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橘红色,是这片战场上最后的色彩
当爆炸的轰鸣声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死一样的寂静便笼罩了大地。幸存下来的正道修士,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他们茫然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的,是一片人间炼狱,
原本平整的土地,此刻布满了深不见底的焦黑弹坑。完整的尸体是一种奢侈,更多的是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与泥土、法宝碎片混杂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
刺鼻的硝烟和血肉烧焦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钻进每一个人的鼻腔,вызывая剧烈的反胃,
一名年轻弟子呆呆地站着,他身旁不远处,半截焦黑的旗幡斜插在地上,那是他们宗门的战旗。就在几分钟前,旗下还站着他最敬爱的师叔。现在,什么都没了。
“啊……”
他张开嘴,喉咙里却只能挤出干涩嘶哑的气音。
恐惧,在寂静中发酵,然后,引爆。
“跑啊,”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声尖叫像是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整个火药桶。
崩溃开始了。
一名修士丢掉了手中的长剑,那柄陪伴他数十年的法器,此刻成了最沉重的累赘。他手脚并用,像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地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爬去。
他的动作,成了传染性最强的瘟疫。
“魔鬼,他们是魔鬼,”
“天上的长老都死了!我们打不赢的,”
“回家……我要回家……”
信念的堤坝一旦决口,便再也无法挽回。所谓的正道联军,所谓的十万之众,在这一刻彻底瓦解。他们不再是修士,只是一群被恐惧驱赶的牲畜。他们推搡着,踩踏着彼此,只为了能比身边的同门跑得更快一些。
秩序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大地再次开始有节奏地震动起来。
“咚……咚……咚……”
那声音沉重而规律,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
魔宫的阵地后方,那一排钢铁巨兽动了。数十辆坦克调整炮口,履带碾过焦土,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开始了推进。
它们没有追得很快,只是保持着一个恒定的速度,像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将所有溃逃的路线缓缓收紧。
天空中,“雌鹿”直升机盘旋着,像一头冷酷的秃鹫,俯瞰着下方奔逃的猎物。陆鼎没有再开火,仅仅是它的存在,那巨大的旋翼轰鸣声,就足以让任何企图御剑飞行的修士肝胆俱裂。
空与地的协同,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一名跑得筋疲力竭的筑基期修士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一辆坦克碾过一名同门的身体。没有惨叫,只有一声沉闷的骨骼碎裂声,然后,那个人就变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这名修士双腿一软,彻底放弃了抵抗,瘫倒在地,涕泗横流。
追击,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高效的收割。
魔宫弟子们从坦克后方涌出,三人一组,手持AK47,对着那些仍在负隅顽抗或是企图反击的零星修士进行精准点射。
“哒哒哒,”
“放下武器,跪地不杀,”
喊话声与枪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溃败者最后的催命符。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投降。他们丢下武器,双手抱头,绝望地跪在地上,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曾经高高在上的仙门弟子,此刻与凡间的战俘,再无区别。
一个时辰后,战场上的枪声渐渐稀疏。
除了少数逃进远处密林的漏网之鱼,正道联军的主力,或被歼灭,或被俘虏。
陆鼎驾驶着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一片相对干净的空地上。
舱门打开,他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
神机营的副统领张猛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和崇拜。
“营主,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陆鼎面色平静,只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伤亡和战果统计出来了吗?”
“出来了,”张猛激动地递上一块玉简,“我军伤亡不足五百,几乎都是被一开始的法术波及的,歼敌预估超过三万,俘虏……俘虏了将近五万人,剩下的都跑散了,”
这是一个足以震动整个修仙界的战绩。
以微不足道的代价,全歼了十万正道联军。
陆鼎接过玉简,没有看,只是夹在指间。他的目光越过狂欢的魔宫弟子,望向那片狼藉的战场,眼神里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深沉的思索。
张猛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回味这场史诗般的胜利,便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更加兴奋的语气补充道。
“对了,营主,还有个天大的发现,”
“我们在清理战场的时候,从那个带头的元婴长老,就是叫玄泓的那个老家伙……的储物戒里,找到了一样东西。”
“嗯?”陆鼎终于有了些反应,偏过头看着他。
张猛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从怀里取出一枚被特殊禁制封锁的玉简,双手递了过来。
“是一份密令,来自琉璃仙宗的宗主……上面说……”
张猛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他脸上的神情从兴奋转为了极致的困惑与震惊。
“上面说,此次讨伐魔宫,剿灭妖人是次要目标。”
“最高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回收您身上的……”
“【大炮修仙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