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殺你◎
他想跑是事實,這是完全無法狡辯的。
阮清睫毛輕顫了一下,他細白的手指揉着自己泛紅的額頭,看向‘蘇枕’的眸子看起來格外的委屈。
“哥哥,好疼……”
‘蘇枕’的瞳孔微怔了一下,他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半天都沒有動作。
似乎,是在疑惑着什麽。
阮清被看的汗毛直立,渾身細胞都在叫嚣着快跑,但他卻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蘇枕’看着他。
甚至他還主動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了‘蘇枕’的衣角。
那種一種依賴和示弱的動作,他在企圖安撫‘蘇枕’。
淩啓朔幾人就站在不遠處,在看到阮清伸手拉‘蘇枕’的衣角時,渾身的氣壓都低到了吓人的程度。
但他們卻絲毫不敢做什麽。
因為那個男人離賀清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一旦男人動手,他們絕無救下賀清的可能性。
好在,這個男人似乎是有意識的。
淩啓朔幾人皺了皺眉,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遇到被具象化出來的存在有意識。
總覺得,哪裏有古怪。
淩啓朔看着朝賀清伸出手的男人心底一緊,他快速往兩人的方向走,邊走邊試探性的開口,“哥哥你好,我是賀清的男朋……”
淩啓朔話還沒說完,一道毀天滅地的風刃就打向了他,若不是他躲的足夠快,那一刀絕對會将他攔腰斬斷。
“轟——!”的一聲,落空的風刃打在了牆上,牆頃刻間倒塌。
淩啓朔掃了一眼身後倒塌的牆,最終面無表情的看向了不遠處的兩人。
男人的溫柔和意識,顯然只針對自己的‘弟弟’,也只允許他叫哥哥。
甚至男人在揮出那一刀時,都沒有看他半眼,視線依舊落在他身前的人上。
這根本不是一個哥哥對弟弟的态度,也不是哥哥對弟弟該有的執念。
淩啓朔看向男人的視線晦暗又冰冷,眼底是藏不住的殺意,就連季南嶼幾人也是如此。
這個男人太強了,只要有他在,他們就不可能将人帶走。
這幾乎就是一個死局。
幾人深深的看了男人旁邊的人一眼,在男人對他們動手之前,後退了一步,趁着空間切割進入了其他的空間。
男人不會殺死賀清,但卻會殺死他們。
而他們只有活着,才有殺死男人的機會。
幾人的身影消失後,空間切割便結束了,空間內只剩下了阮清和‘蘇枕’兩人。
阮清感受着重新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纖細的身體輕顫了一下,就那樣抿着下唇僵硬的站着。
“你剛剛,想跑。”‘蘇枕’的語氣毫無起伏,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
阮清拉着蘇枕衣角的手微僵,他嘴唇嗫嚅了幾下,“我沒有……”
“當時空間都碎了,我只是想避開。”
‘蘇枕’垂眸看着眼前人,再次重複了一遍。
“你想跑。”
沒有理智的人顯然格外的固執,哪怕是刻意轉移話題,也無法消除這份固執。
再否認也沒有意義。
阮清整個人不安極了,就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和哭腔,“對,對不起。”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
‘蘇枕’似乎并沒有在聽阮清的話,他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一張一合的唇。
“叫哥哥。”
阮清聞言頓了一下,乖乖的小聲叫了一聲,“……哥哥。”
清冷好聽的聲音帶着依賴和親近,聽起來就宛若一根羽毛撓過心底,能讓人心跳一滞。
‘蘇枕’此時就像是怪物一般,眸子裏泛起了暗色,看起來危險又詭異。
‘蘇枕’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弟弟的,但是在眼前這個人叫他哥哥時,他的心跳莫名的在加快,快的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讨厭這種失控的感覺,他應該殺了他。
‘蘇枕’腦海中也有一個聲音,在催促着他殺了他,他似乎就是為了殺他而生的。
然而他的大腦雖然是這麽想的,理智也告訴他應該這麽做,但他拿着刀的手卻紋絲不動。
‘蘇枕’有些煩躁,甚至覺得大腦中催促着他的聲音吵死了,一直砰砰跳個不停的心髒也吵死了。
吵的他越來越難受,就像是骨子裏有無數的蟲子在爬一樣。
無法擺脫,也無法宣洩。
最終,他朝着自己心髒的位置伸手,接着微微用力。
阮清見狀瞪大了眼睛,他在意識到‘蘇枕’想幹什麽後,立刻抓住了蘇枕的手。
阮清的力氣很弱,他的阻攔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蘇枕’的動作卻停下來了,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蘇枕’的指尖已經插入胸膛一些了,血跡染紅了他的衣服,也染紅了阮清的指尖。
但凡阮清再慢一秒,‘蘇枕’就會将自己的心髒捏碎。
這次阮清的聲音是真的顫抖了,“你幹什麽?”
‘蘇枕’誠實的回答,“想殺你。”
阮清錯愕的擡頭,精致的臉上全是不解和茫然。
想殺他的話,不應該是對他動手嗎?
‘蘇枕’毫無起伏的說出了第二句,“也想ri你。
阮清直接忽略了‘蘇枕’的第二句話,他小臉一白,顫顫巍巍的開口。
“為什麽想殺我?”
‘蘇枕’握住阮清的手,将手帶到了自己的額頭上,“這裏,有一個聲音。”
“一直在讓我殺了你。”
阮清聞言頓住了,是噩夢世界的力量?被具象化出來的存在都會被催促着殺死入夢者?
這應該是屬于這個副本的規則,只不過因為蘇枕是這個副本原本的boss,才打破了這個規則。
阮清聽不見‘蘇枕’腦海中的聲音,并不知道那聲音似乎……并不是來自副本的。
‘蘇枕’在額頭上多了溫軟的觸感後,心跳瞬間一滞,他忽然覺得難受好了許多,腦海中的聲音也沒那麽的讓他煩躁了。
不過他的心髒還是一直砰砰跳個不停,甚至是越來越快。
‘蘇枕’握着阮清的手用力了幾分,緊緊的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幾秒後他試探着拉着阮清的手往下移,落在了他難受的心髒的位置。
難受好了很多,又似乎并沒有好多少,只不過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蘇枕’無師自通的拉着阮清的手,往下帶了帶。
本來阮清對‘蘇枕’的動作還有些不明所以,但在手中多了異樣的觸感後,他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蘇枕’的力道并不大,再加上并無防備,他手上直接就空了。
‘蘇枕’眸子詭異的動了動,他視線落在了阮清身上,面無表情的吐出幾個字。
“手,給我。”
‘蘇枕’的聲音淡漠又無情,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的起伏,卻帶着一絲說不出的危險感。
就仿佛不聽他的話,一定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阮清纖細的身體輕顫,濕漉漉的眸子裏浮現出害怕和無措,最終他垂下眸,顫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最終‘蘇枕’也沒能如願,因為他再一次被打擾了。
就在阮清的手放到‘蘇枕’手中的那一秒,不遠處再一次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是憑空出現的,出現的毫無征兆,他優雅從容的朝兩人走了過來。
是那位死在開學典禮上的‘新生代表’。
‘新生代表’看了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視線最終落在阮清的身上,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笑意不達眼底。
“晚上好。”
阮清本來只是想具象化boss試試,但他看着男人的笑容心底一咯噔,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個人不是他具象化出來的,這人就是那位‘新生代表’。
顯然,在噩夢世界不可以具象化副本boss,只會将副本boss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