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应着菲菱的呼唤穿过灵雾时,衣摆沾了些晨露般的灵气,指尖那团小水球还未散去,在指缝间滚来滚去,像颗被揉碎的星子。
菲菱正站在一株青竹下,发梢还凝着灵雾凝成的水珠,见他走近,忙将怀里的玉简往身后藏了藏:"宗主要的聚灵幡样式,我我按您说的,在幡面加了五行纹络。"
元彬接过玉简时,指尖触到她掌心薄茧——这是常年绘制符篆留下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极北冰原,菲菱为了寻那半块极品灵晶碎片,在冰窟里跪了七日,出来时双腿冻得没了知觉,却还攥着那碎片笑:"宗主说过,灵晶养界,界养宗门。"
"辛苦你了。"元彬温声说完,转身时正撞进北宫发亮的目光里。
老散仙不知何时摸出个青铜酒葫芦,仰头灌了口,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小友,可愿听老夫说桩天大的机缘?"
元彬脚步微顿。
北宫修了六百年散仙,最是惫懒不过,上回为了躲个寻仇的剑修,能在五行宗后山的枯井里蹲半个月。
此刻他眼底跃动的光,倒像极了当年水德星君说起"真仙界"时,识海里那滴本命真水翻涌的模样。
"真仙界的时空缝隙。"北宫抹了把嘴,酒葫芦在掌心转得呼呼生风,"老夫前日在仙墟边缘探到的!
灵气乱流里裹着真仙界的清辉,隔着千里都能闻见仙芝香——小友可知,自上古大劫后,这方天地与真仙界的壁障厚了十倍,多少散仙卡在瓶颈,连个引子都寻不着!"
元彬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曾在水德星君的记忆里见过真仙界:云海翻涌处是玉阶金阙,仙禽衔着灵果掠过琉璃瓦,连风里都飘着大道法则的清响。
可那终究是别人的记忆,此刻北宫话音未落,他喉间已泛起腥甜——是识海里的本命真水在沸腾。
"前辈的积累,冲击真仙境足够了。"元彬压下翻涌的情绪,"为何寻我?"
北宫的酒葫芦"当啷"砸在石桌上。
他忽然伸手揪住元彬的衣袖,指节因用力泛白:"小友可知那缝隙在哪儿?
仙墟最深处,九幽冥火与空间乱流绞成的漩涡中心!
三百年前有位罗姓散仙去探,回来时只剩半块染血的玉牌,上面就八个字:'时空噬人,真仙难渡'!"他松开手,颓然坐回石凳,"老夫怕死啊可那缝隙里飘出来的灵气,比你这界中界浓了百倍不止,若能进去采株仙药,或寻本真仙法诀"
元彬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团小水球不知何时碎了,水痕顺着掌纹爬进袖口,像极了当年在出租屋阳台,雨水顺着瓷砖缝往楼下淌的模样。
仙墟他听过,是上古战场的遗迹,地表下埋着数不清的法宝残片,也埋着数不清的修士骸骨。
可若真能通过那里的缝隙
"小友莫要急着拒。"北宫突然从怀里摸出块巴掌大的玉牌,表面刻着扭曲的空间纹路,"这是老夫用三枚千年朱果跟星象阁换的'时空引',能在乱流里开半柱香的安全通道。
你我二人同去,我护你前半程,你替我探后半程——你身上有五行宗的气运加身,水德星君的本命真水又最擅调和灵气,那乱流未必伤得着你。"
元彬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玉牌。
凉意顺着皮肤钻进血脉,他忽然想起李峰上次来界中界时说的话:"你现在是一宗之主,可别学那些愣头青,为了机缘把命搭进去。"可赵婉又捏着李峰的耳朵笑:"你懂什么?
当年你为了给我寻治寒毒的雪参,不也在雪山里熬了七天七夜?"
"若我应了。"元彬抬眼时,眼底有星芒跳动,"需要准备多久?"
北宫猛地站起,石凳被撞得向后滑出半尺:"三日后!
老夫已让星象阁的小子算过,三日后丑时三刻,仙墟的空间乱流最弱,正是最佳时机——"他忽然顿住,目光越过元彬的肩膀,落在刚从竹影里走出来的菲菱身上。
菲菱手里端着两杯灵茶,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宗主,厨房新制了桂花糕,要尝尝吗?"她递茶时,元彬注意到她手腕上缠着的淡青布条——前日她为了稳定界中界的灵脉,被暴走的地火灼了手腕,他当时忙着处理外门弟子的争斗,竟忘了问一句伤得如何。
"菲菱。"元彬接过茶盏,"宗里外出历练的弟子,可有消息?"
菲菱的手指在茶盏边缘轻轻叩了两下,像是在数什么:"回宗主,去南域的那批弟子上月传信,说在苍梧山发现了灵脉;去东海的应该快到归期了?"她忽然顿住,从袖中摸出块刻着日期的木牌,借着晨露擦了擦,"不对,东海那批是三年前走的,按规矩要历练满三年。"
元彬的茶杯悬在半空。
三年足够他去真仙界走一遭吗?
足够他在仙墟的乱流里找到机缘吗?
足够五行宗在他离开的日子里,不被那些盯着"新晋大宗"位置的势力掀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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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菲菱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茶盏里的桂花,"可是不舒服?"
元彬低头喝了口茶。
灵茶的甜香漫过舌尖,他望着竹影里北宫来回踱步的身影,又望了望菲菱腕间的青布,忽然笑了:"没事。
就是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今天,我还在出租屋里啃冷馒头,想着'修仙'这事儿,大概是疯了。"
菲菱没接话。
她望着元彬眼角的细纹,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宗门禁地,她替他整理衣袍时,看见他后颈有片淡青的印记——像片雪花,又像滴要化不化的水。
当时她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元彬猛地一颤,却没躲开。
"菲菱。"元彬放下茶盏,"去把聚灵幡的样式发给外门,让他们加赶三十幅。
界中界的灵气越来越浓,得把灵脉周围的聚灵阵全换了。"
"是。"菲菱福了福身,转身时青衫掠过石桌,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是她腕间布条上的金创药味。
北宫凑过来时,元彬正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老散仙压低声音:"小友可是在担心宗门?
放心,老夫已让我那不成器的徒孙来守着,他虽只有分神期,但护个界中界还是绰绰有余。"
元彬没说话。
他望着天际渐白的晨色,忽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最后一幕:真仙界的天门在云海中若隐若现,他站在诛仙台上,望着脚下翻涌的劫云,对身边的弟子说:"仙途漫漫,最难得的不是机缘,是有人等你回来。"
石桌上的玉牌忽然泛起微光。
元彬伸手将它攥进掌心,触感凉得刺骨,却让他想起菲菱递来的那杯灵茶——暖,却不烫。
"三日后,丑时三刻。"他说,"我去。"原文中“当年我在出租屋被王欣然甩了,蹲在阳台哭的时候,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站在这里,被人当成主心骨。”和“三年前他在便利店打工时,总羡慕电视剧里主角前呼后拥的派头”以及“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出租屋,暴雨砸在阳台玻璃上,他攥着破碎的手机,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了。”这些内容与小说的仙侠奇幻风格设定不相符,破坏了整体的连贯性和奇幻氛围,应予以剔除。
修改后的内容如下:
竹影在石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菲菱端着空茶盘的手忽然顿住。
她转身时青衫带起的风掀动了元彬的衣袖,露出腕间淡青布条下渗出的淡淡血痕:"宗主,仙墟太危险了。"
元彬正将玉牌收进储物袋的手微微一滞。
他望着菲菱泛红的眼尾,想起昨日清晨在演武场,这姑娘举着比自己高半头的玄铁剑,带着外门弟子练剑时的利落模样。
此刻她睫毛轻颤,像只突然被踩了尾巴的小兽:"上月我去藏经阁抄录《灵脉养护要诀》,看见前辈们记的仙墟手札。
说那里的空间乱流能绞碎元婴,九幽冥火能烧化法宝——您是五行宗的主心骨,若有个万一"
"菲菱。"元彬伸手按住她欲言又止的唇,指腹触到她因常年绘制符篆而粗糙的唇角,他轻轻摇头,"再说了,北宫前辈不是说会让徒孙守着宗门?"
"那怎么行!"菲菱急得茶盘差点落地,"我前日在灵脉口遇见北宫前辈的徒孙,那小子抱着酒坛醉得连御空术都使不稳!"她突然抓住元彬的衣袖,布纹里还沾着金创药的苦香,"宗主要是信得过,不如请林灵仙前辈来坐镇?
她上月在西漠降伏火蟒,我听商队说她的雷法连化神期大妖都忌惮三分!"
北宫正灌酒的动作猛地顿住,酒液顺着胡须滴在石桌上:"小丫头倒会挑人!
林灵仙那疯婆子咳,那是老夫八百年前结的道侣,确实能镇得住场子。"他抹了把嘴,酒葫芦在掌心转得嗡嗡响,"不过她向来独来独往,肯不肯应这差使"
"我去求她。"元彬打断他的犹豫,"上月她在界中界摘了三筐灵桃,说要酿桃酒送我。"他望着菲菱腕间的血痕,想起昨日凌晨自己在宗门禁地运转水诀时,感知到灵脉深处有微弱的雷灵波动——那是林灵仙的气息,她定是悄悄来帮着稳固过灵脉。
北宫突然呛到,酒液从鼻孔里喷出来:"你这小子倒会记这些细处!"他掏了块皱巴巴的帕子擦脸,眼底却浮起笑意,"成!
老夫这就传信,说你要请她来喝新制的桂花酿——她最馋你宗里那口蜜酿,保管三天内就到!"
菲菱这才松开元彬的衣袖,指尖还攥着他衣料的褶皱:"宗主若执意要去我、我这就去库房挑十张防御符,再让外门弟子连夜赶制避火珠。"她转身时发梢的水珠落进石缝,在青石板上晕开个浅淡的圆。
元彬望着她小跑着消失在竹影里的背影,忽然觉得喉间发暖。
如今真成了一宗之主,才明白最珍贵的不是前呼后拥,是有人偷偷替你记着腕间的伤,替你算着灵脉的稳,替你担着那九幽冥火的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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