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瞬即逝,张台政办案进展无甚进展,焦头烂额。张炎武却偃旗息鼓,专心待靳山河出城之时。
“大人,马上要升堂重申了。”一旁张台政带来的司法参军默默提醒道。
张台政自桌上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
“几时了?”
“回大人,已巳时过半了。”
“还有无未看的章子了。”张台政扒开眼前一摊公文。
“大人,这是张炎武府上刚传来的,说是有新线索。”参军呈上一章卷轴。
张台政接过仔细察看。
“功法?黑色火焰?这有什么价值…”张台政一脸疲累无奈,
“三绝?珍稀之气?参军大人,您知道三绝么?”张台政看到后面,对着陌生字眼倒是来了兴趣。
“回大人,这三绝乃是修行人口耳相传之密辛。说是密辛不如说是传闻。
传说极怒之人气生黑炎,极恨之人气凝玄冰,极悲之人气流白水。
真正见过这些的,倒是寥寥无几。”
“这些功法有追查之法么?有门派或者宗族记录吗?”张台政追问到。
“大人,这些奇气都是自然产生,又有说法对修行并无益处,自然不会有记录,也无太多追查之法。”
“啧,还是无用么,难道让凶犯在我面前运功不成。”张台政一脸失望,换上麟袍,向府前衙门走去。
“升堂!”
杀威棒之声渐起,此次堂下只有靳山河与张炎武二人。
二人互不相视,心中对对方却都是杀心渐起。
次此堂审却是极快。张台政因证据不足,不再留靳山河在玄武,张炎武毫无意见,倒是让其惊异。
不过既无进展,便也就草草了事。
靳山河出了刺史衙门,便唤上黄毛与常礼,开始集结出城队伍。
万武老人府上。
一柄完整的利刃静静躺在石砧上,刀光内敛,刀纹道道排列,内含一股肃杀之气。
刀柄普通直柄,未有刀环。刀锷由一神木,承星木修造。此木可谓“天然小气脉”。
可如人之气脉一般,吸取星辰之力,天地之气。虽不能如臂使指,但却能温养刀刃。还能起一些修复效果。
刀锷上细细刻了七颗星星和一座细小的府邸,赫然是北斗七星直指紫微!气势磅礴。
刀鞘倒是朴实无华,古朴的黑木也显典雅。
“成了。”老人满意的瞻仰着自己的作品。
平生在一旁默默感受着外表平息,但对他来说,却是灿若阳炎一般的长刀。
“试试?”马成在一旁对平生说道。
“好!”平生迫不及待,拿起长刀。长刀四尺有余,刀身也有近四尺,平生身材也略高,约有六尺出头,拿在手中,尽显威势。
刀一入手,便贪婪地吮吸着平生之气。但并不似三日前一般,毫无止境,这次更像是与平生之气相勾连,形成一种异样的平衡。
平生催动真气,一股黑炎缠上刀身。
“用全力。”万武老人期待地看着。
平生也不再遮掩试探,黑炎簇地猛涨,又逐渐凝实。黑炎边缘有丝丝炸响,仿佛在燃烧天地之气。
远看,黑炎被一层微微的火星包裹其中。
老人啧啧称奇,梵天功本就是毁气之法,简单来说,就是直接引爆真气,达到普通运气所达不到的杀伤。
这三绝的黑炎又刚猛无匹。随着平生修为精进和体内经脉的稳定,两者开始合二为一。
不是黑炎去引爆天地之气,而是梵天之气引爆刚猛无匹的黑炎,威势惊人。
平生的苦难在此刻随他的意志被发挥到极致。
平生一刀挥出!房屋一角随刀风炸开!
在场四人皆愣住了。
“我刚修好的屋子啊!”那万段凄惨叫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万武老人倒是朗声大笑。
“老头,你家都亮了,你还笑!”万段一脸茫然。
“无妨,反正老夫也不住了!”老人笑意收敛,神色泰然自若中,还带有一丝坚定。
“本以为再出山的水准未退已是不错,没想到老夫我这把年纪还有进步之余啊。”
万段砸砸嘴。表示不忿。
“恭喜前辈,也感念前辈不遗余力。”平生语气诚恳,向老人拱手。
“恭喜我干什么,恭喜你小子,走了狗屎运了。”
“爷爷,你这话…”马成无奈。
老人神色一僵,自知失言。
平生无奈一笑。“前辈,敢问造取此物,要多少报酬。”
老人眉眼一挑。“我给你造出如此神兵,你给点钱就想打发了我?”
平生一怔。“那还请前辈指教,晚辈该如何做。”
“一个约定。”老人缓缓抬起一根手指。
“无论何时何地何事,帮我做一件事。无誓,无符,无咒。要不要遵守,随你。”
“这便行了?”平生又惊又疑。
“仅此而已。但是别小看这个约定,到时候,我让你去死,你也要去!”老人眼神犀利。
“晚辈还有未尽之事,若在事毕以前,前辈真让晚辈去死,晚辈怕是要失约了。”平生淡然一笑,只摇摇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小辈,我们这些老家伙这一套已经镇不住你们了。”老人仰天大笑。
“嘿,说得好,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一旁那万段一笑。
老人白他一眼,“你兔崽子明明说要要了老子的命!人家可比你有礼多了。”
万段挠头坏笑。
“有执念,有想法,不管何时都是好事,那些想也不想就说愿意赴死的,大多一个也守不住约。好,你这个朋友,我杨万武交了。”
老人气度与姿态让平生叹服,此不拘一格之姿,实有人杰之风。
“好,晚辈荣幸之至。”
平生与万段出了万武老人破败的茅屋,一同向城北行去。
“原你也住山河楼啊。”那万段手抱后脑,百无聊赖地问道。
“很巧,这几日进出山河楼,倒是没见到万兄。”平生怀中揣着那北辰之刃,漫不经心地答道。
“哈哈哈,那有什么巧的,不是应该见到才巧么。”万段随手捡起一颗野草,吊在嘴里嚼起来。
“话说,你也要去演武吧。”他看向一旁平生。
“自然。”平生注意略微回来些。
“那你我五人便都是竞争对手了。”万段嘴角笑意渐浓。
“五人?”
“你我,靳少,那苍人图月,还有钟声。不过靳少太弱,可以忽略不计。”万段玩味一笑。
“图月?钟声?这二人原也是去参加演武的啊?我还以为是玄武城斗技场的常客。”平生略微一愣。
“自然,他们二人只是长得着急了些,其实跟你我二人年纪相仿。”
万段此人身子颀长瘦削,近六尺半,不仅身长,四肢也略长,长相略带些妖异。却是一头短发乱扎,与旁人略有不同。
“你多大啊?”万段又问。
“年方二九。”
“啥?!你才十八啊?”
………
另一头,靳山河黄毛常礼三人正在市集采买。
“归海已经出城了?”靳山河开口问到。
“是,赵紫阳已经发来消息了,他把归海送到百民余下的精兵营中,便销声匿迹了。”
“好,他的踪迹,我们都不知道最稳妥。那个女子呢?”
“那女子说要等我们接她弟弟,便把她送到尘村去了。”
“她弟弟啊…那批证人孩童都怎样了?”
“她弟弟有我们的人去认领了,其余送到玄武城的慈幼局去了。”
“好,那明日我们便出城往尘村去。”
“万武老人那边可有人接近。”
“并未,不过盟主走前已去过一趟,那老人实力强,又脾气怪,我们的人没法接近。不如让平生去了解一下?“
“平生啊…”靳山河一阵沉吟。
“罢了,实在不行正面冲突便是,我如今的护卫可不同往日。”
“应当是无碍的,相信盟主吧。”
靳山河没再说什么,微微点头。
“耗子!”他转头招呼正在采买的黄毛近前来。
“咋了少爷?”黄毛一手的药品地图,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说了别叫我少爷,还有这东西都放方寸囊里,别舍不得用。”靳山河无奈道。
“是是。”黄毛挠挠头,把东西吸入方寸囊中。
“耗子,想不想去祭祖演武?”靳山河揽过黄毛肩头,靠在他耳边说道。
“我哪行啊?”黄毛惯性地打起退堂鼓。
“你小子,偷偷练的修为比我都高,快七野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靳山河白了他一眼。黄毛悻悻笑着。
“憋着一口气呢吧?”
黄毛神色收敛。
“你都知道了,要不要来百民?”靳山河松开他的肩头,正色道。
靳山河略高于黄毛,他此时目光紧盯着黄毛双眼,黄毛却眼眉低垂,令他看不清其眼神。
“要考功名,还是混商道,或者加入百民,反正是要为你爹复仇吧。
你父亲那时情况,换了谁也没办法,这次不逃不就行了?”
黄毛低头沉默,一言不发。
“不论如何,演武你给我去,锻炼锻炼。我就替你报名斗技场了。”靳山河说罢,也不等黄毛开口,便向前而去了。
黄毛一人盯着其背影,眼中似有一道不甘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