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吗?”
短暂的意识停留之后,便再无任何传出,他的魔躯,经历黑暗侵蚀,大道反噬,法则崩毁,伴随着一道道裂痕出现在表面。
随破碎的某座古界碎片坠入虚空之中,唯一残存的神魂,却几乎消散。
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洛天羽的残魂才缓缓闭上眼,
混沌大道的余波在虚空中缓缓弥散,如同一幅破碎的古卷,
连带着岁月大道的流光、荒魔大道的戾气,一同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无尽黑暗里。
洛天羽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他悬在虚空之中,目光望向遥远的凡界方向,
仿佛还能看到那座没落古城的青石板路,听到当年重建仙路时,万千修士的呐喊。
“踏碎天道时,以为能掌自己的命,”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释然,又藏着几分怅惘,
“登神战后沉睡百万年,醒来只盼寻帝域轮回,再见故人……可到头来,还是要亲手散了这一身大道。”
一百三十多万年的岁月在他眼前飞速掠过:
凡界的懵懂少年、洪荒古界的浴血奋战、沉睡时的混沌梦境、寻轮回时的颠沛流离……
那些曾经紧握的执念,那些拼尽全力守护的东西,此刻都如指间沙,悄然滑落。
他抬手想要触碰虚空中残留的混沌微光,指尖却径直穿过,只留下一片冰凉。
“何为天命?”
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声音里没了迷茫,只剩一种彻底的放下。
虚空中,他最后看了一眼诸天万界——那是他曾守护过、也曾抗争过的地方。
随后,他的身影化作最后一缕混沌气息,与消散的大道融为一体,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
唯有那句追问,还在空荡荡的虚空中回荡,许久不散。
可就在那缕混沌气息即将彻底湮灭的刹那,虚空深处忽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渔歌,清越又苍凉。
紧接着,一缕混沌气似被无形力量牵引,骤然调转方向,化作一道流光,
精准地融进了悬浮在虚空中的一块幽蓝无字玉牌里。
玉牌吸纳混沌气的瞬间,表面泛起层层水纹般的光晕,
原本无字的牌身,竟隐隐浮现出几缕金色纹路,
却又在瞬息后隐去,只余下更深沉的幽蓝,如同藏着整片星海。
还未等玉牌稳定,虚空突然被一道银线划破——那不是剑,也不是光,竟是一枚泛着古朴铜色的鱼钩!
鱼钩没有钓线牵引,却精准地钩住了玉牌中那缕混沌气包裹的微弱神魂,
轻轻一扯,便带着玉牌与神魂,朝着虚空裂缝深处疾驰而去。
穿过层层破碎的时空壁垒,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没有诸天星辰,没有大道法则,只有无边无际的灰暗土地,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生机交织的诡异气息,
远处矗立着无数断裂的巨柱,柱身上刻满了早已失传的古老符文。
这里,便是连诸天神只,无尽天道都不愿踏足的绝地——神弃之地。
鱼钩将神魂与玉牌轻轻放在一块布满苔藓的巨石上,随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幽蓝玉牌缓缓悬浮,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包裹着那缕微弱的神魂,似在守护,又似在等待着什么。
而神弃之地的风,卷起地上的沙尘,掠过断柱,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片古地尘封的秘密,
不多时,一位钓鱼老叟的身影从断柱阴影中缓缓走出,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
手中还握着那枚古朴铜钩,钩尖残留着淡淡的混沌气息。
他步伐轻缓,每一步落下,都恰好避开地上的腐朽符文,仿佛早已将神弃之地的每一寸土地刻进了心里。
走到巨石旁,老叟低头望着悬浮的幽蓝玉牌,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有惋惜,更有释然。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玉牌似有感应,自动落入他掌心,光晕也随之收敛,
只余下一层淡淡的幽蓝,温顺得像沉睡的幼兽。
“自上次一别,已过数百年,今日相见,却是如此场景。”
老叟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与神弃之地的风交织在一起,
“本以为你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却没想到,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他握着玉牌,转身朝着古地深处走去,那里隐约可见一座被藤蔓缠绕的石屋,屋前还立着一根光秃秃的鱼竿。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老叟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藏着无人知晓的沉重。
走至石屋前,他抬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将玉牌轻轻放在屋中石桌上。
石桌中央,早已刻好一道与玉牌大小契合的凹槽,玉牌嵌入其中的瞬间,
石桌表面亮起无数古老符文,与玉牌的光晕交相辉映。
老叟望着符文,缓缓吐出三个字:“吾名不忘天。”
话音落下,符文骤然明亮,将整个石屋照得如同白昼,
而那缕被包裹的神魂,在光晕之中,竟开始缓缓凝聚出模糊的轮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神弃之地的风,似乎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不忘天双手结印,拇指与食指相扣成古奥印诀,
低沉咒语自喉间滚出,字句带着跨越万古的沧桑:
“承帝威,启殿门,引神魂,归其根——。
每一个音节落下,石桌上的符文便向上腾起一道金色光丝,千百道光丝交织成通天光柱,直刺石屋穹顶。
原本坚实的岩壁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其后一座巍峨帝殿的虚影。
帝殿通体由暗金色奇石筑成,殿门雕刻着日月星辰与上古神魔图,
门楣上“帝庭”二字以血纹勾勒,虽蒙着岁月尘埃,却仍透着睥睨天下的威严。
随着最后一句话语收尾,殿门“吱呀”作响,缓缓向内开启,
一股源自太古的帝气倾泻而出,将那道刚凝聚的神魂轻轻托起,朝着殿内飘去。
帝气流转间,殿门缝隙突然迸出刺目血光,
一道血色龙影自光中盘旋而出,龙鳞如凝血铸就,
每一片都映着帝殿的暗金轮廓,龙瞳则是两团跳动的血色火焰。
它并未发出嘶吼,只是舒展数十丈长的龙身,将那道神魂护在中央,
龙尾轻扫间,竟在虚空中划出古老的护道符文。
每当有散逸的混沌气流靠近,血龙便会喷吐一缕血色龙炎,将气流灼烧殆尽,稳稳护送着神魂向帝殿飞去。
帝殿左侧的地面突然剧烈震颤,碎石纷飞中,一截数丈长的残龙骨破土而出。
残骨通体呈暗银色,虽只剩半截躯干与几片残破龙鳞,却仍萦绕着淡淡的龙威,
骨缝间还嵌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似是上古大战遗留的痕迹。
它甫一现世,便自动横亘在帝殿入口左侧,断骨末端亮起细碎的银光,形成一道半弧形的防御光罩,
将帝殿外的混沌气流彻底隔绝在外,默默守住了神魂进入殿内的最后一道屏障。
残龙骨的光罩刚稳固,帝殿那扇雕刻着神魔图的巨门便“轰隆”一声彻底洞开,
殿内并非黑暗,而是流淌着柔和的金色光晕,
隐约可见殿中铺着早已褪色的暗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向深处。
被血龙护在中央的洛天羽神魂,此刻轮廓比先前清晰了几分,发丝与衣袂在帝气中轻轻飘动。
它似是被殿内某种力量牵引,缓缓脱离了血龙的护持,化作一道淡蓝色的虚影,
飘飘忽忽地朝着殿内飞去,途经门槛时,甚至还微微停顿了一瞬,
仿佛在回望殿外的残龙骨与血龙,随后才彻底没入那片金色光晕之中。
帝殿之外,三道大道本源骤然暴涨,将整片苍穹染成三色。
不忘天周身浮现金色经文,每一道都似从混沌中诞生,其大道本源是一株通天建木虚影,
根系深扎虚空,枝叶笼罩帝殿,每片叶子都在燃烧自身本源,散发出镇压万古的威压;
残龙骨周身骨骼泛着幽蓝死光,本源化作一条横贯天地的龙骨长河,
河水是凝固的本源之力,此刻正顺着帝殿轮廓奔腾,每一滴河水消散,都让龙骨虚影淡上一分;
血龙周身血气冲天,本源凝成一头浴血神龙,龙鳞片片脱落,每一片都化作血色符文,与建木、龙骨长河交织成网。
三道本源以帝殿为中心,呈等边三角形牢牢锁住空间,三角顶点处的不忘天、残龙骨、血龙同时张口,
祭出自身最核心的本源之火。金色建木之火、幽蓝龙骨之火、赤红神龙之火在空中交汇,化作一道三色光柱轰向帝殿穹顶,
而三人的身影则在本源燃烧中飞速变得透明——他们以自身大道为引,以本源为祭,要开帝殿的封印。
三色光柱撞在帝殿穹顶的瞬间,金色殿壁竟如琉璃般碎裂,
露出内里截然不同的景象——没有日月轮转,没有山河轮廓,
只有一片混沌蒙昧的虚空,似天地未开时的沉寂。
虚空中漂浮着无数灰蒙蒙的“本源尘埃”,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时而聚成云雾,时而散作光点,
连最微弱的能量波动都带着原始的厚重感,正是星辰未孕育前的混沌初态。
洛天羽的淡蓝色神魂悬浮在这片虚空中央,周身淡蓝光晕与混沌尘埃碰撞,竟激发出细碎的银芒。
而殿外,不忘天的建木本源已燃烧至主干,金色经文开始崩解;
残龙骨的长河蒸发过半,幽蓝骨骼虚影逐渐透明;血龙的神龙本源鳞片落尽,赤红龙身开始消散。
三人残存的意识透过帝殿裂缝望向虚空,眼中却没有不甘,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他们以自身大道为钥,终是开了这方天地初开般的帝殿秘境。
随着最后一丝本源之力注入光柱,不忘天的建木虚影化作漫天金粉,
残龙骨的幽蓝长河蒸发成虚无,血龙的赤红龙身消散在风中,
三尊强者彻底融入帝殿秘境的混沌之中。
下一秒,帝殿内的混沌虚空骤然震荡。那些灰蒙蒙的本源尘埃开始疯狂运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