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江维的淡定，身后那些刚清醒的打工人瞬间慌了神，这几日被“班味儿”折磨的恐惧涌上心头。
一时间众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是你找的？”
这话是老板娘对周明问的。
而周明咽了咽口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随后，老板娘扭头打量江维，说道：“你被录取了。”
江维一愣。
这公司招人都这么随意吗？
都不问问能力？
“谢谢老板娘，我刚毕业，听说现在公司都要求加班，我身子骨弱，吃不消，我想问一下咱们公司强迫加班吗？”
“不会。”
“真的吗？”
老板娘脖颈一僵，歪着脑袋，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维身后几人，手中电棍呲呲冒着电光。
“我……强迫你们加班了吗？”
“……”
“没……都是我们自愿的。”
“我爱上班，一天不上浑身难受。”
“公司是我家，家人之间帮忙不算加班。”
江维眼角肌肉抽搐。
“我刚毕业，什么都不懂，听说有一些公司对于犯错的员工会有惩罚机制，咱们公司有没有？”
老板娘平静道：“我们没有惩罚，只有奖励。”
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住宿是怎么安排的？”
“公司就是你家，想睡哪儿睡哪。”
接下来无论江维怎么询问，对方都对答如流。
江维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只鬼。
死后都这么难缠，活着高低是个人物。
当然，他这么做也只是拖延时间，摸清对方底细。
“那老板娘，咱们公司具体是做些什么？”
“不急，你刚入职，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就留下来吃个饭，大家相互认识，才能更好融入集体，你认为呢？”
呲呲！
老板娘手里电棍劈啪作响。
说是询问，但看这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进了公司门，就别想再出去。
而其他人一听吃饭，顿时身体一僵。
似乎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回忆。
随即一行人不管情愿与否，都进入里屋。
里屋十分简陋，仅有一张桌子和一个开放式厨房。
老板娘称大家是一家人，便亲自下厨。
话虽如此，那双死人眼仍直直地打量着外头。
相信一旦有人想逃跑，电棍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此时十几人正襟危坐，汗流浃背，目光中满是恐惧。
像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连周明也脸色煞白，满头大汗，抓住机会赶紧小声提醒江维等会儿千万别吃老板娘做的东西。
江维正欲询问缘由，老板娘已从厨房走出。
悄然站在两人身后。
“你们在说什么？”
周明身体一颤，支支吾吾。
好在江维还算镇定，搪塞过去。
“没什么，就是打听一下工资，刚才忘问工资了。”
“实习期十万一个月，半年后公司给你买房买车。”
老板娘边说边将一张刚摊好的大饼递向江维。
这饼上还画着WeAre伐木累。
“这是新人第一顿饭，吃了这张饼，以后就是一家人。”
江维瞠目结舌。
嘶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吃老板画的大饼？
说实话来之前江维设想过很多状况，比如不敌这只鬼被吊起来打，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幕场景。
此时江维也注意到桌上那些其他人一脸惊恐微微摇头，似乎也是在暗示他千万不要吃老板娘亲手摊的大饼。
这饼不正经？
忽地，江维鼻翼扇动。
他闻见了一股很特殊的气味儿。
等等……这气味儿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这不是周明这些人身上的班味儿成分吗？！！
江维心中惊咦。
怪不得他先前就觉得很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现在他知道了。
这是“大饼味儿”。
这大饼果然恐怖如斯。
所以他是不是应该掀桌子了？
江维认真分析了下现场形势。
他目前还没有摸清这个老板娘的深浅。
也就是说老板娘实力处于一种薛定谔的猫状态。
只要不动手，老板娘就是一种即生又死的叠加态。
一旦动手，只有两种结果。
老板娘死或者他死。
嗯？
这时，江维轻咦一声，揉了揉眼睛。
盯着这张大饼久了，他竟然看见里面有小蝌蚪。
呵！
这个小蝌蚪还踏马在仰游。
“你为什么不吃？”
一旁老板娘冷声发问，现场气氛瞬间紧绷，周围磁场也变得刺骨起来，就像是将空调对着一个人后背直吹。
“吃，现在就吃。”
回过神的江维一把抓起大饼。
“谢谢老板娘，WeAre伐木累。”
只是两三下，江维就成功解决了大饼。
源气+1。
“嗯……老板娘，你的画饼做得香酥可口，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你是我见过的最会做饼的老板，那个……还有没有别的饼，我肚子饿了，还想吃。”
江维意犹未尽，两眼真诚地看向老板娘。
“有。”
老板娘言简意赅，起身继续进厨房煎饼。
江维扯着脖子喊道：“老板娘，多煎些，我饿。”
这一幕吓坏了周明等人。
高人……你要干什么？！
你要是真肚子饿了，现在救了他们，他们哪怕是贷款也要请你去外面吃大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老板娘继续去煎饼，到时候你吃不完，老板娘一定会叫他们吃的。
他们不想吃饼了。
十几人眼神中疯狂透露着求救之意。
但江维仿佛没有看见，只是一脸期待地望着厨房。
很快一股熟悉的浓郁大饼味弥漫整个屋子。
一张张种类齐全的大饼被端了上来。
有饼上画钱的“加薪”饼。
有饼上画着一张嘴的“承诺”饼。
有画着猿类进化图的“成长”饼。
有画着栗子的“举例”饼。
有画着公司未来蓝图的“前景”饼。
“度假”饼、“绩效”饼、“情感”饼、“升职”饼……
大大小小十几种饼，总有一款适合你。
“谢谢老板娘做的画饼，我就不客气了……”
江维两眼冒光，一副饿死鬼模样。
这哪里是普通的大饼。
分明就是源气饼。
他正愁为找不到源气而担忧。
他爱吃饼。
江维狼吞虎咽，撸起袖子就是疯狂吃饼。
周明等人被这一幕惊悚的僵在原地。
直到老板娘将视线移到他们身上。
“除了周明招到新人完成任务，你们其他人这几天全都业绩没达标，这是谁的问题，站出来，公司不养废物。”
老板娘声音冰冷，如同没有灵魂的机械，整张脸此时阴气森森，让人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觉得脊背发凉。
除周明外，其他人牙齿打颤，筷子都拿不稳了。
他们清楚知道这是要淘汰人了。
但这明明是老板娘的错。
不发工资，净扣工资，这任务怎么完成？！！！
只是这句话他们不敢说。
老板娘是不可能出错的，永远不可能出错。
更何况这个老板娘还是鬼。
而他们也知道被淘汰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一时间众人声音颤抖，连连否认不是自己的原因。
最终一个不善言辞的老实人中枪了。
老板娘没有多说，只是起身进入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已经端上一碗黑锅巴。
“吃了他，离开公司，你自由了。”
老实人求助地望向众人，但其他人也是自身难保。
他们非常清楚这黑色锅巴的厉害。
就在老实人心灰意冷，被迫准备吃下黑色锅巴时。
“哇，黑锅……巴，我最喜欢吃了。”
正吃着饼的江维一把抓起老实人碗里的黑色锅巴，不由分说就放入嘴里咀嚼，咔吧，咔吧，吃得津津有味。
“老板娘，你这黑锅…嗝…巴是怎么做的？”
“我私下也做过黑锅巴，但一直没煎好，你做的黑锅巴简直是人间一绝，你看这边边角角，简直‘煎’到没边了。”
“能不能再给我煎几个黑锅巴？”
“越大越好。”
“我吃不完可以背回去当夜宵。”
周明等人大脑一时间停止运转。
你不光吃了大饼，还想要背黑锅巴回去当夜宵。
人怎么能强到这种地步？！
老板娘打量江维许久，没有说话，最后起身又进入厨房。
几分钟后，老板娘又出来了。
它做好了黑锅巴。
这一次的锅巴又黑又大，还泛着金属冷光。
一看就硬得跟铁一样。
周明等人头皮发麻，心肝打颤。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老板娘做这么硬的大黑锅巴。
这谁能吃得下？
不怕噎死吗？
然而江维却不问不顾，两手抱起超大黑锅吧啃食。
咔嚓，咔嚓！
如同锯齿切割钢材一样。
这……这该不会是饕餮吧？！
还是说江维在以这种方式救他们？
短短几分钟，周明等人就看着江维独自吃光了桌上所有食物，正当他们暗自庆幸不用再吃老板娘做的大饼和黑锅巴，没想到老板娘又端来了几个脸盆大小的咖啡。
“喝了它，提神，继续工作。”
周明等人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怎么忘了还有这一出。
这么大一盆咖啡。
喝了这辈子都不用睡觉了。
老板娘对付他们有的是手段。
眼看着老板娘脸色越来越难看，周明闭上眼睛，心中一片苦涩，正要喝下咖啡时，江维的手又伸了过来。
“大饼、黑锅巴吃多了，有点噎，我喝口咖啡冲冲。”
吨吨吨！
江维抱起脸盆咖啡，畅饮。
喝光后，他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看向其他人。
“你们冲不冲？”
“不冲那我都冲了。”
不等众人反应，江维就将所有人的咖啡全部夺过。
吨吨吨……
这一幕，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哭了。
周明甚至身体一软摔倒在地。
高人，我求求你了，你快别喝了。
你知道你喝的是什么吗？！
你膀胱能承受的住吗？！
这一刻，周明心生绝望了。
他觉得江维并不是在救他们，而是也中邪了。
因为他看见江维身体也产生了那种气味儿。
和他们之前一样沾染上了班味儿。
什么是班味儿？
那是老板娘做的饼味儿。
黑锅巴的焦味。
以及为了提神不眠不休工作的苦咖啡的苦味儿。
他们这一周加起来吃的都还没有江维今天吃得多。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是班味儿晚期。
而江维这副模样，已经是不治之症了。
高人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