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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三合一)
居酒屋裏鬧哄哄的,所有人的熱情都在這倆小醉鬼的帶動下升到最高,一同舉完杯坐下來後,一桌一桌地湊在一塊兒聊天。
LPL的主持人姐姐們坐在同一桌,思彤放下手中錄制視頻的手機,朝BTF那一桌看了過去,而後小聲道:“他們兩個是不是喝醉了啊?”
這話一出,這一桌的女主持們也一個兩個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看。
時皓已經癱在了梁恩陽的身上,而沈爾……
他坐下後,繼續盯着面前那一小盤鳗魚發呆。
“看起來像是喝醉了。”木槿說,“他倆喝的難道是白酒嗎,怎麽就醉了,這個酒盅它才——”木槿一邊說着,一邊舉起自己手中的酒盅,“這麽點兒大!”
“這倆年紀小,都才不到二十歲,又是打比賽的,平常為了維持手感很少會喝酒吧。”思彤笑了笑,把剛剛拍下來的那個視頻編輯了一下發了一條微博。
[小思彤:LPL大——聚會~]
“可是這個酒杯它只有,這麽點兒大!”木槿仿佛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麽有人能夠喝這種小盅清酒喝到醉,着重又重複了一遍。
“木槿,你,北方人。”另一個主持姐姐好笑道,“那倆可不是,随便喝點兒就上頭是我們南方人的天性。”
“別代表南方人啊,起碼我不會喝這麽點兒就上頭。”思彤好笑道。
而BTF這一桌,實在是有些行為藝術。
時皓抱着膝蓋倒在了梁恩陽的大腿上,沒完全收回去的腳還在晏晟的腿上踹了兩腳。
嘴裏念念有詞。
“你說什麽?”梁恩陽無語地把他的腦袋托起來了一點兒,而後整個人挪了個舒服點兒的位置放下手,傾身湊了過去。
畢竟是個電競選手而不是舞蹈演員,梁恩陽的腰并沒有那麽軟,怎麽湊都湊不到時皓的唇邊。
他折騰了好半會兒,放棄了。
愛說什麽說什麽,醉鬼能說出什麽話來?
“你怎麽了,扭來扭去的?”柳申宇拿着酒盅慢慢抿道。
“時皓在說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梁恩陽說,“有點好奇,但聽不着,算了。”
“我來!”柳申宇站起身,走到梁恩陽身邊蹲了下去,将腦袋湊到了時皓的唇邊。
“我……真的玩不明白……德萊文啊……”
柳申宇:。
梁恩陽:。
豎起耳朵聽了全程的晏晟:。
“回去就抓着他練德萊文。”梁恩陽無語道。
晏晟好笑地偏過頭,視線落在了沈爾的臉上。
沈爾依舊看着那一盤鳗魚一動不動。
晏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兩眼,以為他是想吃鳗魚,便用筷子戳開了那個鳗魚,夾了一小塊兒放進了沈爾的碗裏。
誰曾想,沈爾的視線順着他的筷子,從盤子裏看向了自己的碗裏,又從自己的碗裏看向了晏晟的臉。
他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眼下還泛起了一層紅暈。
“怎麽了?”晏晟看着他的樣子,挑了挑眉問道。
沈爾抿着唇想了想,腦子裏似乎還惦記着不能讓晏晟碰到他這一條,開口之前,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聲音是從指縫裏悶出來的。
“你殺死了鳗魚,你是個殺魚壞蛋。”
晏晟:……
恰好聽見了沈爾嘟囔的秦陽:……
“多大了啊罵人還用壞蛋兩個字?”秦陽啧啧稱奇道,“你隊中單真的成年了嗎,你确定嗎,我怎麽越看越覺得不像啊,不會謊報了年紀吧?”
晏晟懶得搭理秦陽,他看向沈爾,好笑地問道:“我怎麽就殺魚壞蛋了?”
“因為你,”沈爾皺着眉背過身打了個嗝兒,“殺死了鳗魚。”
晏晟抿了抿唇,試圖和醉鬼講道理:“這條鳗魚不是我殺的,端上來的時候它就已經是熟的了。”
沈爾眨了眨眼,慢慢地思考他這個問題,而後點了點頭。
“知道了,你都不給鳗魚留一條全屍。”沈爾慢慢開口,“你是個壞蛋。”
已經快笑瘋了的秦陽拿過手機打開錄像模式對着沈爾:“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沈爾替鳗魚打抱不平:“你也是壞蛋,你都不阻止他。”
秦陽的笑聲完全憋不住了,他一邊穩着手機一邊彎下腰瘋狂大笑。
“晏晟,你們家中單真的太太太可愛了吧?”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晏晟無奈地看向沈爾,“那你要不要吃這塊兒鳗魚,沈爾?”
沈爾鼓了鼓嘴,松開了一只手把晏晟往旁邊推開一點後,才拿起筷子夾起那塊兒鳗魚慢慢地送進嘴裏。
似乎是很好吃的樣子,晏晟仿佛能看見他的眼睛亮起了星星。
“真的好好笑啊嗷子哥這個樣子。”阿吉這會兒和趙景州兩個人也湊了過來,看着沈爾這迷糊蛋的樣子,一個兩個全都笑開了花,“平常那麽自持冷靜的一個人,現在滿口胡話。”
“是吧,殺魚壞蛋晏晟?”
晏晟滿臉無語地将這幾個把沈爾當成景觀來看的人推開了,而後拿走了他身邊的那個斟滿了清酒的杯子,從一旁的冰櫃裏又拿了一瓶酸奶拉開蓋子,走回到了沈爾旁邊,将酸奶遞給了他。
沈爾接過酸奶,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瓶口。
而後,握着酸奶瓶子面對着晏晟舉了起來,閉着眼睛笑道:“幹杯!”
晏晟被他的笑容折騰到心軟,他順從着他的幼稚,拿過自己的玻璃瓶和他碰了碰:“幹杯。”
喝完酸奶,沈爾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而後重複了之前捂嘴的動作看向了晏晟。
“晏晟。”
晏晟看他:“嗯?”
“你剛剛想說什麽?”沈爾歪了歪腦袋,“可能什麽,親什麽?”
有那麽一瞬間,晏晟差點以為自己給沈爾拿的不是酸奶而是解酒藥。
特效的那種,一喝就奏效,直接消除醉意。
但當他的視線落在沈爾的眼裏時意識到,這人還是醉的。
是啊,親什麽。
晏晟想了想。
他被打斷的那句話是想說什麽來着?
自己不碰酒精就不會過敏,怎麽樣才會過敏呢?
大概是,親親他吧。
晏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事實上,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腦子裏會冒出這個想法十分冒犯。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沈爾,也完全不知道沈爾到底是什麽想法。
在這種兩相模糊的情況下,趁着對面醉酒,自己居然會有這種冒犯的想法。
晏晟你家教呢?!
他很輕地“啧”了一聲,在內心裏唾罵了自己兩句。
“我剛剛想說。”晏晟清了清嗓子,“親,有沒有可能你醉了?”
沈爾聽着他說話,笑得眼角彎彎:“晏晟,你對着我喊,親。你好傻。”
晏晟嘆了口氣,懶得和醉鬼計較,他擡手撓了撓沈爾的頭發:“嗯嗯,我傻我傻。”
沈爾眨了眨眼:“殺魚壞蛋,我還想吃鳗魚。”
晏·殺魚壞蛋·晟任勞任怨地夾了一塊兒鳗魚放在沈爾的碗中。
沈爾松開捂着嘴的手,握着碗往牆邊貼了過去,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着碗裏的鳗魚。
傻傻呆呆的,真的很可愛。
整個居酒屋內酒過三巡,時間也越來越晚,大夥兒準備換場子了。
“KTV唱歌去!”有人喊了一聲,“就在這附近,咱走着就能過去,包廂訂好了已經,超級大——”
晏晟看了一眼自己手邊的倆人。
一個勢必要和他拉開距離但什麽菜都不夾,非等着晏晟動手把菜夾進他碗裏,給他夾什麽他就吃什麽的沈爾。
另一邊是已經躺在梁恩陽身上,一手扒拉着椅子,一手抱住了梁恩陽大腿的時皓。
這情況還怎麽KTV啊,倆小醉鬼就算了,沒醉的柳申宇還是個死亡歌姬。
晏晟皺了皺鼻子,他不太想自己耳朵遭殃。
“我們隊就不去了,這倆已經……不省人事了。”晏晟道,“我和申宇恩陽給他倆弄回去。”
晏晟說完這話,周邊幾桌的人都看了過來。
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這倆喝蒙了的人。
“靠,行吧。”那人看着他們這一桌的動靜,也沒忍住笑,“整個居酒屋裏就醉了倆人,一個你隊ADC一個你隊中單,你隊咋回事兒啊。”
“何止啊,他們隊打野喝的酸奶呢。”有人搭話道,“滿打滿算他們隊伍裏也就柳申宇和梁恩陽兩個人是喝了酒也沒醉的。”
“別太搞子了你們隊,真的很好笑。”有人說,“你們仨帶他倆能回不,方便嗎?”
“方便,打個車就回了。”晏晟說,“你們玩,夏季賽奪冠的時候請你們吃飯,我做東。”
此言一出——
“你他媽放屁夏季賽冠軍肯定是我們ORI的!!”
“我覺得是我們GLM的!瞧不起誰啊小菜雞!”
“怎麽瞧不起哥們隊嗎,我們今年簽了個牛逼ADC回來打三核懂不懂啊——”
飯不飯的不重要,這“夏季賽奪冠”五個字屬實引起了衆怒。
別太猖狂BTF!
梁恩陽湊近柳申宇:“剛剛喊的那個人是SE的嗎,他們簽了個牛逼ADC?回去讓教練他們盯一盯。”
柳申宇一臉嚴肅地點頭說好。
和其他隊伍的選手們道過別,看着他們一個個的走出了居酒屋,往不遠處的KTV方向去。
居酒屋內瞬間冷清了下來,只剩下了他們一個隊還有零零散散兩三桌沒吃飽要再吃點兒的人,和收拾殘局的服務生。
“恩陽你和申宇送時皓回去,我把沈爾帶回去。”晏晟說。
梁恩陽應了聲好。
至于為什麽他是二帶一……
畢竟這個傻逼時皓已經睡死過去了,一個人還真不一定能給他弄回去,而沈爾看上去雖然迷糊,但起碼還有自主能動性。
梁恩陽他們打的車先到,時皓被粱恩陽背了起來,柳申宇跟在他身邊一手扶着時皓的腰以防他摔倒,邁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停在居酒屋門口那輛打了雙閃的車上。
而沈爾,他看着自己空空的碗,不滿地看向了晏晟。
“還想吃?”晏晟看出了他眼中的控訴,問道。
沈爾一手捂着嘴,一手揉巴揉巴肚子。
好像一點兒也不餓,還有點兒撐。
“不餓。”沈爾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但嘴癢。”
晏晟好笑地看着他,嘆了口氣起身從前臺的小碟子裏拿了三四顆話梅糖回來放在了他的桌前:“嘴癢的話含個糖吧,大晚上的也別吃太撐,回頭別給自己弄吐了。”
沈爾盯着桌上的那幾顆話梅糖,好一會兒後,他拿過話梅糖攥進手心裏,然後把它們一股腦地全部塞進了褲子口袋裏。
晏晟看着他的動作,有些懵。
“幹嘛呢?”
沈爾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口袋,開口道:“帶回去給晏晟呀,他喜歡吃糖。”
有那麽一瞬間,晏晟差點脫口而出想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晏晟?”這個問題。
但他沒有問。
沈爾現在是醉的,不清醒的。
誘哄一個不清醒的人回答問題不是君子之舉。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他揉了揉沈爾的頭發,拿過沈爾疊得板板正正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拉着他的胳膊把人帶了起來。
“車到了,我們回去了。”
好一會兒,沈爾點了點頭:“好。”
晏晟将外套抖開披在沈爾的肩膀上,握着他的手腕,慢慢地把人帶出了居酒屋。
夜風徐徐,吹亂了如墨的頭發。
帶着人上了車,兩個人并排着坐在了後排。
沈爾沒有說話,晏晟也沒有說話。
車子緩緩前行,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一聲很清脆的“哐當”鑽入了晏晟的耳中。
他偏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地。
是沈爾的腦袋抵在了玻璃窗上閉上了眼,剛剛過減速帶的時候腦袋磕了一下。
他想了想,擡起手墊進了沈爾的腦袋和玻璃窗的中間。
沒有順勢讓沈爾靠在他的肩膀或者腿上,也沒有叫醒沈爾。
就只是維持着這個姿勢,一直到車停在BTF俱樂部門口為止。
喊醒了沈爾,走進俱樂部大門乘電梯上樓。
回到樓上的時候,松銘正坐在沙發上看電影,聽到身後的動靜後,回了個頭。
“……咱隊能行不能行啊,剛剛擡回來一個時皓,現在扶回來一個沈爾?”松銘都無語了,“他不會也醉了吧?”
晏晟十分沉重地點了點頭,認下了這個事實。
“聽恩陽說你們去的居酒屋喝的也不是白酒啊,怎麽回事啊?”松銘好笑地拿過遙控摁了暫停走到他們身旁,擡手在沈爾的眼前揮了揮,而後比了個二,“沈爾,這是幾?”
沈爾擡手掰着松銘的手指,而後十分篤定地開口。
“耶!”
“很好,看上去已經沒救了。”松銘聽着他發出來的動靜好笑道,“要我幫你一塊兒給他送回去嗎?”
晏晟搖搖頭:“不用了,我帶他回房間就行。”
“你別趁人之危啊晏晟我警告你。”松銘看了晏晟好一會兒後,開口道。
晏晟還沒說話,沈爾突然開口了。
“趁人之危。”他的聲音有些委屈,嘴巴也癟了下來,“你要揍我嗎?”
“沒有,沒人揍你,你聽錯了。”晏晟無語地看了松銘一眼,而後回過頭哄着沈爾,“送你回房間?”
沈爾“喔”了一聲,兩只手交疊着握住了晏晟的外套衣角。
“我送他回房,等會出來。”晏晟對着松銘說道。
說完,握着沈爾的手腕帶着他回了房間。
這其實也是晏晟第一次進沈爾的房間。
他的房間裏東西不多,桌上一盆富貴竹被沈爾呵護得很好,沒有一點兒枯萎的痕跡,而在那盆富貴竹的旁邊,是去年夏季賽官方定制的屬于他的那個千珏的手辦。
是他陪着沈爾從他租的房子裏帶出來的那一個。
晏晟看了兩眼後收回視線,看向了沈爾。
而沈爾這會兒……
他蹲在地上,兩只手攥着披在身上的外套在自己下巴處打了個結。
還艱難地扣上了拉鏈,把疊起來的雙腿一塊兒裹進了外套裏,拉鏈一拉上,看上去滑稽又好笑。
做完這些,沈爾滿意地閉上了眼,“咚”地一下往後仰了過去。
“……你幹嘛呢?”晏晟看着他的行為藝術,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蹲在了他的身邊,“衣服脫了上床睡覺。”
沈爾慢慢悠悠地搖頭:“不要。”
“為什麽?”
沈爾吸了吸鼻子:“我今天吃了整整一盤花蛤。”
晏晟點了頭,沈爾還蠻喜歡吃那家居酒屋做的花蛤,一個接着一個,獨自吃完了一盤。
可是這和睡覺又有什麽關系呢?!
“花蛤之神來詛咒我了,我現在變成了……”沈爾抱着腿左右晃了晃,“一只大花蛤。”
晏晟:“……哈?”
沈爾埋下了腦袋:“花蛤睡覺要把殼殼閉起來。”
有那麽一瞬間,晏晟看着把自己裹進外套裏的沈爾,不知道該怎麽接他這個話。
其實沈爾喝醉已經算是很乖很乖的了。
他不發酒瘋,不胡言亂語,也不哭不鬧。
在居酒屋的時候就只是悶着頭一個勁兒的吃,回來的路上也只是閉着眼睡覺。
現在這個樣子……
其實也挺乖的啦,還很可愛。
就是不知道聽不聽勸。
晏晟想了想,擡手掀開了沈爾的被子,指着他的被子順着他的話開口道:“你弄錯了,這個才是你的殼殼。”
沈爾高高地仰起頭,看一眼被子,低頭看一眼自己,又看一眼被子,再看一眼自己。
而後,拉長尾音“喔”了一聲。
他扯開自己身上的外套往地上一甩,乖乖地坐在了床上。
很好,很聽勸!!
“衣服脫了啊,小花蛤。”晏晟說。
沈爾點點頭,雙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擺把T恤脫了下來,然後低下頭去解自己的褲腰帶。
晏晟偏過頭不去看他,順着玻璃窗看着窗外的皎皎明月。
不知是夜色讓人沉醉,還是房間裏彌散的,很淡的清酒的味道讓他沉醉。
悉悉索索的動靜在身旁響起,是沈爾脫褲子的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
“晏晟。”沈爾鑽進了被窩裏,兩只手攥着自己的被角看着晏晟的後腦勺眨眨眼,喊了他一聲。
“怎麽了?”晏晟問。
“你能把我把殼殼合緊一點嗎?”沈爾問,“麻煩你啦!”
晏晟偏頭看他。
沈爾躺在床上,被子完完整整地蓋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已經合緊了嗎?”
沈爾皺了皺眉,在被子裏挪了挪:“沒有,沒合緊。”
邊說着,邊擡了擡腿,蓬松的被子被他提起來又落下。
晏晟大概懂了他的意思,走到他的身邊伸手幫他把被子掖好,直到松軟的被子上清楚地印出了沈爾的輪廓。
“好了嗎?”
“好了。”沈爾點頭,“謝謝你,你也去睡覺吧,鳗魚!”
晏晟進化了。
從人類進化成了鳗魚。
他認命地嘆了口氣,拎起來散落一地的衣服扔進了浴室門口的髒衣籃裏。
剛起身時,他突然想起來了沈爾攥着糖,帶着醉意的軟乎說要将糖帶給自己,因為自己愛吃糖的場景。
想了想,晏晟蹲下身又伸手摸進了他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了那幾顆話梅糖。
将話梅糖塞進自己的口袋,指尖輕輕摩挲。
那份在居酒屋裏沒破土的心動,在他看向沈爾睡顏的那一刻突然蘇醒。
他喜歡沈爾。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晏晟很輕地笑了笑,擡手将他已經掖得很好了的被子又往裏掖了掖,而後溫聲道。
“晚安,小花蛤。”
而後,關燈開門。
趴在沈爾門口試圖聽清裏面動靜的松銘一個不穩差點倒地。
晏晟關上房門,攬着松銘一塊兒坐在了客廳沙發上。
“你幹嘛呢你,做賊似的。”晏晟拉開茶幾的抽屜,翻出了一包軟糖,撚了一顆送進嘴裏嚼了嚼。
“ 這不是怕你突然不想當人了想留在沈爾房間裏不出來嗎?”松銘從他手裏拿過軟糖,也倒了兩顆出來,“作為你的好兄弟,好發小,這種酒後亂性的事情我是堅決抵制的。”
晏晟:……
“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花蛤是什麽梗,鳗魚又是什麽玩意兒嗎?”松銘好奇道,“去聚了個餐喝了點酒回來,物種都變了?”
晏晟長嘆了一口氣,把花蛤鳗魚還有殺魚壞蛋的起因經過結果當講故事似得講給了松銘聽。
松銘聽得一愣一愣地,然後倒在沙發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麽可愛啊他。”
晏晟贊同地點頭:“嗯啊,真可愛啊,跟平常的樣子大相徑庭。”
“本來我想着如果你真的喜歡男人了我今年過年都不去你家拜年了,我怕我看着戈姨我都心虛。”松銘笑夠了,開口道,“但我突然又覺得,如果是沈爾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站在你這一邊。”
晏晟嘴唇輕輕碰了碰,而後無語道:“那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松銘擺了擺手,“不過你怎麽不反駁了,你不是應該說你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嗎?”
“剛剛确定了。”晏晟擡起頭,眼神溫柔地看了一眼懸挂于頭頂的白熾燈。
松銘:……
“你出門之前還不确定,你他媽到底幹了什麽啊?!”松銘大驚失色道。
“什麽都沒幹,我又不會胡來。”晏晟說,“就是……”邊說着,邊露出無法掩藏的笑意,“心動了。”
松銘看着他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和陪玩談戀愛你就是狗。”
“他又不是陪玩了。”
松銘毫不留情“他曾經是,你的專屬陪玩。”
“你說得對。”晏晟點點頭,“雖然現在還沒談吧,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男的喜不喜歡我,但我可以先認下來。”
“我是狗,汪汪。”
沈爾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淩亂的。
他完完整整的記得自己醉酒後做的任何事情。
包括對着晏晟喊殺魚壞蛋,也包括說自己是個花蛤。
沈爾擡眼看了一眼窗外。
這裏是十二樓。
不能翻牆逃跑。
“我腦子有問題嗎?”沈爾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揉了揉腦袋,而後走到衣櫃旁抽了兩件衣服出來,走進了浴室洗澡。
熱水澆灌下來,他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甚至能回憶出晏晟當時那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也能回憶出自己軟乎的那一句“帶回去給晏晟呀,他喜歡吃糖”。
沈爾低下頭咬了咬嘴唇。
他這句話應該……
應該不會讓一個直男想太多吧?
晏晟每一次和他開玩笑,前面都會帶上一個“如果沈爾是個女孩兒”,這種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心理。
晏晟筆直筆直的,和他不一樣。
如果是個直男的話,聽到這個話應該也……不會多想的?
沈爾輕輕皺了皺眉。
喝酒誤人誠不我欺。
下次再也不要喝酒了。
他和晏晟是一個隊伍裏的隊友,是賽場上默契的中野,是朝夕相處,不是家人勝似家人的存在。
可以是任何,但不會是戀人。
沈爾斂着眼眸,将自己藏得很好卻在酒意下探頭的小小心思再度壓進了心裏最最底層的位置。
不讓它探頭,不讓它發芽。
一個澡洗了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沈爾的視線落在了髒衣籃裏那幾件衣服上。
那幾顆晏晟遞給他卻被他塞進口袋的糖,應該還在裏面。
沈爾蹲下身,翻開了外套口袋。
沒有。
又翻開了褲子口袋。
還是沒有。
糖呢??
沈爾疑惑地歪了歪頭。
難道自己記憶出現了偏差?腦子裏想的內容只是自己杜撰出來的?
晏晟沒有給他拿糖,他沒有把糖塞進自己的口袋裏,也沒有說那些話?
或者是晏晟給他拿了糖,但他只是道了聲謝就把糖吃掉了?
沈爾不得而知。
未解之謎。
帶着一頭霧水走出房間,走進訓練室。
訓練室裏其他幾個人看動漫的看動漫,玩別的游戲的玩別的游戲。
瞧着他走進來,也沒有誰面色閃過尴尬或者不可說。
“你下次別喝酒了嗷子哥。”梁恩陽嘆了口氣,“你和時皓,你倆,能不能禁酒啊你倆!”
柳申宇點頭:“就是就是,我一屆酒神,最高記錄連喝兩箱啤酒不帶醉的,昨天在居酒屋被你們倆酒鬼還有晏晟這個過敏的玩意兒拖累腳步,被笑話了好長時間。”
沈爾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看了一眼晏晟。
晏晟也只是滿臉笑意地聽着他們的對話。
他幾不可聞地松下一口氣,而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知道了知道了,我将再也不喝酒,也對外宣稱自己過敏。”
“過敏到底什麽反應啊?”柳申宇看向晏晟,問道。
“輕一點的話是渾身起疹子,嚴重一點呼吸不暢。”晏晟說,“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過敏,喝了兩杯直接送急診了,急診出來不信邪又喝了一點兒,起疹子了。”
柳申宇:……
“你跟閻王爺賭命呢你?”
沈爾聽着他輕飄飄的話,輕輕皺了皺眉。
還好自己昨天一直沒讓晏晟靠近自己,萬一就讓他不小心聞着酒味兒過敏了的話那他可是千古罪人了。
“不過過敏得是我真的喝進去了。”晏晟好整以暇地看向沈爾,“聞到、碰到也不會過敏。所以你昨天那一通躲着我,純屬無用功。”
沈爾:……
晏晟好笑道:“小花蛤,知道了嗎?”
沈小花蛤沉默了兩秒鐘:“別提,求求你。”
“什麽花蛤?”柳申宇像個好奇寶寶似地問道,“花蛤是什麽梗?”
晏晟将電腦裏的電影暫停了,偏頭看向沈爾:“能說嗎?”
沈爾抿了抿唇:“能不說嗎?”
“當然可以。”晏晟十分好說話地點了頭,“你都求求我了,那我就替你保守秘密。”
試圖擠進去的局外人柳申宇:……
“無語!!”
沈爾點開英雄聯盟開始排隊的時候,百無聊賴地點進了微博。
被推送到他首頁的,熱度頗高的一條視頻映入眼中。
是思彤發的。
沈爾抿着唇,顫顫巍巍地點開。
是由時皓發起的,沈爾緊跟的,敬LPL,敬英雄聯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真的假的啊]
[有後續嗎有後續嗎,比如敬岩雀敬千珏,敬老鼠啊敬芮爾!!]
[這個一拍桌就站起來了是@BTF丶time嗎,@BTF丶time你對此有什麽解釋的嗎]
[氛圍好好啊嗚嗚嗚LPL是一家人的感覺!]
[嗷子哥好像那個人工智能啊哈哈哈哈哈觸發開關直接起身!]
[草這麽說還真是!!]
[你們看沒看到秦陽發的微博啊,嗷子哥好搞笑[視頻鏈接]都來看]
沈爾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進去。
[TZ丶qinyang:給大夥兒欣賞一下醉酒嗷子哥]
“殺魚壞……”
自己的聲音剛鑽進耳朵裏,沈爾“啪”地一下摁下了空格,暫停了這個視頻。
但摁鍵盤的動靜過大,吸引了身邊時皓和晏晟的目光。
“幹嘛呢,怎麽砸鍵盤了?”時皓的腦袋湊了過來,“靠你怎麽在看微博,別看啊別變成第二個我——”
梁恩陽毫不留情:“沈爾才不會變成第二個你,傻逼。”
時皓:。
“所以是在看什麽啊?”他的視線落在了發這個視頻的ID上,“秦陽發的?點開看看?”
沈爾沒動。
晏晟坐在他的左手邊,也湊了個腦袋過來:“點開看看?”
沈爾……
沈爾嘆了口氣,摁下了播放鍵。
來自LPL春季賽FMVP選手沈爾的壞蛋論傳入了這倆人的眼中。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晏晟擡手遮住了唇角,偏頭笑了起來。
當時已經睡過去了的時皓邊看邊愣,愣完之後發出了一聲爆笑。
“什麽東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操!!”
沈爾嘆了口氣,将視頻關上,往下劃拉看評論。
晏晟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得,看到他關掉視頻往下滑的時候湊了個腦袋過來,和他一塊兒看評論。
[殺魚壞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有點過分好笑了啊!!]
[我在小學畢業後就沒有過壞蛋這種帶了撒嬌意味的詞兒罵過人了,張口閉口傻逼,檢讨自己的素質]
[他還說秦陽沒有阻止splendor也是壞蛋,好家夥哈哈哈哈哈]
[最最最搞子的難道不是他說完之後還把這鳗魚吃了嗎!!]
[嗷子哥,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只有我覺得splendor真的很寵嗎,秦陽說嗷子哥可愛的時候,splendor那個小表情說“我知道,不用你提醒”的時候妥妥就是炫耀男朋友宣告占有欲啊!!]
沈爾看到這條的時候,動作有些僵。
他快速下滑評論,将這一條滑了上去。
但晏晟看見了。
也看見了沈爾不自在的表情。
他心裏一沉,收回了視線,看回了自己的屏幕。
沈爾的餘光追随着他,抿了抿唇關掉了微博,看着英雄聯盟的排隊界面。
“你什麽時候回老家接你媽媽過來?”坐在他旁邊的晏晟突然問道。
“啊?”沈爾愣了愣,“明天去看看房子,沒問題的話就後天去接我媽媽。”
晏晟點了點頭:“真不要我送你去?”
“真不用,好不容易休息幾天,你也好好休息。”沈爾搖了搖頭,“等回來後還要去拍那些代言,還要研究LCK和北美那邊的隊伍,回來有的忙。”
“喔。”晏晟點了點頭,“那讓司機帶你去吧,我把車給司機,這樣可以嗎?”
沈爾低了低頭。
他倒是能理解晏晟的堅持,畢竟要把他媽媽接過來肯定不僅僅是只來一個人,還要帶些行李的。
帶着一個病人又要提行李還要趕高鐵,怎麽想都有些麻煩。
晏晟大概也是怕他來來回回地折騰,所以才提出來這個辦法的。
“那你呢,你車給司機了你怎麽辦?”沈爾問道。
“我不一定出門,而且我就算出門了還有松銘的車,不用擔心。”晏晟解釋說。
沈爾點了點頭:“好,那先謝謝你了。”
“別謝來謝去了,你來隊伍這麽幾個月跟我說了一萬次謝謝。”晏晟說,“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別太趕。”
沈爾笑着點點頭,應了聲好。
休假期,整個訓練室裏也只有沈爾還在英雄聯盟。
他也沒想着要喊誰誰誰跟他一塊兒排的心思,畢竟休息日,他能在休假期依舊把英雄聯盟當娛樂,其他人不一定。
一個人單排玩了兩三把游戲後,沈爾伸了伸懶腰,回到房間給喻蘭打了個電話。
“玩累了,不想看屏幕了,打不打牌?”時皓扔出手中的鼠标,看着永劫無間裏變成了墳頭的自己,咧了咧嘴喊道。
跟着時皓一塊兒在永劫無間,一塊兒變成了墳頭的柳申宇和粱恩陽沉默地點了點頭。
“之前還說咱仨一起指定嘎嘎亂殺,呵,直接落地被金闊砍死,憑什麽拿金闊刀的不是我!!”柳申宇憤憤退出游戲,關閉電腦,“找找撲克?”
“這兒呢,來。”時皓娴熟地拉開抽屜,伸手進去撈出了一副盒裝撲克。
梁恩陽看呆了:“什麽時候藏得啊你?”
“噓,別讓松銘知道回頭給我沒收了。”時皓拿着牌從椅子上下來,直接盤着腿坐在了地上,“晏晟,打不打?”
“不打。”晏晟摘了耳機挂在脖子上,懶懶散散地開口,“我看電影,你們仨去客廳打吧別在這吵,等會沈爾回來他應該還要排位。”
時皓想了想,點點頭應了聲好。
“他是真的好熱愛這個游戲啊,雖然我覺得我已經很熱愛了,但他怎麽能這麽熱愛!”
“所以他是FMVP,你是抱大腿ADC。”梁恩陽無情地戳穿他。
“你說得對。”
時皓邊感嘆,邊和柳申宇梁恩陽倆人走出了訓練室,帶上了大門。
聽着這仨人走出去關上門的動靜後,晏晟擡手摁下了電影暫停鍵。
但這個暫停摁不摁好像都沒有什麽區別,他看了大半天,什麽都沒看進腦子裏,這會兒看着被暫停的屏幕連男主是誰都不知道。
沈爾那對評論遮遮掩掩的态度和他之前不止一次強調過的不想聽這個玩笑,無一不是砸向他的重錘。
再怎麽樣,即使晏晟是第一次做gay,但他也知道,不能強行掰直男。
但他自己之前好像也是個直男來着?自己純粹是被沈爾給吸引了。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也可以吸引沈爾呢?
任重而道遠啊!
他嘆了口氣,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那幾顆從沈爾褲子裏拿出來的,那喝醉了都要留給自己的話梅糖。
然後打開抽屜,把糖放了進去。
而後,手塞進另一邊口袋,另一邊口袋裏是那一根被他揉成一團的紅色絨線。
這根絨線是他心動的啓蒙,也是他不可說的秘密。
站起身,晏晟從一旁的桌子裏找到了之前搬散尾竹過來時工作人員送的那一小袋子紅色布條。
這裏面的布條沒剩幾根了,當時都在說往散尾竹上挂許願簽沒用的這群隊友,在春季賽奪冠當天晚上又把這包布條翻了出來,各自寫上了遠大的心願,從MSI奪冠到夏季賽奪冠,從夏季賽奪冠到S賽奪冠,一個一個的,再度挂上了那顆散尾竹上。
那顆張媽特意買來的散尾竹上幾乎已經挂滿了布條,看上去十分的喜慶。
晏晟舔了舔唇,從那個小袋子裏抽出了一條,走到那顆散尾竹旁。
在深處的位置找到一根沒被荼毒的,幹淨的竹條。
晏晟将那根曾經落在沈爾腦袋上,又被他塞進口袋差點當垃圾扔了的紅色絨線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綁在了竹條上。
而後,用統一的紅色布條裹住了這根絨線,打了個結。
被包裹住的紅色絨線,是他承認自己心動的秘密。
也是他不敢言說的願望。
接下來的劇本是(檐下月嘩啦啦翻劇本)
自我攻略成功的晏晟嘗試靠自身魅力吸引他以為是直男但本就彎了的沈爾——
ps:沈爾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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