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對我負責◎
阮清有些不确定對方到底有沒有摔傷,畢竟他剛剛來不及細看就轉過身了。
他現在是背對着床的,也看不見對方的情況。
但如果沒受傷也不會一直沒有動靜才對。
祁家比他家有錢多了,也不存在說會訛他這種情況。
所以有可能是真的摔傷了。
頭部有很多重要的穴位,是禁不起太大的撞擊的,雖然在床上撞到的可能性很小,但也絕不會是零。
阮清睫毛輕顫了幾下,最終有些局促和遲疑的小聲開口,“那個……你沒事吧?”
雖然阮清的聲音帶着一絲擔憂,但因為他小聲的原因,清冷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的軟了,就好似是在撒嬌一般。
讓人控制不住的心顫。
“唔……”阮清在說完後,回應他的是男人低啞的悶哼聲。
而且對方的呼吸聽起來也有些不對勁,就仿佛是已經疼到說不出話來一般。
阮清有些慌亂的轉身,也顧不上男人那副衣衫淩亂的模樣了,“你,你沒事吧?是撞到哪裏了嗎?”
阮清眸子裏帶着慌亂和自責,他單膝跪在床沿,想要扶起躺着沒動的男人,“我,我送你去醫院吧?”
疼?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幽暗,是這麽回事啊。
以為他是疼的麽?
男人下一秒阖上眼睑,露出了一副痛苦的神色,就聲音都帶着一絲輕顫,“你剛剛,撞到我……下面了……”
哎???
阮清的手才剛碰到男人的胳膊,結果就聽見了男人的話。
他下意識的垂眸,表情呆滞的看向了男人的下面。
阮清看完才反應過來,精致的臉直接爆紅一片,慌亂的轉過了身,連聲音都控制不住的高了幾分,“對……對不起。”
這次阮清不只是臉紅了,連耳根都紅了,整個人都有些無措。
甚至連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擺了,就那樣緊張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睫毛止不住的輕顫。
阮清這下終于明白男人為什麽剛剛不回應他了。
估計是疼的都說不出話來,撞到那裏确實會很疼,畢竟那裏是男人最脆弱的位置。
但他剛剛有撞到嗎?
阮清不确定,因為他剛剛反應過來後就站起來了,根本就沒注意到有沒有撞到男人。
看男人那痛苦的反應,估計是真的被他不小心撞到了。
不過被撞到後,會那……那樣嗎?
疼痛的刺激原來也會産生反應麽……
阮清不知道男人有沒有穿好衣服,不敢再回頭,生怕看見什麽不該看到的,他紅着臉,“那個,我,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畢竟被撞到那個地方還是很嚴重的,哪怕是撞的不是特別的用力,估計也會有些嚴重。
更別提他是整個人撞上去的了,說不定直接就……
男人在少年看向他下面時就呼吸一滞,目光更加幽深了幾分,接着就那樣晦暗不明的看着少年的背影。
深邃的眼底帶着濃濃的壓迫性和侵略性。
就宛如一頭盯上了小白兔的惡狼,下一秒就會将小白兔啃食殆盡一般。
可偏偏小白兔并沒有察覺到自己被盯上了,還乖巧害羞的企圖和惡狼交涉。
毫無防備,又毫無反抗之力。
這是在他的房間。
他哪怕是用了些強硬的手段,少年也只能哭着承受。
因為沒人會來救他。
但男人沒有,而是耐心的将自己僞裝成了單純無害的小白兔。
男人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誤會了,少年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是那種會趨炎附勢的人。
不是少年的本性有多好,而是如果他想,他根本不需要去做,就會有大把的人願意哄着他。
給予他想要的一切。
還甘之如饴。
男人自認為是一個優秀的獵人,他有足夠的耐心讓少年心甘情願的走進他的陷阱。
讓少年心甘情願的屬于他。
畢竟少年似乎十分的好騙。
男人掩下眼底的神色,在聽到少年的話後,男人狀似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的感覺,“我不去。”
“可是,可是,可是如果……”
但大概是太過羞恥了,阮清結結巴巴的可是了半天,都沒可是出什麽來。
男人看着少年的纖細漂亮的背影,微微撐起身體,将散開的浴袍合攏了幾分,打斷了少年的可是,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我不去。”
男人的語氣聽起來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阮清十分能理解男人的抗拒,很多男人那方面出現問題确實會羞于去醫院。
可如果真的出現什麽問題的話,那他就是個罪人了。
阮清抿了抿唇,想要再勸勸男人。
然而他還沒開口,身後就傳來了男人低啞磁性的聲音。
“你給我揉揉就好了。”
阮清的臉再次不受控制的爆紅了,連眼尾都紅成一片,他結結巴巴的開口,“這,這,不,不行的,這,這不合适的。”
“再,再說了,我也不是醫生。”阮清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甚至小到快聽不見了,“要是,要是……”
因為阮清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男人并沒有聽見後面的話,他看着少年的身影,“要是什麽?”
“要是真的……”
“咚!咚!咚!”就在阮清再想說什麽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接着一道略顯稚嫩的男聲響起,語氣帶着開心,“哥哥,我來看你了。”
在那道聲音響起後,阮清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禁锢住了腰,接着一個旋轉,整個人直接離開了地面。
等阮清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在男人的被子裏了,還被男人按在了懷中。
連鞋都沒脫。
估計潔白無瑕的床單已經被染髒了。
不過因為被子将阮清遮的嚴嚴實實,也将床單遮住了,所以完全看不見被子底下的情況。
不屬于自己的溫度傳來,讓阮清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就想要掙紮。
然而卻被男人再次按了按,男人的聲音壓的很低,低到只有阮清一人能聽見,“別動。”
在男人的話音落下後,門口再次傳來了敲門聲,“哥哥,你在嗎?”
“哥哥?”
阮清自然也聽到了那聲音,僵着身體不敢再動了。
顯然男人是不想門外的人看到他在這裏。
雖然阮清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乖乖的聽話不動了。
不過現在的姿勢實在是太令人羞恥了,男人的浴袍根本就沒有系上,這抱着他一個轉身再一次松開了,他的臉幾乎快要貼到男人的腹部了。
眼前人身上的氣息襲來,讓阮清不自在的往後退了退,但卻再次被男人按了回來。
還被直接按在了男人的腹部上,不過這次阮清不敢再動了,因為他聽到卧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了。
阮清的身體直接僵住了,一動不敢動,生怕被進來的人發現。
男人的身形是要比阮清高大些的,再加上側身的姿勢,不注意看的話很難發現被子裏其實有兩個人。
開門進來的是一個長相精致的小男孩,小男孩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什麽嘛,哥哥你在為什麽不吭聲?我還以為你不在呢。”
男人看着小男孩淡淡的開口,“剛剛睡着了,你有什麽事嗎?”
男人的話顯然就是在瞎扯,畢竟頭發都是濕的,剛剛又怎麽可能是在睡覺。
但小男孩仿佛信了一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看起來就宛如天使一般,“哥哥,爸爸今天是不是送了你一塊手表?”
小男孩還沒等男人開口就繼續道,“我想要。”
小男孩的語氣十分的理所當然,就和剛剛他明明不确定房間內是不是有人在,也直接推門進來了一樣。
說是詢問,更像是一種通知。
而且小男孩雖然叫着哥哥,但語氣絲毫沒有對哥哥的尊敬和親昵。
男人淡淡的‘哦’了一聲,沒說要給,也沒說不給。
小男孩也不在意男人的冷淡,他知道哥哥的東西一般都會放在床邊的桌子上,所以他直接開開心心的走到了床邊,想要拿走櫃子上的手表。
就仿佛是在拿自己的東西一樣。
男人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态度,情緒和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因為門口那邊看過來被床擋住了視線,小男孩走過來才看見了地上的證書和獎品。
他将證書撿起來看了看,微笑着誇贊道,“哥哥又是第一名啊,可真厲害,不愧是我的哥哥。”
小男孩話音落下後,“嘶啦——!”的聲音響起,他手中的證書瞬間變成了兩半。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看着手中的證書眼底閃過一絲愉悅,接着一臉無辜的歪了歪頭,看向了床上躺着的男人。
“哥哥不會怪我吧?”
任誰都能看出來小男孩就是故意的,哪怕他裝的再無辜。
“不過就是一張廢紙而已。”男人看都沒看那證書一眼,“你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要休息了。”
小男孩眼底閃過一絲陰沉,不過下一秒他就恢複了以往的笑容,燦爛又陽光。
小男孩拿起了桌上的手表,接着便往門外走去,“現在确實太晚了,我就不打擾哥哥休息了。”
小男孩走時還帶上了房間的門,一副貼心的模樣。
不過在關上門後,小男孩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直接将價值百萬的手表扔到了垃圾桶內。
仿佛在扔什麽不要的垃圾一般。
旁邊的司機沒敢說話,跟在這位小少爺的身後,走出了這棟屬于祁家大少爺的別墅。
畢竟小少爺并不住在這裏,小少爺是聽到祁老先生送了祁少爺手表作為比賽得到第一的獎品,才特意來的。
只為了搶走那塊手表。
就如同往日裏搶走祁大少爺其他東西一樣。
祁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祁家的兩位少爺不合,但兩人實際上是親兄弟,并不是什麽同父不同母的情況。
也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
單純就是小少爺不喜歡大少爺,沒有什麽理由。
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大少爺實在是太優秀了,優秀到讓所有人都忽視小少爺的存在。
其實他們這些在祁家工作的人都覺得奇怪,這兩位少爺明明喜好都差不多,就連習慣也十分的相似,可偏偏就是合不來。
也不應該叫合不來,應該叫小少爺單方面的仇視大少爺。
實際上大少爺的脾氣一直很好,哪怕是小少爺一直搶他的東西,也沒有生過氣。
雖然大少爺的不生氣更像是一種無視和輕視。
但起碼兩位少爺維持了表面的和平,不會讓他們難做,畢竟祁家給的工資是市場價的好幾倍,他們也不願意輕易放棄這份工作。
然而司機放松的太早了,因為他眼前的這位小少爺才剛走出別墅,就緩緩停下了腳步。
小男孩雙眼微眯,他的好哥哥今晚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什麽時候濕着頭發就上過床?
擁有潔癖的人根本就無法容忍這件事才對,起碼他絕對不能容忍。
因為那會将床弄髒,哪怕是幹淨的水也讓人難以忍受。
而且現在還不到晚上十點,大多數時候他的好哥哥在睡之前,還會再練一會兒琴才對。
今晚卻格外的反常。
看來他的好哥哥有什麽秘密不想讓他知道了。
小男孩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直接轉身回了別墅。
……
阮清在小男孩進來後就一直僵着身體,好在小男孩并沒有仔細看床上。
在小男孩走後,阮清就掀開了被子,紅着臉直接下了床。
他不敢看向床上的男人,而是視線有幾分慌亂的看向了旁邊,接着小聲的開口,“那個……你應該不疼了吧?”
男人想也不想就開口,“還是很疼。”
阮清:“我送……”
“我不去醫院。”男人坐起了身,垂眸道,“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麽去醫院。”
阮清也很無奈,畢竟不去醫院的話很難判斷到底傷勢如何,可他又不能強迫男人去醫院。
最終阮清只能抿了抿唇道,“那,你,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話,可以打我電話,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都開是着的。”
他說完看了看時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今天就先回學校了。”
男人聞言看向了少年。
少年是側對着他的,側臉精致無暇,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陰影,襯的眸子漂亮異常。
也異常的乖巧。
而且因為剛剛同處一張床上,少年的臉泛着紅暈,看起來昳麗無比。
男人在少年發現之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淡淡的垂下眸,用手攏了攏散落下來的濕頭發,“然後呢?”
“什,什麽然後?”阮清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直直的看向了阮清,“今天的事情,你不打算負責嗎?”
阮清立馬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會負責的,如果你的身體出現了什麽問題,就醫所産生的所有醫藥費我都會負責的。”
阮清頓了一下,咬牙繼續開口道,“如果你需要精神損失費,我也會努力賠償你的。”
“只不過可能需要一點兒時間,我暫時沒那麽多錢……”
“你覺得我缺錢嗎?”男人淡淡的開口,“你看光了我的身體,還對我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光是賠償就可以了嗎?”
阮清咬了咬下唇,低下頭再一次道歉,語氣充滿了愧疚和自責,“對不起。”
“今天的事情,你必須要對我負責。”男人的語氣帶着幾分強硬。
阮清的頭低的更低了,“我會的。”
“那就好。”男人的視線落在了阮清的臉上,他頓了一下,語氣帶着一絲遲疑和不确定,“你多大了?”
阮清有些茫然,不明白為什麽男人會問他這個問題。
難道是未成年的話就不需要賠償了嗎?
阮清雖然覺得男人可能就是這個意思,但他還是老實的回答了自己的年齡,“二十二了。”
“已經到法定的年齡了。”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語氣開口道,“那你明天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吧。”
“……啊?”阮清一臉茫然的擡頭,不過在看到男人因為浴袍散開露出的大片白皙的胸膛後,再次不自在的低下了頭。
男人見狀拉了拉自己的浴袍,漫不經心的看向了阮清,“你不是說了要負責嗎?”
……什麽負責還需要身份證和戶口本啊?
阮清瞪大了眼睛,終于明白男人口中的‘負責’和他認為的負責區別有多大了。
他的負責是賠償各方面的費用,而男人的負責顯然是結婚那種負責。
阮清紅着臉,立馬慌亂的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
然而男人并沒有給阮清解釋的機會,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帶着陰沉和不悅,“怎麽?才過去不到一分鐘,你就要出爾反爾了?”
阮清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為難。
畢竟結婚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這麽輕率的就決定。
雖然祁神是第一大學大部分同學的夢中情人,但是阮清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不認識這位祁神,他今天只不過是來送證書和獎品的而已。
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如果換成其他人在這裏,大概很開心的就接受了這樣的‘負責’,畢竟祁神容貌和氣質都是佼佼者,自身也優秀無比,而且還是祁氏集團的第一繼承人。
可是阮清卻不知道為什麽不太願意接受。
雖然他從未想過另一半會是什麽樣子,但他不想這麽輕易就去對一個不認識的人負責。
他寧願賠償。
阮清睫毛輕顫,最終帶着遲疑和商量的語氣,小聲開口,“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剛剛只是意外而已,我覺得沒有必要這麽輕易的……”
男人的眸子徹底陰沉了下來,裏面仿佛蘊含了暴風雨般的危險氣息,“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男的,清白就不重要了?”
“男的難道就可以随便讓人看?”
男人顯然是十分的生氣,看着阮清的視線都給人一種步步緊逼的感覺,“所以我被你看了,被你摸了,還被你碰了,是我不檢點,是我活該?”
阮清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向了男人,接着語氣帶着慌張和局促,“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沒這麽嚴重。”
“而且我真的沒有仔細的看,我,我很快就轉過身了,我什麽也沒有看見。”
“這麽說你是不想負責了是嗎?”男人的語氣十分的冰冷。
“我……我……”阮清張了張口,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呵。”男人眼底帶着一絲自嘲,“我果然是一個沒人會喜歡的人。”
男人說完便面無表情的閉上了眼睛,“你走吧。”
雖然男人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卻看起來有幾分空洞和茫然的感覺,隐隐透露出幾分難過。
甚至是給人一種心存死志的感覺,看的阮清更加的愧疚了。
但奇怪的是也只是內疚,并沒有太讓他動搖內心的想法。
都有些不像往日裏的他了。
阮清張了張口,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轉身就準備離開了。
然而阮清才走到一半,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了聲音,那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就像是下了床往窗邊那邊走去了,他甚至還聽到了開窗的聲音。
阮清下意識的回了頭,結果就看見了剛剛還躺在床上的男人出現在了窗面前,接着爬上了窗戶。
仿佛下一秒就要跳下去了一般。
阮清瞪大了眼睛,這裏可是三樓,跳下去就是不死也殘。
他想也不想就快速的跑了過去,将人死死的抱住,接着慌亂的開口,“你幹什麽?你別沖動!你別做傻事啊!”
然而男人一直在掙紮,阮清都有些拉不住了,再這樣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阮清咬了咬下唇,最終閉上眼睛大聲道,“我負!我負責!我對你負責!”
男人掙紮的身體一頓,看向了阮清,俊美的臉上帶着遲疑,“真的嗎?”
“真的,真的。”阮清立馬點頭,生怕點慢了就刺激到男人。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在門口響了起來,接着是一陣笑聲。
阮清和男人都看了過去,是剛剛的小男孩。
小男孩去而複返了。
“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小男孩似乎是看到了什麽好笑的畫面,捂着肚子,笑的眼淚都直接出來了。
“原來哥哥你這麽‘脆弱’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