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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三合一）
沈爾打完電話，從房間裏出來。
客廳的仨隊友有沙發不坐，一個兩個全都盤腿坐在了地上，臉上還貼着撕成條的紙巾。
沈爾探頭瞅了兩眼。
“打牌嗎嗷子哥？”時皓仰起頭看他，“打的話我再加一副。”
沈爾想了想，搖了搖頭：“你們玩吧，我對這種紙牌游戲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
“你好像那種只對英雄聯盟感興趣的，專為比賽打造的人工智能啊。”柳申宇開玩笑道，“嗷爾嗷爾？”
沈爾抿了抿唇，而後無奈地笑了笑。
怎麽會有智能家居的名字叫什麽“嗷爾嗷爾”啊，怪怪的！！
“我回訓練室了，你們坐地上注意點兒腰。”他直起身，握着手機走進了訓練室裏。
整個訓練室只有剛進門的他和站在散尾竹前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幹什麽的晏晟。
沈爾看着他的背影，歪了歪腦袋：“晏晟？”
正傾身在那顆散尾竹上綁紅色布條兒的晏晟聽着身後傳來的動靜，整個人突然一抖。
看上去有些過分心虛。
“怎、怎麽了？”晏晟扯着那根紅色布條裹着絨線，果斷地系了個死結後，回過了頭，“你電話打完了？”
“嗯啊。”沈爾點點頭，“你在綁自己的許願簽嗎？”
這顆散尾竹第一次送過來的時候晏晟是在最後的時候才随手寫了個“平安”挂上去，而在春季賽奪冠大夥兒又翻出來了這個能寫字兒的紅色長布興沖沖地往上挂時，晏晟并沒有動作。
他這會兒，是在偷偷許願嗎？
“怎麽還偷偷許願，正大光明的又不會有人笑話你。”沈爾看着他慌亂的動作道，“是在偷偷許願吧？”
“嗯啊。”晏晟背對着那顆散尾竹往前走了兩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見不得人麽畢竟。”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沈爾歪了歪頭，好笑道，“都是自己想要實現的事，格局大也好，平庸也好，都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你這麽想啊？”晏晟懶散地将耳機挂在了脖子上，“但我的心願和所有人都不在一個層面上。”
畢竟在大家夥兒全都許願說奪冠的時候，他将自己的心動綁了上去。
就顯得有那麽一絲絲的，假公濟私。
沈爾聽着他的話，一瞬間感覺腦子有些短路。
什麽叫不在一個層面上……
他疑惑地開口：“你要拯救世界嗎？”
晏晟疑惑：“哈？”
“……不對，我腦子好像還沒有完全清醒。”沈爾晃了晃腦袋，“喜歡奧特曼的是申宇和時皓。”
晏晟：“他們喜歡的是假面騎士。”
“喔！”沈爾點點頭，“那你的不在一個層面上是什麽啊？”
晏晟看着他，好一會兒才開口：“沒什麽。”
晏晟沒打算說，沈爾自然也不會多問。
他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我不會偷偷告訴他們讓他們去翻你的願望的。”
晏晟很輕地“啊”了一聲：“那如果哪天我跟你說我的願望要靠你幫忙呢？”
“那——”沈爾捧着臉頰偏頭看他，“在所不辭。”
晏晟被他笑得心都軟了，像墜入了一片汪洋星河。
“那先謝謝你。”晏晟說，“給張媽發個消息讓她買點花蛤晚上給你弄。”
沈爾：“……一定要提花蛤嗎？”
晏晟：“哈哈！”
第二天一早，沈爾起床洗漱後點了個早飯，在訓練室裏看起了LCK的春季聯賽視頻。
他和房産中介約的時間是下午兩點，但現在才早上八點。
沈爾拿過平板和筆，一點一點地研究這次LCK的冠軍隊伍。
比早飯先到的是晏晟。
他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揉自己的頭發，飄進了訓練室，“咚”地一聲坐在了椅子上。
“我點了早餐，今天是灌湯包和瓦罐湯。”沈爾看了他一眼說。
晏晟仰靠在電競椅上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說起來，為什麽你假期也起的這麽早，一起來就看電影，看到晚上結束啊？”
沈爾實在是有些好奇。
平常他和晏晟早起不過是因為他倆睡得比其他幾個人早，早上補一補訓練時長罷了，但這會兒在假期，也不用訓練也不用幹什麽的，晏晟還是起來得很早。
晏晟半開玩笑道：“為了吃你點的早飯啊。”
沈爾信了。
“反正閑着，我去找找咖啡豆磨個咖啡。”晏晟突然想到了什麽似得，站起身打了個響指，“我會拉花。”
沈爾：？？
看着晏晟轉身走出訓練室的背影，沈爾陷入了沉思。
為什麽晏晟這個小少爺什麽都會啊，連咖啡拉花都會啊？
或許這就是富養出來的人家，什麽都會吧，沈爾想。
而這個時候的晏晟……
他翻箱倒櫃地找出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用過的咖啡機和一小罐還在尚未期限內的咖啡豆，而後點開了手機搜索——
[咖啡拉花教程]
一直到沈爾下樓拿了早飯上來。在廚房的晏晟都沒有一點點要出來的意思。
沈爾瞅了兩眼自己手中的外賣袋，又看向了廚房中晏晟的背影。
把外賣放進訓練室的桌子上後，他起身走進了廚房。
廚房裏的晏晟……
他手上拿着奶泡壺，咖啡機旁邊立着自己的手機，手機裏放着拉花教程。
沒有聲音，因為他戴上了耳機。
沈爾看着他的動作，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生要強的晏小少爺。
不管他是不是之前會拉花現在忘了還是之前就不會現在現學，這都不重要。
沈爾沒有進去戳穿他讓他陷入窘境的任何想法，只是放緩了步子，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廚房，回到了訓練室，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就好。
晏晟是在沈爾早飯都快要吃完的時候端着杯子進來的。
手上兩杯咖啡，兩杯都沒有傳統拉花。
用高超的學習技術學習拉花讓沈爾被自己吸引的做法，完敗。
他根本，學不會，這個拉花。
“太久沒弄過，我給忘了。”晏晟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沈爾的桌上，擡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沈爾的實現落在了這個咖啡杯上。
雖然咖啡上沒有奶泡拉花，但咖啡上有一層噴射奶油噴出來的小愛心。
沈爾看着手中那個并不算好看，奶油已經有些融了的咖啡，擡起眼看着晏晟笑道：“這個也很好看，是奶油嗎？”
“嗯。”晏晟點頭，“奶油。”
沈爾掏出手機，仔仔細細地對着這杯咖啡拍了一張照片後，拿起杯托上的小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勺還沒有融進去的奶油送入口中。
奶油并不甜，入口即化。
沈爾喜歡這樣的口感。
他又握着杯子抿了一口咖啡，而後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晏晟：“很好喝诶，你好厲害。”
沈爾的誇獎太過真心，晏晟全盤接受。
“好喝就行。”他坐下身拆開自己的外賣盒，“你今天去看房嗎，幾點啊？”
“下午兩點。”沈爾說。
“我跟你一起去吧。”晏晟漫不經心中摻了些緊張，還沒等沈爾拒絕他的好意，就脫口而出了自己在廚房時想到的說辭，“晏曼總想來清洲看比賽，帶她一個女孩子來俱樂部也不太好，但總是放她一個人住酒店我也不放心，就想着我也租一間好了。”
沈爾“喔”了一聲。
“可是我找的是醫院附近的房子，離比賽場館不近的。”
“沒事，我就去熟悉熟悉流程。”晏晟說，“帶不帶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能不帶嗎？
沈爾自然是應了聲好的。
吃過灌湯包瓦罐湯配咖啡這種，中不中西不西的早餐後，晏晟沒再看他電腦裏的電影，而是拔掉了沈爾的耳機，兩個人湊在一塊兒看起了LCK的比賽。
休假期，俱樂部老板和春季賽FMVP都這麽努力，另外三個玩了好幾天的人也不由得審視自己，而後打開了英雄聯盟。
午飯過後，晏晟開車帶着沈爾去往了和房産中介約定好的小區門口。
剛停好車走出來，沈爾看到了穿着西裝不停看表的房産中介。
“你好。”他加快了步伐走到了中介面前開口道，“我是沈爾。”
中介看了他一眼，有看了他身後慢悠悠晃過來的晏晟一眼，點點頭道：“那我們現在先去看房？”
沈爾應了聲好，跟着中介一塊兒走了進去。
“這邊距離醫院和商場都很近，出門就是地鐵站，通勤也很方便。”中介一邊帶着他們走進電梯，一邊介紹到，“而且這個小區雖然有些日子，但無論是物業還是一些日常生活的需求，都能夠滿足。”
沈爾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上樓。
這間要出租的房子在六樓，不算高，沒一會兒電梯就響了起來，中介帶着他們走了進去。
房子不算大，兩室一廳一廚一衛，該有的電器家具也都有，房子的主人看上去也是個有情調的，陽臺的地面上還有幾個空的花盆。
“會不會有點小啊？”晏晟環視了一圈，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不會啊，我覺得剛剛好。”沈爾的指尖劃過沙發靠背，緩聲道。
中介的視線落在了他們倆人的身上。
那個不是直接和他聯系的，看上去就很矜貴的男人輕輕皺着眉，似乎對這個房子還是有些不滿。
“我手上還有一些其他的房源，如果二位住着覺得小了的話，我現在也能帶您二位去其他房子那邊看一看。”
“啊？”沈爾愣了愣，視線落在了晏晟的身上。
晏晟聽着他的話，也怔怔地看向了沈爾。
“不是——”
“我們沒有——”
兩個人連忙開口，反駁着中介口中的“二位住着”這句話。
而後對視，察覺到對方這麽大的反應時，這兩個人的面色上都帶了一些不自在。
“給我母親租的。”沈爾收回視線，解釋道，“這邊靠近醫院，視野采光看上去也還不錯，我媽一個人住不需要租那麽大的房子的。”
晏晟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如果是在醫院附近給長輩租房的話，那這邊确實是首選了。”中介到底也是個人精，意識到自己錯解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趕忙将話題引開，“房子不大收拾起來很方便，而且電梯、健身器材一應俱全。”
沈爾對這套房還挺滿意的，最主要的是既能長租也能短租。
如果喻蘭願意在清洲常住的話，他可以先租着這間房，回頭再慢慢挑買個小房子給喻蘭，如果喻蘭舍不得自己的親朋舊友想要回老家，沈爾也不會強行幹擾她的想法，這套房可以在喻蘭手術結束且恢複期過後退租。
“那就這套吧。”沈爾滿意地點頭。
中介忙不疊地點頭，從包裏掏出準備好的租房合同：“好的。”
“您手上還有其他房的話能再看看其他的嗎，我朋友他也想租一套。”沈爾記着晏晟要給妹妹租個房子這事兒，在簽完合同後開口道。
中介笑開了花，點頭道：“有的，您二位跟我一起去看看？”
“毛坯房有嗎，合适的話買一套自己裝會好一點，晏曼那個公主性子——”晏晟想了想，“給她租房她指不定要換別人多少家具。”
中介擡眼看了一眼晏晟。
卧槽，大單！
他連連點頭：“有的，看您想要哪個地段的？”
沈爾有些想要提醒晏晟買完房裝修透氣估計都要個小半年，這小半年內晏曼如果來清洲玩兒要住哪兒的問題。
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于是就這樣，沈爾陪着晏晟帶着中介小哥一塊兒去往了其他小區看毛坯房。
被晏晟以各種理由否決了三套房後，中介總算在晏晟的嘴裏聽到了“還不錯”三個字。
是個一梯一戶的複式樓，層數也不低，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整間屋子看上去十分溫馨。
“這裏采光很好诶。”沈爾跟着晏晟一塊兒在房子裏轉悠，“而且廚房很大，可以在廚房裏裝空調，這樣做飯都不會熱了。”
晏晟抿了抿唇，他家那個公主妹妹哪裏會做飯啊。
但是……
他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沈爾的身上。
而後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打字。
[廚房要裝空調]
雖然目前遙遙無期，但萬一沈爾會被他吸引也喜歡上他呢？
想着想着，晏晟傻笑出了聲兒。
“晏晟！”
沈爾雀躍的一聲把他飄走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仰起頭，視線落在了踩在隔板樓梯的沈爾身上：“怎麽了？”
“你看，這個二樓是不是可以放一個很大的榻榻米，然後裝一片幕布放投影儀？”沈爾朝他招了招手，“二樓沒有分出房間，直接整個做卧室的話看起來還不錯。”
晏晟聞言，跟在他的身後上了樓。
“你喜歡這種？”他問道。
“還蠻喜歡的。”沈爾看上去十分喜歡這種自己對着毛坯房一點一點想象的感覺，“而且你看，這邊可以放一個櫃子啊或者什麽的，放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沈爾原來喜歡這種，晏晟點了點頭默默地記了下來。
猛然間，沈爾突然反應了過來。
這不是給他自己挑房子，是晏晟給晏曼挑房子啊！！
“抱歉啊我好像有點想得太多了。”沈爾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及時剎車，“給你妹妹準備的房子最好還是按照她的喜好來挑，我說太多了。”
晏晟看着他的表情，擡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沒事兒，你說說你的想法，我回頭自己搬出來住也能參考參考着裝修。”
沈爾“喔”了一聲，雙手撐在樓梯扶手上從二樓往下看。
“那個位置可以放一個咱們會議室的那種櫥櫃，裏面就擺你自己的周邊還有你的獎杯之類的。”
“角落裏好像可以放個咱們訓練室那種散尾竹，那個散尾竹真的挺好看的，回頭給我媽媽買一個擺在客廳。”
沈爾撐着腦袋看着房間慢慢地想，晏晟聽着沈爾的話一點一點記于心中。
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晏晟加了房産中介的微信。
這個房在清洲場館附近，房産中介跟在這倆人身邊，聽着他們兩個讨論喜歡什麽樣的房子裝修，露出了收斂不住的笑容。
誰懂啊，一天以內租出去一套房還賣出去了一套。
他簡直是房産銷售鬼才！
回到俱樂部後，沈爾吃過飯後回房間休息，為明天的長途跋涉養精蓄銳。
而晏晟……
他給晏曼打了個視頻電話。
開口就是“我給你買了個房。”
“哈？？”晏曼的不解幾乎都要從屏幕裏蔓延出來了，“你給我買了個什麽？？”
“房。”晏晟說，“複式，毛坯房，你想怎麽裝就怎麽裝。”
晏曼梅開二度：“哈？？”
“這不是考慮着你回頭來清洲想看你哥我的比賽時沒地兒住嗎？”晏晟說。
雖然他這一開始只是一個借口，但陪着沈爾看過房之後，覺得這個借口可以直接實施。
他也的确不放心晏曼來清洲住酒店。
“就因為這個啊？”晏曼在另一邊笑了出聲，“你是不是怕又出現上次那種事兒啊？這麽體貼你是晏晟嗎？”
“嗯哼。”晏晟聳了聳肩膀，“裝修沒弄，我回頭把房子布局發給你，你挑好喜歡的裝修風格發給我或者給松銘吧。”
“找你給我買個一萬多的主機你一臉不情願，轉頭就給我在清洲買了個房。”晏曼笑道，“有哥的妹妹像塊寶！”
晏晟從鼻子裏悶出一聲冷哼：“你最好始終記得你這句話。”
“你放心晏晟，哦不，哥哥。”晏曼捧着臉看着他笑，“接下來的這一年內，如果爸媽有任何麻煩找你，我勢必會站在你這一邊幫你勸爸爸媽媽的！”
晏晟：“就一年？”
“兩年，兩年行了吧。”晏曼說，“再讓我忍辱負重多一天我還不如自己買呢。”
晏晟想了想。
一個兩年無條件站在自己背後替自己勸說爸媽的妹妹，好像這生意一點兒也不虧哦。
畢竟他現在是個不知道爸媽能不能接受的gay。
十分需求一個站在他身邊的家人。
兩年內，他應該……
應該能把沈爾追到吧？
“任何麻煩？”晏晟重複道。
晏曼大方點頭：“嗯嗯，任何。”
“行，那就這樣了。”晏晟心情大好地點頭，“記得你說的話就行。”
電話挂斷後，晏晟點開了自己的備忘錄。
看着自己偷偷摸摸記下來的那些沈爾的喜好，抿了抿唇打開了房産中介的微信。
[Y：今天看的那套複式有沒有同布局的，要大一點的]
[Y：可能會再買一套]
第二天一早，沈爾從廚房裏抓了兩個小面包和兩盒牛奶下了樓，司機開着晏晟的車正停在俱樂部門口等他。
沈爾上車後遞了小面包和牛奶給司機大哥，扣上安全帶，踏上了回老家的旅程。
這段時間喻蘭的狀态比之前要好很多，或許是因為那些背在沈爾身上的債務已經還清，也或許是因為沈爾擁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喻蘭的那些擔憂一點點散去，逐漸緩和的心情影響着身體，她甚至早在一個月前就出院回家住了。
到貢康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車子左繞右繞地開進了村裏，停在了沈爾家門口。
這一停，不少坐在自家門口掐菜葉子準備午飯的人看着這輛車竊竊私語。
“這車标是奔馳吧？”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個車看着就不便宜的樣子。”
“怎麽停在了喻蘭家門口，找喻蘭的？”
讨論聲還沒落下，沈爾打開副駕駛的門，下了車。
“喲，這不是小爾嗎？”隔壁家大嬸看着從車上下來的沈爾，整個人都震驚住了，“小爾有出息啊，前段時間連本帶息地一口氣還了找我借的那八千塊錢，這會兒還開着這麽好的車回來了，是要接喻蘭去城裏嗎？”
大嬸嗓門兒大，但心地很好。
沈爾看着大嬸笑了笑：“我老板的車，我沾沾光，接我媽去清洲。”
“有出息啊，真有出息——”大嬸洋溢着爽朗的笑容，“怪不得喻蘭今天從早上就開始忙活着準備做飯呢，原來是你要回來。”
沈爾笑着和鄰裏寒暄了兩句，拿過鑰匙打開了自家的門。
“沈爾，有什麽要搬的你喊我就行。”司機大哥開口道。
“謝謝你啊哥，剛隔壁嬸兒說我媽準備了中飯，你不介意的話跟我們一塊兒吃個飯吧？”
“行啊，剛好開一路車我也累了。”司機大哥爽快地點頭下車，“那我就腆着個臉蹭一頓了？”
“這說得什麽話？”沈爾笑了笑，帶着司機大哥走進了家裏，“哥你坐一會兒，我去看看我媽。”
農村的自建房看上去并沒有城市中的房子那麽精致，牆角堆着木梯簸箕之類的工具，牆內甚至沒有上漆，看上去灰撲撲的。
但不影響喻蘭将屋子收拾得很幹淨。
推開門走進廚房，一股香氣鑽入了沈爾的鼻腔。
喻蘭甚至炖了只雞。
“媽。”沈爾走到喻蘭身後，環住了她的腰，“聽隔壁李嬸兒說你從早上就開始忙活，累不累啊？醫生說你不能勞累的。”
“回來啦？”喻蘭欣喜地回過頭，拍了拍沈爾的手，“這哪兒會累，想着你媽高興，來幫我端一下，雞炖好咯。”
沈爾應了好，端着一大盤炖到軟爛的雞放在了客廳的飯桌上。
司機大哥看着眼睛都直了：“嚯！這麽大一份？”
“我們這邊兒吃飯經常有串門兒的，吃着吃着帶着個碗就來了。”沈爾笑着解釋道，“小村子嘛，大家都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司機大哥點點頭感嘆：“淳樸，挺好。”
“诶小爾，這是……”喻蘭從廚房走出來到客廳，看到司機大哥的那一刻，迷茫地問了一句。
“我老板說帶着您趕高鐵怕累着，讓司機送我來接您一塊兒回去。”沈爾解釋道。
司機大哥也站起身對着喻蘭問了個好。
“你好你好，辛苦你了啊。”喻蘭看向司機大哥道，“累了吧，多吃點兒，別客氣。”
司機大哥連連點頭：“诶好。”
“我們小爾運氣好，碰到了個百年難遇的好老板。”喻蘭環着沈爾的手，笑着打趣道，“我也跟着享福咯。”
沈爾笑道：“您本來也到了該享福的年紀。”
就如沈爾所言，他們這個小村子你認識我我認識你，大夥兒都是幾十年的交情，吃飯的時候大門一敞，你來串個門兒，他來串個門兒的。
或許是今天沈爾回來了，還是從他們眼中的豪車上下來的，還有司機接送。
buff一疊，端着碗來沈爾家寒暄的人一茬又一茬。
感嘆沈爾找了個好工作的，誇贊沈爾有出息的，說喻蘭熬到頭了後面都是好日子的。
都是很好很好的話。
吃過飯，收拾好之後，沈爾同街坊們道了個別，将喻蘭的行李塞進了後備箱，帶着她一塊兒坐進了車後座。
“還有什麽要帶的嗎，你媽媽的病例本啊之前拍的片子啊之類的，都帶上了嗎？”司機大哥提醒道。
“都帶好了。”沈爾點點頭。
司機大哥敞亮一笑：“那走了！”
喻蘭坐在沈爾的旁邊，欣慰地攥着沈爾的手同他聊天。
沈爾也耐心地一句句回答。
“叮”一聲微信提醒音打斷了母子兩個人的談話。
沈爾拿出手機，看到給他發消息的那個人時，不自覺地露出了再溫和不過的笑容。
“誰呀，小爾？”喻蘭看着沈爾的表情，問道，“笑得這麽開心，是不是在清洲談戀愛了？”
“沒有。”沈爾搖了搖頭，“我老板。”
“老板啊，他這個時候找你肯定有事兒，你先跟他說，等會再陪媽媽聊天。”喻蘭趕忙道。
沈爾應了聲好，點開了微信。
[晏：接到你媽媽了嗎，她狀态怎麽樣？還好嗎？]
[Owl：接到了，這會兒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我媽狀态不錯，精神也還挺好的]
[晏：那就行，幾點到清洲？]
沈爾擡起頭，微微揚聲道：“哥，我們大概幾點能到清洲啊？”
“五點多吧。”司機大哥看了一眼導航，“五點多到你那個小區那裏。”
沈爾應了聲好，給晏晟回過去。
[Owl：說五點多能到小區]
[晏：行，那你晚上好好陪陪你媽媽]
[Owl：好]
收回手機，喻蘭眉目溫和地看向他：“怎麽了，是不是你老板有工作要找你？”
“沒有，他就問問我幾點到。”沈爾笑着搖頭，“讓我今晚好好陪您。”
喻蘭再一次握着沈爾的手感嘆。
真是個好老板啊——
沈爾看着她的樣子，難得陷入了沉思中。
事實上沈爾不知道怎麽向喻蘭解釋他的這份職業，電子競技職業選手。
這在大城市裏幾乎無人不知道的東西，在他們閉塞的村子裏并不會有幾個人知道。
而他的工作內容是……
打游戲。
這更難解釋了。
而帶着喻蘭去了清洲，他曾經謊騙喻蘭說的自己是給晏晟當秘書這個事兒，根本就瞞不下來。
讓喻蘭發現自己在哄騙她還不如自己找個好的方式跟她說清楚，這總比日後讓她自己發現要好太多。
“怎麽不說話了？”喻蘭歪着頭，看着自己的兒子，溫聲道，“在想什麽呢？”
沈爾抿了抿唇，心一橫：“媽，其實我不是給我老板當秘書……”
“我知道。”喻蘭的回答很平靜，“我都知道。”
沈爾微微一愣：“啊？”
“之前在醫院啊……”喻蘭笑了笑，“隔壁病床搬來了個妹子，他兒子陪床的時候不知道在看什麽，我好像聽見了你的聲音。”
“你的聲音媽媽怎麽會認不出來？然後啊，我就讓那個男孩兒給我看了一眼，他還特別欣喜地問我說是不是也喜歡這個選手，說第一次看到我這麽大年紀的人還看這個……叫什麽什麽的比賽。”
司機大哥在前面提醒道：“電子競技。”
“對對，就是這個。”喻蘭點點頭。“我看着他的屏幕，裏面不就是你嗎，但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呀，我就問那個小男孩兒這些都是什麽，他耐心地一點一點講給我聽。”
“他說這個比賽是能上奧運會的，我就想着啊，原來我們家小爾是去清洲做運動員去了啊。”
“那我沒跟您說實話您不怪我嗎？”沈爾看向喻蘭的表情有些歉意。
“有什麽怪你的呢，不偷不搶不犯法的。”喻蘭搖搖頭，“你應該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跟我解釋吧？”
沈爾點點頭，從喉嚨裏悶出來一聲“嗯”。
“那你喜歡這個工作嗎？”喻蘭問。
沈爾毫不猶豫地點頭：“喜歡，很喜歡，特別喜歡。”
“喜歡就好，我們家小爾啊，喜歡什麽就去做什麽。”喻蘭拍了拍他的手，“媽媽永遠支持你的任何決定。”
沈爾彎着唇角點點頭：“謝謝媽。”
“跟我還客氣啊？”喻蘭好笑道。
“不跟您客氣。”沈爾低下頭吸了吸鼻子，“偷偷給您看看我的存款，您誇誇我。”
說着，沈爾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銀行。
簽約費、每個月的工資、直播打賞分成後提現進卡的錢。
那一串兒數字喻蘭想都不敢想。
“我們家小爾是真的出息了。”喻蘭挽着他的胳膊笑道，“等我的病好了啊，我就在電視前面守着，看着你登上奧運會的舞臺，然後跟街坊鄰居們說看，這是我兒子。”
“守着幹什麽，回頭帶您來現場看。”
司機大哥通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笑了笑。
奧運會這種八字還沒一撇的玩意兒，沈爾就開始畫餅哄家人了。
怎麽就變得跟晏晟一個性子了呢？
抛下了心底最大的那一顆石頭，沈爾整個人異常輕松，歡歡樂樂地陪着喻蘭聊天。
直到暮色西沉，車子緩緩停在了小區門口。
“那我就先回了，回頭要我接的話你喊我一聲？”司機大哥沒跟着這對母子下車，只是探了個頭同沈爾說道。
“不用接了，回去的時候我打車就行，不麻煩你到處跑了。”沈爾說道。
“也行。”司機大哥點頭，“那走了啊。”
沈爾同他道了別，挽着喻蘭帶着她認，哪一棟是哪一樓是他租的房子。
晚風徐徐吹，吹來小區中小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吹來悠閑散步的老人們的惬意交談。
帶着喻蘭走上電梯走進房間，帶着喻蘭在房間裏參觀。
“旁邊就是醫院，明天陪您去做一個徹底的檢查，然後制定手術計劃，等手術成功後咱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沈爾說，“好不好？”
喻蘭哪兒還有說不好的道理。
她有些拘謹地坐在沙發上，看着自家兒子的表情卻柔和到不行。
“叮咚”
“叮咚”
門鈴響起。
沈爾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誰會摁這裏的門鈴啊……？
“哪位？”他走到門口，微微擡高音量問道。
屋外的人喊了一聲：“外送。”
“我沒點外送啊。”沈爾輕輕皺了皺眉，“是不是送錯了？”
“沒有，您是姓沈對吧？”門口的人回答道，“是一個姓晏的先生給您點的。”
晏。
晏晟。
是了，這個地方除了房産中介也就只有晏晟知道了。
沈爾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大捧花。
他有些懵：“啊？”
“晏先生點的。”外送小哥解釋道，“上面有卡片，您可以自己看。”
沈爾捧着這一大束花，手足無措地關上了門。
“怎麽這麽大一束花？”喻蘭探了個頭，也被這束花整懵了，“誰送的啊？”
沈爾将這一捧花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幾上，找到了插在裏面的一張卡片。
[身體健康，萬事順意-晏]
是晏晟的字跡。
沈爾握着這張卡片，不由地有些鼻酸。
怎麽會不喜歡這個人呢？
他好好藏着的那份心意，真的能藏得住嗎？
“誰送的啊？”喻蘭問道。
“我老板，也是我同事。”沈爾小心翼翼地将那張卡片合上，捂在手心裏，“就是上次跟您視頻的那個，希望您身體健康。”
“有心了。”喻蘭感嘆道，“真是我們家小爾的貴人。”
沈爾彎着眼重重點頭，手心一點點擡起。
一個隐秘的吻，落在了那張晏晟親筆寫下祝福的卡片上。
偶遇沈爾和晏晟的粉絲們：家人們我看見splendor和嗷子哥一起買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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