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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4章 火车邂逅缘难续,高原传送险途临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切进来时,元彬正用指节轻轻叩着曲佳音的后背——小姑娘睡相不安生,小脑袋歪在他肩窝,口水流湿了他半片衣领。

    "元先生。"

    乘警的声音从过道传来。

    元彬抬头,见对方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工作本,脸上挂着昨夜没有的温和笑意,"昨儿黑哥那事儿,我代他给您道个歉。

    他也是看小丫头跟着陌生男人出门,急得昏了头。"

    黑哥正蹲在座位边往旅行袋里塞行李,闻言猛地直起腰,后颈的金链子晃了晃:"谁要你代"

    "黑哥古道热肠。"乘警拍了拍他肩膀,转向元彬时语气更诚恳,"我们列车组跑这条线十年了,就没见过他为不相干的人红过脸。

    您多担待。"

    元彬垂眸看了眼还在睡的曲佳音,淡声道:"能理解。"

    黑哥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瞪着曲佳音鼓鼓的腮帮子直磨牙。

    这小丫头倒好,昨晚举着户口本像举圣旨似的,现在倒睡成个小面团,连他杀人的眼神都扛得住。

    "叔叔,你眼睛要掉出来啦。"

    奶声奶气的童音突然响起。

    曲佳音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坐直身子,小手指尖戳了戳黑哥的膝盖,"我分你糖炒栗子好不好?

    在我书包最里层,用保鲜袋装着的。"

    黑哥喉结动了动,看着她从蓝布书包里掏出个鼓囊囊的塑料袋——袋口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糖霜,显然是特意留给他的。

    他张了张嘴,最终闷声把塑料袋抢过去,嘟囔着"谁稀罕",耳朵却红到了脖子根。

    车厢里响起零星的笑声。

    孔姿抱着书包从斜对面探过身,发梢扫过曲佳音的小辫子:"佳音醒啦?

    昨晚你睡的时候,嘴角还挂着口水呢。"

    "才没有!"曲佳音扑过去要捂她的嘴,却被孔姿笑着躲开。

    两个小姑娘一来一回的,倒把周围乘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元彬低头整理曲佳音歪掉的衣领,听着孔姿用软甜的声音问"佳音平时喜欢吃什么","叔叔经常带你出去玩吗",忽然想起昨夜她收方子时泛红的耳尖。

    "叔叔要去很远的地方。"曲佳音突然抓住孔姿的手腕,小大人似的叹气,"可能要坐大飞机,还要爬山,像电视里的探险队那样。"

    孔姿的手指顿了顿,抬头看向元彬:"元先生是要去帕米尔高原?

    我听列车员说,这趟车终点就是高原脚下的小站。"见元彬点头,她耳尖又泛起薄红,"我家就在小站边上开药材铺,要是不嫌弃能不能去我家喝碗热粥?

    我奶奶熬的小米粥可香了。"

    车厢里不知谁吹了声口哨。

    曲佳音歪着脑袋看孔姿泛红的脸,心里直犯嘀咕——她跟着元彬住了三个月,早看出这男人像块千年寒玉,上次楼下王阿姨送他两斤草莓,他转手就分给了小区里的流浪猫。

    孔姐姐眼睛亮得像星星,可叔叔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怕是要碰钉子。

    "谢谢孔小姐。"元彬果然摇头,"我们还要赶运输机,时间紧。"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书包里的方子,治你奶奶的风湿要配桑寄生。

    刚才看你收得急,怕是漏了。"

    孔姿的手猛地攥紧书包带。

    原来他昨晚就看出她的心思了?

    她替奶奶抄药方时故意把纸页蹭到他手边,又找借口问"先生懂中药吗",原以为是含蓄的试探,却不想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女儿家的笨拙把戏。

    "那"她从口袋里摸出张便签纸,指尖发颤地递过去,"这是我家的电话。

    要是要是在高原遇到需要药材的地方,尽管找我。"

    元彬接过来折好,放进帆布包外层的口袋。

    曲佳音盯着他的动作,见他摸了摸帆布包上的褶皱——那里躺着七只纸船,第七只的名字,是"曲佳音"。

    火车鸣笛进站时,黑哥把空了的糖炒栗子袋揉成一团,重重砸进垃圾桶。

    他看着元彬弯腰替曲佳音系鞋带,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活像刚才收姑娘电话的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装什么大尾巴狼。"黑哥捏了捏拳头,指节咔吧作响。

    要不是看在小丫头分他糖炒栗子的份上,他真想把这男人拽到车厢连接处,问问他收姑娘电话时,心跳得是不是和常人一样快。

    站台上的广播响起"乘客请带好随身物品"时,孔姿抱着书包站在车门边,望着元彬牵着曲佳音的背影越走越远。

    晨雾里,曲佳音突然回头,冲她挥了挥小胖手,嘴里喊着什么。

    她踮脚望去,就见那小丫头的唇形分明是:"孔姐姐,下次换我给你分糖炒栗子呀!"出站口的风裹着高原特有的冷冽灌进来时,元彬正弯腰替曲佳音调整围巾。

    小姑娘的小鼻头被冻得通红,像颗沾了薄霜的山楂果。

    黑哥拎着旅行袋跟在三步外,每走两步就用眼角剜元彬的后颈——这男人从上车到现在,连睫毛都没多颤半下,收姑娘电话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活像是在菜市场接过秤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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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黑哥突然提高嗓门,旅行袋"咚"地砸在地上。

    站台地砖被震得轻响,几个拎着竹筐的老农惊得往边上躲。

    曲佳音被这声吼吓了一跳,扑到元彬腿上仰头看:"黑叔叔生气啦?"

    元彬转身,目光扫过黑哥绷紧的下颌线。

    这汉子脖子上的金链子随着喘息晃得人眼晕,拳头捏得指节发白:"装什么高深?

    老子就问你——收人家姑娘电话时,心跳是不是跟死鱼似的?"

    周围乘客哄笑起来。

    孔姿刚挤到站台边,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野山参(她本想等元彬走前塞给他),听见这话耳尖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染上薄粉。

    "黑哥。"元彬声线依旧平稳,"曲佳音分你糖炒栗子时,你耳朵红得能煮鸡蛋。"

    黑哥的脸"腾"地涨成猪肝色。

    他抄起旅行袋作势要砸,却见站台口突然涌进七八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剃着板寸,左眉骨有道刀疤,正用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人群——正是黎叔。

    "元先生。"黎叔大步上前,身后保镖自觉散开成扇形,把元彬和曲佳音护在中间。

    站台的广播声突然变调,几个扛着蛇皮袋的乘客被保镖的气势吓得退到柱子后面,卖烤红薯的老汉手一抖,炉灰撒了满地。

    孔姿攥着野山参的手沁出冷汗。

    她望着黎叔腰间若隐若现的枪套,又看看元彬平静的侧脸,突然想起昨夜他替曲佳音盖毯子时,袖口滑开露出的青色纹路——像极了奶奶说的"仙纹"。

    "黎叔。"元彬点头,"劳烦了。"

    "应该的。"黎叔冲身后一招手,两辆军绿色悍马车"轰"地开进站台。

    金属车轮碾过铁轨的声响惊得曲佳音捂住耳朵,小姑娘躲在元彬腿后,从指缝里偷瞄:"叔叔,他们像电视里的坏人。"

    "坏人不会开这么破的车。"元彬弯腰抱起她,"这是老款猛士,发动机改过三次。"

    黑哥还攥着旅行袋没放下。

    他盯着黎叔腰间的枪,又看看元彬怀里的曲佳音,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火气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这男人哪是装淡定?

    分明是根本没把他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

    "元先生。"乘警小跑着追过来,手里还捏着工作本,"刚才那几位是"

    黎叔从内袋摸出个红皮证件,翻开放到乘警面前。

    乘警只扫了眼封皮上的国徽,喉结便动了动,啪地敬了个礼:"明白,您慢走。"

    孔姿踮脚想看清证件内容,却被保镖的背影挡住。

    她望着元彬被簇拥着走向悍马车,终于鼓起勇气喊了声:"元先生!"

    元彬脚步顿住,回头时曲佳音正揪他的耳垂玩。

    孔姿跑过去,把野山参塞进他手里:"这是我家后山采的,奶奶说能补元气您、您路上小心。"

    元彬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野山参,根须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谢谢。"

    "孔姐姐要和我们一起吗?"曲佳音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叔叔说高原上有雪狐狸,比我养的兔子还白!"

    孔姿被这声软乎乎的邀请说得眼眶发酸。

    她望着元彬怀里的小姑娘,又看看周围如临大敌的保镖,终究摇了摇头:"姐姐要守着奶奶的药铺佳音要听叔叔的话呀。"

    "知道啦!"曲佳音挥了挥小胖手,"等我回来,给你带雪狐狸的毛!"

    悍马车发动的轰鸣盖过了孔姿的回应。

    元彬抱着曲佳音坐进后座,黎叔关上车门的瞬间,他瞥见孔姿还站在原地,身影被晨雾拉得细长。

    "黑哥还在后面。"黎叔透过后视镜皱眉,"需要处理?"

    元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黑哥抱着旅行袋站在站台中央,正瞪着他们的车。

    这汉子方才的气焰早没了,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土狗。

    "他方才想动手。"元彬说。

    黎叔笑了,冲副驾的保镖抬抬下巴。

    那保镖推开车门,走到黑哥面前。

    黑哥刚要骂"你他妈谁",就见对方单手攥住站台边的铁栏杆——直径五厘米的实心钢管,在他手里像根面条似的弯成了月牙。

    黑哥的眼睛瞪得溜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腿一软直接栽倒在烤红薯炉边,惊得卖红薯的老汉手忙脚乱去扶。

    "黑叔叔睡觉啦?"曲佳音趴在车窗上看,"他昨天还说要和我比赛吃栗子呢。"

    元彬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他可能累了。"

    悍马车驶离站台时,孔姿还站在原地。

    她望着车后扬起的尘土,突然想起昨夜元彬说的"桑寄生"——奶奶的风湿方子,她确实漏了这味药。

    此刻药铺的柜台里,还摆着半袋没拆封的桑寄生,是她今早特意去镇上进的。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孔姿低头看着自己发颤的手指,又想起他收电话时摸帆布包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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