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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三合一)
休息室內,衆人或坐或癱在沙發上看着屏幕裏正在進行的MVP采訪。
“沈爾這個岩雀玩的……”周教練聽着屏幕裏的沈爾侃侃而談,忍不住感嘆道,“跟鬼一樣。”
要不怎麽說電競人多沒文化呢。
周教練這個形容詞一下就把這個事實擺在了大衆面前。
“要是我沒看這場比賽聽你這麽形容,我多半要以為沈爾的岩雀玩得一團糟了。”松銘無奈道,“咱下次換個形容詞吧。”
周教練哈哈撓頭。
“不知不覺咱們就從常規賽墊底隊伍一步一步走到了四強啊。”梁恩陽拿着手機看着接下來比賽的時間,“真好,甚至感覺有望拿到春季賽的冠軍。”
“像做夢——”時皓仰着頭靠在沙發靠背上,睜着眼睛看着頂上迷蒙的燈光,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
“從最開始大家就知道你和GLM二隊的選手hyper關系很好,并且你也對他的評價很高,想必他一定很了解你吧?”屏幕裏傳出了思彤的聲音,“那對于第一場對局中GLM那個出其不意的BP你有什麽看法嗎?”
晏晟的注意力被這個問題所吸引,他睜開微微有些酸脹的眼看着屏幕裏的沈爾。
“是的。”沈爾點了頭,一點兒也沒否認自己和趙景州的關系好,“那個BP還挺讓我意外的,GLM有個趙景州的情況下,即使我沒有和他們隊伍打過常規賽,但他們應該很了解我。”
說完,他佯裝着生氣看着攝像頭:“是你幹的吧趙景州?”
被GLM經理撈進了一隊休息室的趙景州看着屏幕裏的沈爾,哭笑不得:“這人怎麽還公開審問我啊?”
一隊中單吳宏中在随隊理療師的手上換下了手腕上的肌內效貼,他擡起頭看向趙景州:“小趙啊。”
趙景州偏過頭:“怎麽了吳哥?”
“準備準備搬來一隊了。”吳宏中揚了揚自己被貼得滿滿的手,“我原本想着再打一個夏季賽讓你給我打一個賽季的替補讓你适應适應LPL賽場的,但我再打下去也很難說不是一個拖累。”
“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啊紅中。”打野走到他的身邊猛地搓了兩把他的頭發。
“說了多少次別叫我紅中別叫我紅中!!”吳宏中怒道,“整得我像那個天選麻将選手一樣!別插嘴,我話還沒說完!”
而後,他又換上了慈祥和藹前輩的表情看向了趙景州:“說實話我是不放心直接把你送到LPL賽場上打的,LPL和LDL的關注度不一樣,這邊的觀衆罵起來也都是什麽話鑽心罵什麽,所以我看你跟他們隊那個Owl關系那麽好,才想着讓你高低跟他取取經,畢竟你好歹還打過LDL,他是直接從自由人轉過來的。”
趙景州愣了愣,看着吳宏中的表情逐漸變得柔和:“原來是這個理由才想着和BTF約着一起吃飯的啊,沒事兒吳哥,沈爾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吳宏中看了他好長時間,良久過後,輕輕點了點頭。
“不過這個Owl還真是厲害啊,輸得不冤枉。”
厲害的Owl選手回到休息室後臺時,看到了微微擰着眉表情有些幽怨的晏晟。
沈爾:?
他走到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水,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後回頭時,晏晟還是這個深閨怨婦的表情。
“怎麽了?”沈爾看着他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能怎麽,你在比賽結束時和臺下的hyper含情脈脈地揮手,在後臺采訪還隔着攝像機和hyper眉目傳情。”柳申宇聳着肩膀道,“你的緋聞男友不高興了呗。”
時皓聞言瞪大了眼睛看向柳申宇。
這人不要命了啊!?
沈爾聽着柳申宇不着調的話,好笑道:“別鬧,到底怎麽了。”
“啊?”晏晟察覺到他的視線,好一會兒才發應過來沈爾在跟自己說話,“我嗎?”
沈爾點點頭:“是啊,你怎麽這個表情看着我。”
晏晟用力眨了眨眼睛:“哦,我眼睛不舒服。”
沈爾看了他兩眼,變戲法兒般的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來了一管人工淚液遞給他:“給你。”
“你帶了啊!”晏晟接過那一管人工淚液,大喜過望,“還是你靠譜!松銘給我帶了個空盒子來,靠不住。”
站在一旁的松銘:。
真的煩這個傻逼發小。
“你眼睛到底怎麽回事啊?”沈爾抿了抿唇,還是問出了這個困擾了他挺長一段時間的問題。
“有點敏感,比賽臺上這個光那個燈的,照着眼睛久了不舒服。”晏晟擰開人工淚液朝後仰頭熟稔地滴進眼睛裏,“沒什麽大事,就是容易酸。”
松銘在一旁補刀:“就是矯情。”
晏晟用胳膊拱了他一下,權當反抗了。
滴完淚液,晏晟緩緩直起脖子。
他的睫毛被淚液沾濕,眼眶中蓄着晶透,随着他眨眼的動作順着往下滑,在臉上勾勒出了一條淚痕,而後挂在下巴上,欲掉不掉。
眼眶有些紅,濕漉漉的眼神落在了沈爾的臉頰上。
沈爾斂下眼眸,從口袋裏掏出了一袋紙巾遞給他:“擦擦?”
“謝了。”晏晟接過紙,擦幹了挂在下巴上的淚液和順着臉頰上滑下來的痕跡,而後緊閉着眼活動了一會兒酸澀的眼睛,“真想跟着喊你一聲媽,可惜我要是這麽喊我媽得從嘉寧殺過來了。”
沈爾:……
“別喊,我求你了。”
“嗯嗯嗯,不喊不喊。”晏晟走到他的身邊,将剩下的紙巾塞進了他的口袋裏,擡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走了回去了。”
回到俱樂部後,沈爾按照慣例開啓了直播。
畢竟這會兒已經四月份了,他可不想把上個月月底的慘痛經歷再拿出來經歷一遍。
[岩雀爹你好]
[雀子哥,今年的世界賽冠軍皮膚是預定了岩雀的嗎]
[???怎麽回事我穿越了怎麽就世界賽了?]
[嗷子哥能不能打一把岩雀教學啊這個英雄我一直都玩不會——]
沈爾一向是個好說話的人,彈幕說想看他打岩雀教學局那就打。
“岩雀這個英雄其實沒有什麽好教學的,他的難度只是在技能不容易中這上面,兩個關鍵點,一個是岩突。”他一邊說着一邊握着鼠标示範,“岩突如果放歪了那傷害直接少一大截,找準時機就好。還有一個就是大招,大招如果沒切好的話可能會把隊友隔到對面懷裏。”
“我打一把rank吧。”沈爾說道,打開了游戲開始排位,“對了,這個英雄對野怪的傷害好像提高了……”
他擡手拍了一下坐在他身邊的晏晟:“晏晟,岩雀你會玩嗎?”
晏晟這會兒正在游戲中,他頭都沒回,開口道:“開什麽玩笑,我可是岩雀king。”
[你在五殺岩雀面前說什麽呢splendor???]
[都說了不要在正主面前磕了吧這下好了嗷子哥開始喊全名不親昵地喊他晏了]
[晏子,晏子,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晏子]
[splendor會岩雀,看他玩過,但沒你強哥哥]
沈爾聽着晏晟的回答,看着彈幕,憋了好一會兒才憋住了笑。
隊長和隊粉一樣,十分地不着調。
晏晟會的話就是最好不過的,事實上岩雀這個英雄改版之後更常用于打野。
他只需要之後在非直播時間去把梁恩陽教會,如果梁恩陽學會了這些英雄,GLM這個出其不意的BP就可以變通變通然後歸入囊中了。
中野輔三線搖擺的英雄,在BP上也能讓其他隊伍煩心好一陣子了。
四月六日,雙敗賽勝者組第一輪,BTF3:0獲勝,四月九日勝者組第二輪,BTF3:1獲勝。
無論對于哪支隊伍而言,這都是一個不菲的成績。
但——
[理性讨論,BTF這個隊伍感覺就是Owl一個人撐起來的吧?]
[之前這隊伍splendor還能看,操作水平也在線,但Owl一來感覺這個隊伍其他人都是矮子裏面拔高個了,一個都入不了眼]
[這是可以說的嗎,尤其是ADC,ADC為什麽叫ADC不叫AD啊,當然是因為要carry啊,但這個ADC幾乎沒有打出任何亮眼操作,唯二的兩次MVP還都是Owl開了好團後他在後面收割人頭,別隊APCADC雙C,BTF只有APC,AD就只會混?]
[還是之前太爛,爛比爛大家都不覺得自己爛,突然來了一個出彩的,這直接讓其他選手的爛無法隐藏了]
[也沒必要帶所有人的節奏吧??起碼splendor和summer兩個人的操作是跟得上的,主要的問題還是time,嗷子哥C不起來他就全局隐身,十秒團戰九秒無限走位]
[今年春季賽結束後應該有不少選手合約到期吧?BTF考慮考慮換個穩定且強一點的ADC吧,別讓嗷子哥一個人拿命去C趴在他身上吸血了好嗎]
[born to fight?你隊為戰而生的只有Owl望周知]
時皓想着微博廣場裏一波又一波人的讨論,那點兒進決賽的興奮感逐漸被恐懼所代替。
他一直上揚着的唇緊繃成了一條線,面無表情地做着補刀練習。
但入眼的那些話就像有着實質一般跟在他的左右,使得他最最普通的補刀練習都練不通暢了。
越提醒着自己不去想越會想到,越是想到就越是煩躁。
再一次在無任何幹擾的情況下漏了補刀的時候,時皓擰着眉,擡起鼠标砸在了桌上。
不小的動靜鑽入耳中,大夥兒全都沒忍住投過目光看着他。
“怎麽補個刀還把自己補急眼了?”梁恩陽偏過頭看着他,“怎麽了你,補刀不順手嗎?”
時皓到底只是心煩,也沒想着把悶氣撒在隊友們的身上。
他深呼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嗯,有一段時間沒玩這英雄了,算不準傷害。”
“多大點事。”梁恩陽擡手搓了搓他的背,“慢慢來,別急眼。”
說完,梁恩陽重新帶上了耳機繼續自己的訓練。
沈爾偏着頭,看着時皓緊皺的眉頭,突然反應過來了最近總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
他們隊伍裏直播觀衆多的選手,他和晏晟,還有一個就是尤其會整活兒的時皓。
有的時候時皓開着直播在他旁邊滿嘴胡話手舞足蹈的,沈爾都已經習慣了。
但從雙敗賽的第二場打完,隊伍已經穩進決賽後的這兩天裏,時皓要麽就沒有開直播,即使開了直播也幾乎是一言不發的。
時皓本身就是個開朗樂子人,這幾天的他有些過于沉默。
最初他的潛意識告訴他可能是因為進了決賽所以緊張,但轉念一想,好像又不是。
沈爾收回視線,看着自己屏幕裏的訓練營,而後摁下了退出鍵。
他望向了旁邊晏晟的屏幕。
這會兒晏晟人在召喚師峽谷裏,游戲時間已經過了三十七分鐘了。
是快要結束的對局。
他索性放下鼠标摘下耳機,撐着臉頰看着晏晟的屏幕。
察覺到沈爾視線的晏晟偏頭看了他一眼。
收回視線。
又偏頭看了他一眼。
再收回視線。
又又又偏頭看了他一眼。
“……你幹嘛呢?”晏晟将耳機往後撥了撥,開口問道。
沈爾搖了搖頭:“你先打,等會說。”
晏晟“哦”了一聲,将注意力全都投放到了游戲上。
他這一把游戲玩的是岩雀。
是那個沈爾在賽場上五殺的岩雀。
而他,曾經在沈爾的面前大言不慚地說過自己是岩雀king!
沈爾這不會……查崗來的吧?
莫名地,晏晟有些緊張,一波gank的時候大招牆幔放了出去,人沒跟着,眼瞧着破土而出的牆十分完美地分隔了對方的站位,往後一看,岩雀傻愣愣地站在牆邊一動不動,像個呆逼。
沈爾:……
晏晟:……
“鍵盤好像有點按鍵不靈敏了。”晏晟沉默了片刻,硬生生地靠着雙腿走到了團戰點,“我按了兩次大招啊,怎麽我人沒飛出去。”
沈爾眨了眨眼看着他。
晏晟也心虛地偏過頭看他。
不會吧,不會這個拙劣的謊言會被拆穿吧!
“按鍵出問題了就趕緊換個鍵盤吧。”沈爾說,“萬一回頭帶着外設去比賽因為鍵盤的問題技能沒放出來就難受了。”
晏晟在心底松下了一口氣:“嗯,打完這把就下單。”
他這一局游戲結束在了四十六分鐘時,游戲結束,晏晟立馬掏出手機打開了購物軟件。
“我有事兒跟你說。”沈爾拍了拍他的手,打斷了他的動作,“能跟我過來一下嗎?”
“喔。”晏晟點頭,站起身跟在沈爾身邊一同去往了陽臺。
窗外大好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了進來,溫暖又舒适。
“怎麽了?”晏晟拉開了一扇窗,雙手交疊着撐在窗臺上,側過臉枕着手臂看着沈爾問道。
沈爾抿了抿唇:“我感覺時皓這兩天有點不對勁。”
“嗯?”晏晟微微一怔,“怎麽不對勁?”
“就……”沈爾皺了皺眉,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說給了晏晟聽,“我一開始也以為是因為快要打決賽了他緊張的,但好像感覺不是,他是不是經歷了什麽事兒啊?”
晏晟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啊,他也沒有女朋友不會被分手,最近好像也沒看到他跟家人打電話,應該也不會是家裏人出了什麽急事,還能經歷什麽?”
沈爾說不上來,就只是覺得不對勁。
“想多了吧。”晏晟擡手揉了一把他被陽光照耀成金黃色的頭發,“應該就是緊張的,松銘昨天跟我說大概過幾天理療師就會入隊,他還順帶簽了一個心理咨詢師,到時候讓心理咨詢師瞧瞧他。”
沈爾擡眼看着他,好一會兒後點點頭,“哦”了一聲。
回到訓練室,右手邊時皓的低氣壓還是多多少少讓沈爾有些擔心。
但和他交流的時候又沒有半分問題,嘗試着去詢問過,但時皓自己也只是說是第一次進決賽壓力太大,僅此而已。
四月十一日,雙敗賽敗者組第二場比賽結束,抉擇出了他們決賽中将要應對的對手。
同樣的,也迎來了春季賽決賽宣傳片和賽前垃圾話的拍攝日。
前往官方攝影棚的時候,整車的人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只有時皓一個人坐在最後排腦袋抵着窗一言不發。
平常最鬧騰的人這會兒不鬧了,大夥兒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習慣。
“這麽多天了還沒緩過來啊?”松銘伸長了脖子往後瞧了一眼,小聲道,“這狀态不行啊,緊張成這樣……”
“我去瞧瞧他。”沈爾說着,起身走到最後排坐在了時皓的身邊。
身邊有人坐下,時皓下意識地偏頭看了過來。
“還很緊張嗎?”沈爾偏了偏頭,溫聲細語道。
時皓腦袋向後靠了靠,敲在玻璃窗上發出了很清脆的磕碰聲。
在他差點兒又磕上第二下的時候,沈爾飛快地擡起手墊在了他的後腦勺處。
“我沒事。”時皓咬了咬唇,輕聲道,“真沒事兒,就是緊張。”
沈爾直視着他的眼睛,時皓偏過了頭不讓他看,無論之後沈爾問了他什麽,他都是搖頭說沒事。
一直到大巴車停在了拍攝場地的附近,他這邊依舊怎麽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
“走吧,下車了。”時皓拍了一下他的手,“真沒事。”
說完,時皓便站了起身。
他這一站起來,堵在他外面的沈爾也不得不站起來往外走,給他讓出了位置。
一直到沈爾走回自己原本的座位,晏晟擡手拉了一把他的胳膊,看着悶着頭往前走的時皓,皺着眉問:“到底怎麽了他?”
“不知道。”沈爾搖了搖頭,“他不肯說。”
“小孩就是喜歡硬憋着心事。”晏晟嘆了口氣,“等回頭心理咨詢師過來壓着他去看吧。”
沈爾點了頭。
畢竟時皓一臉拒不配合的樣子,除此之外,他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
走進聯賽官方的攝影棚,從敗者組角逐而出的TZ戰隊這會兒人也已經到了。
說起來,他們和這支隊伍倒是真的漸漸相熟了起來。
常規賽對決過一次,雙敗賽勝者組的第二輪對決過一次,決賽還是與他們對決。
“嗨!”聽見進門的動靜,TZ的打野菠蘿蜜朝着他們揮了揮手,“來了啊!”
“嗯啊。”晏晟點頭道,“你們已經化完妝了?”
“還沒呢,這不得等你們來。”TZ中單秦陽挑了挑眉看着他們,“不然等會我們化完妝你們坐這,我們隊伍看着你們化妝,文明觀猴啊?”
“說什麽呢,你才是猴兒。”柳申宇咧了咧嘴。
“那邊場景快布置好了,你們趕緊的吧。”秦陽聳了聳肩膀,“對了,之前有別的隊伍跟我們說比賽結束後想約着一起去吃個飯喝個酒唱個歌什麽的,這麽久了你們隊伍跟其他幾支隊伍也沒什麽聯系,都是LPL的,一起熟悉一下。”
“行啊。”晏晟點頭,“到時候給我發消息就行。”
“好嘞。”秦陽往後仰了仰頭,看着沈爾,“嗷子哥!”
沈爾:……
“嗷子哥這個名字是徹底擺脫不了了嗎?”
秦陽:“是的嗷子哥,透露一下,決賽你準備掏出什麽英雄?”
“诶诶诶,我要跟聯盟舉報你誘導我們中單透露戰術了啊。”柳申宇開玩笑道,“嗷子哥我們去化妝間,不理他,嘴可得嚴實點。”
沈爾被柳申宇推着往前走,整個人哭笑不得。
宣傳片的妝容和普通上場時的妝容不一樣,要更加細致一些,所以花費的時常也要更加長。
等到他們化妝到一半時,TZ的那幾個哥們真的鑽進了他們的化妝間裏。
文·明·觀·猴。
“化妝老師能給晏晟化個那種老長的黑線嗎,就電視劇裏反派的那種。”菠蘿蜜湊了個腦袋在晏晟身邊,一臉正經地問拿着眼線筆的化妝師。
然後被化妝師無情地趕走了。
“你是不是欠的慌啊。”晏晟無語。
“還行。”菠蘿蜜說,“來的時候看了一下宣傳片的劇本,回頭咱倆得湊近了面對面冷峻地對視,我真怕笑出聲,現在先看看。”
晏晟:……
“你看着是真的好乖哦。”秦陽直接拖了個小板凳坐在了沈爾的腿邊,擡眼看他,“成年沒啊,沒成年我就向聯盟舉報BTF招童工了。”
沈爾:……
看來不僅僅是他們隊伍的選手們一個兩個的都不着調。
整個LPL的選手看上去都不是很着調的樣子啊!!!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BTF這邊的妝也全都化完了,另一邊的場景也搭設完畢,負責拍攝宣傳片的攝像老師拿過薄薄的劇本遞給他們:“這一次的宣傳片大致就是從淤泥裏破土而出的隊伍BTF向去年站在頂端的冠軍隊伍TZ發出挑戰,以新興隊伍挑戰老牌戰隊的那麽一個概念。”
“從淤泥裏,破土而出。”柳申宇咧了咧嘴角,“是真的字面意義上要讓我們從土裏鑽出來嗎?”
“不太好吧,我剛洗的頭。”
攝像老師:……
“額。”
“別丢人了你。”梁恩陽深呼了一口氣,并起手指戳了一下柳申宇的腰,“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讓別人嘲笑我們隊伍裏有弱智。”
柳申宇:“你才弱智。”
沈爾:……
晏晟:……
拿起劇本仔細翻看着,沈爾幾乎已經理解了攝像老師的這份意思。
大意就是聯賽是一座高山,高山的正中間是LPL的賽事獎杯——銀龍杯。
他們一步一步從山腳往上攀登,而TZ則是站在山尖上迎接着他們的到來與挑戰。
“不是真的要你們爬山啊咱這裏也沒有山給你爬,都是靠着百萬後期給你們摳圖。”攝像老師打趣到,“那邊爬一爬樓梯就行了。”
聽着攝像老師的話,BTF這邊五個人先去錄了“爬山”的部分。
而後回來,第一個登上頂峰的沈爾站在了銀龍杯面前,銀龍杯的對面是秦陽。
但……
攝影老師還沒喊開始,秦陽就已經背過身去笑了出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看到他這麽一本正經的表情我有點忍不住,我的我的。”秦陽一邊笑着一邊解釋道,“我憋一憋。”
沈爾:“哎……”
秦陽聽着這一聲兒,笑得更歡了:“哈哈哈哈你別嘆氣!”
十個人,兩兩一組地對視。
這種場面說實話真的挺好笑的。
前面的拍攝都挺正經挺嚴肅的,一到這個時候,不是這個笑出了聲就是那個憋紅了臉,拍了老長一段時間。
給攝影老師拍累了才結束這無盡的折磨。
但大夥兒都笑成了這個樣子,時皓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沈爾抽空又問了好幾次,時皓依舊沒有回答。
等到攝像老師檢查過自己攝像機裏的內容可以用,确認這組宣傳牌無誤後,接下來的是決賽慣常的賽前垃圾話。
賽前垃圾話在另一個空房間裏,房間裏兩座沙發上鋪了直拖到地的紅色絨布,沙發擺成了八字的形狀,确保了兩邊選手沒有擠成一排,又不至于面對面話還沒說出口就又笑了出聲。
兩邊的選手都脫了外套,只穿了隊服T恤。
賽前垃圾話說白了就是讓兩邊隊伍各放狠話,随着LPL越來越大衆,也随着LPL的觀衆越來越多,這項“放狠話”的活動反倒越來越沒有了之前的火藥味,變得十分地平和甚至謙虛。
到底也只是一項活動,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之前也不是沒有過決賽失敗的隊伍垃圾話被挂上牆頭嘲諷的先例。
但當麥克風給到晏晟時,這份謙遜被打破。
“說起來我們春季賽已經碰上了兩次了,一場BO3一場BO5,好像你們只贏了一個小點哦?”晏晟笑着說,“争取在這次決賽裏也不給你們贏下比賽的機會吧,我還蠻想看到三比零的。”
“splendor你是真的狂啊,仗着你背後的男人是Owl嗎?”菠蘿蜜拿過手麥,朝着沈爾的位置傾了一下肩膀,“Owl,他在外面這樣狐假虎威仗勢欺人經過你同意了嗎?”
“怎麽還用上了成語,我像狐貍?”晏晟問道。
“你像狐貍精。”菠蘿蜜說,“有請嗷子哥作答。”
沈爾偏過頭和晏晟對視了一眼,眼神裏寫滿了無奈,好一會兒他才笑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
秦陽接過麥克風,看着坐在他對面的一行人,開口道:“看來Owl對這項活動很陌生啊,我給你們解釋一下啊,賽前垃圾話,就是每年比賽進決賽的隊伍才會錄的,你們第一次錄不知道也很正常,但我們已經錄過很多次了,比較有經驗,這會兒給你們傳授傳授。”
“秦陽和晏晟倆人碰一起還蠻有意思的啊。”松銘和TZ的經理倆人湊到一塊兒,一邊看着他們錄這個,一邊湊在一起講小話,“你隊嘲諷我隊沒贏過,我隊嘲諷你隊沒進過決賽,誰也不讓誰啊我看。”
“我覺得我隊更勝一籌,你覺得呢?”松銘問道。
TZ經理:“……嘿?”
“确實是第一次錄賽前垃圾話。”
如果不算書中世界的話。
沈爾看着秦陽,正襟危坐道:“你傳授吧,我聽着。”
秦陽:……
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啊?
“哈哈哈哈怎麽不說話了,是生性不愛說話嗎?”柳申宇拿過麥,“我覺得你們還是收斂着點,先找到破解我們的方法吧。”
“破解的方法——”TZ的ADC阿吉說,“你隊下路組不就是突破口嗎?”
手麥還沒傳到時皓的手上時,時皓蹭得一下站起了身,連帶着墊在沙發上的那塊紅色絨布都一塊兒全都落到了地面上,露出了內裏黑色的漆皮沙發。
這個動靜太過顯眼,整個攝影棚裏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诶?”阿吉有些意外地擡眼看他。
“抱歉啊,我想去下洗手間。”
留下這句話,時皓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诶诶诶——”攝像老師站在他後面瘋狂揮手,“洗手間不在那邊!!”
“他,怎麽了?”阿吉的表情有些不确定,“我剛剛刺激到他了嗎,但垃圾話不就是……”
“不是你的問題。”沈爾站起身搖了搖頭,“他最近情緒不是很好,我去找他一下,你別自責,不關你的事。”
說完,沈爾繞過地面上的紅色絨布,從一旁抓過他的隊服外套追着時皓的身影走了出去。
“我也去看看,你們先坐一會兒吧。”晏晟說着,也站起了身。
柳申宇和梁恩陽對視了一眼,這哪兒坐得住啊?
倆人對着攝像老師和對面TZ的選手們道了聲歉,也追了出去。
時皓去的地方和洗手間是兩個方向,他推開攝影棚的門,徑直走到了安全通道口,頹喪地坐在了臺階上。
[這個AD太菜了]
[一逆風就隐身不敢打玩什麽C位]
[這還不換人?BTF遲早被這個AD拖死]
[破綻]
[突破口]
每一個字都像實體标槍,一下一下紮進心髒。
時皓緩緩低下頭,将腦袋埋進了臂彎裏。
沈爾推開安全通道大門看到一個人悶着頭啜泣的時皓時,一陣心酸。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走到他的身邊抖開外套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後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
他沒有再去追問他怎麽了,也沒有說些什麽“不哭了”之類的廢話,只是靜靜地蹲在他的面前,在隊友們接二連三地找過來時,擡手抵着嘴唇對着他們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門口堵着仨隊友還有個松銘,四個人面面相觑,用氣聲交流。
“咋啦啊?!”
“不知道啊?!”
沈爾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而後擡手像給小貓順毛一樣,順着時皓的發根往下順,安撫着他。
那點兒啜泣聲越來越大,直到變成掩蓋不住的哭聲。
再然後,哭累了,趨于平靜。
“我知道我在拖隊伍後腿。”時皓的聲音帶着很重的鼻音,鑽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沈爾擡起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晏晟,而後擡手抱了抱面前哭成一團的人:“沒人這麽覺得。”
“所有人都這麽覺得。”時皓說,“說我順風躺逆風混站不起來,說我是破綻是突破口,輸的那幾把都是因為下路崩了所有才輸的。”
“你是不是閑着無聊去看微博了啊時皓?”梁恩陽氣不打一出來地走到他的身邊,拽着他的胳膊強行把他的腦袋露了出來,“他們說什麽是什麽啊?你沒事兒去看那個逼微博幹什麽啊?”
“又不是只要比賽贏了就沒有人罵,你就光看見罵你的就沒看見罵我的罵申宇晏晟甚至罵沈爾的嗎?你手機裏那些什麽微博貼吧能不能少看啊,別把我氣死啊你。”
沈爾愣住。
梁恩陽這也太兇了!
時皓擡起頭委委屈屈地看他,他臉上的妝都哭花了,這會讓一坨黑一坨灰的,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別兇,別兇別兇。”沈爾瞧着梁恩陽還要開口的樣子,趕忙攔住了他,“恩陽,別急別急。”
時皓将胳膊從梁恩陽的手裏抽了出來,環住了自己的膝蓋。
“他們說的也沒有問題,我就是打不出來。”
梁恩陽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好在晏晟和柳申宇倆人在後面撐住了他。
“你覺得自己打不出來應該做的是克服這個問題,不是去一次又一次地懷疑自己,時皓。”沈爾擡起手輕輕地抹掉了他的眼淚,“其實你也只打了不到一年比賽,對不對?成長的空間很大,不要被別人影響。”
“你只是有的時候不夠自信,但不影響你是個很厲害的ADC。”
時皓花着一張臉,仰着頭看沈爾。
“好好成長,然後成長為最厲害的ADC。”沈爾笑着揉了揉他的頭發。
時皓聽着他的話,嘴角又癟了下來。
他擡手環住了沈爾的脖子:“媽——”
這一聲媽出來,所有人都繃不住了,包括不明就裏但湊過來的TZ的選手們。
“你們隊私下裏對着嗷子哥喊媽?”
“好花的玩法,我直接震驚——”
“哎時皓真別哭真別哭。”阿吉穿過人牆走到了他的面前,“你知道以前網上人怎麽說我的嗎?”
“他們說我是TZ提款機。”
阿吉邊說着邊搓了一把時皓的狗頭:“你看現在還有沒有人敢這麽說?”
時皓吸了吸鼻子,松開了攬着沈爾的手。
而後,雙手撐着地板試圖起身——
“啪嗒”摔了個屁股墩兒。
“……腿麻了,拉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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