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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3章 他记得可清楚了
    白石滩河风飒飒,却没将半点好消息吹到响水村。

    郑家夫妻和林成贵夫夫坐在堂屋说话。

    林家所有田地终于种完,原以为有了小牛,林、武两家种地能省些力气。

    结果还是得靠郑家那头勤劳听话的牛。

    林成贵头疼:“小牛还得驯啊”

    郑老爹哼一声,没头没尾地说:“不打紧,我上报过了!”

    这话叫坐在门廊等长辈的鲁康一字不落听了去,他挠挠头实诚地想,可是,大伯那叫告状才对……

    郑大娘也知道大坤说的是什么,她想起清明祭拜那日

    夫妻俩带两个孩子上山,除草扫地,点香挂纸,摆上贡品、倒上酒液。

    郑大娘和郑老爹跪下烧纸钱:“叫鲁康孟辛,还有一个孟久在镇上做事,孩子懂事能干,若在家里遇着了可别吓唬人”

    “郑则成亲了,他夫郎你们还没见过,叫周舟,是顶好的孩子,今年和郑则出远门寻亲了,等他们回来再来烧纸。”

    郑大娘喂了一把黄灿灿的金元宝,火光跃动,补充道:“一定一定要保佑粥粥找到爹娘,团圆平安,早日回家。”

    烧纸钱的火堆越烧越旺,状似螺旋上卷,郑老爹怕纸钱飞出去烧了山,又放了一把金元宝压在火苗上。

    他这次开口有些迟疑:“郑永逸搬去镇上了,若是将来见到我再来说吧!”

    夫妻俩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磕头起身,喊两个小孩也磕头烧纸,求祖宗保佑。

    而后一行人去了武勇家祖先的墓地,杂草明显被清理过,墓前摆有糯米团和青团。

    郑老爹烧纸钱时张嘴就是告状:“小牛特别犟,半天犁不出一分地老的小的都不太靠谱,您最好入梦教训一番”

    堂屋坐着的林秋关切地问:“郑则和粥粥还没回来吗?”

    郑大娘回过神来,叹气摇头:“还没回。”

    她心想,那日祭拜烧了好多金元宝,也不知道祖先有没有保佑

    林家两对小夫夫在后院也聊郑则周舟。

    月哥儿怀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温顺绵软,可爱听话,他满脸喜爱地托住轻轻摇晃。

    羊羔身上黑灰色的毛发被他打理得干净顺滑,一点也瞧不出是养在猪圈里,瞧着反倒像专门养来逗趣解闷的。

    孟辛站在他身旁,一边抚摸小羊羔一边回答:“真的真的,特别像,我一眼就瞧出来了,他说去接粥粥哥娘亲再来。”

    “可是都过去两天了,他们没来,大哥和粥粥哥也没回来”

    林淼说:“既然他已经知道舟哥儿住址,肯定会再来的。”

    兄弟俩在猪圈里铲羊屎蛋儿,一旁摆着的竹筐里已经积攒了不少。

    小羊还小,得照料仔细了,丁老头叮嘱猪圈一定要打扫干净保持干燥,才能减少小羊生病的可能。

    武宁挤进猪圈,抢过林淼手上的工具说:“我来,我来,你出去吧。”

    林淼也不和他争这一两铲子的活,听话地绕过他哥,侧身出去。

    月哥儿继续刚刚的话头,“这都过去十来天了,去年冬天这个时间两人已经回来,今年怎么这么久”

    他是真的想周舟了,总感觉远远不止十来天没见他唉。

    林磊埋头干活,不忘接住夫郎的话:“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才回得这么慢,牛车本也走不快。”

    武宁也想弟弟,先前他数着日子以为弟弟回家了,跑回山脚抱了半罐蜂蜜去郑家找他赔罪,结果扑空了,真恼人。

    刚用力铲了几把羊屎蛋儿,武宁抬头看向猪圈外,月哥儿和孟辛摸小羊羔,林淼站在旁边也安静看向羊羔。

    三人看起来莫名有些、有些相像?

    他立马丢了铲子,再次别过林磊想要出去,嘴里说道:“林淼林淼,换你了!”

    林磊被他别了一下,差点扑到羊粪筐里,鼻子喷了道气,他“啧”地无奈道:“你能不能、”

    武宁迅速大声打断:“不能!”

    林磊:别想一出是一出。

    林淼进猪圈后,武宁悄悄松口气,感觉自己怪怪的,他突然恼起郑则来,骂道:

    “郑则就不能赶车快点吗,郑则就不能租马车吗,就不能先带弟弟回来吗!”

    郑则还真不能。

    他有心想带人坐马车回家,可现在和粥粥独处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更别提什么车赶得快不快。

    河岸边,郑则和铁头母子替他们高兴。

    周舟和爹娘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失散一年的家人得以重逢,等心情稍稍平复,三人帮对方拭去眼泪,脸上皆有拨云见日的畅快笑容。

    叶兰清牵紧了儿子的手就没再松开,她像只母狼,紧紧盯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幼崽,固执守着人。

    粥粥沉浸找到爹娘的喜悦里,脑子哭得糊糊的,正是亲昵依赖娘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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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特别听话,被牵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没走到郑则身边。

    回到村长家,四人说起坠崖的经历。

    周爹夫妻当着儿子的面,尽量说得简单,故而隐去不少细节。但也和郑则推测的差不多:

    周舟先被甩出车厢落水马车短暂地挂在山崖横伸的树枝上,周爹其次坠落,被旋涡卷入石壁凹陷处。

    等反应过来儿子已没了身影,悲痛绝望席卷全身的痛苦比旋涡还要折磨沉重,他牢牢抓住头上横长的树枝,接住了同样被旋涡卷来的妻子

    周娘亲眼睁睁看着儿子甩出去,听他惊恐无助地喊娘亲她承受不住失去儿子的痛苦和漫长等待的绝望,河水冰凉体力不支,几次无力脱手又被丈夫紧紧拉住。

    周爹用布料在腰上绑住妻子,一直不停对她重复,也同样说给自己听:“活下去,我们要活下去活着才能去找小宝。”

    叶兰清中途昏迷几次又再被叫醒,靠着这句话坚持到货船路过。

    周爹伤的不是腿,是整个下肢经络。

    经络受损,循环阻滞,腿脚不便。

    这一年夫妻俩因为要找儿子,周兆年只能断断续续地治,如今能勉强走上一段时间,久了不行。

    周兆年:“那艘茶船,便是载货路过正运往外地的商船。”

    郑则点头,怪不得问不出任何消息。

    他还没来得及先开口,周舟便毫无保留地说出他在河岸边醒来的经历:

    “只有我一个,只能跟在乞丐后面,他们抢我的钱,踢人”

    “那婆子坏,是拐子!她骗我城里有活干赖大特别凶,让人害怕。”

    “楼里来了人捏我的脸,我病了发热才不要差一点。”

    “趁机逃跑了,可拐子记得了我的脸,我害怕他们来抓人。”

    周舟坐在娘亲身旁迅速看了郑则一眼,他低垂着头,忐忑地说:“我,我当时求阿爹带我回家,说做郑则夫郎也愿意。”

    “我就留在响水村了。”

    叶兰清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再次簌簌滚落,她抱住周舟,脸藏在他后背泣不成声。

    周舟不知所措,只好不停说好话哄娘亲,可都没用的,娘亲不愿意抬头,他再开口也带了哭腔:“娘亲是不是怪我了……”

    周兆年眼睛湿润,他心疼地摸摸儿子脑袋,“怎么会怪你,爹爹还怕你怪我们。我儿子很厉害,长大了。”

    他揽过妻子扶人回房,里头传来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才十六岁,他才十六岁啊,怎么能”

    “兰清,小宝十七了,是合适的年纪,咱们不能这样想”

    “小宝看着欢喜,别伤了孩子间的感情,兰清”

    孩子没在她跟前,悄悄就十七了,叶兰清的难过细细密密,像墨滴落水蔓延。

    两人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周舟不敢离开,也不敢进屋打扰,只好等在门口。

    正好村长来得及时,他问要不要找房子,爹爹娘亲很快出来了,四人再次围坐。

    “我家只有一间空房啊,我瞧着你们还没法马上离开,要不要去村里问问?”

    “我今日得空,可以跟着走一趟。”

    村长家的屋子不够住人,郑则主动提出他去村里打听。

    刚重逢的一家三口需要独处的时间。

    郑则快速往周舟那头看了一眼。

    从与爹娘相遇到现在,他就没能跟在自己身边郑则抓了抓手指,暗暗给自己鼓劲儿,稳住,稳住。

    周兆年喊住他:“小则。”

    小则?周舟惊喜地抬头看爹爹,又转头看看郑则,肿着眼皮还不忘打趣人,笑眯眯地,嘿嘿,小则。

    周兆年让他打听能住下四人的屋子,若房主不一起住更好,“没有也没事。”

    郑则神色平和地应下,和村长一走出院门他却立马皱眉担忧起来。

    找整座大屋,空房,怕是要长住啊。

    一家三口确实有很多话要说。

    房里,夫妻俩把儿子围在中间,一人一句不停地问话。这一年发生的事肯定不止一两件,他们想知道的太多,先挑重要的问。

    周舟很乖,对着爹爹娘亲有问必答,而且三句话里头必定有一句是夸郑则。

    是屠户(郑则杀猪很厉害!)

    家人只有爹娘(郑则很孝顺!)

    几个孩子是收养(郑则能养一家人!)

    两亩旱地四亩水田(郑则特别能干!)

    挣的钱都给周舟管(郑则特别听夫郎的话!)

    带周舟两次出门寻亲(郑则说话算话信守承诺!)

    给周舟买衣物买首饰买话本笔墨纸砚(郑则就很喜欢他!)

    除了杀猪还有别的营生:春天卖春笋、夏天卖红薯干、秋天卖莲藕、冬天卖炒瓜子、冬末卖鱼(郑则敢想敢做特别聪明!)

    

    叶兰清问,周兆年就仔细听儿子说话;

    周兆年问,叶兰清就观察儿子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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