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从悟道院去天心庐时,迎面遇到了刚吃完早饭的陈景文几人。
汪子枫见王远急匆匆的往外走,张开双臂拦住他说:“你去哪里,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也不在练功房里修炼,没多久就到书院考核了,再不努力到时候你拿什么进阶,拿你的嘴吗?”
李期默和陈景文也疑惑的看着王远。
王远推开汪子枫的拦阻,说道:“急事,比修炼重要的事。”
一溜烟的消失在几人的目光中。
“奇怪,他怎么往城西跑呀,是去西山吗?他不是说没啥用,早就不去那里了嘛。景文哥,你上次和他去那边是有什么收获吗?”李期默疑惑道,问陈景文。
陈景文摇摇头,浅浅的笑道:“那回去西山有其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去修炼的,这小子有心上人了,那次拿我当挡箭牌,唉,希望他能成功吧。”
陈景文眼神中若有所思,又隐含深意,过了一会儿叹口气用两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差距太大,难呀。”
汪子枫从听到心上人这几个字就失了神,愣在原地,根本没有留意到陈景文和李期默已经走远了。
当然,这些王远都不会知道,他已经跑到天心庐了,正拉着罗三叔往外面走。
罗三叔不情不愿的被拉着,一边喊疼,一边找挣脱的机会。就这样前进三步后退两步,一点点的蹭到了大门口。
“疼疼,你慢点,昨天的伤还没好呢,哎呦,今天穿的衣服有点小,掐到肉了。”罗三叔从见到王远的那一刻起嘴里的抱怨就没有停过。王远也不耐烦了,猛地一松手直勾勾的盯着罗三叔,盯得罗三叔心里发毛,才幽幽的说:“愿钱都交了,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你忘了吗?”
“怎么可能,本宗弟子都是说一不二的。”罗三叔反驳道,又可怜巴巴的眨巴着眼说:“你总要说个办法吧,你这样把我拽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也是哈,不管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到她家门口再说吧。”王远拉起罗三叔,接着往外走。
罗三叔一脸无奈。“等等,我有办法了,你先松手,肉疼,肉疼。听我说。”
“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磨磨蹭蹭的。”
“这个办法我一个人不行,要多找几个人来,人越多越好,人越多演的越像回事,等大家商量好,协同合作,必定马到成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想夕阳西下,你和她,甜甜蜜蜜,成双入队,哎呦,啧啧啧,那个甜呀,年轻真好呀。那么,我们就先回去,咱俩坐在椅子上你听我给你细细道来。”说着罗三叔就要往回走。
“不行,你先在这里说,如果你说的对,就让你回去。”王远坚定的说。
“这个办法需要时间,现在不合适,你看太阳还没升多高呢,在这里等要好久呢,不如先回去,泡壶茶,我们也走半天了,缓一缓,歇歇脚,然后从长计议,大家一起商量下还有没有漏洞,不然被她,就是那个叫林,林,林婉儿的识破了,你别说追她了,她能恨死你,你再想夕阳西下,她提刀追着你,乱杀。”
“在这里说。“
“你这个人怎么软硬都不吃呢,要在这里说,那我就不说了。”罗三叔说完一屁股坐在天心庐的大门前。
两人就在门口来回拉扯。
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一群衙役,灰黑色的官差服,一拥而上将王远和罗三叔死死的按在地上。
两个麻袋从上而下套在王远和罗三叔的头上。
王远心想这就是罗三叔的妙计吗?
他从哪里找这么多人,别说还挺真的,这些人的行头和真的衙役一模一样,就是手劲可真不小。
嘶嘶,掐到肉了,有点疼。
黑暗中的罗三叔则是一脸土色,面如死灰。
更多的衙役迈过两人冲进天心庐。
两个衙役把王远拉起来,反扣住王远的胳膊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头套被一把摘了下来。
瞬间的光明,刺痛了眼睛,王远只能不停的眨巴眼挤出眼泪来适应,又揉了揉眼睛,四周的景物才逐渐清晰。
王远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牢房之中,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毛躁干草,四周是密封的墙壁,面前有扇铁栅栏门,铁做的栅栏有小臂那么粗。
自己这点修为根本无能为力,他突然有些后悔修炼匿踪决了。
牢房里面连个窗子都没有,阴冷潮湿,王远趴在铁栅栏上,从缝隙中看到周围的牢房里都是天心庐的熟人,天衍宗的弟子,一个个眨巴着眼不知所措。
罗三叔正关在他对面的房子里,此刻他正灰溜溜的坐在墙角。
“哎,三叔。”王远喊了一声。
中间巡逻的狱卒快步走过来,胳膊一挥,手里的木棍重重的落在王远的肩上,打个王远呲牙咧嘴。
“闭嘴,你嚷什么!”狱卒呵斥道。
王远疼的直落泪,心里暗道你倒是等我运下元气再打呀,突然袭击算什么本事。
有心反驳两句,看着他手中攥着的木棍,识趣的扭过头去。
默不作声的坐到地上,等狱卒离开后,又向罗三叔挥挥手。
罗三叔早就看到他了,竖起手指贴着嘴唇上示意王远不要出声,王远点点头,两个手在空中比划起来,指指罗三叔,指指牢房,指指自己,满脸惊讶,两手一摊。
这是在说罗三叔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三叔苦笑一下,没有任何回应。
王远接着比划道,指指狱卒指指其他关在牢房的学子,指指自己比了个心,这是在问他这些都是为了自己追女孩设计的吗?
罗三叔挠了挠头,冲着王远比了一个心,然后学着他两手一摊。
王远心领神会,罗三叔的意思是追女孩的这件事,那我躺平就行了。
比了个明白的手势后,找了个墙角独自感动了起来,心想罗三叔对我真是太好了。
那边罗三叔心想,我这样说是不是太残忍了,看这孩子哭的多伤心呀,算了,这次要是能平安出去的话,还是帮帮他吧,尽管自己母胎solo几十年,但见多识广,也是吃过见过的,多少能进些绵薄之力。
其他牢房的修士看到了两人在比划,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便有样学样的和相熟的同门交流起来,随着交流的内容更复杂,比划起来也更难,于是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在各自的牢房中上演。
有的倒立起来四脚朝天、有的极为夸张的扎着马步腮帮子鼓气、有的甚至脱掉衣服在地上拼出文字。
几个狱卒先是皱眉默默注视着,等到有人开始脱衣服,实在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身来。
在中间来回踱步,大声呵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当这儿是澡堂还是青楼呀,一个个大男人也不检点,搔首弄姿的,成何体统。这里是牢房,是让你们反思的地方,从现在起,谁再让我看到我一棍子就打过去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立马安安稳稳的坐在地上,盘腿修炼起来,背挺得笔直。
王远听完这话,心里五味陈杂。
刚刚打我的时候咋不说呢,合着就光打我呗。
罗三叔注视着眼泪一滴滴往下落的王远,自责道多好的孩子呀,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被江湖险恶捶打多年的心,微微颤抖,今晚注定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