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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7章 “你家在哪个城市?”
    陆聿珩生平第一次被陆依萌教训。

    “陆大狗,你几岁了?还学小学生打架呢?”

    “做笔录的事儿都传到德国去了,爸爸以为你被抓进去了半夜给我打电话,把我打游戏抓个正着!”

    “你说,这么大的过错你该怎么赔偿?必须当个事儿办。”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环抱胸前,对她的愤怒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

    “二狗,你挡着电视屏幕了。”

    陆依萌:“……”

    她嗤了一声,嫌弃地看着陆聿珩:“无能的师兄,被师弟踹了只能拿妹妹出气,有本事追到人家家里去,让人家看看你的真心啊。”

    陆聿珩饶有兴致地看她一眼,不咸不淡道:

    “下次别说你的豹豹猫猫,就算亲爹来了也别想从我钱包里划走一分。”

    “……”

    陆依萌一秒钟就闪开,让陆聿珩继续看无聊的科技频道。

    电视播报声平缓得催眠,陆依萌蹦到另一个沙发上,安静了不到半分钟,又开始问:“所以你师弟是彻底拒绝你了吗?”

    陆聿珩沉默了很久,用眼尾扫她:

    “可能吧,也有可能是害怕了。”

    陈栖才二十出头一点,算是个小宝宝。

    昨天那样的情形,陈栖受了那么多委屈,又被会议室的场面一吓,害怕是正常的。

    “胆子小还敢写你黄文,薛定谔的胆子吗?”陆依萌问,“所以他是不是长得很可爱,才能把你迷成这个纣王模样?”

    陆聿珩眉峰微动,又想起陈栖昨天哭红了的眼睛,还有平时在办公室笑起来的酒窝。

    无论是什么样的陈栖,都挺可爱的。

    想着,陆聿珩又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刷了几下。

    一张陈栖的照片都没有。

    意味着整个过年期间,他都看不到陈栖。

    “叮咚。”

    消息弹窗出来。

    【陈栖】:师兄,在吗?

    陆聿珩心跳漏了一拍,表情瞬间焕发生机。

    他指尖在屏幕上跳动了几下。

    【陆聿珩】:在。

    陆依萌凑过来:“诶,他找你啊?有戏啊陆大狗。”

    片刻。

    【陈栖】:转账4000。

    【陈栖】:师兄,谢谢你帮我妹妹找医生,还帮我出手术费,我现在只有这些,可不可以等我赚到再慢慢还给你?

    陆依萌秒变脸:“大狗,好像是马戏。”

    陆聿珩:“……”

    他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胸腔有股火快闷出病来了。

    陈栖真是有够会气他的。

    陆聿珩怒不可遏,眼神阴沉沉的,刚在键盘上打出一行硬邦邦的反话,就被陆依萌拦住了:

    “停停停,你这是想走追妻火葬场路线吗?”

    “冷静,patpat!”

    是要冷静。

    陆聿珩深吸几秒,把手机放到一边。

    追妻火葬场,他在洋柿子也看过几本,剧情大多痛彻心扉让人流泪。

    他不能和陈栖走到那一步。

    他们要沟通,心平气和地沟通,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你说。”陆聿珩很平静,平静得陆依萌怀疑他可能已经疯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现在见到他?”

    陆依萌眉心皱起,思索了几秒:“有啊。”

    陆聿珩转头:“什么?”

    陆依萌清了清嗓子,决定从思想方面彻底给陆聿珩做功课。

    “我问你个问题啊,如果让你在不要脸和见不到老婆之间选一个,你选哪个?”

    陆聿珩抿了下唇线,稍微思考了几秒钟。

    “没有要脸也能见到的方法?”

    陆依萌:“贪婪是七宗罪之一你知道吗?”

    陆聿珩眉头凝紧。

    陆依萌又说:“而且硬要说,脸皮这种东西很抽象,是一种被人为规定的假象物体,但是亲到老婆是真的,嘴巴是真的贴在老婆脸上了。”

    “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这都不能理解?”

    “再者,你师弟长得应该不错吧,从小到大那么多同学哥们朋友啥的,万一他回去来个竹马再续前缘,你不就彻底没机会了吗?竹马vS天降看过没?我晚上发你几本,说实话我是竹马党。”

    “两小无猜多好吃啊,世界上没有比彼此更了解对方的存在,完全是无形的线牵了十几年发现是红线嘿嘿嘿……”

    陆聿珩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糟糕。

    竹马vS天降他也看过一本,天降仿佛小丑似的被竹马和主角受打脸,最后含恨参加主角受的婚礼,看着他们的幸福独自流眼泪。

    下场甚至比追妻火葬场还要惨烈。

    毕竟追妻痛苦是痛苦了点,至少真的能追到老婆。

    陆依萌趁热打铁,微笑道:

    “所以,脸皮和失去老婆选一个吧。”

    “……”

    只一秒钟,陆聿珩冷静地打开微信,给陈栖发去消息:

    “你家在哪个城市?”

    -

    陈朋义和小雪晚上八点才回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草垛子像枯萎的菌菇伫立在前院里,来福老远就跑下去迎接,跳着叫着把人迎进了屋。

    “哥哥!”

    陈小雪一看见陈栖,高兴得直扑进他怀里。

    “小雪又重了。”陈栖把人抱起来转了个圈,伸手去碰她的耳朵,“来哥哥看看耳朵怎么样了?”

    陈小雪刚换了药回来,把手按在护耳上,腼腆害羞地笑,就是不让陈栖看:“已经不痛了,医生给我弄了凉凉的膏。”

    “不痛就好。”陈栖揉着她的脑袋,“医生说什么时候让小雪去手术?”

    陈朋义:“明年初。”

    陈栖点头,长舒一口气:

    “等小雪手术做完,就能回学校继续读书了。”

    “不知道小雪还记得学校的知识吗?回去肯定要考好几个零瓜蛋了。”

    陈小雪听得很模糊,但多少能猜出陈栖又在诋毁,鼓着腮帮子像个充气蛙,两只睁圆的眼睛瞪着陈栖。

    陈栖低低地笑,唇线抿成一条柔和的弧度。

    爸爸妈妈开上小面馆,他认真把研究生读完,找个合适的工作,未来就能走上正轨。

    “吃饭!”

    邓红芸端着饭菜出来,热腾腾的螃蟹冒着香气,陈栖顿时口水就流出来了,和陈小雪两个人扒着饭桌,眼睛冒金光。

    就在陈栖准备上筷子时,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

    陆聿珩。

    陈栖筷子一顿,夹起来的螃蟹又放回去了。

    桌上三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显示来电的名字上,邓红芸高兴起来:“宝宝,小陆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说要土鸡的事儿?快接起来看看。”

    陈栖喉结滚了滚,心道陆聿珩压根不关心那只土鸡。

    他有预感,马上要被煲汤的可能不是鸡。

    “妈。”陈栖咻一声站起来,“我出去接电话,你、你们先吃。”

    邓红芸和陈朋义笑起来,打趣道:“这孩子,和师兄有秘密了,爸爸妈妈都不能听你们打电话了……”

    陈栖小跑着绕到后院,房屋背后是个牛棚。

    此刻老牛正在里面吃牛草,听见动静,豆豆眼和陈栖对视。

    陈栖挣扎地吸了口气,接通电话:“喂?师兄。”

    那头的陆聿珩也在吹冷风。

    榆州比陈栖家所在的沿海冷得多,今日气象显示榆州雨夹雪,冰冷的白色水珠拍打在玻璃窗上,再缓缓地往下流淌。

    “陈栖。”陆聿珩嗓音低哑,“为什么不回复我消息?”

    陈栖捏着牛角,嘟哝了半天:

    “师兄,我刚刚在吃饭,没有看手机。”

    陆聿珩默了一秒:“那你现在看。”

    陈栖:“……”

    他认命地打开聊天框,看见那排被晾了快一个小时的消息,绞尽脑汁地想说辞。

    “我家……”

    “我家在很偏远的地方,农村,没法具体描述的地方,你知道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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