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霆骉寻声一看,道:“原来是粟执印,许久未见了,那一夜真是令人难忘啊。”这话让粟櫲脸色通红,随之又转为铁青。原来她当初还在华青峰求学之时,不巧遇见了这圣尊峰的张霆骉来拜访。粟櫲身材秾纤得衷,修短合度,长相又是俏丽,第一眼就让张霆骉兽性大发,当晚就潜入粟櫲住处,点了她穴,硬是将她侵夺了。可怜粟櫲,当时年岁尚轻,功法未成,不是已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张霆骉的对手,加上当时正是摩斯末年,天下动乱,官僚系统自顾不暇,根本管不了她一个弱女子的贞节,于是粟櫲只能忍了这口气。这下又被张霆骉有意说来,自然恼羞难耐。李翎峰一边暗自觉得好笑,毕竟身为捕风部执印,各种消息无所不知,自然想要欣赏这一出仇人相见的好戏;一边又明白这是粟櫲心中的隐痛,奇营虽不如东岚那般陈旧迂腐,但任有不少东岚的旧移民会对这种事情指手画脚,说白了就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他对粟櫲心中又充满了同情,只是难以感同身受。不过,无论如何,他知道这下张霆骉是难待了。
果然,粟櫲索出骨鞭,直接挥出。张霆骉急忙后闪,挥棒相抵。粟櫲左手一触骨钮,骨鞭放柔,缠住竹棒,飞脚便踢。张霆骉腿功向来了得,回身相抵。孰料粟櫲反身甩出一鞭,使其左股负伤。眼见粟櫲鞭法如此凌厉,早已今非昔比,张霆骉不免有些慌张,一下招架不当,被骨鞭划开了前胸。但张霆骉毕竟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好手,哪会就此败下阵来,稍加整理招式,腿下二字钳羊马立定,青竹棒重新找准攻势,再度逼来。这时,李翎峰找准时机,桃花剑一招“纷开烂漫”四剑幻出,趁张霆骉注意不在时刺入其背部,张霆骉吃痛,向左跌去。粟櫲拨回骨钮,骨鞭绷直,竟将粟櫲左肩击碎。后者眼见不敌,于是一撑桌子,掀起桌面就往李翎峰脸上砸去。粟櫲见状,骨鞭去抵桌面,不料张霆骉借势飞脚踹在桌面上,强劲的腿功顿时将柔弱的粟櫲压在地上。
李翎峰见到粟櫲因救自己而负伤,心下大惊,那股原本要看戏的心情顿时不再,桃花剑出一招“孤魂荡落”,直接挑到张霆骉腋下,这下张霆骉气全聚在腿上,遭此偷袭,左臂完全无力动弹,被定了穴,鲜血瞬时流出。见他要用棒来抵,李翎峰桃花扇从左袖中重出,直接“诛心式”敲在其充当执棒前手的左手之上,使其松了棒,收剑,同时垫脚狠踹,但听张霆骉胸前骨裂声传来,直接滑到餐馆门口。张霆骉自知确实不敌这红尘浪客,于是鲤鱼打挺,就往门外去。李翎峰想要甩葬魔针去定穴,不料张霆骉步法极快,几下已经冲出了餐馆,李翎峰这下只能收起剑扇,准备去追。
哪知门口忽然传来张霆骉的惨叫,伴着的还有一阵琵琶声,翎峰追上一看,就见一名蒙面的红衣女子已经制住了张霆骉,正是在他与张霆骉交手之前指责其罪行的女子,虽然见不到其容貌,但依照身材来判,必是绝色无疑。只见她手持一把镶满水晶、玛瑙、翡翠、钻石的玉琵琶,此刻张霆骉正抱着头,在地上翻滚。李翎峰稍一打量,大抵猜出这女子会气化入音,这琵琶一弹,功法自然入了一心要跑的张霆骉脑中,使其倒地。不过,据他所知,这种功法只在临霄峰的启明子与启阳子二人身上展示过,而启阳子早在三十年前就亡于摘星老怪的手中,只有启明子一人留着这功法,而启明子只有两个徒弟,大徒弟就是如今玉笙阁的阁主岐章,小徒弟却是无人知晓,只是自己确实无法将这个妖艳的女子与之相关联。也不再去想这些,李翎峰直接出针定到张霆骉中线穴位,同时对那女子道了一声谢。粟櫲此时掀开了桌面,已经赶来,金钩索缚住张霆骉双手。李翎峰一招手,其余赶来的部员连忙将人带走,押往了孔城的镇法司分部了。
粟櫲看着被带走的张霆骉,目光很是复杂,李翎峰笑道:“怎么,你倒是怀念起来了?”粟櫲瞪了他一眼,不说话,眼中却是泪水盈眶。李翎峰递上一块手巾,道:“开个玩笑,你的经历我都懂,没事的,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对了,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件事,今晚去城府商议吧。”粟櫲点点头算是应答。李翎峰这才反应过来,去找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小女孩,一来自己对她很面熟,二来出了这些事,总是需要她出来说点供词,毕竟于星龙组而言,这次事件可是要成为遏制武林的突破口的。但转身时,人已不见,于是只得吩咐几名部员负责,自己先行赶去城府。但他不知道,自己远去的背影,映照这那名女子的失望神色。这时楼上的蒙面黑夜女子笑道:“真是郎无情而妾有意,看来我能干些事情出来了。”
这边安琳本来不想离开,要多欣赏一下李翎峰因自己而生出杀气的玉容,但一下子又想到自己是见过他的,自己并未精确易容,只是稍作掩饰,万一李翎峰冷静下来细细打量自己,难免不会泄露,于是趁着打斗时窜了出来,到酒家的客房里去了,同时吩咐小二到时把自己那一桌的饭菜都拿来房间。但是一个人在房间又耐不住,于是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人潮。
正看着,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下面出现,正是刘寂殇。安琳兴奋地挥手,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注意,而他身边正有另一名男子。看着楼上的安琳,那名男子道:“那就是当朝的公主?确实天生丽质。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蛊。”刘寂殇道:“再等等吧,现在还为时尚早,何况孔城里面尽是星龙组的人。”那男子道:“这次来与亲会,我把天炙阁中的各种鲜毒都带了一份,够你研究了。”刘寂殇笑道:“不愧是你啊,寻蠥兄,那就拜托你了。”原来这男子正是西方天炙阁阁主刘寻蠥,素善摆弄毒物,人送外号“萧骨行尸”。
二人正在聊,忽然见到一抹艳丽的桃花瑰影飘向了不远处的一家馄饨铺,是李翎峰。刘寻蠥笑道:“看来,我们的老熟人来了,要不要去看看?”刘寂殇道:“那是必须的,这必须和他好好叙叙旧了。”两人于是也跟了过去,而安琳一见两人在酒楼门口转了一圈,反而向一个馄饨铺过去了,心下有些疑惑,吃了送上来的餐食,她也下楼往馄饨铺走去。正走到门口,就听有人在议论道:“你今天看到了吗?李翎峰力战那色狼张霆骉,硬是生擒了他,真的太帅了,尤其是那一招葬魔针定穴,翩若惊鸿。”另一人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他可是红尘浪客,整个星龙组就喜欢他。”安琳问得这些少女不住夸着李翎峰,心下也是窃喜,毕竟是与自己相熟的玉华哥哥。
但又往里面一走,就听靠门的两人正在闲扯,一人道:“我刚从城府里面的人透露,公主失踪了,官军现在在四处搜寻她的下落,甚至连与亲会的现场都要严密监视起来,只怕圣上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又有一人却道:“李翎峰很美吧,可惜是个疯子。”安琳闻言,不禁一怔,但还是静下来,细细去听。那人吊了胃口,又3道:“我有个朋友是销轮教的人,他们教主秦玉鲸与长庆门掌门潘曜灵相熟,这潘曜灵的师父那是虚空仙人,和李翎峰的师父幽日仙人同是流云老祖的徒弟,因此潘曜灵和李翎峰也算是同门,都在玉辰峰修习。而现在的‘噬绝血罗’刘寂殇,也是幽日仙人的弟子,这李翎峰就是个痴迷于功法的人,除了跟随他师父的日常修习,还在闲暇时入书楼里翻书修习,结果心境不稳,遭气功反噬。刘寂殇是好心去劝他,他却说别管闲事,一意孤行。如今的犄山派掌门黄嫚嫋同是虚空仙人的弟子,她见李翎峰生的艳美,于是为之倾倒。但李翎峰却借机抽了她的内力,稳了自己的筋脉,却害得黄嫚嫋气运衰弱,刘寂殇为了救人,用了禁法,寻血养蛊,通了黄嫚嫋经络,自己却变成如今模样,往后也只得用鲜血续命。”
又有人却道:“不过这刘寂殇行走江湖多年,也从未传出杀人越货的不好消息,我可是听说了,他经常会买些猪血来喝,据说这猪血远不如人血效用好,但刘寂殇却说这只是续命,自己修习禁术实属无奈,不想害其他人性命。你说说,多好的人啊,这李翎峰确实是,我早觉得他娘里娘气,不像个好人,就是人面兽心。”其他人也有些在点头,而安琳有些气愤,正要上去和这些人理论自己的玉华哥哥不是传闻那样,就听有一女声道:“各位,如此在街上聚众妄议大内长管的未明的传闻,严重的可以交由镇法司分部提审的,劝你们好自为之吧。”众人一见是星龙组的人,立即散去,不敢多言。安琳一听这声,赶忙把脸撇过去,生怕被来人认了出来,同时嘀咕道:“怎么安华姐姐也来了,这下糟糕了,我怕是要被捉回去了。”
原来这人就是星龙组特殊执行组的组长舒怀,字安华,她平时几乎不出面执行案件,只在特殊的重大事件中负责援助,看来这次自己的失踪引起了父皇对于整个江湖武林的怀疑,连如此神秘的舒怀都派了出来。想着,安琳不禁心惊肉跳。不过,舒怀明显没有注意安琳,而是径直往馄饨店里走去,她于是尾随其后,在旁边进行观察。她却未注意到此时的人群中,一个撑着青蓝色纸伞的蒙面黑衣女子正静静注视着这些,自语道:“看来这卢国真是一点都未有不同于摩斯的地方,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再多费劲。”这时,又一名蒙面女子过来,在其耳边轻声道:“大人,已经确认了,卢国贵妃苏凝昨日确诊怀有身孕,极有可能诞下龙子。”黑衣女子晃动着纸伞,道:“知道了,不过我们目前还要见一个贵客。”说完,径直离去。
安琳本就聪慧,这下整理了一番适才周围人的议论,又想起刘寂殇与自己初谈黄嫚嫋时,眼中便流露出无限温柔,想必是早就情思暗付了。只是,这种感觉对于自己而言,却从未有过,父皇立国之初,就与群臣商议,要将自己许给西方奥洛帝国的大皇子,那个人称“蓝王子”的战场之神,想来若非自己突然失踪,安安稳稳到了加冠之后,便是要去嫁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吧,父皇自然也不会管自己的感受,毕竟卢国承袭的是摩斯帝国的衣钵,在西方世界中称为阿特兰希诺王朝,自然要与维琉的势力搞好关系,以防东岚的帝国联盟的不测之想。这么说来,自己还要感谢那鸿城,将自己从那枯燥无聊的公主生活中救了出来,虽然没了锦衣玉食,但总好过没有盼头的日子。
想的痴迷,她就听得刘寂殇的声音传来,道:“玉华啊,咱们也是多年未见了,你这美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放异彩,偎红倚翠,好不快活,不像我们整日蓬头垢面,还被人诬陷为邪魔外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安琳一听这话,便觉刘寂殇对李翎峰定是不怀好意,也无怪那些人如此说道。李翎峰还未搭话,旁边舒怀就道:“这话可就不对了,玉华美是美,可不代表就一定偎红倚翠,想来定是那些生得丑陋而不得心上人欢心的人才将那丑陋想法全推到玉华这般美男子身上,你说是吧,寂殇?”安琳听得对话,便觉奇怪,难不成这刘寂殇如同东岚的女子一般,连字都没有?刘寂殇大抵是认识舒怀的,也知道她的伶牙俐齿,于是不再多言,免得自讨没趣。刘寻蠥赶紧圆回场子,道:“我看了一下,这城中如今尽是星龙组的人,还有城卫,想来朝廷很重视这次江湖上的与亲会啊。庙堂上的开国庆典难道不需要人手?”李翎峰道:“这就不劳费心了,圣上自有打算。”
安琳暗中思忱,这二刘如此看来,都不像心思简单的人,尽管刘寂殇救了自己,但不得不防,自己可是从小在伽兰做人质,在市井中混迹成长的,诗书礼仪自己确实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但这等简单的辨识还是有的,万一这刘寂殇真像对自己做些什么,总不能白白被骗吧。想着,她把自己随身的那块手帕拿了出来,那是据传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信物,母亲生自己时难产而死,这也就是自己唯一对母亲的挂念,李翎峰自小看着自己长大,自然知道这手帕意味着什么。猛然,一只玉手拍在她肩上,芬芳的香味立即扑鼻而来,居然是先前在餐馆出手的蒙面女子。安琳道:“姐姐,居然又是你,刚才的事我还没说谢谢呢。”那女子摘了面纱,露出一张精致而俏皮的脸颊,回道:“没事,都是江湖上的人,行侠仗义不过是顺手的事,无足挂齿。”安琳经常混迹市井,也算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从这句简单的回话就大概猜出了这女子确是久漂于江湖之上的人,并且功法绝对不低。
安琳于是甜甜一笑,道:“姐姐,我叫安琳,姐姐叫什么名字呢?”女子立即露出了饶有趣味的表情,道:“安琳?你就是当朝的公主?”安琳很是吃惊,这名字是父皇为自己起的小名,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知晓,这女子与自己萍水相逢,如何凭这名字知晓自己身份?那女子却道:“因为你,弄得现在满城风雨,,你这性子也太顽劣了吧。”安琳想要解释一下,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女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沉默许久,又道:“算了,确实和你没关系,你不该背那罪孽。我叫宋宁,字姹婷。”安琳道:“你要把我送回去吗?现在可是全国都在寻我,你能得很多赏钱的。”宋宁笑道:“我又不是贪财之人,只是你一个小姑娘,既无防身技能,又无谋生手段,你在这江湖漂泊,怎么令人放心?刚才在餐馆里的事只是开始,你怎么去应对接下来的事?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回去吧。”
一听这话,安琳连忙拒绝,把自己先前的想法说了出来,什么宫中无聊,要被指定婚配等等。宋宁闻完,也不禁点头,又道:“可是你一个人在江湖确实难以生存啊。”安琳于是又把自己在太庙所经历的事说了出来,包括刘寂殇救自己的事。宋宁一听刘寂殇的名号,不觉皱起了眉头,道:“这人可是怪异的恨,你也知道他的外号‘噬绝血罗’,据说他极善养蛊,还修了下降头的邪术,最好掌控人心,你还是小心为好。”安琳自觉有理,东岚有句古话,言“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加上他对李翎峰阴阳怪气的态度,心下也开始存疑。宋宁又道:“这样,你要是相信我的话,你就跟着我吧,我刚好打算去东岚玩一玩,你一样能游历山河,而且姐姐还能教你一些武艺用来防身,你看可好?”安琳一听这话,有些发怔,毕竟这已经是第二个陌生人邀请自己了,自己反而有些不好答应了,自己对于这位直接凭借名字猜出身份的貌美女子,不知为何生出的戒备感反而大于那满脸狰狞的刘寂殇,大概同性相斥吧。
见安琳犹豫,宋宁瞬间就猜出其意,于是道:“怎么,知人知面不知心?拜托,姐姐也是个花季美少女,男朋友都没有,我才没功夫要去拐卖你。而且,不妨告诉你,我也是逃出来的,我师姐现在也到处派人抓我回去,咱俩是一路人。”安琳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宋宁道:“玉笙阁,岐章就是我师姐,她可凶了,就是个女魔头,要是我出来玩被抓住的话,我就惨了,这次与亲会,她肯定派人来盯着我了,你跟着我,也是帮我掩护,怎么样?”安琳沉思一番,道:“可是,如果他们发现我不告而别了,难保不会追上来,再说失信于人也是不好的。”宋宁却道:“师父经常告诫我和师姐,说‘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这种时候还在乎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是那群老生教出来的,怎么浑身酸劲。”安琳气得小脸通红,道:“好好好,你说的对,跟你就跟你,但你要管我的衣食住行。”宋宁道:“这些钱姐姐还是有的,不过你也别指望我把你当公主伺候。至于他们追上来,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是岐章的师妹,你还不放心吗?”说完,就伸手去捏安琳的小脸。安琳道:“好吧,我信你,听你的安排。”宋宁道:“那我们明天先去看看与亲会,然后准备去东岚。”很是高兴地牵起安琳的手,往秋水斋对面的晓春楼去了。
这边二刘与李舒二人在试探中边吃边聊,刘寂殇又道:“对了,听说今日下午时,张霆骉在秋水斋的餐馆中骚扰一名女子,被玉华兄擒住,可是真的?”舒怀回道:“真假与否,阁下自去镇法司的分事出查证就好,何必明知故问。”刘寻蠥也算是多次与舒怀打交道了,知道她脾气不好惹,于是赶忙把话题拉回了先前在玉辰峰时的旧事,还问了诸葛鸿缈和赖星魂的现状。原来这二人是流云老祖二弟子青苍仙人之徒,也是同门,故而相识。李翎峰道:“这就不劳费心了,他们又不是小孩了,自然不会照顾不了自己。”说完,拉起舒怀准备离开,舒怀道:“二位,我们先走一步了,明日与亲会再见吧。”说话时媚态尽现,真是“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刘寻蠥都自觉转不开眼,完全忘了适才被怼到无言以对的场景。
李舒二人正要离开,就听有一男子喝道:“好啊,你居然敢对我下毒,这等伎俩也拿的出手!”几人寻声看去,就见一名青衣男子正在怒喝一名女子,男子长的高大瘦削,女子却是小巧玲珑,十分可爱。李翎峰一见男子相貌,立即道:“仲安,好巧,我以为你会去伽兰参加庆典。”那男子回道:“哎,去那干嘛,我哥好出风头,我才不是,一群人阴阳怪气地讲话,一点不痛快,哪有这与亲会有意思。”原来这人正是封国云州太守唐赋康,字仲安,是唐赋明的亲弟弟,二人和马钟武一同都是当初东岚冥海仙人的弟子。四年前卢斗士起兵时,唐家兄弟也带兵来助阵,其中唐赋康与李翎峰知趣相投,成了好友,这次唐赋康正好在休假期,唐赋明原本说一起去伽兰,等唐赋明参加完庆典,兄弟二人可以一同参观这卢国帝都,毕竟上次来时,是伽兰攻防战,这里被打成了一片废墟,刚好看看这里重建的如何了。哪知唐赋康身在庙堂,心在江湖,根本不想在空闲时间再掺和朝堂的事,不理其兄的建议,径直自己南下了。老友重逢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李唐二人都是满心激动。
不过,看一眼那女子,舒怀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对你下毒?”哪知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身影,唐赋康骂道:“混账玩意,居然敢暗算我,我可是封国的官吏,这要是出了事,就不是简单的纠纷了,那是关乎封卢两国的重大事件了,我兄长那性格你们也是见过的,阴晴不定,你们这不就是落了口实吗?”李翎峰道:“说的是,我们星龙组会查出此人,给你一个交代。”唐赋康道:“所幸我这次是以个人身份出来,你们尽快查一下,不然这事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就不好了。”舒怀道:“确实,这件事很不好,而且那人偏偏只挑你下手,看来她知道你的身份,而且如此明目张胆,显然她是易容。”唐赋康道:“她趁我起身去要小菜的一瞬靠过来下毒,显然早就在准备,此人一定是想利用这次事情做些文章。”舒怀没有回答,却对李翎峰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李翎峰会心一笑,道:“我想我也是。”唐赋康感觉莫名其妙,道:“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当着我的面打哑谜,合适吗?”舒怀道:“好了,你就放心吧,我们会查出来的,你就安心在孔城观光吧,我们明天还有任务,先走了,公事办完再找你。”唐赋康瞥了一眼二刘的位置,道:“好的,你们忙吧。我也是要去与亲会凑热闹的,要早些休息。”而李翎峰却在此时拾起一块碎玉,嘴角不禁上扬。几人于是离开,只留了二刘在原地,刘寂殇道:“这唐赋康居然与李翎峰如此相熟,看来我们要小心些了。”刘寻蠥道:“你不是带了公主出来吗?快走吧,人家估计都睡了。”二人于是离去。
清晨的阳光掠过明威殿,卢斗士的脸孔又浮现了几丝欣意,贵妃的身孕终于让他有了个好的状态去迎接不久后的开国庆典。说来也怪,自从淑妃高尚薇入宫后,自己始终没有子嗣,德妃白芷曾有过身孕,但自己让太监盘羁送去安胎羹后,却反而流产了,如今终于有了子嗣,也不担心太多了。安琳既然想玩,还专门修书一封给自己,根本就是把大卢的国运视为儿戏,这样的公主就算是成为了帝姬,也不是大器,走了也罢。只是想到结发妻子临终对自己的嘱托,又不禁长叹。登上院中的寻天阁,他俯视着整个帝都伽兰,落眼在了城南的流莹街,这是伽兰的通驿所在,目前已有多国的使团在那安顿下来,东岚的帝国联盟,除却钱国皇帝钱威重病卧床,派了太子钱修前来,其余包括洛国在内的都是国君亲来。
想到这,卢斗士又不禁一恼,明明说好了就是今天庆典,结果封国唐赋明偏偏说准备不妥,送卢斗士的礼物还未送达,一心要求延后两天,卢斗士原本要一口回绝的,还是盘羁出了主意,封国是最近卢国的主要拉拢对象,不好得罪,可以先在今日与其余国家举办小宴席,两日后在行阅兵的盛大仪式,两不耽误。突然,他叫来一名侍卫,问道:“东岚那边,还有别的国家前来吗?”侍卫答道:“悬礼司那边对每个国家都发出了邀请,除了帝国联盟,一些罗南次大陆的小国也表示了回应。据孔平大人说,眼下最关键的问题视一些国家带来参加阅兵的军队,封、涅两国带来的都是精锐,大人怕会惹出乱子。”卢斗士回道:“没有关系,他们能带多少人?给他们所有国家各一百的名额,朕倒想见识一下这些国家所谓的精锐。”侍卫领命去了。
此时的流萤街上,几名身着布衣的男子正在闲逛。为首的一人突然问道:“各位,觉得这里与晴阳相比如何?”一名属下答道:“陛下,臣以为晴阳重在宏势,伽兰重在气幽。前者吞天吐地,后者隐云蔽雾。”原来这几人正是涅国的来访使团,为首的正是涅国当朝皇帝马钟武,适才答话的是左丞相廉方平。马钟武饶有兴趣,又看着上将军刘松成,道:“柏遇(刘松成之字,明正(廉方平之字刚才评价了一番,你也来说说。”刘松成便道:“圣上,依臣之见,这伽兰自摩斯时期就是都城,战火纷飞,几经劫难,如今倒是有些朽败了。而晴阳乃我涅国依长天阔水而建,伏住鸿蒙之鸣,岂是伽兰能比。”马钟武笑道:“行了,柏遇,莫要恭维了,你一介战神,开口带式滔滔不绝。”众人一阵哄笑,为往一处早餐摊去了。
这摊位就是流萤街乃至整个伽兰著名的包子铺,马钟武今日一来是特地来排队品尝,二来是为了一些别事。猛然,前方人群一阵喧闹,定睛一看,只见几名高大的汉子正按住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这男子正向一个矮胖男子叩头求饶。马钟武有些疑惑,廉方平连忙解释道:“圣上,这是启国的太子曽明锋,代表启国前来参典的。”只见这曽明锋正大骂道:“区区小辈,也敢挑衅本太子!”马钟武一打听,才知这曽明锋遭这男子欺负,后者见他身,想强行插队,这才如此。马钟武见状,忙上前劝阻道:“各位,这里是卢国阿特兰希诺王朝,我们这些外来者还是守其法就好。”孰料这曽明锋却马钟武就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辈,在这里多管闲事!”手下人连忙在其耳边低语几句,曽明锋立即换脸,道:“原来是涅帝,小辈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小辈这就替启国向大涅赔罪,望涅帝海涵,北方索多弗拉沼泽还希望涅国好好考虑,只要贵国愿谈,我们随时都可以。”
马钟武一听是启国的人,当即就在心里暗笑,自己窃以为自己要灭了启国的心思已经路人皆知,哪料这小太子是真的好笑,居然在这种场合与自己谈论这些。对廉方平一招手,后者立即道:“曽太子怕是没找好时机,今日大家都是客,就莫在主人家谈论事了,以免影响不好。”曽明锋纵然傲慢,这下也是无话可说。而周围人一听是涅国皇帝亲临,哪里敢拦,纷纷让开。马钟武也不客气,买下自己人的包子后,随手掷下三枚金锭,指着后方的人群,道:“大家见面就是缘,包子我一块清了。”周遭人纷纷惊呼大涅皇帝的大气,铺主安赦拄着手杖出来,道:“涅帝,这可使不得,我们这一个月的营收也不过二十两银子,您这直接给了一年的收入啊!”
马钟武一笑,拉着安赦的手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道:“安公,最近铺里的生意都还好吧。”安赦道:“崇文(马钟武之字,你这是干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金子,这传出去皇上又要来找麻烦了。”马钟武道:“安公,你对我和伯睿(唐赋明之字都有恩,这是应该的。”一听唐赋明的字,安赦立即眼中放光,道:“伯睿怎么没来啊,不是说这些国君都会来吗?”马钟武道:“他还有事,过两天才来伽兰,我来就是要代他问问您和夫人的状况,听说公谋(安赦长子安猷之字最近升任奎方总领军事长,您老这是苦尽甘来了,卢斗士现在是用人之际,他打击您只是应为要杀鸡儆猴,他要这江山,就不能不用人,您就放心吧。”安赦道:“公谋我倒是不担心,从小就听话。只是这文姝(安赦小女安孊之字就是性情倔强,非说什么绝不在卢国朝政体系中任职,你说说,现在我们奇营多好的环境啊,允许女子为官,她不去任职,去东岚那些地方默默无闻一辈子?”
此话一出,他才意识道马钟武的涅国就是东岚国家,于是道:“崇文我不是说你涅国不好,你和伯睿的改革我很佩服,只是这小孊就是不去,一定跟她那个什么好姐妹岐章混在一起,现在皇上又在严控江湖活动,那盘羁和阉党隔三差五就派御厂(卢国特务机构,由宦官组成的特务来巡视,你说万一她落到那些人手里该怎么办啊,那可是生不如死的。”马钟武道:“安公你别着急,玉笙阁在卢国北境,据我国也近,我会派人暗中观察保护的,放心,文姝不会有事的,你们都不会有事的。”说着,眼前又浮现了十三·年前的那个场景。那时,尼卡帝国腐败不堪,唐赋明于是率先起兵,却物资匮乏,正在东岚做买卖的安赦见状,毫不犹豫地拿出两千两银子,支持唐赋明的事业。望上数一点,安赦之父安珣早年开设镖局,在一次前往东岚的押送路上遇到了匪寇,手下人悉数被杀,自己也命悬一线,正是冥海仙人路遇此景,救了他性命。因此临终前他反复嘱咐要安赦一定要找到冥海仙人和那三个弟子,尽可能帮助他们,算是还救命之恩。安赦寻到东岚时,冥海仙人已经归寂,而唐赋明正任尼卡的江南行军司马,准备筹钱创办公怀学院,为后来尊王攘夷做准备,于是安赦拿出钱财作为资助。而唐赋明起兵后,尼卡政府立即通缉了所有与之相关的人,包括当时还在营州修阳准备策应尊王攘夷的马钟武,又是安赦冒着危险隐匿住了马钟武。因此,对于冥海仙人的三维弟子而言,安家就是有着大恩的存在。而后来卢斗士起兵时,有人告发安家秘密资助摩斯政府,卢斗士大怒,欲杀之而后快,是封涅两国同时施压才避免了安家如银家一般被满门抄斩的命运,不过安赦对于奇营大陆有着浓烈的故土情节,拒绝了前往东岚的建议。后来,涅国乾真十年及卢国大顺元年,马钟武亲自领兵吞并了原本在出兵时卢斗士满口答应却迟迟不愿交付的奇营北境四州,卢斗士一气之下,将安赦贬为平民,但碍于封涅两国的面子,对于其子女也未加干涉,况且安猷本身在起义中也做出了大贡献,对他还是多加照顾的,也顺便彰显了皇恩浩荡。马钟武做这些,想来也是心生愧疚吧。
正思绪万千时,身旁传来了一个清脆女声,道:“想不到身为大涅人皇,也这般豪爽大气。”两人望去,只见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走了过来,双手环抱着一柄剑,插在胸前,晨光下的身姿玲珑有致,不远处的曽明锋看着口水直流。一见而还有一人大喊道:“这么美的妞,要是愿随本皇回去,宝国的皇后就是你了。”马钟武一见此人,不禁笑了,此人生得肥硕,趾高气昂,正是宝国皇帝王守诚。只见王守诚上来就欲伸手去摸那女子,而马钟武一脸看戏的模样,根本不去阻拦。果然,那女子武功高强,左手反扭,直接将王守诚摔翻在地。马钟武戏谑道:“好了柔华,人家好歹是宝国皇帝,给个面子吧。”原来这女子正是尹瑱琦,今早贵妃苏凝忽然想要尝尝这安家铺子的包子,于是她自告奋勇地来买包子,正好出来透气。
马钟武看着王守诚狼狈离开,道:“柔华,一别数载,你倒是无甚变化。”尹瑱琦道:“你说话的艺术怎么还是这般平庸,我怎么就没有变化?”马钟武道:“当初来奇营助兵时,你还是卢斗士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如今也是亭亭玉立了。”尹瑱琦道:“所以呢?当初你就因为这个,所以抛下我,自己回涅国?”说完,就要离开。马钟武于是道:“柔华,是我错了,当初以为你一心想要留在卢国,所以没有与你过多去谈,是我自以为是了,抱歉。”听到这,安赦已经很识趣地离开了。尹瑱琦目中含着泪,道:“混账,你不知道那一晚之后我有多想你吗?我好想直接去涅国找你,不过想来你贵为天子,身边红欢绿艳,我去了也不过自讨没趣。”尽管已经有意识去忍,泪水还是滑落在了她姣美的面庞之上。马钟武见到美人泪水流下,不禁生情,想起了二人的初遇。
但不待他去触景生情,空中这时一阵破响,几只利箭径直朝他射来。尹瑱琦眼疾手快,放开适才马钟武递给自己的包子甩了出去,挡下了最前的几只箭。马钟武功夫原本了得,刚才只是恍惚了,现在也立即向一旁闪去,周遭人亦纷纷闪躲。尹瑱琦抽出腰间柔蛇剑,同时道:“各位找地方躲避,这里有星龙组在,不用慌张。”说时,手中剑已经上下翻舞,挡住又一波箭雨。马钟武手下几名护卫连忙抽剑,护在其周围。这时,几名黑衣人破门而入,直冲马钟武而来。护卫们连忙抵挡,刘松成也拔剑相迎。尹瑱琦见状,一招“连海覆月”晃动剑锋,荡开三人攻势,回身劈开一张桌子,引一半当作盾牌,且战且往外去,将黑衣人引出铺子,免伤无辜。
这时的曽明锋早已被吓尿,所在角落里不敢动弹,只是连喊救命。王守诚则仍旧捂着被尹瑱琦扭伤的臂膀倒在地上呻吟,铺里连着三名他国政要,若在卢国境内受了伤亡,那就是封国唐赋明求之不得的口实。想着,尹瑱琦右手已遭飞刃刮痕,吃痛弃了剑。黑衣人为首者见此,于是道:“先把这女的干掉,不然坏事。”说罢,一声哨响,街巷中又闪出几十名黑衣人。尹瑱琦眼见情势不好,于是双手结出手印,两名头戴斗笠的黑衫人从一边的房顶降下,挡住了刺客的攻势。黑衣刺客们于是群起而攻之,黑衫人却不躲不闪,持刀相迎,纵使刺客们偶尔有刀剑碰其肌肤,却觉如触铜铁,坚不可破。见此,尹瑱琦长舒一口气,原来这两名黑衫人原非活人,乃是她炼尸而成的傀儡,又浸了自己的血,故能以手印唤之,使其自行为战。这傀儡双生双灭,称为“黑肤双煞”。尹瑱琦乃是华青峰泰明子与玄落峰安诚子的双弟子,这安诚子是奇营大陆远近闻名的傀儡师,尹瑱琦下山前更是得了其真传《大傀儡术》,因此造出黑肤双煞,全境内如此的顶级傀儡那是甚少。
黑衣人头目似乎早知这是傀儡,又道:“直接拿女的人头。”手下刺客们纷纷避开傀儡,冲向了尹瑱琦。后者内力一收,持回柔蛇剑,晃开一阵箭雨,但数十道利刃空袭而来,她右脚又被划出两道血痕。看来黑衣刺客们是有备而来,于是她一念心诀,准备硬拼到底。这时,铺中白光一闪,一声虎啸传来,原来是马钟武亮出了腰间的白虎剑。黑衣头目一见白虎剑,仿佛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对了。”手下人渐渐聚拢。
东岚当初创世之后,经历了凤凰的时代,凤凰后期,等级森严,底层者忍无可忍,于是反抗凤凰族的统治,唤出五大神兽,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凤凰败落后东岚进入人文时代,但幻化为人型的凤凰族人并不甘心,他们以自身的凤羽花印记进行等级区分,紫色为皇族,深蓝为华族,淡粉为士族,浅红为平民。靠着这样的凝聚力,凤凰族再一次统治东岚,造成哀鸿遍野。因此传神的铸剑师欧淬子不辞劳苦,利用先前神兽遗落尘世五山之中的内丹,在东方临梦山引落霓潭,北方寻明山引流樱潭,南方迷伽山引长识潭,西方封魁山引颂安潭,中央凝瑞山引清空潭。又以星宿陨铁为源,辅以五兽内丹,以净花幽火连天工陨法而铸剑,成了这举世闻名的五大神剑。尔后,青、黄、赤、白、黑五帝各持一剑,领兵反抗凤凰族的统治,最终成功,东岚的历史自此进入正轨。之后的几千年中,虽然凤凰族的复辟运动持续不断,但成不了气候,五大神剑也隐于尘世。后来尼卡帝国一统东岚,内行专化,这神剑却迟迟不现于世。四百年后之今,尼卡内乱,民不聊生,唐赋明等纷纷起兵,各自立国,神剑也现出于世,各寻其主。于是东南两山归于封国,西山归于涅国,北山归于幽国,中山归于林国。这西山的天尊白虎剑,自然便落在大涅皇帝马钟武之手。
马钟武道:“柔华,看来他们很是不省心啊,想要试试这白虎剑不可。”尹瑱琦笑笑,道:“好久没见到你拔剑御敌了,还真是怀念啊。”马钟武道:“既然你想看,这白虎剑就不算白拿出来。”这时,先头几名刺客被直接掀倒,一名身着星光袍的男子翩翩落地,飒爽英姿。在其身后,跟着几十名星龙组天眼部的部员,还有几个机关人。天眼部就是负责全局监控的,平常就算外出执行任务,都能够迅速结成监视领域,配合捕风部的情报,为整个星龙组的行动进行规划。如今就在皇城里面,天眼部如何不知。尹瑱琦一见男子,道:“凤华兄,你可算来了。”赖星魂没时间回应,一招手,手下部员纷纷涌向铺子里,此时的曽明锋已经被吓晕。赖星魂见尹瑱琦有马钟武保护,也不去多管。毕竟哪怕是在奇营大陆,江湖上依旧流传着这五大神剑的威名。
拎起星芒剑,赖星魂立在人前,冷眼看着刺客们蜂拥而上,却是不躲不闪,一招“星光灿烂”连续划剑,荡开所有攻势,又一招“瀚海揽月”,翻出三道月影一般的剑势直接毙倒数人。刺客们见其如此神勇,早已不敢上前。黑衣头目见状,飞身向前,稍用内力震开黑肤双煞,直逼赖星魂而来。后者箭其内力如此雄厚,当下也运出气功,使气凝在剑锋之上。黑衣头目忽然由双袖中伸出四道锁链,直接逼来。赖星魂一见锁链,脸色大变,伸剑挡下便往后跃,定住身形。同时,他厉声道:“秦玉鲸,你好大的胆子,赶在帝都里放肆!”销轮教教主秦玉鲸惯常的武器就是八道玉链和两柄魔轮,这是同为华青峰弟子的她从师父云阳子那里继承来的,原本这是要传给大弟子粟櫲的,因为粟櫲被张霆骉侵夺,因此华青峰众老认为失了贞节的女子不能受此机密,传给了二弟子秦玉鲸。在此之前,这些奇怪的兵器也只是被传下来,先前的人没有想过将其造出来,毕竟锁链比起刀枪棍棒剑这些常规兵器而言显得华而不实。但秦玉鲸偏偏不走寻常路,将之打造出来,并使用的出神入化,她的玉链魔轮也成为了她自己的标签,加上她高强的武艺,江湖上将其称为“玉链罗刹”。也无怪赖星魂一见这玉链,便立即道成秦玉鲸。
只是这黑衣头目似乎并不在乎,只是森森冷笑几声,一招秦玉鲸招牌的“凌云逐雁”,锁链抖动,飞将缠去。赖星魂回一招“踏月追星”,毫不退缩,剑锋削开锁链前端,拨云见日,就直冲黑衣头目左胸。锁链缠住剑锋,直接回拉。赖星魂索性借力打力,送出剑锋,自己踏步向前。黑衣头目暗自得意,收回锁链,傲然而立。猛然,赖星魂飞身用内力收回剑柄,直接回身翻回,这是一招“七星归尘”,星芒剑旋出两圈,划出伤痕。黑衣头目也不示弱,背后忽展出一柄机械魔轮,也反伤赖星魂后背。两人僵持不下,旁边的马钟武却不想再看下去了。左手清扬,强大的内劲卷起数十块小石头袭向黑衣头目,后者一惊,往后退去,毕竟马钟武的功夫举世皆知,自己犯不着在与赖星魂平手的时候还要与马钟武硬拼。尹瑱琦在旁看着,收回傀儡,却觉蹊跷,这黑衣头目似乎另有目的,并非只是刺杀马钟武,而且她对自己很是熟悉,自己在她身上也寻到了一丝久违的熟悉感,莫非是她?没有多想,她往地上一看,忽然笑了,捡起了一块适才打斗时自己用剑在黑衣头目黑袍之下划落的一块衣襟,随后信步离去。
正想着,黑衣头目已经踩上了魔轮,准备离去。她一招手,带着手下刺客就朝北门杀去,毕竟不远处吕宗英已经带着邪灵军赶来。只见吕宗英手持方天画戟,指挥士兵封锁北门,数十名机关人也赶来阻止。黑衣头目一见此状,不禁笑道:“好一个五行锁命阵,诸葛鸿缈,管完禁内管禁外,真是辛苦你了。”果然,望眼就见诸葛鸿缈正站在长明阁顶端,其身边是星龙组组长蒋菡萏。黑衣头目自知阵法若是成型,所有人都是插翅难飞,于是换一个手势,直接带人冲向长明阁。蒋菡萏似乎料到黑衣头目一定会如此,早有准备,只听她令道:“狼毒箭,送他们一程。”身边弓弩手架起强弩射击,覆盖而去,刺客们纷纷殒命。哪料黑衣头目却是一转方向,长袖卷住数十只利箭,甩向北门士兵,趁乱用手按爆两个机关人,夺路而出,留下的只有渐淡的森森冷笑声。随着蒋菡萏一曲《烟花笼玉曲》吹响,事情才终于平息。
当天上午,在宫中听闻消息的卢斗士大发雷霆,过两日就是阅兵,今日也是小宴会,出了这般事情,最直接的就是马钟武、曽明锋、王守诚三位国家元首不能出席,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安家铺子,值得三位国家代表去亲自去买,自己的贵妃苏凝也要吃。想来,那唐赋明应该巴不得有现在的局势,他好生事端。现在依据星龙组上报的情况来看,十有八九就是销轮教的秦玉鲸干的,这群匪寇,朕还没干什么,你们倒是先坐不住了?想着,他叫来卫士,喝令道:“传我令,让陈士戌领兵准备行动,告诉玉华他们,给我彻查销轮教参加与亲会的人,一个不许放走,谁敢抗命,立杀无赦!”这陈士戌就是卢国南方长安军统领,想必老卢这回是真动了肝火。接着,又有一名卫士赶来,道:“禀圣上,安陌斯里的几名皇帝听闻流萤街的事,现在在宫门口,要求见圣上一面。”卢斗士摆摆手,道:“朕还有事要处理,让孔平去接待。对了,告诉羽华(卢璚瑿之字,来宫里一趟,朕有事吩咐,让柔华好生歇息。”便不再多言,往养心殿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