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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三合一)
全場寂靜。
三秒鐘後,全場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聲音大到甚至穿透了賽場上的隔音耳機,落在了選手們的耳中。
“卡薩丁在一局比賽中拿到了兩次五殺!!”
解說A的聲音有些破音,聽進耳中有些刺耳,但這個時候沸騰的觀衆席并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刺耳。
解說B:“一場比賽中雙五殺這真的太難得了,Owl選手就像一縷神光,中途出道的春季賽常規賽中過關斬将拿到最佳新秀,而我有預感,今年夏季賽的常規賽MVP和一陣中單,非Owl莫屬!”
BTF這場對陣的可是SE,那個三線核心,遇上BTF之前無一敗績的SE!
而沈爾在這場對局中,硬生生打出了18/3的離譜戰績!
而此時網絡上那些貸款噴人的黑子們也都消失匿跡,官方的直播間內,BTF的粉絲們一個兩個全都與有榮焉地刷着“黑子說話”!
黑子能說什麽,在多年沒有出現過的單場雙五殺和漂亮到極致的戰績下,他們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偶爾有一兩個嘴硬的說什麽“滿級大的卡薩丁我上我也行”,也都會被毫不留情地硬怼——
那你上啊,怎麽沒有在LPL的戰場上啊,是有什麽心事嗎?
而此時的賽場上,選手們聽着傳入耳機中的,隔音都隔不住的歡呼聲,全都滿臉振奮。
“嚯!”柳申宇的雙手已經離開了鼠标鍵盤,端起了桌邊的咖啡抿了一口,“打SE雙五殺,這是真實存在的嗎?我不會在做夢吧,一覺醒過來其實比賽還沒開始之類的。”
“那你做夢也應該是夢自己雙五殺吧?”梁恩陽好笑道。
柳申宇覺得梁恩陽說得對。
“晏晟給我磨了上野的血量才能殺,不然踩不死的,他們回泉水我總不能踩進對面泉水吧。”雙五殺的當事人沈爾并沒有隊友們那麽激動,只是踩着遍地的屍體,一下一下地A在SE的基地水晶上。
“啊?怎麽不能,這又不算虐泉。”時皓看着屏幕裏的victory出來後,偏過頭看向了沈爾。
“就……”沈爾說,“別人都回泉水了,就像回家鎖門了一樣,沖進別人家裏揍人總感覺不太好,更何況下了賽場還是朋友。”
“懂了。”時皓說,“做事留一線是吧。”
沈爾彎着唇:“嗯啊。”
晏晟挂着笑摘下耳機,擡手揉了一把沈爾的頭發。
而他的這一舉動,被怼着沈爾拍的導播攝像頭拍了個一清二楚。
解說A看着他們的親密互動,笑着調侃:“诶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從Owl入隊後,splendor就沒有以前那麽嚣張了,整個人都低調了起來的樣子。”
解說B連連點頭:“在Owl面前怎麽嚣張啊,怎麽樣都嚣張不過Owl吧?”
“這話說的,Owl是在召喚師峽谷裏嚣張,splendor是在召喚師峽谷外嚣張,不一樣的。”解說A說。
解說B:“那你這意思是他們倆天生一對咯?”
解說A連忙擺手:“別別別,我可沒說這話,你別帶我節奏!”
而此時,聽着解說們對話的觀衆,一個兩個全都笑了出聲。
在電競的圈子裏,整這種CP活兒并不是什麽很稀罕的事兒,時皓經常在直播的時候喊梁恩陽寶貝,這都只是最普通的。
更甚的還有哪哪哪個隊伍團建的時候某個選手對着另一個選手大喊“老公你說句話呀”,或者哪哪哪個隊伍的選手在另一個隊伍的選手微博下評論“來xx主場比賽能不能和我睡”之類的騷話。
說這話的人只要是單身的沒有女朋友的就沒什麽所謂,CP粉也都知道是直男之間特殊的象征友情的一種方式。
摸摸頭而已,解說善意地帶一下節奏,CP粉們圈地自萌。
但這個話傳進當事人晏晟的耳中時,他可以說是相當的身心舒暢。
看!解說都覺得咱倆天生一對!
晏晟憋着笑意,和隊友們一起下場回到休息室準備第二場比賽。
推開休息室大門的那一刻,沈爾跟在晏晟的身邊接受着來自休息室內教練組和工作人員們的注目禮。
“你到底是什麽怪物啊沈爾!”周教練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實說在對面一選拿了蛇女的情況下你跟我說你要玩卡薩丁的時候我都覺得你腦子出問題了。”
沈爾嘿嘿笑了兩聲:“沒讓你失望吧?”
“怎麽可能失望!!”周教練大聲喊道,“太讓我驚喜了沈爾!雙五殺!回去之後看錄屏複盤的時候我得把這兩張五殺的截圖打印出來貼在咱們俱樂部的大門上了!”
沈爾想了一下那個場景。
有點點點傻了。
“別丢人老周,我求你。”副教練擡手搭上了周教練的肩膀,“真別丢人。”
周教練撓頭傻笑。
“下一把卡薩丁就要上ban位了。”周教練說,“中單是個英雄池的感覺真好啊,不拘于版本什麽都能拿出來,對面估計恨不得把所有中單全部摁上ban位。”
果不其然,第二局游戲中,卡薩丁被對面第一手就送上了ban位。
那毫不猶豫的态度就好像是在說,你別想在見到這個英雄了。
但将卡薩丁摁上了ban位,也就意味着要放出之前ban過的一個英雄。
SE選擇了放出沈爾的阿卡麗,然後以搶代ban給自己拿下了阿卡麗。
沈爾看着這個阿卡麗,則是在征求了周教練的同意後,給自己選出了永恒夢魇noc。
noc這個英雄的大招是全圖關燈,遮蔽對方五人的視野,并且可以直接飛到對手身邊,和卡薩丁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可以不講道理地去折騰colorful。
“中單noc,一個常規賽下來什麽英雄都讓Owl玩透了。”解說看着着曾經很短暫地登上過中單舞臺的打野英雄感嘆道,“BTF的比賽是真的很有看頭啊,每次看着Owl選出來各種各樣不同的英雄每次都要感慨。”
不拘泥于版本,不拘泥于位置,每場比賽都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noc這個英雄是物理傷害,柳申宇和時皓拿出來的英雄也全都是物理傷害,最後這一手補魔法傷害的中單就落到了晏晟的頭上。
晏晟在大家夥兒的目光下,鎖下了最初英雄定位是中單英雄的塞拉斯。
“塞拉斯?”解說A感覺自己剛剛的話好像說早了,“那應該還是塞拉斯中單noc打野吧,塞拉斯這個英雄跟阿卡麗對線是占優勢的,而noc在野區也是不慌對面的。”
他期盼地看着BP界面,等着塞拉斯和noc互換英雄。
但一直到倒計時結束,這倆也沒有互換。
解說感覺自己臉疼。
“我感覺對面肯定在不停的猜到底是塞拉斯中單還是noc中單。”進入游戲,晏晟站在泉水裏揮了兩下自己手中的鎖鏈,漫不經心道。
“誰說不是呢。”柳申宇說,“咱們練這一手陣容也練了挺長時間吧,一直都沒有掏出來,這會兒總算要見人咯。”
“自從嗷子哥入隊後,咱們的陣容真的是愈發奇妙了呢。”時皓說,“哥我能不能在線上打過colorful就看你這一手關燈了——”
沈爾自信地看着屏幕,說了聲好。
一開始,所有人都不理解為什麽不讓塞拉斯回到中單,讓noc去打野。
直到——
六級的noc關了燈,對面五個人的視野被蒙蔽,塞拉斯悄無聲息地從對面下路露頭給了colorful一個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覺得這波noc會飛下路支援下路雙人組,配合打野打一波四包二的時候,noc沒有,他在關燈的時間快要結束時,飛去了上路。
這,就是他們的戰術。
中單塞拉斯或許是很好和阿卡麗對線,但支援速度絕對是不如noc快的,而中單noc的話,塞拉斯卻可以在野區活動。
下路三包二,上路二打一。
SE的打野和中單根本沒有這樣的速度去支援,只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推中路線吃中路塔,将損失降到最低。
但,BTF此時已經上下兩開花了。
不僅如此,沈爾的第一件裝備沒有選擇神話裝,而是給到了另一件裝備——
公理圓弧。
這件裝備的效果是,在持有這件裝備的英雄對一名敵方英雄造成傷害後,只要這個受到了noc傷害的英雄在一定時間內陣亡,會返還noc的一部分大招CD。
也就是說,noc只要支援那條路創造了擊殺,他的大招CD就會短一截,大招CD每短一截,他的下一次關燈支援就變得更快。
接下來的一整場對局中,noc這個英雄真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樣,變成了對方的永恒夢魇。
誰也不知道關了燈的noc到底會沖向誰,只要屏幕一黑視野一暗,對面的選手們就變得人心惶惶。
更何況,還有一個藏匿在黑暗中的法刺英雄塞拉斯。
整場對局下來,SE別提有多難受了。
對線對得好好的,燈一關就要放棄兵線後撤,打團打得好好的,燈一關,主C就無處遁逃。
一整局游戲,不到三十分鐘就徹底結束。
BTF擊碎了SE的不敗戰績。
比賽結束,雙方戰隊選手握手。
當colorful握上沈爾的手時,只留下了四個字。
“後生可畏。”
賽後的MVP采訪結束,選手教練們一大夥人踏上了回俱樂部的車裏。
大家夥全都喜氣洋洋的,周教練更是恨不得把俱樂部的那一棵散尾竹給連根拔出來,把他們隊伍的大爹沈爾供進去。
三天一上香,五天一跪拜。
到底是什麽樣的福氣可以讓他們隊伍在茫茫大海中撈中這麽個大爹啊!!
晏晟你小子真是好福氣!!
沈爾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靠在了晏晟的肩膀上。
回到俱樂部後,時皓這個記吃不記打的在飯後看起了微博。
[colorful怎麽還不退役啊,都菜成什麽B樣了]
[講個笑話,引進冠軍AD打三核的隊伍被一支新隊碾壓着暴打]
[退役了就服老不行嗎,在家帶帶孩子直直播,都多大年齡了還非要複出比賽,真把自己當王了?]
[真的很菜,BTF打吊車尾的隊伍都打不出雙五殺,打這個所謂的冠軍候選隊伍打出了雙五殺,菜到我發慌]
[軒王?別搞笑了,前朝的将軍來參今朝的戰,人還是要服老啊]
這場比賽結束後,微博一邊倒地在噴SE。
不管你是什麽隊伍,不管你獲得過多少榮耀,也不管你之前打得有多好多厲害,只要你輸了一場比賽,你就是菜。
雖然這次微博上的風向罵的人不是時皓,但看到這些人這麽不講道理地罵着他的引路人,他的偶像colorful,時皓的心裏也十分不是滋味。
而時皓又是個藏不住表情的,他難看的臉色落入了沈爾的耳中。
“怎麽表情又這麽難看,微博又有人罵你了嗎?”沈爾坐在了時皓的身邊問道,“別看啊,說了多少次。”
“沒罵我。”時皓搖了搖頭,“但他們把SE說的一文不值,什麽都不是。”
“明明不是這樣的,第一場的卡薩丁雖然是臨時制定的,但第二場的這個決策是我們藏了很長時間的戰術被拿出來了,SE也只不過被擺了一道而已,跟菜根本就沾不上邊啊。”時皓擰着眉小聲道,“他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只會看輸贏。”
沈爾不置可否,他偏過頭看着時皓,無奈地笑了笑:“這難道不是很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嗎?這次是SE,等到GLM輸了他們的第一場比賽被推向風口的就是GLM,等到我們輸了第一場比賽,被挂在牆頭的就是我們,誰也逃不過。”
時皓抿了抿唇,偏着頭沒有說話。
“而且你在這裏看這些是在為colorful抱不平吧。”沈爾說,“說實話我覺得從colorful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他是老将了,打了這麽多年的比賽,網絡上的輿論他應該已經看開了。”
時皓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誰也不會保證自己會永遠贏下比賽。”沈爾說,“只要輸了,就會挨罵,看開就好,別去在意,我們打比賽本身的目标也不是在網絡上的輿論風向,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比賽背後的那個冠軍獎杯。”
“嘲諷謾罵,喜愛鼓勵,都是這條必經路上會承受的。”
時皓看着沈爾的眼睛,好一會兒後,點了點頭。
“你真的不像一個剛出道半年的新人。”時皓沒忍住道,“想法通透到讓人懷疑人生了。”
沈爾好笑地從茶幾上拿了一個芒果,剝開遞給了時皓,沒有說話。
時皓接過芒果啃了一大口,坐在沙發上沉思了很長時間後,拿出手機找SE的輔助要了colorful的微信。
沈爾給他剝完這個芒果後就起身走進廚房洗了個手,在回房間的時候被晏晟逮了個正着,藏在房間裏你親親我我親親你之後,倆人一前一後地從房間裏出來,同時提溜着其他的隊友們去了健身房。
在健身房裏,時皓捧着手機和colorful聊天。
作為輿論主角的colorful心态可比時皓要好太多了,colorful是經歷過無數輸輸贏贏的人,也是經歷過無數謾罵和贊揚的人,一場常規賽而已,落入他眼裏就跟看樂子一樣。
原本時皓是想跟colorful說別在意的,最後反變成了colorful開導他,同時炫耀自己的可愛女兒。
從健身房出來後,沈爾回到房間裏洗澡。
自從那個他順手買的水蜜桃香的沐浴露拆封後,沈爾就沒有換回過之前的沐浴露了,不止一次在他洗完澡走進訓練室的時候被隊友們說他聞起來像一顆大桃子。
大桃子洗完澡沒有急着出訓練室,而是打開手機給喻蘭撥了一個電話。
這麽長的時間內,他和喻蘭不是沒有聯系,母子兩個時不時地通電話,在俱樂部的沈爾跟喻蘭說不要緊張手術,不要過分操勞,也不要擔心他,他現在很好,她只要安安心心等待手術開始就好。在病中的母親安慰兒子,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說不要因為自己的手術心神不寧,要好好比賽,不要替她操心。
母子二人,都在寬慰着對方。
而明天上午,是喻蘭手術的日子。
沈爾的電話撥過去之後,沒一會兒喻蘭那邊就接通了。
聽見母親溫柔的聲音,沈爾也露出了笑意。
“我今天看了你們那個比賽,雖然我看不懂,但我看所有人都在誇你厲害。”喻蘭的聲音裏帶着笑意,“我們小爾蠻上鏡的嘛,又帥又厲害。”
沈爾無奈地笑着喊了一聲“媽”。
“我看你們那個什麽解說,怎麽說你和你老板是什麽,天生一對?”喻蘭的聲音很平靜,并沒有質問也沒有其他,就是普普通通話家常的語氣問道,“你和老板同事們最近相處的好不好呀,沒有鬧矛盾吧?”
沈爾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驚了一下,他回避了前面的半句話:“和他們相處的很好,也沒有鬧過什麽矛盾,大家都是很講道理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身為母親,喻蘭的一顆心永遠都是系在沈爾身上的,她翻來覆去地問些同樣的問題,工作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沈爾不厭其煩地回答,都很好,所有的事情都很好。
一直到電話被挂斷,誰也沒有提起第二天手術的事情,但誰都心照不宣。
喻蘭知道沈爾憂心他的手術,沈爾也知道喻蘭心中所想。
回訓練室之前,沈爾在客廳裏找到了松銘,和他提了一下明天半天的外出申請。
“又約會啊?”松銘愣了愣,“剛晟兒也跟我說他要出門來着。”
“啊?”沈爾也愣了,“沒有啊,明天我媽媽做手術的日子,我想去陪陪她。”
松銘恍然大悟:“哦哦哦,那你去吧。”
向松銘道了一聲謝後,沈爾走回了訓練室裏。
他偏頭看了一眼晏晟,裝出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喊了他一聲。
“怎麽了?”晏晟看了他一眼,問道。
“松銘剛剛說你明天要出門,你要去哪兒啊?”沈爾小聲問道。
随着兩個人的戀愛時間一點一點拉長,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親密後,那種“要給對方留私人空間”的想法雖然依舊存在,但作為戀人,沈爾雖然不會幹涉晏晟的交友,但也會想要滿足一下自己小小的好奇心。
“明天不是你媽媽做手術的日子嗎?”晏晟說,“我感覺你肯定是要去陪着你媽媽的,但讓你一個人守在手術室外面又怕你自己吓自己,這不就只好主動請纓陪在你身邊呢麽。”
沈爾看着晏,越看他越覺得自己是真的否極泰來了。
他的男朋友全心全意都是自己,甚至還會惦記他媽媽手術日子。
好喜歡他。
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
沈爾坐在電競椅上往他的旁邊靠了靠,而後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腰輕輕捏了捏:“謝謝。”
“不用跟我說謝謝。”晏晟小聲說,“不過我突然有一點點饞男朋友的手藝了。”
沈爾笑道:“明早給你煮面。”
晏晟點頭應好,而後喊沈爾跟他一起雙排。
第二天一早,沈爾起床洗漱後,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查看庫存。
沈爾翻翻撿撿,從冰箱裏翻出來了一塊瘦肉和幾根辣椒。
他拿過張媽的圍裙戴上,洗菜切菜,有條不紊。
晏晟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在廚房裏背對着他切菜的沈爾。
沈爾圍着圍裙低着頭切菜,後頸處凸出的一小塊兒骨頭使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瘦弱,也有些誘惑。
最起碼誘惑到了晏晟。
他揉了揉頭發走進了廚房,而後站在沈爾的身後環住了他的腰:“在給我煮面嗎?”
“嗯。”沈爾側了側頭,讓晏晟更方便地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青椒肉絲面,再給你卧個荷包蛋好不好?”
那股子賢妻感又出來了。
晏晟想。
但沈爾不是女孩子,所以這會兒在廚房裏給他做早飯不是賢妻,是賢夫。
他側過頭,在沈爾的側臉上落下了一個吻:“好。”
沈爾手上的動作很利索,一小塊瘦肉被切成勻稱的片兒後再被切成細長的條,辣椒去過籽也切成很細一條。
環着他的腰站在他身後的晏晟的手十分不安分,擡手揪起來了一條辣椒絲瞅了瞅:“切得好勻稱啊。”
沈爾看着他撚在手上的辣椒,趕忙從他手心裏抽了出來,而後握着他的手打開水龍頭,把他的手放在了流水下沖洗。
“怎麽了?”晏晟被他整得一頭霧水。
“你沒切過辣椒,直接這麽上手摸,等會你的手指就會像火燒的一樣辣。”沈爾說,“趕緊用涼水沖一沖。”
晏晟畢竟是個四肢不勤的少爺,并不能理解為什麽沈爾可以徒手切辣椒,自己不能摸切好了的辣椒。
“可是你也直接上手摸的啊。”
“我習慣了啊。”沈爾說,“我以前經常做飯。”
晏晟眨了眨眼,“喔”了一聲沒再說話。
沈爾看着他的指尖在水流下沖洗,好一會兒後抽了兩張紙遞給他:“手指辣嗎?”
晏晟乖乖搖頭說不。
沈爾這才松了一口氣,而後起鍋燒油,将辣椒和肉絲炒熟。
廚房裏抽油煙機開着,但從不下廚房的晏晟還是被時不時鑽進鼻腔的辣椒味嗆到偏着頭連連咳嗽。
“聞着不舒服要麽你先去訓練室等我吧?”沈爾聽着他咳一聲打一個噴嚏,即使知道沒什麽事兒但聽着也心疼,“炒辣椒就是會有點嗆人的。”
晏晟皺了皺鼻子,蠻橫地說了句不。
而後,環在沈爾腰上的手把他抱得更緊了。
沈爾偏了偏頭,臉頰貼上了晏晟咳得通紅的臉頰,無奈地笑了笑。
“不是煮面嗎,為什麽要炒啊?”晏晟生怕沈爾把他趕出廚房,連忙轉移話題問道。
“炒過之後會好吃一點。”沈爾說,“我自己做飯的時候喜歡這麽弄。”
“喔。”晏晟點了點頭,“那都有誰吃過你做的飯啊?”
沈爾拉長尾音“嗯”了一聲:“我媽,還有王晨宇。”
“還有我。”晏晟說。
沈爾笑了笑:“嗯,還有你。”
辣椒和肉炒熟後,沈爾拿了個小碗出來将它們盛了出來後,涮了涮鍋後接水燒水,等着下面條。
“今天去陪你媽媽做手術,緊張不緊張?”晏晟問道。
“緊張肯定是會緊張的。”沈爾如實道,“畢竟是不小的手術。”
這種事情也不是緊張或者不緊張就有用的,這道理沈爾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
“我運氣很好,我陪你在門口守着,手術一定會成功的。”晏晟說,“你運氣也很好,我們兩個人運氣疊加,全都會順着手術室的門傳給你媽媽。”
沈爾被他這一通歪理說得有些想笑,他偏過頭看着晏晟:“真的啊?”
“真的。”晏晟點頭。“而且我昨天找花店訂了花,等會出門之後可以去取,帶去病房裏,等你媽媽手術成功一出來,病房裏就是新的花束。”
沈爾自己都沒有考慮到要給喻蘭準備花束,晏晟替他想到了。
“現在還緊張嗎?”晏晟輕聲問道。
沈爾眨了眨眼:“有一點點。”
“那怎麽辦,親親你會不讓讓你沒那麽緊張?”晏晟問道。
廚房裏并不是一個适合親親的地方,這個時候也并不是一個适合親親的時候,但沈爾偏頭看着晏晟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鍋裏這會兒正在燒水,并不需要盯着。
沈爾在晏晟的懷裏轉了個身,從背貼着他胸口的動作變成了兩個人面對着面。
沈爾微微仰起頭,擡手環住了晏晟的肩膀,而後很輕地親了他一下之後,松開了手。
“怎麽碰一下就不親了?”晏晟有些不滿道,“嗯?”
沈爾轉了回去,看着逐漸開始冒泡泡的這一鍋水,眨了眨眼:“這是在廚房啊,萬一有人……”
“一大早怎麽會有人。”晏晟擡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将他往自己的懷裏拉了一把,兩個人背脊貼着胸膛,嚴絲合縫,“咱們隊裏都是什麽夜貓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本來還有兩個起得早的,也全被他們幾個帶成了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的,能有誰?”
沈爾“唔”了一聲,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鍋中的泡泡越來越密集,一個一個從鍋底鑽到水面而後破開,直至這一鍋水有沸騰的趨勢。
沈爾在晏晟的懷裏扭了一下鑽了出來,而後從冰箱裏拿出了兩個雞蛋打了進去。
等到雞蛋定型後,擡手從上面的出櫃裏拿出了一袋面條,圈着手指比算着數量,抽了一把放進了水裏,而後熟稔地放調味品。
面條下水後拿着筷子攪動了兩下後就不用再管了。
沈爾也無心再管了。
他的男朋友十分能夠作亂,自己被從後一整個環住,晏晟一手搭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捧着他的腦袋。
他們維持着這樣的姿勢接吻,耳中只有鍋中的水咕嚕咕嚕的聲音。
直到——
“啪嗒”一聲,塑料盒落地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寂靜。
沈爾和晏晟心下一驚,兩個人朝着聲源處看了過去。
包裹再好的外賣也沒有辦法在這樣摔下來的時候保持完好,不管是拌粉還是打包好的瓦罐湯這會兒都撒了滿地。
時皓顫抖着唇,手上還拿着一雙一次性筷子站在廚房不遠處,他舉着一次性筷子,指一指沈爾,指一指晏晟。
“你……你……”
沈爾看着時皓訝異的臉,表情是說不出的尴尬。
向隊友出櫃這種事情,最佳選項是特意把大家湊在一起一起吃飯,在飯桌上堂堂正正地宣布,第二選項是在隊友看出端倪之前提前告知真相,再後一個是被隊友發現,隊友來詢問,自己告知。
無論怎麽想,沈爾腦子裏向隊友出櫃的這一條路也沒有“和男朋友在廚房接吻被撞破”這一條。
沈爾尴尬地想在地面上挖個坑鑽進去躲起來。
“啊?”但晏晟就不尴尬了,他不僅不尴尬,他還不緊不慢地松開了環在沈爾腰間的手,反客為主道,“怎麽了?”
“還問我怎麽了!!你倆咋親上了啊?!”時皓大為震驚,“你這不是對不起趙景州呢嗎!?”
晏晟:?
沈爾:?
“為什麽會對不起趙景州?”晏晟都服了時皓的想象力,沒好氣地問道。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你還問為什麽!”時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嗷子哥不是都要把趙景州介紹給咱認識了嗎,不是都約了飯局嗎!”
沈爾:……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跟趙景州談戀愛?”
“難道不是嗎?”時皓愣住,“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晏晟無語地看着他,“找你們和約趙景州吃飯都是為了一件事。”
“跟你們正式說一聲,我和沈爾談戀愛了。”
時皓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面上。
“你不是……”他艱難地開口,“你不是直男嗎?”
“哦,我彎了。”晏晟十分幹脆地開口,“怎麽了,不允許是吧?”
“我哪敢啊我就是驚訝!!”時皓瞳孔地震,“你們倆珠胎暗結多久了?”
沈爾背過身,拿出兩個碗盛面條,聽着時皓亂用詞兒實在是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珠胎暗結,時皓讀書的時候語文有沒有及格過啊?
“那不叫珠胎暗結,你多學習學習吧小文盲。”晏晟說,“有一段日子了,想着等吃飯的時候正式跟你們說的。”
“……為什麽?”
“戀愛要有儀式感啊,你懂不懂啊單身狗。”晏晟鄙夷地看着他,“怪不得談不上戀愛呢。”
時皓被他說無語了,無助地吼道:“誰家的儀式感!!!是你這樣的啊!!!”
晏晟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麽今天這麽早起來了?”
時皓看着自己空空蕩蕩的雙手:“我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昨天colorful跟我說他也吃過毛毛說的那家很好吃的早餐,讓我一定要嘗一嘗……”
晏晟“哈?”了一聲。
時皓從隊伍中野戀愛了的吃驚中抽離出來,視線落在了摔在地上的外賣上,顫抖着的嘴唇癟了下來。
他委委屈屈地吸了一口氣:“我訂了二十個鬧鐘點外賣取外賣,結果被你們兩個吓得外賣掉地上了。”
“我難得吃一次早飯!!”
“我早飯被你們吓沒了!!!”
“哦。”晏晟毫不留情地開口,“記得打掃一下啊,弄一地的湯別留給張媽收拾。”
“我早飯沒了!!我一年吃不到一次的早飯沒了!!”
很明顯,消失的早飯比戀愛的中野更讓他難以接受。
“再給你點一份?別嗷嗷叫了。”晏晟好笑地看着他,從口袋裏抽出手機解鎖遞給他,“你自己點?”
“嗷子哥是不是在裏面做早飯,我能吃嗷子哥做的嗎?”時皓沒有接晏晟的手機,而是偏過頭看向了廚房裏面,站在竈臺前的沈爾。
“呵呵。”晏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而後強硬的把手機塞進了時皓的手中。
“不能,這是給我的愛心早飯。”
時皓:……
真無語。
時皓:我的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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