    “大哥,我早说过田仲有问题。”

    吴旷将信小心折好,“但你这样贸然杀了他,会打草惊蛇……”

    胜七一把揪住吴旷的衣领:“那你要我怎样?!等他们杀光神农堂的人?”

    他眼中血丝密布,“七年了!我忍了整整七年!!!”

    吴旷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胜七:“所以你现在就要带着巨阙剑,一个人杀上魁隗堂?”

    他指了指信末那个蜘蛛标记。

    “你知道罗网在大泽山安插了多少杀手吗?”

    胜七的手慢慢松开,胸膛剧烈起伏。

    远处传来山泉的叮咚声,却浇不灭他心头的怒火。

    “那你说怎么办?”他哑着嗓子问。

    吴旷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找朱家合作。”

    “朱家?”

    胜七冷笑,“那个整天戴着面具的墙头草?”

    “大哥!”

    吴旷按住胜七的肩膀,“朱家虽然圆滑,但他和田蜜向来不和。”

    “最重要的是……”

    他眼中精光一闪,“他有实力对抗田虎和田仲的势力。”

    胜七烦躁地来回踱步,巨阙剑在背上叮当作响。

    半晌,他突然站定:“就算要合作,拿什么打动他?那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吴旷深吸一口气:“侠魁令。”

    这三个字像一盆冷水浇在胜七头上!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块青铜令牌。

    “你要我把侠魁令交给朱家?”胜七的声音陡然提高。

    “不是交,是示。”

    吴旷目光灼灼,“让他知道我们有资格谈合作。”

    见胜七还在犹豫,他又道:“大哥,单凭我们两个,就算杀得了田蜜,也收拾不了农家的烂摊子。”

    山风呜咽,卷起地上的落叶。

    胜七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最终,他狠狠啐了一口,从贴身处掏出那块古朴的令牌。

    “拿去吧。”

    他将令牌拍在吴旷手中,像在割自己的肉,“但要是朱家敢耍花样……”

    吴旷郑重地收起令牌:“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看了眼天色,“你现在立刻回我们的秘密据点,千万别露面。”

    “田仲的死讯很快就会传开。”

    胜七不甘心地踢了脚田仲的尸体:“就这么放过田蜜那个贱人?”

    “暂时的。”

    吴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等我们联合朱家,把罗网的势力连根拔起……”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候,田蜜随你处置。”

    胜七这才稍微平复,扛起巨阙剑转身要走。

    突然,他又回头:“等等,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朱家那老狐狸……”

    “大哥。”

    吴旷笑了笑,“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共工堂的‘金先生’。”

    他整了整衣襟,“比起你这个‘叛徒’,我更方便行动。”

    看着吴旷离去的背影,胜七突然喊道:“阿旷!小心点!”

    吴旷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胜七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大步流星地朝相反方向走去。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山路上。

    “田蜜…赵高……”

    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巨阙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

    六公子府。

    庭院里,赢子夜正在石桌前摆弄着一盘残局。

    黑子与白子纠缠厮杀,恰如这咸阳城中的暗流涌动。

    突然,侍卫匆匆来报:“主上,长公子扶苏求见。”

    赢子夜指尖的白子悬在半空,眉头微蹙:“扶苏?”

    他轻轻落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请他进来。”

    片刻后,扶苏一袭素袍踏入庭院。

    晨光为他温润的面容镀上一层金边,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与困惑。

    他郑重地拱手行礼:“六弟。”

    赢子夜起身还礼,玄色衣袍纹丝不动:“长兄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扶苏的目光落在石桌的棋局上,轻叹一声:“昨夜父皇训诫,说我…太过拘泥儒家之道。”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于是,特来向六弟请教。”

    赢子夜瞳孔微缩!

    这个向来恪守礼制的长兄,竟会主动登门求教?

    他不动声色地示意侍从招待:“长兄请坐。”

    两人对坐石桌前,熏香袅袅。

    赢子夜指尖轻点棋盘:“长兄可知,这盘棋为何僵持不下?”

    扶苏仔细端详片刻:“黑子攻势凌厉,却后继乏力,白子守势稳固,却难以突破。”

    “不错。”

    赢子夜忽然将棋盘整个翻转,棋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但若换个角度看呢?”

    扶苏愕然。

    “治国如弈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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