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的双色光芒映在月球漩涡上,冰蓝与火红的光带像两条缠绕的丝带,在虚空中缓缓流转,将那串停滞的倒计时照得如同墓碑,冰冷而肃穆。林宇后颈的胎记突然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扩散开来,带着细微的灼热感。他抬手摸了摸,指尖传来密密麻麻的震动,像握着部静音的手机在接收加密信息,酥麻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让心跳漏了半拍。“来了。” 苏瑶的碎玉吊坠突然腾空,在虚空中投射出幅旋转的爻图,图中六十四卦像齿轮般精密咬合,转动时发出 “咔哒咔哒” 的轻响,每个卦象里都渗出淡淡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人影在晃动,像是无数文明的剪影在其中沉浮。
“鸿蒙试炼?” 风吟的翅膀抖落几片银羽,羽尖沾着的星核粉末在雾中化作细小的符文,像会飞的萤火虫,绕着爻图盘旋。“星弦议会的老古董们终于舍得拿出这招了?” 她扑扇着翅膀凑近细看,银白的羽毛在光线下泛着珍珠光泽,“据说参加者得在幻境里证明,不同文明能像筷子那样,单根易折,捆在一起才结实,不然就得被这爻图吸成能量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她话音刚落,爻图突然射出六道光束,像六条灵活的光蛇,带着细微的电流声,分别击中林宇、苏瑶和四位文明代表 —— 硅基的机械长老,他的金属外壳在光束中泛着冷光,关节处的齿轮微微转动;翼族的银羽祭司,翅膀上的羽毛被光束染成金色,像镀了层阳光;泽尔甘的赤红战士,皮肤上的火焰纹路突然亮起,像烧红的烙铁;还有个裹在能量茧里的星弦议员,茧壳上的花纹像流动的星河,闪烁不定。
林宇只觉眼前一花,天旋地转,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耳边突然炸响 “轰隆” 的炮声,震得耳膜生疼,嗡嗡作响。咸腥的海风灌得他满嘴发苦,带着海水特有的涩味,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他发现自己站在艘燃烧的战船上,船板被烧得 “滋滋” 作响,冒着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甲板上的宋兵正举着刀与元军厮杀,刀刃碰撞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火花四溅,落在浸油的帆布上,燃起簇簇火苗。远处的崖山像头沉默的巨兽,山体在夕阳下呈现出暗红色,岩石的纹路清晰可见。海面上漂浮着断裂的桅杆和挣扎的士兵,有人在喊 “陆丞相”,声音里带着哭腔,绝望而凄厉,在海面上回荡。
“公元 1279 年,崖山海战。” 林宇的量子弦自动弹出历史数据,蓝色的数据流在他眼前展开,像块透明的屏幕,清晰地记录着这场战役的每一个细节 —— 参战人数、舰船数量、武器种类,甚至还有士兵的姓名籍贯。他看见个穿着官袍的身影抱着个小孩站上船舷,正是陆秀夫和宋末帝。陆秀夫的官袍沾满了血污,却依旧挺直着脊梁,像根不屈的竹子。幼帝的脸上还带着懵懂,小手紧紧抓着陆秀夫的衣襟,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海水在他们脚下翻涌,黑色的浪涛里竟浮着些亮晶晶的碎片,像散落的星星,碎片组成串二进制代码,闪烁着求救信号特有的频率,“滴滴” 声微弱却执着,像濒死者的心跳。
“那是什么?” 林宇俯身捞起块碎片,指尖刚触到水面,冰冷的海水让他打了个寒颤,像触到了冰块。代码突然重组,化作行熟悉的波形 —— 与前作中母亲临终前,从医疗舱里传出的最后那段乱码完全一致!那是他午夜梦回时总会想起的声音,带着生命最后时刻的微弱气息,像风中残烛。“妈?” 他失声喊道,声音在海面上回荡,带着哭腔。海浪突然掀起巨浪,像一堵水墙,将艘半沉的硅基飞船托出水面。船身上的裂痕里还在滴着海水,“咕嘟咕嘟” 像在流泪,引擎部位闪烁着红光,像只濒死的眼睛,充满了绝望,每一次闪烁都越来越微弱。
“检测到碳基文明无存续价值,生存概率低于 001。” 机械长老的声音从飞船残骸里传出,带着冰冷的机械感,没有一丝波澜。他的量子投影正悬浮在驾驶舱,光学镜头盯着陆秀夫怀里的幼帝,像在评估一件没有价值的废品,“优先修复曲速引擎,放弃救援有机生命,这是最高效的选择,符合逻辑最优解。” 飞船的维修臂突然启动,“咔嚓” 一声伸了出来,金属关节转动时发出干涩的声响,却在触到引擎时 “滋啦” 冒出火花 —— 代码序列里混进了段南宋的《过零丁洋》诗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的字符与硅基逻辑产生了激烈冲突,像水火不相容,在屏幕上乱成一团。
林宇突然扯开嗓子吼道:“郑和宝船,给老子顶住!” 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像濒临断裂的琴弦迸发出最后的强音。远处的时空裂隙里,艘巨轮破浪而出,船帆上的 “郑” 字在炮火中猎猎作响,帆布被风吹得 “哗啦啦” 直响,边缘处有些磨损,却更显沧桑。他纵身跳上宝船甲板,脚下的木板有些松动,发出 “吱呀” 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量子弦化作支毛笔,笔杆是温润的竹制,蘸着海水在船舷上写下串阿拉伯数字:“用这个替代错误代码!3” 那是圆周率的前七位,既能被硅基识别,又带着碳基文明的数学美感,像座连接两个文明的桥梁,坚实而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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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这不符合逻辑!” 机械长老的投影剧烈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边缘处泛起锯齿状的波纹,“圆周率是无限不循环小数,会导致系统紊乱,引发引擎爆炸!” 林宇却不管不顾,拽着个宋兵的胳膊喊道:“把幼帝送到宝船上来!快!” 他指着硅基飞船,语气急促却坚定,手心因用力而捏出红痕,“你们的船需要诗句润滑逻辑,就像我们的墨需要水调,少了一样都不行!这是共生的道理!” 宋兵愣了愣,脸上露出犹豫,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抱着幼帝跳进海里,海水瞬间没过了他们的头顶,激起巨大的水花。宝船上的水手扔下绳索,动作麻利地将人稳稳拉了上去,幼帝吓得哇哇大哭,小脸涨得通红,却安全了,小拳头还紧紧攥着块船板碎片。
与此同时,苏瑶正站在座光洁如镜的城市里,地面像打磨过的玉石,反射着穹顶外的红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火星的红色尘土被隔绝在透明穹顶外,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外面咆哮冲撞,却无法越雷池一步。翼族和星弦文明的居民穿着同款银白色制服,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街道上行走,脚步声都连成一片,“啪嗒啪嗒” 像节拍器,连呼吸频率都惊人地一致,胸口起伏的幅度分毫不差,像设定好的机器人。“完美城市,第 365 个和谐周期。” 银羽祭司的投影出现在她身边,翅膀上的羽毛都修剪得长短划一,像精心打理过的艺术品,每一根都泛着冷光,“这里没有冲突,没有差异,所有文明都融为了一体,难道不好吗?大家都不会受伤,不会难过,不会有任何痛苦。”
苏瑶伸手摸向路边的花台,里面的机械花正在匀速开合,花瓣的角度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不差分毫,连花蕊的颜色都分毫不差。“不好。” 她从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大观园模型,那是用碎玉吊坠的粉末捏成的,小巧玲珑,上面的亭台楼阁雕刻精细,连窗棂的花纹都清晰可见。里面的黛玉葬花的剪影与宝钗扑蝶的身影在其中交错,充满了生活气息,“你看,大观园里有哭有笑,有聚有散,才成了经典,要是每个人都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就像做菜只有一种味道,再好吃也会腻。”
她将模型往地上一放,模型突然 “咔哒” 变大,像被施了魔法,迅速膨胀到一人高,撞碎了旁边的和谐纪念碑。石碑 “轰隆” 一声倒塌,碎石四溅,扬起细小的尘埃。翼族居民的制服开始变色,像调色盘被打翻,有的变成桃花粉,有的变成柳叶绿,有的变成天空蓝,像雨后的彩虹;星弦议员的能量茧裂开细纹,“咔嚓咔嚓” 像蛋壳破碎,露出里面藏着的《诗经》竹简,竹简上的字迹还带着墨香,边角有些磨损,透着岁月的痕迹。“差异不是病!” 苏瑶踩着倒塌的碑石喊道,声音清亮,像山涧的泉水,“就像你们的翅膀和他们的能量臂,本来就该不一样,这样才能互相配合,创造出更美的东西!就像琴和瑟,音色不同才能合奏出美妙的乐章!”
银羽祭司的羽毛突然炸开,像孔雀开屏,露出里面藏着的彩色尾羽,红的像玛瑙,蓝的像宝石,紫的像水晶,绚丽多彩:“可 我们已经忘了怎么不一样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翅膀微微颤抖,“统一的生活很安全,改变太可怕了,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远处的穹顶突然 “咔嚓” 裂开,火星的红土顺着裂缝灌进来,像红色的溪流,落在机械花上,竟催生出朵真正的红色小花,花瓣娇嫩,上面还沾着星尘,在火星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像颗红宝石。
就在这时,林宇的崖山幻境与苏瑶的火星场景突然重叠,像两张重叠的照片,边缘处有些模糊。南宋的炮火击中未来的激光塔,发出 “轰隆” 的巨响,塔身瞬间倒塌,金属碎片四处飞溅;粤语童谣 “月光光,照地堂” 与硅基的电子音在空气中碰撞,形成种奇妙的和声,古老与未来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和谐而诡异,像跨越时空的对话。所有文明代表的意识突然被扯向高空,像被无形的手抓住,在那里融合成个巨大的量子态 —— 人面蛇身的共工正抡起巨斧,斧头闪着寒光,斧刃上能映出人影,狠狠撞向不周山,山体摇晃,发出 “咯吱咯吱” 的呻吟,像随时会散架。
“搞什么鬼?这是要毁灭一切吗?” 泽尔甘战士的意识在量子态里咆哮,声音震耳欲聋,带着他特有的暴躁,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正与机械长老的逻辑流融合,化作共工的左臂,力量与理智交织,刚柔并济;苏瑶的《红楼梦》意境与银羽祭司的和谐理念缠在一起,成了共工的右臂,感性与秩序并存,相辅相成。林宇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破坏不是目的,是为了重构!就像打碎旧的模具,才能造出更好的器物!推倒旧房子,才能建起更坚固的新房!” 他将文天祥的《正气歌》与图灵的人工智能理论注入量子态,两种看似矛盾的思想在其中碰撞融合,像正负电荷相互吸引,共工的巨斧突然迸发出金光,耀眼夺目,照亮了整个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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