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保罗书院的课堂上，尔杰正在认真临摹英文花体字。

    "陆尔杰！"老师突然点名，"这段课文你来读。"

    尔杰站起身，流利地念道："'the future belongs to those who believe in the beauty of their dreams...'"

    下课后，他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如萍早上给他的三明治。同桌的英国男孩好奇地问："你姐姐做的？"

    尔杰点点头，沉默地说："是呀，这是我如萍姐姐给我做的。”

    "你姐姐可真好"男孩睁大眼睛。

    尔杰看着窗外的蓝天，是呀，自己的姐姐是真的很好。其实他多少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他的姐姐待他却一如既往。

    启程前一周，依萍独自来到锦绣坊。

    铺子里，梦萍正在给一件旗袍钉盘扣。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里要绕三圈再打结，"依萍突然出声，"不然容易松。"

    梦萍猛地抬头，针尖扎破了手指。血珠冒出来的瞬间，依萍已经掏出帕子按住她的指尖。

    "我......"梦萍的声音有些发抖，"我还在学。"

    依萍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这是我最常用的几个旗袍样子，还有几位老主顾的喜好。"

    她顿了顿，又拿出一个小木盒："针线包，我用了十年。"

    梦萍接过木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型号的针，每根都闪着冷光。最底下压着一张纸条："锦绣坊经营要诀"，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依萍姐......"梦萍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对不起。"

    依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对之前的陆梦萍并没有好感，她也不是原生，而且伤害也并未造成，而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是淡淡的。陆梦萍也并未一个劲地贴上来，所以陆依萍也只是淡淡地说道："傻丫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秦氏商行的账房里，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秦凌将最后一本账册合上，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窗外暮色渐沉，街灯次第亮起，在玻璃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少爷，这是新加坡分号的联络方式。"老掌柜递上一个牛皮信封，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张名片和电报密码本，"陈掌柜说，码头仓库已经备好，随时可以接货。"

    秦凌接过信封，指尖在烫金字体上摩挲："港城这边的生意，就拜托您了。"

    老掌柜欲言又止："少爷，当真要带少奶奶去那么远的地方？"

    "南洋现在安稳。"秦凌望向窗外，维多利亚港的货轮正在装船，"何况......"

    他没说完的话消散在暮色里。老掌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瞧见街对面济民堂的灯还亮着，依萍的身影在窗后忙碌。

    半山别墅的主卧里，两个樟木箱敞开着。傅文佩将一件狐皮大氅放进箱底："南洋虽热，海上风大，总要备件厚衣裳。"

    依萍接过母亲递来的锦盒，里面是一套赤金头面："妈，这个太贵重了......"

    "傻孩子，"傅文佩将锦盒塞进箱角，"新媳妇总要有些体面首饰。"她的手指抚过箱中衣物，突然顿了顿，"对了，那件大红缂丝斗篷别忘了带。"

    "那是冬衣......"

    "吉利。"傅文佩坚持道，"新婚时穿过的衣裳，讨个彩头。"

    衣橱深处的斗篷被取出，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依萍突然想起婚礼那日，秦凌掀起盖头时，指尖曾无意拂过这朵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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